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月亮》木云南书

20、少年

　　【叶小姝手札:2016年5月14日，周六
　　亲爱的少年，那就祝你怀揣着一腔果敢，青云直上。
　　而我站在人声鼎沸里为你喝彩高唱。】

　　五月的阳光像是一团烈火，但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田一铠的声音很大周围看台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唐祎琛没有回复，却像是说了无数话语。

　　少年回眸时，嘴角挂着清风朗月般的笑意，周身却像是笼罩着烈阳，滚烫辉煌。

　　看台上的人见到这一幕，瞬间燃起万般激情，尖叫声冲破云霄。
　　唐祎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摇头失笑。

　　附中的位置面向东面，叶允姝手放在头顶遮挡刺眼的阳光，目之所及只有被烈阳笼罩的少年。

　　唐祎琛好似一直都是那般模样，胸有成竹，锋芒毕露，却不畏惧风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不知道自己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带来了怎样炽热的光亮。

　　当叶允姝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眼中的光亮只在他一人身上时，了然一笑。
　　至此，盛夏再次降临。

　　亲爱的少年，那就祝你怀揣着一腔果敢，青云直上。
　　而我站在人声鼎沸里为你喝彩高唱。

　　……

　　可能是附中一众人的祈祷生了效，在抽签时，他们果然抽到了一中，篮球队的人乐得像是拿下了比赛。
　　这次的篮球赛是四节5V5，每节10分钟。
　　从一开始附中这边就没打算藏力气，撒开野的打。第一节一中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结束了。
　　唐祎琛和顾屿这么多年的默契度早就在天花板，跟陈釉一起打了一整年的球，默契度也是对面比不了的。
　　第二节一中终于回神，但比赛已经拉开了35分的差距。中场休息时，田一铠实在忍不住问：“你们怎么打的这么激烈，刚没听你们校长说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管的着吗。”顾屿打的痛快，这会儿说话也是放松，朝一中那边嘚瑟地耸耸肩。

　　第三节开始，一中那边燃起了斗志，打得特别激烈，结束时洋洋得意地看向积分，这才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哪是他们打的太激烈了，明明是附中那边没有拼尽全力。
　　他们这局怎么可能拉开27分的差距。

　　一中人愤愤不平：“附中是不是瞧不起人呢？！”

　　“——你喜欢数字几？”
　　田一铠莫名想起比赛还没开始时，男生的问题。咽了咽喉咙，怎么觉得马上要成真了呢？
　　他的猜想果然不错，第四节，附中和一中两方拉扯，明明谁都拼尽了全力。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田一铠看向比赛成绩——76VS69。

　　田一铠：“……”
　　田一铠：“！！！”

　　看到结果的第一反应，他居然是觉得果然如此！居然还那么心安理得毫不意外地接受了？！
　　罪过罪过，该打该打。

　　下一场比赛是外国语和实验中学。两天一共八场比赛，每个学校都会打一遍，最后看总积分前两个进行决赛。
　　外国语和实验中学两个学校实力不相上下，但对上附中和一中，还差点意思。一中除了输给第一场附中，其余拿下全部场次。而附中今年没丢一个积分冲到总决赛。
　　周日下午两点，正午阳光刺眼燥热，却阻挡不了心内的亢奋。
　　最后一场附中和一中再次遇上，附中的人依旧嚣张，一中的人想起昨天那场的耻辱，眼睛犹如利剑刺向附中。
　　田一铠咬牙切齿：“真是看不得他们嚣张跋扈的样！”
　　旁边队员：“拿回属于我们一中的荣耀！”
　　“加油！”

　　虽然唐祎琛和顾屿配合默契，一中这边的队员也不是没有一点默契。第一节，田一铠拿到主动权，率先拿下两分，鼓舞了一中的士气。
　　接着一中的小前锋从顾屿手中抢走三次球得分。把顾屿气得牙痒痒，差点蹦起来。
　　第一节的结果没有悬念，洋洋得意地表情从附中人的脸上转移到了田一铠脸上。他迫不及待地想看附中那边垂头丧气地模样，特别是那个唐祎琛。

　　他昨天回去后特意在附中官网和认识的朋友那里了解了，他叫唐祎琛是常年在年级第一的人。他附中的女生朋友提起他时，激动地神情，源源不断的夸赞差点让田一铠删好友。
　　他问：“就是因为长得帅？”
　　“才不是！”朋友毅然决然地否定：“唐祎琛不止长得帅，他谦逊有礼貌，学习好，有担当，站在那里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特别好。”

　　田一铠无语：“真的有这么好？”
　　朋友说：“等你和他有接触就知道了。”

　　幻想中附中失意地神情并没有出现，田一铠望向附中的休息处，几个男生拿着矿泉水仰头喝，笑着谈论，没有一点唉声叹气。像是不在乎输赢，可是赛场上的拼尽全力明明在说他们想赢。

　　田一铠开始有些好奇唐祎琛这个人了。

　　第二节的附中完全没有被他们打乱节奏，甚至还更加亢奋，那是一种对终于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的亢奋。

　　唐祎琛拿到主动权，面前是一中的后卫拦路，他看了眼距离，直接起身投篮。

　　咚——
　　一个远投三分结束这节比赛，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第三节，附中转变了战术，明显不打激烈局，一中人一下就猜到这是在为最后一场蓄力，他们顺水推舟也跟着慢下来。第三节结束，比分不相上下。
　　最后一局，决胜局。
　　从一开始，一中这边人就察觉了不对劲，这个战术附中从来没用过。
　　这两天的比赛都是唐祎琛和顾屿主攻，让他们以为这两个人是主心骨，这完全误导了他们。
　　这场比赛是陈釉主导，他从之前的随意突然变成了进击。打得一中措手不及。
　　一个接一个的进球，一个接一个的扣球，停不下来的掌声和尖叫，附中毫无悬念地拿下比赛。

　　这一场田一铠输得心服口服。他还以为附中只有两个能打的，没想到他们全都能打，都藏着私呢。
　　输了就是输了，厉害就是厉害，他也不懊恼，笑着跟附中人握手。

　　轮到唐祎琛时，他开口：“有空一起打球，太过瘾了。”

　　田一铠忽然明白朋友的那句‘等你和他有接触就知道了。’
　　唐祎琛身上有种亲和力，让人心甘情愿地信服。
　　他回握：“行啊。”

　　晚上颁奖结束，十七班的人准备去庆祝，走到地方又碰见了熟人。
　　田一铠站起身：“这么巧？！你们一个班来庆祝？”

　　“嗯呢。”顾屿回他。这才知道他们一中的这场比赛，队员全是他们班的，不管输赢都应该庆祝。

　　这家店今天晚上已经被他们两个班的人包场，一百多号人聊得热火朝天。有的社牛甚至坐在一中的位置上跟他们聊天聊地。

　　这次篮球赛有没有成为附中的历史他们不知道，但今晚两个学校意外的聚餐一定是里程碑式的一次。

　　附中和一中向来都是在排名上才能被放在一起，其他时候都很容易‘打起来’。附中的闲一中只知道守规矩，按部就班。一中的觉得附中太跳脱不成体统。
　　这么多年这些思想像是遗传，深深刻在了每个附中和一中学生的心里。但这次吃饭，让两个班的人发现，他们居然能聊的这么来。
　　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田一铠不坐在他们班了，拉着今天比赛的那几人一起跟唐祎琛几人做一桌。

　　店家有话筒和音响，有胆大的已经上去唱歌了。
　　夕阳染红半边天，庆祝他们热烈的青春。

　　聊了大概一个小时，顾屿发现他和田一铠特别能聊得来。用唐祎琛的话来说就是臭味相投。
　　田一铠疑惑：“你们当时为什么考附中不考一中？”

　　“很明显。”顾屿说道：“附中比一中成绩好。”

　　“放屁！”这话田一铠不服：“附中什么时候比得过一中了？！”

　　“附中什么时候比不过一中！！！”

　　这两人的领地意识都很高，见不得其他人说一句半句自己人的不好。
　　刚还差点拜把子的两个就因为觉得自己学校比对方的要好，吵得不可开交。

　　“幼稚。”
　　叶允姝和沈盈摇摇头，嫌弃地装作不认识。

　　“你敢不敢跟我们比成绩？！”
　　“我草，谁不敢谁小狗！”

　　田一铠补充：“一个班的平均成绩！”
　　顾屿仰头：“就一个班！”

　　眼看着他们越吵越不对劲，怎么还扯上一整个班的成绩了呢？！
　　陈釉连忙出手阻止。几个人都插不进他和田一铠之间。

　　田一铠：“就这次期末考试成绩！”
　　顾屿：“比就比！”

　　田一铠：“你说输了的怎么办？！”
　　顾屿甩开陈釉几人拉他衣袖的手，笑了下：“就去对方学校跳《最炫民族风》”
　　田一铠也欣然同意：“反正我们不会输。”他大声问身后的同班同学：“是不是？！”
　　一中的人大声喊：“是——”

　　完了……
　　十七班的人听见这么洪亮的声音，脑海里已经听到《最炫民族风》的音乐了……

　　刚才的闲聊人家上来就说了，他们是一中的一班同学。
　　是那个平均分有时附中的一班也不上的一中一班。
　　他们一个十七班怎么可能比得上？！

　　一时间望向顾屿的眼神，都能把他给撕了。

　　顾屿坐下后还沾沾自喜，总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顾屿！！！！”陈釉愤恨地拍桌子，压着声音：“你知道你刚才答应了什么吗？！”

　　顾屿不以为然：“知道啊。”

　　叶允姝问：“你知道田一铠是一中几班的吗？”

　　“不知道，但这又没关系。”顾屿摆摆手：“总不能是一班的。”

　　叶允姝：“……”

　　桌子上没有人说话，全都直愣愣地盯着他。顾屿这才发觉事情的不对。试探地问：“田一铠一中几班的？”

　　沈盈微微一笑，眼里却含着刀子：“一班。”

　　顾屿惊呼一声，回头看已经回到自己位置的田一铠，小声问：“他有那么厉害？！”

　　唐祎琛冷哼一声。“建议你回头看一眼。”

　　身后的目光都快把他杀死了。顾屿怎么可能回头看，想跑都来不及。
　　“姑奶奶们，祖宗们，这次真的是我对不住你们！”

　　唐祎琛叹息：“算了，就当是换谁都不服气。”

　　班里的学委：“比就比吧，还能咋滴，不然显得咱们怕了他们。”
　　“就是，大不了就是跳《最炫民族风》嘛，我提前学学。”
　　“谁怕了他们啊。”
　　“刘妈不是都说了吗，十七班不比一班差！”
　　“……”

　　十七班班群七嘴八舌，却也没有人真的怪顾屿。
　　他们也相信有这个可能。

　　****

　　第二天，刘啸旗进到教室看到以往乱糟糟的上课前时间段今天突然变得安静如鸡。
　　吓得他以为全班都吃了哑巴丸，看清楚每个人都在位置上认真学习后，忍不住狐疑。他抬头看了看太阳，没错是在东边啊。
　　这群人搞什么鬼，不会要给他鳖个大的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啸旗捂紧了胸口。“班长，出来！”

　　顾屿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办公室，催促道：“刘妈怎么了？快点说我得回去学习了。”

　　刘啸旗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今天怎么了？”

　　顾屿疑惑：“什么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用功学习了？”刘啸旗强忍着慌张。
　　心道，我正准备班会说篮球赛结束就安心备战期末考，别想着完了。没想到还没说出口，就被班里的情况搞蒙了。
　　他现在就怕顾屿口出狂言。

　　顾屿终于反应过来刘啸旗在问什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释。说完又怕刘啸旗觉得他们惹事情，解释道：“这事都是我不服，才搞的。刘妈你别怪他们，要罚罚我一个。当时的那种情况，我也脑子充血，没想太多……”

　　刘啸旗打断他：“谁说我要怪罪你们了？”

　　“我觉得你们做得很好！”刘啸旗听完一点生气和紧张都没有了，只剩下欣慰：“好好学，期末好好考，争取打败一中！”

　　顾屿重重点头：“好！”

　　“你就这么放心你们班孩子？”顾屿走后，谈涵问道。

　　刘啸旗还没从刚才的劲儿中过去，满脸骄傲：“怎么不放心。”

　　“那可是一中的一班。”谈涵提醒道：“你知道一班每年出多少个重点吗？”

　　“知道啊。”刘啸旗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我们班的孩子又不差。”

　　谈涵还想说些什么，刘啸旗打断：“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吗？”

　　“什么？”

　　“少年人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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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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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
“要是没喝酒的话就来接我。”季予接着说:“还有，下次想我可以直说。”
陆时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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