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当堂对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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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名魔族逃走，青羽毕方脸上的淡然瞬间褪去，面色苍白如纸。
察觉青羽毕方的生息减弱，长琴无焰当即化出古琴常阳，再度以琴声助其蕴养调息。
“青羽姑姑，你此举太过冒险了。”魔伶公主担忧地看着青羽毕方唇角溢出的血迹，面上满是不赞同。
“放心，我了解应龙师，他不敢来。”青羽毕方毫不在意地拭去血迹，笑道，“如此一来，无焰你可安心处理暗盟内部事宜了。”
青羽毕方回归，不少幽暗联盟内的魔族躁动，而故意放方才那名魔族回到凶岳疆朝，不光是警告应龙师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是以其为饵，让幽暗联盟内不安分者浮出水面，好一并铲除。
“青霜隐，只曲叹如何。”青羽毕方手一抹，青霜琴便被仔细收好，“弦挑遐思涤郁客，浊流横溢唱清歌。千古有评说。”
伴随声声诗号，曾经闻名魔世的女剑客就此止步，身上的潇洒恣意在这一刻化作浮沫，归于流光。
“零落也，火炽映连珂。”青羽毕方侧身跪坐在地，伴生树青光氤氲，于光怪陆离的朦胧色彩中将魔力流淌进入青羽毕方的身躯。
“被甲执兵不复返，斩妖除恶意蹉跎。唯愿碧清波。”
再一眨眼，青羽毕方已然回归毕方之态，沉眠在此。
庞大的毕方鸟匍匐在地，青绿色的羽毛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其上还有些许火光若隐若现。
长琴无焰身为幽暗联盟之主不可能成日守在她身边以琴声疗养，青羽毕方更不可能同意对方这么做。
而变回原形，可让青羽毕方将全部魔力都用来稳住腹中胎儿的生机。
察觉到青羽毕方想法的长琴无焰无奈一叹，与西经无缺、魔伶公主离开琉璃树。
此时，误明曦于边境放粮一事已经传入京畿，为众人知晓。海境朝堂之上，百官陈列两侧，站队泾渭分明，气氛一触即发。
一年前误明曦离开京畿，报给北冥泽安的理由是外出游学，增长见识，这也是鲛人一脉的特权。
误明曦出现在边境且长达一年，无疑是犯了欺君之罪。
一个月前误明曦刚结束所谓的游学，便与误春晖带着太子伴读欲徽明再度消失，从头到尾，必有误春晖授意。
也就是说，误春晖同样难逃欺君罪责。
“王，帝师之子私放钱粮予以波臣，如此僭越、无视纲常法纪之举，是置王室脸面如无物。合该即刻捉拿归案，按律处置，以儆效尤。”
率先出面的是大鸿胪覆天骄。
海境种族制度森严，波臣在最底层，无处谋生，连建筑招工一事大多都是找宝躯一脉进行，波臣根本不受待见，死活也无人在意。
鲲帝剥削鲛人，鲛人剥削宝躯，宝躯剥削波臣，已是千年定制。
历代贤明的鳞王或许会偶尔布施救济灾年的宝躯与部分波臣，为自己博一分仁慈的美名，但这种政令向来是层层分封，最后落到宝躯肩上执行。
而误明曦身为鲛人，在无鳞王命令的情况下自甘堕落近距离接触波臣，于诸位大臣而言，这无疑是在作践鲛人脸面，犯了海境大忌，不可饶恕。
在海境，任何试图挑战种族权威的行为都是无法容忍的，哪怕是王室也不例外。
误明曦放粮一事爆出，覆天骄立刻打蛇上棍。
“另，帝师监管无方，纵容其子挑衅权威，当同受惩处。”
有覆天骄发话，其余臣子纷纷附和，要求北冥泽安降罪误春晖父子。
倒是一贯与覆天骄统一战线的欲青宣又一次在误春晖的问题上保持了沉默。
见状，覆天骄似有深意地看了欲青宣一眼，特意将话题转了过来：“欲相，你的儿子一个月前去的似乎也是边境啊。”
“是啊，还是王恩准的。”欲青宣微微一笑，十分从容地应对覆天骄突如其来的诘问，“上次大鸿胪不是亲耳听到了吗？”
“但帝师可有事先告知王与丞相他们的真正目的地？”覆天骄话音陡然一凛，高声对着王座之上的北冥泽安拜道，“臣却是得知一个月前有鲛人乔装成波臣，与波臣交往密切。帝师之前还在国子监布置连太子殿下也包含在内的课业……臣不敢妄自推断帝师是何居心，只请王明鉴。”
师生一场，误春晖是什么人北冥泽安再清楚不过，自然知晓对方会带着欲徽明去何种地方，故而他对今日群臣以此为矛集中发难的局面亦早有预料。
“本王既然准许他三人离开京畿，也是默许他们之后的行为。”北冥泽安坦然看着面前的诸多朝臣，驾轻就熟地为误春晖遮掩。
覆天骄微微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北冥泽安：“那……王是对帝师十年前在边境的所作所为同样知情了？”
“恩？”北冥泽安心中疑窦瞬起，虽不知覆天骄所指何事，但显然，如果继续追究下去，或许误春晖便要真正陷入绝境，北冥泽安深信误春晖不会做出危害海境的事情，面不改色地略过这个话题，“十年前，还是先王在位，老师也是在那时出海境游历，带回了不少中原学识。覆卿，你是有何疑虑？”
话里话外，都是在替误春晖找补。
覆天骄倘若抓住这一点不放，就得当场拿出误春晖十年前留下的证据，否则便是质疑先王。
然而这个把柄覆天骄是近日才知，虽有十足的把握，但背后水太深，他也没敢进一步调查。
本以为可借此机会引北冥泽安介入，将误春晖连根拔倒，没想北冥泽安袒护的态度倒是坚决，看来还需从长计议。
不过，今日本就是覆天骄对北冥泽安的一场试探，他也没指望一举功成。
况且，“十年前”与“边境”二词一出，足够其他大臣在朝会后着手探查了。
到了那时，才是墙倒众人推。
是以覆天骄果断抽身，连道不敢，又回归正题，说明误春晖携误明曦与欲徽明在边境的行事欠妥，有损鲛人名望。
“有劳大鸿胪操烦。”误春晖不慌不忙，对着覆天骄点头示意，叹道，“这一个月的微服私访，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京畿鲛人不得而知，或者说，是被有心人特意瞒天过海的事情。”
误春晖此话一出，立刻将挑战种族权威的行为包装成了特意体察民情。
误春晖纵然如履薄冰，但以其之智，尚足够斡旋，在铁证拿出之前，朝臣便轻易动他不得。这也是到现在为止欲青宣都没有主动发言的原因。
北冥泽安适时看向队列中央的一个年轻人，对其微微颔首。
那人名唤谧公戚，一身素色，眉目深锁，面容棱角分明，看着就是执拗顽固之辈。
三年前上一任御史大夫病逝，他便接过父亲职务，执掌监察。虽是年轻，仍是以铁血手腕迅速收服御史台，能力不可小觑。
更重要的是，他与欲青宣、误春晖、覆秋霜为首的三阵营都没有关系，只忠于北冥泽安本人。
得到北冥泽安授意，谧公戚当即上前一步，递出一份名单。
“这是近三年各地御史收集而来的地方官员资料总览，其中有不少尸位素餐、阳奉阴违，证据确凿，皆有圈标识，请王过目。”
边境波臣的惨况北冥泽安早就透过谧公戚知晓，才会对误春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也是暗示谧公戚配合误春晖，趁此机会一举拔除各地方有问题的基层官员。
谧公戚突来发难，在场朝臣心中皆是一肃，尤其是手脚本就不干净的，更是唯恐偷鸡不成蚀把米，引火烧身。
一场原先针对误春晖的围攻直接变成对地方官员的清洗。
在海境暗潮汹涌之时，苗疆境内，长孙王子天阙孤鸣的满月宴已过去不少时日 ，大祭司汲星纬的婚礼结束不久，大王子越泽孤鸣就紧随其后，纳了赫蒙家族唯一的女儿赫蒙婉儿为侧妃。
以赫蒙婉儿的家世背景，足可与出身夜族的大王子妃任波罕·芷昭分庭抗礼。
赫蒙婉儿的面上功夫一向做得不错，任谁看去都是个温柔清丽的女子，与军旅世家的赫蒙二字极为不搭。
越泽孤鸣无所谓赫蒙婉儿是什么样的人，他需要的仅仅是赫蒙家族的支持。
赫蒙家族会把赫蒙婉儿送过来其实也不难理解。越泽孤鸣昔日带兵扫荡苗疆境内反对势力，立下不少功劳，本就是争取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
纵然三、四王子镇压西部叛乱部族有功，对越泽孤鸣造成不小威胁，短期内仍是无法扳倒他。
天阙孤鸣被汲星纬给予“雄星降庙堂，半载怨嚣狂。纵有千般绩，惜无日月光。”谶言一事只有永康孤鸣、越泽孤鸣与任波罕·芷昭知晓。永康孤鸣既然打算将天阙孤鸣的才能利用尽，便不会在物质上亏待，不知情者，自然会以为他对天阙孤鸣喜爱得紧。
而越泽孤鸣在天阙孤鸣的满月宴前放出要纳侧妃的消息，在外人看来，无疑是释放了某种信号。
赫蒙家族为苗疆多年征战，更进一步的野心也是有的。倘若越泽孤鸣继位，这一招便是双赢。
即便最后越泽孤鸣无缘王位，也不过是大王子与未掌兵权的赫蒙之女在满月宴上后花园的“两情相悦”。
赫蒙婉儿进了大王子府后什么也没做，一副温婉可人的贴心模样，对任波罕·芷昭也极为关切。
任波罕·芷昭却没什么心思与越泽孤鸣与赫蒙婉儿做这次表面功夫，十分平静地提出天阙孤鸣身体欠佳，自己会与其搬去最近的寺庙祈福修养。
越泽孤鸣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任波罕·芷昭只是静静看着越泽孤鸣。
虽然才生了一胎，她的精气神却比一般的女子好上不少，端庄大方，从容不迫。
她也确实有这样的底气。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当堂对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