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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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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进提起茶壶替她沏了杯茶，“大掌柜意下如何？”
扶疏摩挲青釉盏上的蓝蛱蝶，“命贱之人不敢应大人的嘱托，况且，难于登天的事，我若爽快应下，大人也不能尽信吧。”
她的反应并未出乎他的预料，钱明进不怒反笑，“城中的传闻，大掌柜可有听说。”
今早，城中盛传她是冒名顶替的扶疏，满香楼的李掌事正是因为知道了此事才被灭口，再由得百姓议论下去，怕是青杳酒肆一事和胡姐失踪都和她逃不了干系。
扶疏手指微顿，“谣言止于智者，大人总不会因为几句莫须有的话定我的罪吧。”
“是不是莫须有难说得很哪，”钱明进眼中闪过精光，“前日有一名与大掌柜年纪相仿的姑娘求到府门前，是名哑女，她的状纸上写着是大掌柜偷了她的籍契。”
扶疏抬眼看向他，桃花眼盛满和煦的笑，“我能见见她吗？”
“自是不能。”
“那大人信吗？”
钱明进直觉她不是好拿捏的人，可认定只要拿捏住她，万事便能齐备。
平宁侯府的信上说在江郡问人画到了她的画像，找了许久才在单城的酒楼找到了真扶疏，若消息无误，那关她的人自然是面前这位般般入画的大掌柜。
江郡和单城相距甚远，关在那里，确实很难被找到。
此事最稀奇之处在于关人的同知酒楼，怎么会那么巧，正是和青杳酒肆频繁往来做生意的酒楼，今年竞得酒的不就是这间酒楼吗？
越往深处想，越想不通……
那边的桃花眼还在等他的答案，不动声色间她已经反客为主，“大人问了我许多，我也有一事想问问大人，大人手里有原告，又接走了证人，是铁了心要治我这个被告的罪了？”
“他敢！”
“砰”
书房的门被外力破开，木板结结实实撞在墙上，玄色身影带着盛怒闯进来，“钱大人是铁了心要做宁则的马前卒！”
敞着的门外，钱府的下人无论老少都被堵了嘴押在院中，封莳倏地举起手，侍卫刀起落下，迎扶疏进门的管家歪倒在地口吐鲜血。
这一刻，他毫不怀疑，三品指挥使大人会为个女人杀害朝廷命官。
封莳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扶疏面前，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强势又不讲理。
她有意用了几分力道，好在怀里的人乖觉，蹙了蹙眉并未推开她。
天晓得她醒过来后发现人不见了有多着急，恨不得打副锁铐将她拴在腰间，省得她再乱跑！
“嘶”
扶疏忍不住嘶口凉气，腰都快被掐断了，她仰首让面前的人看清泛红的眼眶，桃花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疼”。
“忍着！”封莳语气生硬，她转首睨向屋内的第三个人，“钱大人是文官，看纸上写马前卒英勇无畏，想不想知道在武将眼里什么样的人才能做马前卒。”
“下官愿闻其详。”
“主将的眼中钉还有战场的逃兵！只有他们先死了，主将才能安心！”
钱明进扑通跪下，“大人误会了，下官……”
“本官听说你这儿还有个江郡来的扶疏，怎么不叫出来见见？”
话音落地，扶疏眼前忽然转了个圈，回神时已经坐回椅内，准确得说，是阿莳坐在椅子上，而她坐在阿莳的腿上。
她敲了敲环在腰间的胳膊，示意阿莳松手，孰料换来更紧|窒的禁锢，热气擦过她的耳廓往耳膜里钻，“再用些力。”
扶疏气得用力捶她，她的痞劲儿上来还真是一点儿不输只懂享乐的纨绔子。
早在她说话的时候，钱明进已经被侍卫推出去，整个钱府已经被封莳掌控，被他藏在府里的人哪里需要叫——人已经被拖过来了。
封莳到底余了几分理智，没让外人见到她们亲密的坐姿，女乞丐被拽进来时，她们两个已经分坐两张椅子。
“就是你？”
她冲地上一直发抖的女人抬了抬下巴。
女人点了点头，她低着头，余光瞟到一双鹿皮靴，她死死盯着靴子上绣的祥云，壮起胆子昂首，加大力度又点了两下。
未等她看清祥云的面相，便听到一声冷笑，“钱大人从哪儿找的乞丐，小货行还是杀猪巷啊，总不会是满香楼新来的婢女吧？”
“下官不敢。”
“本官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封莳倏地起身抽出佩剑，这是她在郓州城的第一次执剑，寒刃映出女人惊恐的神情，就要刺过去时，一道极快的身影冲进来，将女人护在身后。
“不能杀她！”胡姐直视她的杀气，“守备大人已经同我说了，指挥使大人不能不明不白地杀她！”
封莳冷笑连连，心想她果真是个隐患，早该除了一了百了！
“大人，不可啊！”钱明进在外面嚎得像死了爹娘，不多时，侍卫进来递上一块玉牌。
封莳捏着玉牌，冷声道：“带他进来。”
玉牌通体碧绿上面刻了佑字，与圣令不同的是上面的字并非用宫廷才能用的正红描边，而是稍暗的胭脂红。
这是宁则入殿试时，陛下赞他有东宫之才德可惜没有出身皇家，故赐了玉牌给他，直言他将来可做皇子太傅。
“大人，下官、下官……”钱明进朝东都的方向拜了拜，“此事得有个交代。”
宁则都已经下不了地了，还想要郓州的交代，把免死金牌都祭出来了，还真是……找、死！
“好啊，审，就当着本官的面审！”
***
府衙外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传言刚起守备大人就开衙审案，堂上站得……一个地上泥，一个水中月，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钱明进先问女乞丐的说法，她是哑巴，只能边指扶疏边比划。
“她说出海捕鱼的时候遇到溺水的我，救了我却被我推进水里，几经辗转才到郓州城。”扶疏平静地替她解说。
钱明进转头问懂手语的主簿，见他点头后，反问：“大掌柜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时何地救得人？”
哑女比划：顺佑元年重阳节，浔江。
“九月，浔江该结冰了吧，船还能入江？”扶疏勾起唇角，哑女不敢说在彦城外的淇水遇到了她，那就只有江郡和郓州相通的浔江，靠近北地，郓州城都下雪了，哪有人会下浔江打渔。
“我还有一问，过去的四年你去了哪儿？”
哑女愤恨地瞪向她，手快速动起来：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后就一直囚禁我，怎么还敢问我去了哪儿！
“我再问，”扶疏敛掉笑容，直直望向坐在上首的钱明进，“我有心杀人，却还要多此一举救了她再囚禁，守备大人，说得通吗？”
“是啊，不说九月的浔江行不了船，就是杀了人再救起来，谁干这么缺心眼的事儿啊！”
“我看哑女不像真的，肯定是觊觎青杳酒肆的生意，想来敲大掌柜的竹杠！”
“没错，这哑女没一句真话，直接上大棒子就老实了！”
……
眼见百姓一边倒，钱明进开口：“确实有悖常理，不过，二掌柜与大掌柜是血亲，总要由她来辨认的。”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落在胡姐一人身上，哑女顾不得在公堂上，她蹒跚爬至胡姐脚边，双手搂住她的腿，泪水不要钱似地往下落。
胡姐没有推开，手轻柔地抚摸她的额头，这让众人看傻了眼，要说假的，不太像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