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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厉鬼的自我修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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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过后，还是要林恩放她出去。
林恩冷冷地提出一条条要求，她只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点头，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林恩躲避地转开眼。
其实贪恋美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人都会为漂亮的事物失神。大概是他往常太过正经，正常的欲望被摊开时，反倒像做了什么错事。
段竹还说：“你也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吧。万一有其他人或鬼来，你又不能在这儿看守我。还是把我带在身边比较保险。”
林恩不回答，手穿过木栏伸进去，在段竹的手腕上系上一道细细的黑绳，口中念念有词。段竹看他低头时眸光专注，一动也不动，不由起了戏耍之心，小指在他手臂上轻轻蹭过，这触感非人似鬼，如细风一般。
林恩僵着手臂，如没察觉，系好绳子便打开栅栏。
段竹试了试，果然使不出多少力气，一定是这条黑绳的缘故，她冷哼了声，也不理会他了。
林恩把她带回家，路上偶尔有鬼怪，它们见了林恩便慌张躲避；看到他身边的段竹，又纷纷投以怜悯又好奇的眼神。
段竹趁着林恩低头买东西，朝暗处鬼怪伸长脑袋，露出一张白面长牙的狰狞脸。它们顿时像人一样吓跑了。
路上人很少，林恩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拉短……他一身黑衣、清瘦挺拔，英俊的脸微微低在衣服里，有种与热闹世俗格格不入的孤冷。
想到他游走人鬼两界之间，却不能与人太过亲密，又被鬼怪所恐惧敌视，这表现也无可厚非。
而此时身边阴差阳错地跟了一个段竹这样的厉鬼，也是件稀奇事。
段竹忽然问他：“师衡身上的邪术你找到办法解决了吗？”
林恩反问：“这就是你从他身边离开的原因？”
段竹原本还想调笑他一番，又觉得一路也笑够了，点点头直说道：“和我待的太久，前两天他都咳血了。”
“有个活人愿意当你的挡箭牌不好吗？他还不愿伤害你。”
“不，我不愿他死。”段竹瞥了他一眼，“不管你信不信，他是我重要的朋友。”
林恩不由侧目看她，鬼话自然不可信。可他也想不到别的答案，好像只有她良心尚存这一个解释。
他回答说：“再等等。只要你不靠近他，就不会恶化。”
两人正走到一条桥，一轮圆月正挂在长河上，河面波光粼粼，天是黑的，河是蓝的，段竹背着手游晃在桥边，身上闪烁着晶莹的鬼灵光芒。若有人看得到，或许都没法分清她是鬼还是精灵。
林恩怔了一会儿，把她拉回来说：“河下藏着许多水鬼，万一被它们拉下去，你就只能也去做水鬼了。”
段竹看他神色严肃，往他身边凑了凑，说：“那你这样的人它们应当不敢靠近了。”
林恩没心回答她的玩笑，段竹又问他水鬼是什么。
林恩说：“是一些冤屈、怨愤地死在水里的魂魄，有人的、也有野兽的，时间久了就化为水鬼。那些落水之人无论自不自愿，被水淹没时总有恐惧后悔、怨怒绝望……这些就是弱点，也是水下怨魂最爱的食物，人的一部分魂魄被它们吃掉后，会反过来一同抓原本为人的魂魄。水鬼没有神智，对水上的一切充满怨愤，只想把能抓住的所有抓下来，当做自己上岸的垫脚石。”
段竹说：“连鬼都会被它们拉下去吗？”
林恩淡淡地道：“鬼的怨气是它们最喜爱的。”
“那要是毫无哀怨呢？”
“那它们就毫无办法。”
但无论什么事物，想做到无怨无惧都很难。
段竹朝水面看了一眼，那儿平静安宁。她继续问：“连你都拿它们没办法？”
“我和普通人一样，也会溺水。”林恩眼神莫名地看了看她，“不过，自十岁时我的魂魄被它们吞食过一次，就失去了一部分怨恨。”
段竹觉得他的话很奇怪，但追问两句不得，也不再管他，而是被勾起了兴趣，朝水面看，忽然坠了下去。
桥离水面有十米左右，林恩看她真的去碰水面，慌忙叫她回来。可段竹像落水一样掉了进去，水面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林恩叫了多次不得回应，心里说不出缘由地惶恐，上半身深深俯下，让人见了要以为他想不开。但这样显然不是办法，他愣了片刻，扔掉背包、解开外套，开始脱衣服。外套下面还有一件长袖卫衣，摸到衣服边缘，他手停住了，便要踩到桥边往下跳。
忽然一张莹白的面孔窜到他眼前。
“还以为你会脱光呢。”她嘟囔着。
这样的出场方式，就算是嫦娥一样的美人也要把人吓死。林恩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地上，抬头看到段竹完好无损地坐在桥沿上，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心里一阵恼怒，此外还有一股莫名的羞愤。
段竹看他又把衣服穿回去，明明是很暖和的天气，外套下面却还穿长袖，这打扮也太古怪了。然而林恩微低的脸上已紧绷着尴尬，像个番茄，她怕再多说一句，就要使这颗番茄羞赧爆开，溅她一身汁水呢。
于是她好心地转移话题：“怎么我在水里什么也没见到？水鬼什么的是不是你在骗我？”
林恩闷闷地说：“难道你没有怨气吗？”
一人一鬼继而都没再深说。毕竟成为鬼却没有一点怨言，这绝无可能。
林恩打定主意她问什么都不再多言，段竹却学会了闭嘴一样，也沉默下去，反倒使他心绪难安。
走了好一段路，夜风才把他心中那一刹忘乎所以的难堪给吹灭下去，他把刚刚的失态也抛之脑后，决心忘却。
又到了林恩的住宅。他不像小说中那种古怪高人，家在废屋或破地洞里。正相反，他住在一个颇崭新完善的新公寓楼中，这种公寓通常物业费昂贵，不过，剧情中说林恩从事除鬼除妖行业竞争力小、赚了不少钱，时刻面临危险，不知寿命几何，又没有后代，存钱无用，自然该及时享乐。
屋里和样板房一样漂亮，客厅里不见他的个人物品，反倒是该用作厨房的偏厅里摆着不少杂物。冰箱里没有菜，厨房的炉灶却有用过的黑灰痕迹。
段竹看了看，觉得还是不深究为好。转身去看桌上高高低低的瓦罐。
其中一碟没被封上，里面是几块红红黑黑、干肉一样的东西，却飘散出一股诱人的味道。自从做鬼，她就再没享受过食物的香气，段竹不由被引诱停下，盯了片刻，还是“伸手”捻起一块，放到口中。
“啊！”
手腕上的黑绳紧缚，她手上一痛，肉块失去控制从嘴边掉下去，滚落在地上。
段竹可惜地看着，她倒不嫌弃它们掉在地上，但林恩已经几步从客厅赶过来，脸上带着严肃的焦急，显然吃不到了。
“不要乱吃。”
他从旁边拿了张纸，隔着抓起肉块，小心地放回碟子里。看到段竹眼神还不自主地跟着，鼻子微动，整张脸都可怜兮兮地皱着……他
随即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旧盘子盖上、遮住味道。
段竹失去乐趣，颇为沮丧。
“这些都是恶鬼妖怪，那就是它们的残腐□□之一。”林恩点了点刚刚那碟肉。
段竹立即皱起眉。食欲的香气和内心的恶心交汇，她既想干呕，又还是有点怀恋那种香气。
林恩嘲笑道：“你倒是不挑食。”
“我都做鬼了。”她嘟囔着，还是跟着林恩出了厨房，问他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什么。
林恩解释为工作需要。
段竹问：“那些鬼怪是活的吗？”
林恩从包里翻了个面包出来吃，一边说：“大部分是。”
她有些疑惑：“每天和这种东西共处一室，吃饭睡觉，你不会难受吗？”
“那你是什么？”
“我还没遇到恶鬼中有像我这么有观赏性、善解人意的。”
林恩不得不真的想了想，继而低下头。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但段竹已经满意地轻笑起来。
而他和师衡完全是两个极端，他的洗漱间竟然布有阵法，鬼都被挡在外面，再出来时，他已换上了长袖的睡衣，被子也盖得严严实实。
段竹无语地看他一番动作。
【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这么久你什么男人没见过，难道还能想吃他吗……】
林恩敏锐地朝这里扫来一眼，U立刻噤若寒蝉。
他临睡前还叮嘱段竹：“不要动那些瓶瓶罐罐，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这样说就带着一股让我赶紧去打开的意味……”
段竹在卧室的窗户上坐着盯着他，林恩竟然也睡着了。
段竹都佩服起他的心理素质来。
林恩与鬼怪做争斗时常疲惫耗精力，要是再睡眠不好，他早就搬家到医院了。而他家中尤其是卧室，设下了重重阵法防备，即使相隔不远有许多恶鬼妖怪，也能睡得安稳。
至于段竹——她手上绑了束缚，力量不存多少。
让她近身，林恩想，更多是一种试探。相处间，她与他所想太不一样，竟然看不出一点怨毒，还要主动解开和师衡的联系。如果她包藏祸心，今夜这么好的机会……
他就是舍身来勾引，哦不引诱她露出马脚。
林恩醒来时，果然感觉胸口一阵呼吸不畅的沉闷。
这个厉鬼是想压死他吗？
他艰难地吸气、睁开眼，对上一排盯着他的眼睛，有的威武、有的和蔼可亲……好像在问：你醒啦？
林恩：……
他把胸口的狮子熊猫猴子等玩偶推开，坐起身。
这些有的是学校比赛奖励、有的是商场活动送的、有的是章萤或其他同学扔给他的，他随手扔在家里，之后很少见过，不知道她从哪找出来的……
她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段竹从狮子玩偶中钻出来，说：“已经九点了，上午都过了一半。当代大学生真是懒惰。”
九点实际上还是他的早起，更何况今天是周末。林恩懒得和她辩论，困倦地翻了个身。
段竹柔和的嗓音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魏成涵？上一次他忽然恢复记忆找我质问，一定是你告诉他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一力支持女鹅吃掉美貌男大学生的故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