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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假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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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设定中,我处女作中的这位,也就是现在化名为肖寒的家伙作案所使用的场地是一个由圆木搭建成的小木屋。
这本处女作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提笔写小说,没有经验,也不是很会写,很多地方都是胡编乱造的,所以在设定上我写了很多不严谨的东西,比如我将肖寒使用的小木屋设定为十多年前由护林人员临时搭建的,但是这个屋子在没有发电机的前提下是通电的。
所以走进这间灯光明亮的小屋,我第一反应不是踏入未知的担忧,而是感到尬的慌。
以至于我被肖寒让座到屋中那张柠檬黄色的沙发上时,第一反应也不是去想有多少人死在这张沙发上,而是觉着我当时写这本鬼书时,也太他妈不严谨了,是怎么想出来在荒郊野岭的小破屋里安排出一张干净整洁而且是柠檬黄色的沙发,又安排出肖寒会将每一个受害者掐死在这张沙发上的戏码。
我他妈写这本小说时脑子一定坏了,才安排出这么多不合理的戏码。
以至于趁着肖寒按惯例出去准备迷药之际,元晦都开始嘲笑我:“我亲爱的小创造者,在我来之前,我看过所有你写的小说,但不是我说你安排那家伙将每一个被他那张脸欺骗了的人掐死在这张沙发上的剧情是最扯的。”
我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你每次出现时路灯就跟接触不良,总是闪烁也挺扯淡的。”
元晦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道:“所以你就觉着他比我更好,对吗?”
“啊?”
我感到莫名其妙。
元晦冷笑:“是不是第一个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我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这都哪跟哪?”
元晦:“我在说什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即便你已经对他的映象没有那么深了,但是自从他出现后,你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他就那么令你难以忘怀吗?”
我的智商还算正常人范畴,听闻此言后,我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家伙非要跟肖寒来他的小屋根本就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是他想和肖寒切磋一下,确认一下谁更疯,而是单纯嫉妒,想证实他和肖寒谁在我心里的地位更高。
本来他和肖寒就是我笔下的产物,我和他们的关系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父与子,所以他这种类似于兄弟姐妹之间争夺宠爱的行为我很理解,但是没必要。
因为他就是笔下诞生的所有人物里最好、最强大的那个,而我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于是我道:“我写过的所有角色里没有比你更美丽的,也没有比你更强大的,你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
元晦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他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故意且乖巧。
在我的设定中,元晦是混血儿,他有着非同寻常的美貌,而这份美貌也是他的武器,让他无往不利。
在他自己的故事里,不论多么强大、多么狡猾的对手都会纷纷倒在他漂亮的容貌之下,而我这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普通人自然也逃不出他这故意展露出来的美丽与柔顺。
总而言之,我看呆了,以至于他人都靠了上来,我都没反应过来。
直至他又一次亲了我,我才如梦初醒。
本来我是想一把推开他,然后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在第一步推开他那里我就中道崩殂了,因为我的力气撼动不了他分毫,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吻。
如此两分钟,我都被亲累了,他终于舍得松开我,被放开后,我本能地想离他远些,然而我正小心翼翼往后挪,他却拦住我道:“别动。”
“啊?为什么?”
我不明所以。
元晦但笑不语。我看着他鬼魅的笑容,一阵心惊,因为这是我自见他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在他身上感觉我描写中他所独有的那股癫狂脆弱的气质。
这让我有些害怕,然而我那渺小的害怕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肖寒推门而入所打破了。
肖寒神色诡异地站在门口。
因为是处女作的原因,我对肖寒的映象还是蛮深刻的,我记着他在正式动手之前,都会表现的十分和蔼可亲,根本不可能出现眼下这种宛如穿帮,突然间黑脸的情况。
为此我感到迷茫,反倒是元晦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道:“肖先生,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同性恋吧。”
肖寒即没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但是我看他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元晦继续:“肖先生,你一看就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应该不会歧视我们这些同性恋吧。”
我完全搞不懂元晦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我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我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意图,而我此时最好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乖乖配合他就好。
我不讲话,元晦感到很满意,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觉着肖先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亲爱的,有些话我们是可以跟他讲的。”
我完全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所以被他这么一问,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面对,只能木讷地看着他,道:“全听你的。”
与此同时,肖寒结束沉默,由门而入,反手插上门栓的同时,道:“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的?”
我目睹到了这个过程,下意识扯了扯元晦衣袖提醒他。
然而我都能看到的,元晦又岂能注意不到,他早就将一切收入眼中,但是他什么都不表示,反而一边装可怜一边胡诌道:“肖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请你帮帮我们。”
肖寒:“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帮助你们。”
“哎……”元晦继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示意我道:“我……我开不了口,亲爱的,要不你来说。”
我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道他在计划些什么,又怎么能顺着他话说,于是我毫无主意地望向他。
元晦:“西河谷那件事我一想起来就害怕,所以亲爱的,还是由你告诉肖先生。”
西河谷是我另外一部连载小说《西河谷》里的虚拟地址,在那部书里,我描写了一对同性恋人因为恋情被发现而遭受威胁,迫不得已下,他们杀死了经年累月威胁他们的人,然后携手逃到了一个人迹罕至、名叫西河谷的地方。
他们以为到了西河谷后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在西河谷居住着一个隐士,这个隐士拥有信仰,觉着同性恋是肮脏、恶心、不容于世的存在,所以在一个暴雨之夜杀死了这对恋人。
而今既然元晦提起了这个故事,那么他想做的和他要说的就一定和这个故事有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他的计划里,我和他现在的角色就是我那本名为《西河谷》的小说里那对倒霉催的同性恋人,而肖寒的角色大概率是在西河谷隐居的那位隐士。
虽然我不记得我给肖寒设计了厌恶同性恋的人格特征,但是我看他一听元晦叫我亲爱的脸就要黑上几度,想来也喜欢不到哪去。
不过借此,我大致也猜到了元晦突然莫名其妙亲我和肖寒破例对不是单身行人下手的原因。
无非就是一个猜测我和元晦是一对儿,觉着恶心的慌想要动手,另一个猜出来他的想法搁那推波助澜,甚至我现在都合理怀疑,肖寒出门后根本没走远,而是一直搁门口蹲着,至于元晦,他八成是猜出来肖寒就在那,所以才火上浇油亲了我一口。
对于他俩搁这彼此算计,我没什么好说的,甚至还隐隐偏向元晦,谁让进了肖寒这个门不留个心眼,根本出不去,而我真的不想被肖寒掐死埋山里。
于是一番心理斗争后,我顺着元晦的计划,说出了他想让我说的话:“我们两个是杀了人逃到这里的。”
“什么?”
肖寒装出惊讶的表情,但是他的戏做的一点都不好,惊讶之色根本没过眼睛,不像元晦搁哪装小白莲,说梨花带雨就是梨花带雨,哭的又委屈又害怕,一点也不穿帮。
虽然我越看肖寒的戏越假,但是我该说的话要说到位,“你别害怕,肖先生。”
肖寒夸张道:“跟杀人犯共处一室,我怎么能不害怕?”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腹诽:“别人不知道,我他妈还不知道,你丫的掐死的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都是千年的狐狸还在这跟我装大尾巴狼。”
想归想,但是我面上不表,而是简单地复述了一下我《西河谷》那本书里的剧情,道:“我和小元都是被逼的,是那个混蛋一直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继续给他钱的话,他就曝光我们的恋情,小元是个演员,他不能沾染上这种负面新闻,而我又没有钱可以给他了,所以……所以才杀了他的。”
“肖先生,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元晦梨花带雨的附和。
肖寒可能是不想演下去了,戏都些敷衍,随随便便道:“可是你们杀了人。”
元晦就相对敬业的多,还一直维持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声道:“我们知道……”
肖寒:“你们既然知道的话,那为什么不去投案自首?”
身为肖寒的创造者,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投案自首这几个字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有一说一,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竟然从作案无数的疯子嘴里听到投案自首这么光明伟岸的四个字,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可能是我的惊讶过于夸张,一向严谨的元晦捣了我一下,并丢来一个白眼,直至我见好就收,收回惊讶,他才对肖寒说:“肖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就看在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份上暂时收留我们几天,等我们联系到朋友后,便会立刻离开。”
“嗯……”肖寒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答应道:“成吧,我就留你们几天。”
元晦:“谢谢你,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