《太乖》禾尖

5、第5章

　　猫头鹰办公大楼。
　　市场总监吴林峰正在给梁澈汇报昨天发布会情况。

　　“大部分舆论对我们新发布的【修鱼1.1】芯片都给予了极高评价，但业内最权威的《顶峰》杂志不知道为何对我们提出了质疑，说原本对我们期望很高，结果推出来的不过是一款比市场其他同类芯片性价比稍高的AI手机芯片而已，还说……”

　　他看了梁澈一眼，继续道：“说您只是徒有虚名，真正回国掌舵公司就暴露了真实水平，毕竟年轻，还需历练。”
　　梁澈点点头，似乎不大介意：“你怎么看？”

　　吴林峰以为问自己对他的看法，想了想，其实去年刚刚得知梁澈来掌舵的时候，确实是有过怀疑的，正如文章所说，他还年轻，而且还有一些作风方面不好的传闻。

　　更让他焦虑的是，这个年轻人一上任就要把黑擎投过来的钱拿去做研发。
　　那会儿公司都要倒闭了，还研发什么呀？按他的想法，应该赶紧做营销去库存扩产能，多卖东西多挣钱才是。

　　现在想想，确实是他眼光短浅，昨天发布会刚结束，就有好几个手机大厂约看样品了，这要换做从前，这些大厂哪里肯多看他们一眼？这次他们公司也算是靠着真正含科量高的产品翻身了。

　　所以，这个年轻人在他看来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能在过去短短一年多时间，即使是远程掌控，也将公司由一个即将倒闭的空壳，经营成今天小有实力的科技黑马，他确实心服口服。

　　吴林峰是猫头鹰元老级员工，因其独立的做派和对公司极度的忠诚而免于被清洗，所以漂亮话他不会讲，只道：
　　“如果您能更稳重一些，让舆论抓不到您的把柄，相信对公司会更好。”

　　梁澈微微挑眉，然后笑，“我是问你对《顶峰》杂志这件事的看法，不过你能对我提出建议，我也接受。”
　　“啊……”吴林峰一下子尴尬了，“不好意思，是我鲁莽。”

　　“没关系，说说《顶峰》吧！”
　　“他们，或许是想先抑后扬？”
　　有一些媒体会故意先找茬子，等你去求他才会给你说好话，这种套路他也见得多了。

　　梁澈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只是开了个头，以后恐怕会有更多媒体说我们不好，你要做好准备。”
　　“为什么？我们的东西明明很好！”吴林峰不解。

　　“正是因为我们的东西太好了！”
　　见吴林峰已经了然，梁澈笑道：“也不用太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但营销宣传这一块你要提前做好预案。”
　　“是，我知道了。”

　　吴林峰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江文情。
　　两人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并未打招呼，这就是他想劝梁总的地方啊，私生活混乱也会出问题的，可惜他确实管不了那么宽。

　　“表哥，你为什么要对佩姨说那样的话？”江文情一进门就冲到梁澈办公桌前质问。
　　“什么话？”梁澈淡定坐下，打开Mac处理今天的工作。

　　“就是让她跟我从此都没好日子过那句啊。”
　　梁澈不动声色：“所以你承认这些年一直是她派人监视我吗？”

　　“没有……”江文情下意识否认，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是佩姨又怎样，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你都没说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跳出来说，到底是为什么？再说，她这样也都是关心你，为你好啊！”

　　“是吗，那你替我谢谢她，我现在不需要了。”梁澈眼皮都没抬一下。

　　“表哥，你不能这样，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佩姨松口，梁叔叔根本不可能同意你收购猫头鹰，她给你这么大的恩惠，你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啊。”这是她们肆无忌惮的最大原因。

　　“恩惠？”
　　梁澈终于动容，看着她，“你把她夺了我母亲的东西用来限制我叫做恩惠？”

　　江文情脸一白，“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们家当初确实是……算了，表哥，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为你好的，你这样得罪佩姨，轻则丢了公司，重则被赶出梁家都是有可能的。”

　　“那不是正如了你们的愿？”梁澈重新收敛情绪。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想的，我只想你好啊！”江文情有些激动，“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感受到我的真心吗？”

　　梁澈沉吟半晌，然后很认真看向江文情：“文情，我重申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希望你明白，你对我的好我很感激，不然这些年也不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矩，但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我对你也没有任何除却兄妹之外的感情，请你自重。”

　　江文情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哥，这么多年你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我一直忍耐等待，只希望有一天你烦了厌了能回头看到我，我可以继续等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梁澈眼睛里连最后的怜悯都没有了，“但是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一厢情愿和擅自干涉，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江文情几乎晕倒，“表哥，你怎么忍心这么说我？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是因为那个女人吗？那个叫小韵的？我不过让陈总辞了她，以前我做这些你也没这样啊！还是那个记者？她跟你……”

　　提到记者两个字，梁澈打字的手一顿，身上的冷意隔着一个办公桌都能把江文情冻伤，她立刻闭嘴。
　　梁澈看着她，语速平缓：“如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对她们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文情从没见过他如此冰冷的眼神，那里面的厌弃和冷漠，像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里。
　　她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

　　可是她怎么甘心，等了这么多年，从大学到今天，她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不能，不能放弃，她还有小姨，还有梁叔叔，谁都别想跟她争。

　　江文情深吸一口气：“表哥，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

　　等江文情离开，梁澈坐了好久才按下电话：“小张你过来一下。”
　　助理小张敲门进来：“梁总！”

　　“嗯，打电话给峰远科技陈总，就说问题已经解决了，让他把助理重新招回来，我改天会亲自登门道歉。”

　　“是！”小张答应着，“另外有一件事要跟您汇报一下，刚刚信息报社有个记者过来，说想找您约个专访，我把她推给吴总了。”

　　小张也是猫头鹰的老员工，自从换了总裁之后，她就被派去新总裁身边，一边帮他熟悉公司情况，一边协助远程处理公司事务，尽心尽力，专业干练，梁澈对她十分信赖。

　　“信息报社？”梁澈眉头轻轻跳了一下，“叫什么名字？”
　　“王倩倩。”
　　他略失望，“那不用管，老吴会处理。”
　　“是！”

　　“对了”叫住要走的小张，“如果有一个姓禾的记者找我，不必通传，直接带她来见我。”
　　“明白！”

　　处理完几封邮件，梁澈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吴林峰。
　　“老吴，今天是不是有个信息报社的记者找你约专访？”

　　“是啊，这件事我昨天就推了，没想到她会直接来找您。”
　　“这样，你跟她说，约专访可以，但上次来会场的那个禾记者要一起，她才是现场见证过我们产品发布的人。”

　　“这个……您不是早就说过不接受媒体访问吗？”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好吧！”

　　因为这一通电话，梁澈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进来送文件的小张，破天荒得到了他们梁总的首次夸奖：“字写得不错。”

　　小张很想吐槽：你是头一次见我写字吗？

　　*
　　第二天一大早。
　　信息报社。

　　王倩倩春风得意走进办公室，晃着手机大声宣布：“你们猜我今天约到谁的专访了？”
　　大家都抬头看她。

　　她笑得像朵花，“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猫头鹰总裁梁澈！”
　　这消息着实让大家有些意外，连一向对她不大感冒的韩惠都忍不住问：“真的吗？不是说他不接受任何媒体专访？”

　　王倩倩得意地把头发一甩：“那要看是谁出马呀，也不看看你王姐我的段位。”
　　韩惠很无奈：“就不能好好说吗？到底怎么约到的？”

　　王倩倩最不喜欢韩惠的一点就是，完全不给面子不捧场。
　　她当然没必要惯着她，冷笑：“不服气吗，不服气的话你也去约一个试试？”

　　韩惠皱了眉，其他同事赶紧打圆场：“哎呀，有什么不服气的，王姐可是我们的招财女神，能让您亲自登门约访，谁能不给面子？咱们就等着王姐请吃庆功宴就行了啊！”

　　“是是是，这是大喜事，专访出来肯定轰动，王姐必须请客。”
　　王倩倩心情舒畅，大手一挥：“没问题，到时候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耶！！！”大伙儿一片欢呼。
　　唯一没有任何反应的只有禾阅，她正在盘算自己有多少资产，要怎样才能三个月还清八十多万。

　　王倩倩看见发呆的她，突然想起自己还得拖个电灯泡，着实有些扫兴。
　　她走到禾阅跟前，敲了敲桌子，“小阅，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难得能见梁总一面，你也跟着见识见识。”

　　这话一出办公室再次安静，众人愣愣看着她俩，不知演的哪一出。
　　王倩倩肯带人一起出去拿资源，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