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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水流 ...


  •   “不如我给你们唱一首歌吧,”珍妮特一边对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巫师露出一个示弱的笑容,一边艰难的背着手从腰带和衬衣的缝隙里摸索着备用的魔杖。但说实在的,一只手握着块怀表大小的宝石,另一只手还要以最轻微的浮动从衣褶里抽出一根十二英寸长的木棍,这确实有点太难为人。她几乎要把自己贴在墙上,纤细的手指在薄纱与紧绷的皮质腰带间僵硬的像是在沼泽中往前爬。

      有点后悔把腰带绑的这么紧,她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墙壁给挤红了——或许我能以和他们讨价还价为理由往前挪个几英寸,珍妮特绝望的想着法子,快啊,再快点。

      这根属于祖父的樱桃木魔杖是她最后的底牌,父亲虽然对自己坚决要和他们签赤胆忠心咒的行为大发雷霆,不过还是把这根多余的魔杖拿给了她。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多一次使用魔杖的机会就是多了次生命,哪怕一个巫师一生中往往只能被某类魔杖所选择,但没人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在意匹配问题的。

      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祖父,希望老佩里的魔杖也能宽容的对待他生前最疼爱的孙女。珍妮特本来打算的是悄悄的找到宝石再悄悄离开,谁知道在即将被炸毁的南半区里还活跃着这么多巫师,自己的魔杖已经被他们折断了。也许这会是个机会,珍妮特小口的喘息着,他们不会重视一个失去了魔杖又形单影只的女巫的。

      “这么说,你真和布雷斯.扎比尼搞在一起了?”果然这些人被她的话头吸引过去,带头的那个巫师拿脏兮兮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滑来滑去:“那你一般都在哪里唱歌呢,小鸟?”他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容,或许能够恶心扎比尼会让他感到愉悦:“在他的床上?”

      她想直接把这根戳在她嘴边的手指给咬掉,但现在弱势的是她,她必须等待更好的时机。

      于是珍妮特向前探直身体,对这帮虎视眈眈的黑巫师们说道:“听着,先生们,我确实不应该偷东西,不过请不要杀我。”她故意摆出一个“抱歉”的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假设你们会对布雷斯的消息感兴趣?他、他很喜欢我,他甚至说除了娶我做扎比尼夫人外什么都会给我。”在贴在背后的右手获得解放的同时她的眼泪也扑簌簌的流了下来:“他跟我说了很多东西——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们。”

      黑巫师们确实没想到一个魔法部的条子能哭成这个样子,他们看着这个微微发抖,哭的梨花带雨的金发美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应该羞辱还是利用更好。玩布雷斯.扎比尼玩过的妞固然刺激,但这和抢夺扎比尼的财富相比不值一提。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巫师看到她轻轻张开了嘴巴——也许布雷斯.扎比尼就曾亲吻过这样红润的唇瓣,再把她们像用过的坩埚一样丢到角落。不过只有这短短的一个念头,随后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比响起的爆炸声更快的是眼前的滚滚浓烟。

      珍妮特像只被猎物追赶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她的右手紧握了祖父的那根樱桃木魔杖。因为自己遭到过一根龙心弦樱桃木魔杖(她到现在都好在意)的拒绝,所以她不敢用无声咒,更不敢一上来就施那些复杂度和难度都极高的咒语,这种情况下一发四分五裂就成了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她祖父的魔杖还是愿意配合她,珍妮特听到了身后黑巫师们恼羞成怒的咒骂和脚步声,她不能再回头看了——至少要把他们甩掉为止。

      最开始她听到了几声轻微的魔咒发出的声音,不过随后更多的爆炸声开始在周遭的空气中响起,她变得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整个翻倒巷像是被她点了个炮仗一样开始炸锅。珍妮特一边跑一边确保自己身上铁甲咒和幻身咒能一直起到作用,她觉得自己快跑出南区了,但当跑过最后一个狭小的岔路时她突然被人直接拽进了拐角里。

      准头真够好的,被拉进黑暗里的时候珍妮特莫名想道,要知道她每个咒语的施法间隔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想都没想,她直接用手肘给了后面的人一下子,随后她把魔杖指向刚刚制造出动静的方向。不过还没等她念出什么强力的伤害性咒语,她的嗓子就被突然剥夺了声音,于是珍妮特立刻甩了个无声切割咒,结果予以回礼,她手上的力气被那人轻松卸掉了。这次不是演戏,疼痛带来的眼泪一下子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鉴于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挣扎的余地,于是她迅速保持了安静,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又一次陷入被动的境地。

      她平静的等待新的机会,默默看着那人在周围施了一圈的防窃听咒。随后她掉在地上的魔杖被人捡起,不过很快这杆漂亮的樱桃木就被扔回了她身上。“不得不说,”布雷斯.扎比尼用他那慢条斯理的声线幽幽的说道:“和那些魔法部里的蠢货相比,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把我的手接回去,”感到施在自己喉咙上的咒语消失,珍妮特一字一句的低声念道:“你能把人的胳膊卸掉,就一定能再把它接回去吧。”

      “如果我再不这么做,你就要弄死我了。”他假模假式的叹息了一下,下一秒珍妮特意识到自己的手臂慢慢恢复了知觉,只不过也伴随着被卸掉时同样的剧痛。“魔法法律执行司真应该给你升个职——”布雷斯看着她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随后他收回了自己的魔杖:“要知道多少人连盔甲护身都用不利索。”

      珍妮特慢慢开始挪动自己的手指:“那个切割咒命中你了么?”她抹了抹自己的眼眶,渐渐的她的视野也适应了没有月光的黑暗,那个宝石现在又不发光了?真该死。

      要知道如果不是它在她拿到它后突然开始发光,也许她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当然,不过你是该练练准头,”布雷斯冷笑:“这种时候比起脸,你更应该瞄准的是我的心脏。”

      “也许我下次该注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珍妮特开始想打他了:“我还没见过有杀人犯告诉魔法部要如何杀掉自己的——也许你想创造历史?”

      “我救了你,珍妮特.佩里。”他把她推到墙上,很快拐角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然后你就对我说这个?”布雷斯把她笼在阴影里,不过毫不顾忌几米外嘈杂的人声,看来他对自己的闭耳塞听咒相当自信:“我不杀了他们,下星期每个巫师都能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你给我唱过歌。”

      “我...”珍妮特想解释说自己只是在拖时间,但突然意识到他没理解自己在说帕克斯的事,不过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把那群黑巫师杀了?”所以她才能一路相安无事的跑到南区外,但那些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希望你不会对人渣也有慈悲,这会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格兰芬多。”布雷斯叹了口气:“而且你就非得用爆破咒?你闹得全世界都知道这里出了事,现在他们估计正忙着在用不可饶恕咒宰了对方,小姐,你可真有本事。”

      他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了最里面。突然珍妮特手里的宝石又亮了起来,顿时一道莹蓝色的漂亮月光出现在两个人之间。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珍妮特注意到他在靠近颧骨下方的地方有一条正在愈合的血痕——应该是自己切割咒的杰作。“看来我们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布雷斯狭长的双眼被这种月色映射出绮丽的蓝色,这显得他本来与老扎比尼夫人肖似的面孔更加惊艳,他很顺利的从珍妮特眼中看到了茫然和疑惑,虽然一瞬之后她就把宝石给盖起来了:“你本来的意思是?”

      珍妮特正努力用一层层的衣服闷死这道惹眼的光:“你杀了帕克斯,他死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在我这里一直是失踪人口。”这误会可够大的,布雷斯简直想笑出声,可实际上他还是得冷静的处理问题:“看来你在这段时间找到了不少新东西,”他的目光瞥过那块已经被包起来了的宝石,最后转移到不远外的巷道中:“不过我们之后再考虑这件事。”

      珍妮特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巷子外瞧,但她被藏的太严实,只能看到布雷斯扭头过去警惕又流畅的侧脸线条。“我们可以走壁炉,”她对他说道,用力想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现在已经不能用幻影移形了。”

      然后她就因为疼痛小小的叫出了声,该死的,布雷斯下手有必要这么重么。

      “谢谢你提醒我,珍妮特,原来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布雷斯刺了她一下,他让她把接好的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彻底恢复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很遗憾,我们不能走壁炉了,最近的还连通的壁炉在300米外,而现在的翻倒巷每隔20米都会死一个人或是别的什么智慧魔法生物。”

      “那我们怎么办?”珍妮特艰难的挥舞着魔杖暂时封闭了自己手臂的感官,杖身每一下的转折都像要把自己杀了一样的疼,但随后就是一阵麻木的平静。魁地奇里会用这种极端的魔咒保证队员不影响发挥——当然该有的伤口还会在,因为过度使用肢体从而躺进医疗翼一星期也是球手们的家常便饭。

      “等着,”布雷斯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等这一切结束,如果这一切不能结束,那你和我就会死在这里。”说罢他回头认真盯着她流露出惊恐的榛子色眼睛:“我以为你跑来这儿就有对应的觉悟。”

      “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珍妮特觉得他疯了:“而且总有些别的方法能逃掉的吧?”

      “所以你是在期待我不救你?”布雷斯表现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焦虑可救不了命,这时候不参与翻倒巷之间的游戏对我们反而有好处,你不会想知道你落入他们手里之后这帮人会做什么的。”

      也许这就是斯莱特林的法则,珍妮特也慢慢冷静下来等待着外面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停止,蛰伏于暗流涌动之中,而且只要想,他们的头绝对低的干脆利索。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开始她还在数巷外爆炸和魔咒发射的数量,后来它们干脆连成了一整片。随后她开始把注意力转到这个拐角的其他地方了,虽然嘴上不留情面,但布雷斯仍旧好好的把她护着,考虑到他真的救了她的命——珍妮特咬咬嘴唇,决定把观察的对象从其他东西上转向看他。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布雷斯也回过头,他的双眼在黑暗中像一汪静默的深潭,这时候的他整个人都变得安静,没有咄咄逼人的讽刺,也没有那惹人讨厌的傲慢,他所做的只是用他双漂亮的、继承于老扎比尼夫人的狭长眼睛看着她。他的神情中有一些淡漠,一些斯莱特率独有的冷冽,一些表示他正在思考的精明,剩下的部分则完全交给了珍妮特自己发挥,就好像她只要想,他就会变成她认为的样子。

      这本来该是个充满探究意味的、甚至是兀需再多言一句的对视,甚至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因这个充满含义的对视而做出些改变。于是珍妮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布雷斯左耳那枚精巧异常的月亮耳钉,她的右手由于魔咒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但她仍能够回忆起它戳进自己耳垂的那种异样的触感。

      那就如同布雷斯本人给人的观感一样,冰冷又尖锐,却总是在闪闪发光。

      布雷斯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稍微愣了一下,但随后也大大方方的允许她继续。“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你碰它,”他开口,声音里明显蕴涵着一股压抑的探求,不过这种索求随后又像游蛇一样潜了下去:“看上去它对你有很大吸引力。”

      “你有双很像你妈妈的眼睛,”珍妮特没回答他,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没打过耳洞,唯一一次戴耳环的经历还是在变形成他之后才做的尝试,所以这枚月亮的尖穿过自己耳垂的触感才会变得如此清晰与深刻。“虽然这让我恐惧,”她小声笑道,感到有风穿过彼此之间:“不过女人们都会嫉妒这样的眼睛的。”

      “越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他叹气说道,他对自己的母亲非常有发言权:“你应该庆幸自己拥有一对如此善良的父母。”

      “说起来,你真没杀帕克斯?”珍妮特想起来他并不承认自己做了这件事。

      “当然没有,我一直认为他失踪了,毕竟他离开了扎比尼这么久。”布雷斯流畅的解释了起来,这时候的他有一种“早知道你会问”的坦然,也许刚才他在刚才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把一切梳理的顺理成章。“既然你问了,那你肯定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了。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号人呢?”

      她并不打算把雷昂这位不知道算不算半妖精的混血给供出来。“宝石告诉了我,”于是珍妮特选择了另一个正确答案:“它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可以在梦中引导我。”

      布雷斯“啊”了一声,看上去并不意外这种解释,随后他又聚精会神的聆听起了巷外的动静。珍妮特把它看作是不想继续对话的信号,于是她也保持了沉默,反正现在显然并不是说这个的时间。

      “一切都有合理的答案,”他的声音蓦地在她的耳边响起,布雷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我想我们很快就都会清楚了。”

      “要发生什么了么?”她茫然的任他摆布,他在抬起她右手手腕的时候自己的手臂仍是毫无知觉。

      “降雨,”布雷斯此刻看上去像个精通天文的神棍,他抬头望向天空的方向:“如果翻倒巷在降雨前还没决定好它的下一任皇帝,那我们也没必要等待他的庆典了。”

      如果她能活着离开翻倒巷,珍妮特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排排罗列整齐的金属罐,她一定要向认识的人吹嘘自己从翻倒巷的排水系统里走过一遭。不过比起人工建筑,这里反而更像是某种深埋地下的岩洞。“翻倒巷下面有暗河,所以巫师实际上做的只是对用水进行过滤,它们最后会汇合到附近的湖泊中,翻倒巷不会把幻影移行的限制伸到那里去。”

      “那你知道应该怎么走么?”珍妮特用左手捏着正在发光的魔杖,听到了来自头顶降雨的敲击声,顿时整个地下空间都滴滴答答的呜咽起来。“不知道,”布雷斯耸耸肩,他的面容被荧光闪烁的光照割裂成明与暗的两半:“所以才需要等到降雨——水流总是会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她有点不太想想象这个计划失败后的场景:“我们也许会碰到死路,或者很多人根本过不去的地方。”她甚至不确定用爆破咒到底能不能扫清障碍。

      “那我也不会到上面去,比起和垃圾人打交道,我更倾向于相信自然。”他说着用魔杖掀翻一条已经破碎的水管,里面散发着浑浊腥气的血水安静的流淌了出来:“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那就不要心存侥幸了,毕竟你我都没有准备备案不是吗?”

      你相信自然,那我这一次选择相信你。珍妮特叹气,在这种事情上这个人怎么比她这个格兰芬多还格兰芬多。

      逐渐的,滴落下的雨滴慢慢汇聚成奔腾的水流,声音也从一万个时钟响起的节奏变为了震颤的轰鸣。我们一定是在地势非常低的地方,珍妮特用荧光闪烁给到的照明观察着四周,水火不侵很快就将无法阻拦这种程度的水花,但她却并不感觉冷,看来地下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一个适宜的温度中。

      他们很幸运,千百年间水流冲出的空间非常充裕,他们已经平静的走出了几百码的距离,珍妮特试着幻影移形,发现自己还在受到反幻影移形的影响。“我们需要潜下去,”布雷斯蹲下:“你会游泳吧?”

      “会。”不过从没在这么湍急的情况下,珍妮特开始担心自己的靴子会影响自身的重量,也许她应该给它们一个漂浮咒?

      “我要先去看看,不然我们可能都会被淹死。”他这话轻巧的好像他只是要去赴一场讨人厌的晚宴:“五分钟后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可以自己从上面跑了,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还可以捡一条命。”

      “听着,你不需要去担心我,我永远都有我自己的方法逃出生天。”发现珍妮特的脸色有点不对,他站起来伸出双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我也不会抛下你不管,”落在他发梢上的雨水被水火不侵咒弹开,转而一滴滴温柔的流淌到她的手腕上:“我们是永远的共犯——记得吗?”他低声说道,随后转身消失在湍急的流水中。

      珍妮特没带怀表,所以也无法准确的估计五分钟到底有多漫长,于是她只能数着上方一根细长的水管滴落血水的节拍。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根水管漏下的污水已经在她脚下聚成一汪小小的水坑,她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减轻重量,准备也跳进水里把布雷斯给找出来。或者是和他死在一起,珍妮特莫名悲壮的想道,最大的可能是他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我一个人会葬身在这该死的水流中。

      但还没等她纵身跳下去,头顶的岩石突然被一股极强的力量爆破开来,珍妮特被冲击震开了好几米,爬起来后立刻用几个四分五裂击碎了周围要砸向她的石块和方砖。她抬头望去,黢黑的夜晚由于云层的缘故见不到一丝月光,不过已经足够她看清废墟之上几个人头攒动戴着兜帽的黑影。

      魔咒要比她的思想更快,她想都没想就射出了几个混淆咒和石化咒,不过随之几发闪着绿光的咒语也更快的从她的腿边擦了过去。珍妮特转头就跑,直接闷头扎进了汹涌的河流中,没有选择用荧光闪烁照亮前路,这样会被那些黑巫师当活靶子打。她被河水中的暗流冲的晕头转向,不过很快她就绕过倒塌的废墟又重新浮了起来。但接着她又听到废墟另一端人群的吵闹声,如果不想个方法,他们就会像闻到腐肉味的苍蝇一样缠着人不放。

      珍妮特伸出了魔杖,一次次挥舞着标准的手势把四周能看到的东西都炸了个粉碎,大量因震动而滚落的石块掉落进水里,随后又堵住了其他人想要追上她的路。她被呛了好几大口水,右手手臂也慢慢失去了魔咒的保护,开始随着她大开大合的动作传导出钻心的疼痛。她想再给自己一个咒语,然后就被一块巨大的钟乳石掉入水中产生的水浪给拍了个结实。

      一瞬间她的脑子都有些发懵,她在水中先是确认了祖父的魔杖还被自己握在手里,随后又伸手确认了宝石还留在身上。珍妮特渐渐被水流冲的更远,她想上浮,右手却使不上劲,也无法再用魔杖成功施上一个咒语。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下沉,于是她试图继续解掉挂在自己半腰间的腰带,但只用一只左手无法打败那些精密扣好的结。我估计是要完了,珍妮特在水中吐出了几个泡泡,左手的手指慢慢抚上口袋中那块正散发着月光的蝴蝶宝石。

      人为财死,一切都是因为这块该死的妖精制品。珍妮特迷迷糊糊的想着,她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她多希望一切可以就此得到结束。同时,如果再有下次——她绝对不会再系腰带了。

      她感到水温慢慢由温和变得冰冷,这感觉就好像自己在深秋的禁湖里被人鱼和巨乌贼给活活憋死。可是这也太冷了,冷到她又睁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听不见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了,也许那些黑巫师真的被自己给挡在了外面,但她还能听见雨水一滴滴落在水面之上的涟漪,这种声音令她恐惧,因为它们像死亡那般平静,就那样滴答,滴答,滴答——

      突然她被人给带出了水面,无数不同于下水道的新鲜又带着潮湿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闯进了她的喉咙和鼻腔,珍妮特被呛得猛地咳嗽了几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要往下沉。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氧气,随后感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背后把自己抱了起来,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双眼。

      “冷静,我就在你身边。”布雷斯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畔,他捂住了她的眼睛,说出的话语像呓语一般轻柔的贴在她的颈侧。“现在我要解开你的腰带,你需要配合我的动作。”从金棕色头发上淌下的湖水无声的流入他遮住她的双眼,很快又被他的体温加热成暧昧的温度。“如果感到有人扯着你的腰,请你可千万别再给我一个手肘了。”

      随后珍妮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轻轻揽了过去,布雷斯正一个个打开腰带上那些扣好的结。伴随着腰带的落水,她整个人都往上浮了一大截,布雷斯随后放开遮住她视线的手,珍妮特努力扫视着四周,但是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漆黑与水滴滴落的回响。

      “我不能用荧光闪烁,因为这会把咱俩的眼睛给晃到,”布雷斯一边解释一边用魔杖给她的右手又施上了那个阻隔知觉的魔咒。“我也并不建议你在彻底恢复之前再多施魔法。”

      “你是个畜生,布雷斯.扎比尼。”珍妮特断断续续的说道,她冷的牙关都在颤抖:“卸掉我的胳膊的人正是你本人,而我刚才因为这个差点死在水里。”

      “我的错,”布雷斯叹息道,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向她认错了:“但我高兴的是咱们都好好活着——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刚才差点就想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光与蝴蝶到这里过半拉,奥斯卡应该颁个奖给珍妮特,另外别再系腰带了(?)
    关于布雷斯为什么会把她的胳膊卸了,因为我一直认为他就是个很危险的男人,该下手的时候绝对不手软,何况现在他俩关系才哪到哪啊(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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