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圈养一条蛇》最终之章

60、第五十二章 爆发

　　对于绿蛇的愤愤不平，布兰特只是笑了笑，看似不经意地顺口提了一句：
　　“汤姆，你说过你需要收回魂片？”
　　正在复习各种恶毒诅咒的绿蛇愣了一下，然后意外地点了点头，它还以为布兰特要无视这个话题直到世界末日了呢。
　　“你需要魂片，然后你冒险来到霍格沃茨……这座城堡里存放着你的魂片？”
　　绿蛇若无其事地甩甩尾巴装无辜，布兰特叹了口气：
　　“你有自信邓布利多没有发现……要么你把它藏在了特别隐秘的地方要么魂器并没有可以被追查的特质，或者，两者皆有……汤姆，你确定只有你自己能发现魂器？”
　　布兰特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
　　“你不该把那种东西留在霍格沃茨，魂器这样危险的魔法道具只应该被放在与人世隔绝的黑暗中慢慢腐朽，涉及灵魂的永远都是禁忌……这种禁忌是有理由的。”
　　“布兰特你……”
　　话没说完，乖巧地卧在布兰特手里伪装宠物的绿蛇陡然一凛，猛地竖起了上半身，无数破碎的线索在脑海中飞快比较连接，最后定格在艾莲娜·马尔福苍白飘渺的微笑上……
　　几乎是瞬间，它就抓住了布兰特的暗示。
　　“该死的！”
　　绿蛇咬牙切齿，肌肉猛然一缩就要跳下布兰特怀抱冲出去，但它立刻控制住了自己，怒火熊熊燃烧反而让它脑海中露出了一丝清明。
　　感觉到布兰特的凝视，绿蛇强压下怒气，慢慢地说：
　　“不一定是魂器，她可以通过别的方法知道你的喜好，而且你确实喜欢那种苍白柔弱看起来飘忽不可靠的女人。”
　　绿蛇烦躁地甩了下尾巴：
　　“说不定她只是在迎合你的喜好……”
　　抚摸绿蛇的手顿了顿，绿蛇紧张地等待着布兰特的回答，然而它等到的只是漫长更的沉默。
　　直到绿蛇以为两人就要这么沉默整个晚上时，布兰特终于有了反应，他把绿蛇轻轻地放到了橡木书桌上，直视着绿蛇面具上小小的含羞草：
　　“你到底做了几个魂器？”
　　绿蛇飞快思索着“合适的”答案，然后听到布兰特格外轻柔的声音：
　　“十六岁，还是十七岁？汤姆，在我离开前……在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你就在做这种东西了是吗？”
　　虽然布兰特的语气没有任何异样，绿蛇突然一阵悚然，本能地猛一扭身，下一刻就感到一道寒风擦过脖子，脖子偏下的位置随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灵魂力量随着血液从破碎的鳞片中喷涌而出。
　　“！！！”
　　绿蛇在剧痛中翻滚着扭曲成乱糟糟的一团，鲜血随着一阵阵痉挛喷洒了半张桌面，而撕裂灵魂的疼痛让绿蛇有片刻几乎失去意识。然后它在不断的翻滚中滚下了书桌，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鲜血顺着书桌漂亮的橡木纹蜿蜒流下，连同它此刻已经减少的流血渐渐在地板上汇聚成个小小的血泊。
　　“砰！”
　　绿蛇茫然地在疼痛和涣散的灵魂中挣扎，几乎没意识到那是布兰特关门的声音。

　　它甚至没机会叫出布兰特的名字。

　　布兰特在卧室门背后缩成一团，他把头埋在膝盖里，虽然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他仍然觉得冰冷，他也不想睁眼，因为他知道此刻睁开眼睛他能看到的也只会是无边的黑暗，贯穿了时间和空间的嫌隙，没留下一丝回避的可能。
　　——他为此恨“时光之翼”，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显露真实。
　　布兰特的嘴唇动了动，隐约是“汤姆”的口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汤姆舍弃了他。
　　原来在他反复想着“如果当年再尝试一次会怎样”的时候，汤姆早就舍弃了他；
　　原来在他恐惧绝望却死死抓住最后一点温暖陪在那个人左右的时候，他所有的努力早已是个笑话；
　　原来他视为人生最珍贵回忆的，除了苦涩结局，只剩下他一个人无知无觉的荒谬，他所在乎的汤姆早已离开……
　　……
　　原来汤姆的离开比他所有的想象都更早，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机会。
　　布兰特以为自己的离开是为了记住一个完整的汤姆，原来在他自以为无忧无虑的时候，最重要的、最亲密的朋友早已面目全非……
　　18岁？17岁？还是更早？
　　他珍惜的、渴望的汤姆到底被封印在多少个器皿里？而他冒偌大风险留在那条蛇身体里的，除了鲜血和罪孽到底还剩下什么？

　　布兰特·梅尔克并不怎么喜欢吃火焰芒果，只不过那是所有稍微精致一点的甜点中最便宜的一样，也是汤姆·里德尔堪堪能负担得起的一样，所以他别无选择地“喜欢”了六年。
　　他喜欢看汤姆请客时不耐烦下微妙的满足；
　　他喜欢吃着火焰芒果听汤姆傲慢地评价餐厅的服务；
　　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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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布兰特·梅尔克和汤姆·里德尔是那么的相似，一个有显赫的家世，一个有非凡的才华。当他们高傲恣意、前簇后拥地在学校里招摇而过，谁会想到他们一个是风声鹤唳的逃亡者，一个是连买支好点的笔都要精打细算的贫困生。
　　光鲜华丽的伪装下，他们所能拥有的美好只是便宜的火焰芒果，而且只在特别的日子才舍得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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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认，火焰芒果凝聚了布兰特很多美好回忆的。也正因如此，自从离开汤姆、离开英国后，他就再没吃过这种甜点。而且他告诉有疑问的所有人，他讨厌朗姆酒和芒果混合的味道。

　　布兰特重没想到他有一天会重温逃离奥地利时那七天七夜绝望的黑暗，在他经历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后布兰特曾以为他已经足够成长、能够接受命运的一切玩笑。而现在，布兰特苦涩地发现自己并不比十一岁时更成熟，面对一片黑暗，除了闭上眼仍然没有半点选择。
　　时光之翼……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真实。
　　布兰特反锁上房门，慢慢摸索着房间的墙壁向床铺走去，他的手指在尖锐的装饰浮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然而他浑然不觉，于是一道细细的血线随着他的脚步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了个圆满的半圆。
　　布兰特漠然地想着绿蛇大失血后掉在冰冷的地上一定很难受，搞不好会死掉……没刺中要害，八成死不掉，但肯定也很难受吧……着几天他可能上不了课了，也许别的老师会来慰问呢，然后发现汤姆……或者蛇鹫没人喂食后跑出来把它吃掉……
　　布兰特这么想着，慢慢地在厚实的羽绒被里蜷缩成了一团，然后一动不动。
　　就像一条冻僵了的蛇。

　　绿蛇痛苦地蠕动着，近乎绝望地抽搐着，然而蛇怪强悍的身体这次却辜负了它，伤口迟迟不愈合，已经不再流血的狰狞伤口像个夸张的嘲笑。
　　绿蛇强制自己放松了身体，虽然恐怖的疼痛让它除了尖叫和打滚什么都不想，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多的体力用在发泄上，紧绷的身体也不利于伤口愈合。
　　安静了片刻，一个黯淡的半透明人影从绿蛇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浮现出来，伏地魔微微皱着眉头，猩红的眼睛中带着一丝疲倦。他伸出一只手向绿蛇伤口探去，他刚才就发觉了，布兰特刺他的短刀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看着灰灰的毫不起眼的样子，残留在伤口里的碎屑却意外麻烦。
　　伏地魔试着拨开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晶质碎屑，然后闪电般地收回了手，皱眉看去，干枯的指尖果然透明了些许。伏地魔回味了一下接触碎屑瞬间灵魂力量的溃散，眼神微微带上了一丝深思，这就是灵魂伤害的原因？一件针对灵魂的魔法道具？
　　伏地魔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下还插在桌子上的灰色短刀，只要是稍稍对魔法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涉及灵魂伤害的器具何等罕见——而且件件违禁，发现直送阿兹卡班——残留下来的几乎全都是已经远离尘世的异族作品。
　　海妖之歌，灰色短刀。
　　布兰特真是下了本钱。
　　低下头，伏地魔不理会手指灼烧般的痛楚和涣散的灵魂力量，一点点清理着绿蛇的伤口，无意触动垂在绿蛇身侧的金穗，他也小心地理好，不让纤细的金丝变形。
　　——布兰特……
　　伏地魔有点意外自己并没有如何动怒，甚至没有思考布兰特的种种防备对自己是多大的危险——当然他也需要承担这样的危险好换取布兰特的中立——相反的，伏地魔只是感觉到一阵伤感，一阵莫名其妙到不怎么真实的伤感。
　　他不知道自己在伤感什么，记不得了，舍弃了，或者根本只是错觉。但伏地魔还模糊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感觉，虽然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但在分裂最初几个魂器的时候，他确实差点为此放弃……越到后来，这种感觉越淡。时间久了，他也渐渐记不得最初的自己在犹豫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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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地魔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他本能地觉得，布兰特为之生气的和当年的自己为之迟疑的是同一样东西。

　　但他已记不得。

　　默，布兰特终于鬼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