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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线索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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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没人住,屋子里便有了陈旧的气色,期间并没有人进去过,房东嫌晦气,家属怕触景伤怀,又加之警方刻意的维持,一切似乎并不差。少女心的陈设,一排鞋子一挂裙子,一个落地镜,狭小的客厅只有空荡的软榻,软榻是直接铺地上的,没有电视,只有一张粉的交织的折叠桌,桌上只有一台早已耗完电的便携式电脑。这台电脑检案后并未被搜走,如今屏幕上也蒙了层薄灰。
严璟池打开窗,往对边人工湖公园张视了一番。一切都还很静。午后阳光强烈,少有人出来,送他们来的司机正在楼下等着,这时段他并没有什么活可拉。所以他好心地候在下边,不问目的,只问了时间。
司楠巡视了应恬的卧室,才把随身携带的包放下,取了一只单反,并把耳机挂到脖颈。她只是第一次到案发现场,平日,严璟池让她候在警局中。
“有发现什么吗?”严璟池问,他把外边大体勘查了番,无异。于是踏入,见司楠手里多了的物件,“准备挺足。”司楠瞥了严璟池一眼,往后撤了一步:“很明显并无异常。”严璟池再看了她一眼:“你让开,我看看。”司楠不明所以,直接转到应恬衣柜前,翻了几夹抽屉,里边无非是首饰配饰,各种颜色都有,单没有红色。几不可见的,她“啧”了一声。
几乎同时,严璟池喊了声:“这是什么?”床下露出一本粉色系的本子,很可爱。
“严队,手套。”看严璟池要捡,司楠忙唤,她一直有手套戴着,生手要谨慎些。“多谢提醒 。”严璟池从兜里取了双白手套,便捧起书,翻了几页,有字,大概是日记。
小赵那边。应恬是小女儿,应夫妻向来疼切,遇这事,心里是极抵触的,应母甚至生了场病。“阿姨,您能讲讲您小女的事吗?”应母不依,她现在一想到女儿离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心堵,朝里屋嚷了句:“老头,警察。”然后赵绪舟与江澜便被赶了出来,应父狠狠道:“休想,把我女儿解那什么去,和你们讲没有的事!”早些时候有人同应父讲查案要分尸的,应父心里接受不了又固执,如今是见不得警察。
小赵本欲挣扎,想着多去几次便会有所动容,却不曾想,两老人家坚定的紧,次次去,次次赶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只好回去。
“严队!”小赵接了个电话,报告了情况,便听到对头的男人轻叹了口气,而后传入一句话。“小赵,让崔法医准备一下。”“准备什么?”小赵脑回路长,话却是直接出口了,而后才楞道:“严队,你……抱歉。”对边的男人没有责怪的意思:“尽快去办。”严璟池这时才靠到车座那,拧着眉,手机到底暗了下去。不知道该怎样和乡下父母讲,也有些无措,刚刚是抱了负荆请罪的念家才吩咐出口,而究竟母亲父亲同意否,又能否原谅他瞒着干了这么一件可怜事。身为警察保护人民社会,却是连自己至亲的妹妹也护不了。司楠坐在另一侧,听几个只言片语,大抵知道了,也知道严队长此时心里的郁结无力,很配合地不发出一点动静,而后把快门按到静音后快速拍了一张。做完这些,她打开微信,默默打字给小赵。
“舟哥,我们要回警局了,你们严队好像很难受,怎么办啊。车内气压有点低。”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赵绪舟这时已从法医那出来,看了眼恍若熟睡的许声,终是受不住出来。不是他太弱,只是想到若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死去,他究竟敢不敢不告诉父母就解剖。他一向来对父母敬重极,家教也严,但父母到底是社会精英对此或许会同意,但他们严队长今年二十五岁,母亲五十岁初中毕业,父亲四十九岁未受教育,全凭自学,才堪堪办了个厂维持生计乡下人,还留着一个祠堂,难说,文化人都有些人难接受死后不安宁。小赵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严队年纪轻轻就有挺大名气行了,严璟池很敢啊!
“什么发现?有一本死者日记。”司楠发了句,向后又觉不够又添了局,“你们严队找到的。”
“里边写了?”赵绪舟心下放了放,不甘于没有进展。
“还没看,他打算让我们几个一起研究 。”司楠发道。
“嗯,队长脾气很臭的,对事严格,你没被骂吧?”赵绪舟换了个话题。未等司楠回答,赵绪舟自己又悠悠叨叨发了几段,才意是说严璟池怎样小题大做,怎样暴躁,怎么不近人情,对于初来认为严璟池比老局长好相处的怎样好后悔。更甚时,或是急了,兴头旺,直发了语音,但不必多想也知道是一些不宜听的话。只是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按开了语音,小赵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不是我瞎说,像他这样,未来或连老婆都娶不到吧。”而后是一段放肆的笑。那笑声,实在可怕,逗得认真开车的司机也笑了。司机大叔粗 的声音在车内升了个诡异的气氛。“嘿,你们这朋友笑的真好啊。我有一个朋友,近几年几乎都不曾笑了,世事难料。”言罢叹了口气,“这不,她班上又出了事,一个女生自杀了,她那眉啊,可没舒开过。或日不知想什么,叫她也不应了,这都什么事。”嘀咕般,却又清清楚楚传入严璟池耳里。严警官自是用司楠的手机编了条信息过去,而手机还回,也没见动静,想是对边的人找应补对策去了。
“叔叔,您刚说的是您的爱人吗?”司楠问。“你这丫头,鬼机灵,倒和我那车祸去了的女儿很像。”司机明显动了情,车速都顿了下来,也未觉这般说不妥,却自行结了尾,“哎,女娃子,你哪儿人?”“临城。”“那可远着呢,怎么到这边来工作,还是学习?”“不远,我妈妈葬在这儿。”“抱歉。”“没事儿,我那时还不识事呢。”司楠弯唇,安慰道,“您爱人总有一天会好的。”司机大叔不说话了,车速也渐渐提了上去,司楠发现再转过一个过角就到警局附近了。
司楠猜得不错,小赵确实是去找对策了,而后寻到昨日那少年又来了,他寻思着或许他能逃过严璟池的杀气。
当时严璟池发的是“赵绪舟同志,是否需要我现场证实一番才好。”语气之亲切,赵绪舟想到又很慌乱。于是严璟池回来时就见到江澜小同志万分乖巧地坐在警局门口的小板凳上,见两人便引了过来。“严队。”他压低声音道,“那有个自称许声男友的男孩。”严璟池一听不了得,即急匆匆地进了门,换了套警服,司楠跟在后头,有意打量了江澜:“赵绪舟让你来的。”江澜一双手顿时不知道应如何摆放,干巴巴呐出一句短促的“啊你”,又没了下文,因为司楠把手指抵到唇处,挥了挥手便进去了。
只是耽搁了几分钟,在司楠进去时严璟池已和肖鸣风扭打在一块,准确的是严警官刻意穿着警服欺负人小朋友。司楠未劝架,默默把背交给墙壁,抵着,好整以暇,看着两人。虽说严璟池脾气火,却又是有分寸的,没一会儿就住了手,而后默自在拉了块毛巾,扔给肖鸣风,大爷式坐好。严璟池看肖鸣风已汗澿澿了,心下又是嫌弃,许声早恋就早恋吧,还寻个这般瘦弱的奶油面。
“你就是声声那见不得人的小子?”严璟池慢悠悠道,余光瞥着门外有胆说没胆承担后果的赵绪舟,呼了声,“小赵同志,你来说说这警局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说不定是哪个凶手呢?让一个陌生可疑的人堂而皇之,是在挑衅我吗?”赵绪舟窥在门边的身子,摇了摇,随即道:“抱歉。”然后把刚回来看几眼危势的江澜拉着,嘴上讲着去找方禹二人,帮忙会快一些,却脚抹油般溜了。
严璟池这话说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肖鸣风实在忍不了了,顾忌着人家是警察,又是许声的哥哥,才饱食怨气又闷气地压着喉咙反驳了一句:“我才不会害声声!”严璟池瞅着:“听了反倒有些疑惑。这么着急解释,只是打个比方。”肖鸣风感到刚被人打的一拳更疼了,简直下颚发酸,眼眶怒着发红撇着脸,呐了句脏话。严璟池道:“文明用语。”司楠赞成,忽而道:“肖同学,听舟哥说你给他看了你与许声的聊天记录,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说明司楠双目紧盯着肖鸣风的神态动作,发现肖鸣风心下纠结表现出为难神色,手甚至握了起来,许久也没答话。“是担心我笑话你吗?不会的,我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司楠已来到肖鸣风身边,目光如炬,万分深切。
肖鸣风被盯得不好意思,又觉得一个两个都当他是嫌疑犯,手又紧了些,才把揣兜里的手机拉出来:“密码是3513,都可以看,就是麻烦,你们别……”“行,不会多说。”司楠一口答应。
司楠几乎一目十行,自然发现了那副画,暗调的黄色中失少女恬然沉睡,脖项上盛开一朵妖冶的玫瑰。司楠顿了好久。黎明。水钻。精致。
司楠向后按到主页,却发现有一条信息未读,朝肖鸣风讲下,点开。备注是杜老师。
“鸣风,托你之前那事别告诉别人。”杜老师的信息,在司楠看来,很没头尾。于是司楠问了一句:“杜老师是你班主任吗?”
“不是!”肖鸣风的声音变大,“是许声的班主任。我,她这里出了点问题。嗯,上次她不小心摔着了,被我撞着了,而后就一直让我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她的女儿——只是她女儿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肖鸣风担心他们不信,又道,“我发誓她仍能留下来,是因为她除了认为自己女儿还活着,并没有其他差错。你们可以问问教育部。”
“行。”严璟池道,“司楠有什么发现吗?”司楠朝人眨了眨眼,又摇头。于是严璟池吩咐了别的小警员去询问是否有一个惧黑心理疾病的老师就教。“你来警局,又怎么了?”小赵说过肖鸣风昨来过了。
“严警官,请你务必认真对待声声的案子,我知道,你们仍有重大案件处理,但,声声她或是知道什么与应恬有关的事。”
“怎么讲?”严队长忽略肖鸣风语句中的不满,排了较文质的问话,“你是应恬的粉丝?”
“声声是。”肖鸣风似是想到什么,“她是一个大粉,ID叫叙生。”叙生,许声,叙述一生,许你一声。
“声声在得知应恬自杀时,把视频看了好多遍,而后告诉我,她似乎有些崩溃,我早该想到的,她是很敏感的人,她说有好多血。但我没看见,她就拿了笔画了一摊湖水,大概是那张画的原作,孟思语应该知道,我回去会帮你们问的。”从肖鸣风的话里,严璟池也注意到那三个字“好多血”。但直播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大片血迹,就连案发现场也没有,就像是人刻意打扫过的,从警方得知到赶到案发现场不过三十分钟。而且问了下边的安保大叔,也说没人进出。那么很可能凶手就在那屋里,在一个角落,兴然地看警方无头绪的可笑模样,或许他还在嘲笑警方,为下一次的杀戮作准备。
想到这,严璟池的眉又很压住。
“我希望你们要快点。”肖鸣风站起来,把毛巾挂在椅背上,诚恳地鞠了一躬。
司楠把手机还回后,轻轻拍了拍他,“加油,保护好自己。”
肖鸣风便走了,走时欲言又止。司楠忽然相信这个十七岁的男孩明天还会来,似乎是只有结果出来才会让他停下。
“你刚刚在想什么?”严璟池问。
“他对许声或许是真心的吧。”司楠瞧着,肖鸣风没有了身影,兀自答道,“不过,他看上去还瞒了什么,从他和许声的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到一些隐蔽的东西。比如,严队,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许声得了抑郁症后有自虐倾向。比如,你妹妹她曾向你暗示什么却未成功。当然这些仅凭我个人,女性思维,推断的。”
男人明显是没料到会听到这般的回答,他从来不知道,他知道妹妹有自己的小秘密,在慢慢地长大,可能与自己会有隔阂,却无法洞悉许声给予的暗示。严警官的手垂到椅子下边,扣住了,紧紧地抠住了下方的铁。“她原话是怎样的?”严璟池把时间抵到上颚,压了压情绪,开口也不免声音低哑但他未注意到,无妨,他只想从案件里多了解妹妹一点。这样并不错,如果这是洞察死者或嫌疑犯,可能就会有不小的进展,只不过,这时的他一整颗心都被满满的愧疚伤感缠住了,挣扎不得,仿佛一碰就要遍体鳞伤。
司楠看着对面男人的眼,唤道:“严队。”
“您妹妹并未怪过您,她一直都在体贴严队的感受。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不能或是不忍把真相告知,只能让您一人承受。她的原话,大概是……我今日不小心划伤了手,竟感到有些异样。昨晚哥哥回来了,我告知他一些闲碎的事与——这里她没有打出来——他好像很累了。”司楠温柔笑着,“您有一个很爱您的妹妹,严队长,可别然他误了你的判断与指挥。因为我想她定是会自责的。”
女生的笑直直落入严璟池眼中,他敛走情绪知道司楠是安慰自己,也不好视这么美好的笑容为无物。……这也是许声要求他做到的。
“哥哥你看我好看嘛?”“丑。”“诶,知道了,我问的是笑容……笑容好看吗?”“丑死了。”“唔……你再这样,我要哭了。”
“嗯…也就还行吧。”
“那就好。所以,臭哥哥,有人在你不高兴时对你笑就是想要让你快点好起来哦至少,就是想让你开心那么一会儿,当然,对我可没事。反正——你哭的像狗一样的丑样我都看到过,嘻嘻……在我面前你想怎么哭怎么哭哦!”
“许声你……皮痒了是吧?”
“池哥,只有三个人有嫌疑,已安排人暗中观察,以免凶手跑路。”郑格瑞一回来就报告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个是应恬的好友叫魏然,她自称在案发前一周买了十粒碎钻,各类型的都有并且在案发当天去过死者家中,大概停留了一个小时。第二个是一个外卖小哥,叫什么杜琳邦,经查实案发几天并没有这个人出入我县,所以这个人我和江澜并没有找到,他只买了一颗。第三个,是个中年的出租司机,下班晚,我们等到他时已经五点了。司机叫杜勉,倒是面善,老实巴交的,但说话也有矛盾,就购买原因,一会说是给老婆买的,一会说给儿子买的,哪有男生会玩这种精致的东西啊?不过他在案发当天的记忆倒是深刻,思路也清晰。查实过,也没有撒谎。”
“恩,辛苦了。”严璟池默默道。郑格瑞而后又道:“严队长,这么客气,我应该的。池哥,你肯定想不到,应恬身上那钻不是完整的,我看了完整的样式当真是个顶好的凶器。案发地点没有残余,想来是凶手把那部分带走了。”
“没有?”严璟池声线紧绷,给刚到的赵警官吓了一跳。
小赵同志撞了撞比他早些到的方禹警官,“嘿,怎么了?”说话间压低了声音,方禹看他一眼,离得远了些,这人以为放轻声音就不会被听到了吗?哪来的憨货?
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替他回答了“连贯案子的重要物件没找到,暂时不能联案。”
“连案还是可以的,让复原一下就可以的,只是许……声那——严队刚刚应该是对于凶手做法的不解吧。要知道这凶手和强盗一样把应恬家里所有音乐载盘给拿走了。”郑警官补充。
想到当时核对这条信息时几个警员的表情,郑格瑞是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
小赵若有所思。
严璟池拧太阳穴,淡淡嗓音:“行,我知道了,你们把桌上那本日记看一下。”
郑格瑞依言,他离那日记最近。翻开,扉页上写了几个端正的小字“我是应恬,不是……”,后边还有几个字被涂抹了,看不清,大概也只有两个字 。
“有人留言,满天星河,等候浪漫,要该舍则舍。”
“明天,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我不是谁的替身啊。”
“为什么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她却不如死了。”
“粉丝劝我找个哥哥。但我其实有一个弟弟吧。”
“他很喜欢我唤他晓晓,但晓晓你别做傻事。”
“好奇怪,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头好晕,但……我想死。”
原本最后一句也得是“不想”,后来却被划去了“不”字。
“看完了?”严璟池适时出声。“这死者有情感上的挫折?”方禹咸鱼道,“为什么想死了?”“有人在催促她,你没发现笔迹都发虚吗?”赵绪舟念了一遍:“但其实有一个弟弟吧,他很喜欢我叫他晓晓……别做傻事。”“所以,晓晓是谁?”江澜插了一句嘴。“会不会就是凶手?”“凶手?很大概率上是,但只是猜测,况且全市名里带晓的有很多。”赵绪舟也觉得是,因此附和了句。江澜撇了撇嘴:“既然,许声可能认识凶手,那么她闺蜜也极可能知道,不如把她叫来问问。”
“这倒不必,反正明早孟思语就会来。”赵绪舟操了操时间,七点了,虽不晚,但从上一通电话中得知孟思语今日父母在家,天黑不让回家,而现在让她来,不免会引起麻烦。孟思语与父母关系其实并不好,基本上见面吵。这是她和小赵说的,语气很抱歉,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确实。”严璟池大概也知道孟父孟母抓得紧,让几人散了去用餐,自己一个人再想一下。几人受宠若惊,因为严璟池今天没怎么训他们,同时又挺担忧,于是问:“严队你不去吗?不能饿。”
“没事。”一声落下,玻璃门又重重合上,四人争论几句案情,去何食馆。
严璟池垂眸,手移到手机屏幕边,按亮了。点入通讯录“父亲”。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上,接的是母亲严母捧着手机 提“喂?儿子?”严璟池嘴巴涩涩的,开不了口。“喂?璟池?”严母又换了严璟池才颤声答:“嗯。”“璟池你怎么了?”严母听这颤音,一下不安起来。“没事昂,我叫你爸来,孩他爸!”“哎,怎么了?”电话那头混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儿子来电。”“哟,臭小子舍得打电话了,不错啊。”严父收拾了手里的木刻刀,他最近迷上了这些玩意儿,还准备做两个小东西给两个孩子。
“爸妈!你们在家没什么事发生吧?”严璟池问。“没,没有,儿子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啊。”严母道,“就是你爸要闹几个玩具给你兄妹呢。”说着严母笑了笑,严父接了电话:“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别年纪轻轻不好好作息。”“嗯,那就好。哪有,我天天吃的很好呢,今早吃了馄饨,量很足,换许声一定……吃不下。”严璟池道。
“严队,你……”司楠推门进来手里捧了碗面,看到人家在打电话,就僵在门边,愣住了。光让房间很亮堂,铺在脊白的砖上,拍在严璟池的面容上。
“哟,有女生呢。你是谈恋爱了,要通知我们吗?那女生叫什么啊?”严父向来爽朗,听见女声,打趣着自己儿子。
“没,爸,你别瞎说。”严璟池让司楠进来,“就一新来小姑娘。”“那你刚要说什么?”严母问。严璟池愣着,开不了口:“我,妈,您先有个心里准备。”“行。”严父严母坐在一块试想着,却迟迟未听到回复。
再听到声音,是一个清软的女音:“叔叔阿姨,您们晚上好。”司楠对着抢过来的手机道。严父笑起来:“女娃子,晚上好。”司楠异常冷静反驳:“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您们心情极其不佳,很抱歉 。”司楠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一个传话的工具。“您们的女儿许声于三天前早上八点零四分发现死亡于宿舍,初步判断为自杀。”那边一瞬间静了下来,良久才有声音:“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并且于今日下午局里法医已为侦查真相验了……”司楠道,却被那边的中年妇人尖声打断,“浑蛋!你骗人!你这女人怎么能为了自己方便就不顾家属感受!我要告你!”司楠看了眼严队长,仍冷静无比地回道:“您请便,司楠警号230014。”说完手机便被人按掉了,自是严璟池。男人意味不明道:“你别听了,我会和我妈解释的,她这个嘴巴毒着呢。”“严璟池,你别笑,你说不出口,正常,不用谢我,本就要通知家属。还有,你那面快吃吧,别浪费了。”司楠毅然转身,仿佛一直以来就这样般,豪爽自立。严璟池收了笑,目送司楠离开,忽又觉得司楠或许不仅仅是刚毕业的文员而已,心中有一丝暗示闪过,很快掠过,严璟池并未把握。刚刚要训斥她把手机还来时,司楠那种不容置喙的眼神真的让他恍了神,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决不会是司楠本人,他只依稀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八岁,而司楠本与他差了近四岁。
吃完了凉成 的面,手机又响起,严璟池犹豫了一下接起:“对不起。”:没事儿,我刚把你妈安抚好,我不反对你,就是你做决定前至少要和我们说一声。声声,是我们都呵护的宝贝,你也难过。”“爸,是我没护好声声,才让她得了抑郁也没人说……”“……行了,替我向你那同事道声歉。”严父顿了一下回答,“璟池,你记得你妹妹怎么解释自己的名字吗?她说,她这名字呢,就是许你一声安好的意思,她可以不怕死。”严璟池心下并未好受仍道:“明白,爸,您去陪妈吧。”“行……”严父知道儿子虽然心情未好,但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摁断了电话。
许声,许你一声安好。为什么不能是许自己一声安好呢?十八岁的严璟池这样问。许声是怎么回答的呢,那么小一个她,快乐的讲,因为很多人许给别人一声安好,就有好多安好了。
许你声安好,许声,你这样真的不好。严璟池这般讲,似是对自己,又是对死去了的许声讲。
于是等四人回来时,就看见他们一向紧绷绷的严队长,趴在桌上睡着了,连几人进来都没有醒过来。
“嘘,队长很累了。”江澜道。
“嗯,许声的死对他打击一定很大,毕竟池哥那般要强。”郑格瑞推着几个人出去。
这时,小赵问了句:“咦,司楠呢?不是叫她来安慰严队的吗?”
“大概被队长吓走了吧……”几人一齐笑,而后又噤了声。
等所有人走后,一个女生便从走道的阁间出来,为严璟池添了件衣服,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