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的心被狐妖吃掉啦》蓠格

42、恶斗

　　当东岳帝君的元神试图进入合和梦境时，却发现那堵梦境之墙异常坚固，他的神元之力竟无法直接破开。他自然知道是谁在阻止他进入，他干脆收回来神元，将合和抱起回到了东岳殿中。
　　将合和安置妥当，他于殿宇之中闭目打坐，全身神气凝聚，大光相光芒万丈，身后逐渐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金色虚影。
　　金色虚影的威压不断施加在那堵看不见的梦境之墙上，三息过后，合和周身之上的虚空中竟出现一条条裂痕，无声破碎。
　　一个黑色的虚影出现逐渐凝实，挡在了合和身前。
　　“孽障，莫要执迷不悟！”东岳帝君对黑影喝道。
　　已经完全显露真身的恶帝君哈哈一笑，“我的执迷不也是你的执念？你此刻就应该成全我的执念，让我带着合和仙子离开。”
　　“你可知道我既放你出来，也可将你收回。”东岳帝君道。
　　“哦？难道你还想继续封印我？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
　　“是吗？那就试一试如何？”东岳帝君背后的金色虚影向恶帝君抓了过去，被他躲了开来。
　　金色虚影继续向前，步步紧逼，恶帝君都灵活闪避，待他再回首时却发现金色虚影已经将合和牢牢护住，让他近身不得。
　　恶帝君哼了一声，转身飞到屋外，显露出黑色大光相，神威大显。
　　东岳帝君将金色虚影留在了屋内，自己紧跟着到了屋外。
　　两个模样一模一样的人，一个为神一个为邪，为神的东岳帝君手中提着玉皇剑，为邪的恶怨之体手里拿着一把折骨扇。两人龙争虎斗，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你刺我一剑我划你一刀，一时之间东岳殿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合和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东岳殿中，一个巨大的金色虚将她罩住，她还来不及细看便被屋外的打斗声吸引。一正一邪两个帝君在天上你争我夺分毫不让，招招到肉，刀刀见血。合和看得心惊肉跳，这两个人完全是在拼命啊。
　　这样的神仙打架，她这等微末道行自然不敢靠近，只能老实躲在殿宇中观战。她知道这恐怕是东岳帝君发现了她被恶帝君拖入梦境，两人由此打了起来。现在东岳帝君与恶帝君的关系她也不甚理解，可是看他们好不顾忌，没有一丝留手，恨不得将对方毁灭的模样，难道他们真的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吗？
　　这场恶斗很快引来了三大护法，但是面对两个帝君的火力全开，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两个帝君一决胜负。
　　三人观战之时没有合和护身的金色虚影，他们便要时刻提防，一个不小心就有被误伤的风险。
　　这场争斗比合和想象的还要持久，三位护法都已经离开东岳殿的范围，躲到暗处注视战况。好在两人都有意避开了东岳殿，但殿宇外的一切建筑、景物全部斩落。待到第三天时，东岳殿外几乎被夷为平地，土层都便削平了一丈。
　　在太阳落山之即，伤痕累累，仙衫破损，神力几乎耗尽的东岳帝君，终于将手中的玉皇剑架在了恶帝君的颈侧，“我说过你是我放出来的，我也能将你收回。”
　　恶帝君哼了一声，同样一身狼狈，却对颈项的玉皇剑不以为意，“你便是武力更胜一筹又如何？你也没法再将我封印，而我则时时刻刻左右着你，不是你吞噬了我，而是我影响你，我的想法会成为你的想法，我的执念最终会化为你的执念，哈哈哈……”恶帝君仰天大笑起来，眼神邪魅又恶劣，“你确定你能够承受得住吗？”
　　“这是我的劫数，无需你操心！“东岳帝君眼神坚定，手中的玉皇剑毫不留情地斩下，恶帝君化为一缕缕黑烟，部分消散于六界，大多数则重新回到东岳帝君体内。
　　每一缕黑烟的侵入，东岳帝君都会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但他屹立在东岳殿上空岿然不动，默默承受这一切。
　　“唉，帝君好不容易将恶怨之气驱除，如今却又将其收回，这……”不知合何时出现在合和身边的华光大帝感叹一声，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马王爷，此事是否不妥？”合和问道。
　　“这恶怨之体本已凝聚魔相，不受帝君辖制，他们分体而立各不相干，如此帝君便不必再受恶怨之气侵扰。可如今他将恶怨之体斩杀，又不能放任如此精纯深厚的恶怨之气回归六界，原来的封印术已无法捆住恶怨之气，他便只能强行克化。可是那恶怨之体中本就有一部分他的元神，我只是担心会如恶怨之体所言……”
　　合和回想起恶帝君最后说的话，“不是你吞噬了我，而是我影响你，我的想法会成为你的想法，我的执念最终会化为你的执念”。他或许不是真的消亡了，而是重回东岳帝君体内，成为他元神的一部分，恐怕是比以前更难克制的存在。
　　“帝君本不必这么早收复恶怨之体，可是发生了什么？”华光大帝疑惑道。
　　合和想到了她被困在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就是帝君不愿忍耐恶怨之体，冒着风险将其强行收回的原因？
　　在两人对话之时，天空中最后一缕恶怨之气气势汹汹地侵入东岳帝君体内，迫得他嘴角立刻涌出一口黑血。
　　东岳帝君低头看了眼合和，指尖轻点，将笼罩着她的金色虚影收回，直接在半空之中化出一朵金色莲花，打坐入定。
　　此时正是日暮之时，西天之上布满彩霞，东岳帝君就像是一朵云霞融入其中。合和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东岳帝君的面色在不断变化，一半黑一半白，身上的气息也不断变幻，时而正时而邪。
　　合和看着东岳帝君的模样一阵心疼，却又束手无策。华光大帝预测东岳帝君此次闭关怕是需要月余。
　　她留守在东岳殿中，寸步不离，吩咐小仙童将财神殿的一应事务搬了过来，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守着帝君。

　　这日，帝君仍旧未醒，合和被一份来自人界的最新邸报吸引，无他，人界大乱。
　　其上言：朝廷无道，民不聊生，黄河水患，流民百万，饿殍遍野，死者满路。穷人揭竿而起，义军遍布四方，以白莲教香军为首……
　　除了以上信息，更为引起合和注意的是，在这份邸报中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万三。万三支持义军之事合和自然知晓，但邸报中却言万三野心勃勃，杀起义军头目取而代之，意图称王称帝。
　　合和有些难以置信，万三受善财之道庇护自然是有经商之财运，但称王称帝却是怎么回事？联想到前期看到的案卷中多次提及人界富人不仁，与权贵勾结为虎作伥，祸国殃民之言。
　　合和思虑再三还是想去人界核实，但是想到帝君的不许她元神出窍，她便只能通过财之道另辟蹊径。

　　万三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感到不可思议，“姑娘，你终于又肯来见我了吗？”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当年一梦，画下善心姑娘的画像以后，他便多年不曾梦到过，不想今日在马车之上小憩竟重新梦到，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我有事问你，你可能据实告知？”善心姑娘说出与当年梦境相似的话来。
　　“姑娘尽管问，我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支持起义军是为了什么？”这是当年梦境中善心姑娘问过，他却没有回答的问题。
　　万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我虽有经商之才，却地位低微，被世人看不起。我虽手握富可敌国之财，却要任由昏庸无道的帝王，无才无德的权贵，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任意蹉跎。他要我生我才能生，他要我死我便不能活，我的无尽财富带来不过是无尽的麻烦，谁都可以吃我的肉饮我的血。我尚且如此，那些穷苦之人又当如何过活？”
　　“这些穷苦之人起义我自然理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我生活滋润，有体面有排场，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我为何支持起义？我原本是无造反之心，但却被那群贪婪的恶狗撕扯得体无完肤。我有金银又如何，那些人总会想方设法来盘剥；我有排面又如何，那些人总有办法把我的尊严再次碾碎踩进烂泥里。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我不是兔子，却比那些待宰的兔子能耐大些，自然也要来挣一挣，试一试，将那些人的尊严也踩在脚底下，看谁能做那人上之人！”已到不惑之年的万三，眼睛里迸发出一阵阵精光，坚定、狂热。
　　“所以你杀了教主，想要取而代之？”善心姑娘继续问道。
　　万三的垂下视线，难得的露出一丝窘迫来，“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他太无能了。如今起义军已经遍布天下，他作为一教之主，只要他下令收拢所有起义军，便可立刻黄袍加身。可是他竟然说不愿意当皇帝，我资助他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推翻旧朝建立新朝？他却也临阵脱逃，不可原谅！”
　　“你也想黄袍加身？”善心姑娘问道。
　　“我资助这些起义军这么多年，他们就是我一手养的兵，我便是称王称帝又有何不妥？”万三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深藏心底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恶帝君：收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