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的心被狐妖吃掉啦》蓠格

33、试验

　　合和最终还是没有游历到忘川河的尽头，虽然冥界没有圆月，可是这似乎并没有妨碍她每月一次的长尾巴活动。
　　最先察觉异样的还不是她自己，而是站在船头的帝君。他吩咐了杜平两句，便脱下外衣，将已经露出一小段狐尾的合和整个遮住，抱在怀中。
　　在合和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殿宇内。
　　“帝君……”合和手臂勾在帝君脖子上，露出一小段葱白般的肌肤。
　　“疼了吗？”帝君问道。
　　合和摇摇头，“已经长出来的尾巴不会疼，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冥界，我的居所。”
　　东岳帝君身为冥界之主，自然在冥界之中有居所，这里便是阎王十殿之上的冥王殿。
　　冥界作为六界特殊的存在，终年无阳光，空气潮湿阴寒，却时刻有一轮月华高挂上空。而这处月华并非真正的月亮，而是冥王殿的所处。
　　东岳帝君看合和好奇，便抱着她来到冥王殿外。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冥界，呈犄角之势分布的阎王十殿，还有先前他们游历的忘川河都尽收眼底，就连杜平此刻正独自撑着船往回走，也看得一清二楚。
　　奈何桥上的孟婆娘娘仍有感应，抬头朝这里看了过来。合和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大方地朝她挥手致意。
　　“冥王殿中的一切外人是看不见的。”帝君说道，“孟婆婆只是六感灵敏，却看不到身在冥王殿范围中的你我。”
　　“哦。”合和收了手，却还是有点脸热，被帝君这样抱着若是外人进来了一眼就能看见，“我们还是进去吧。”
　　帝君轻轻一笑，抱着她步入了冥王殿内。
　　“帝君经常来这里住吗？”合和问道，她观察到这里的陈设与东岳殿有些类似。
　　“并不常来，不过每过一段时间需要过来处理一些政务。”帝君指了指桌案上的文册。
　　“原来冥王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呀。”除了处理政务，还将自己作为容器吸纳克化两界之中的恶怨之气，庇佑两界安宁。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只是担个名声不干活吗？”东岳帝君笑道。
　　合和点头，“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现在长见识了，知道您心系六界，肩负六界和平的大任。”
　　帝君看她顽皮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拿出了一枚药丸来，“你把这个吃了，然后打坐修炼，若有异样立刻唤我。”
　　“这是什么？”合和接过药丸，拿在手里看了看。
　　“我与王母娘娘探讨了几个方子，我们试一试对驱除你体内的妖神丹是否有效。”
　　“几个方子？”
　　“嗯，兄长向龙神讨教过妖神丹的属性，但因龙族与狐族种族不同，据龙神推测狐族形成的妖神丹会有极大的不同。目前西王母根据龙神的妖神丹炼制了三味药丸，我们先尝试一下，若都不行再作改良。”帝君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三个药瓶，一一摆放在桌案之上。
　　“……好吧。”合和将手中的药丸吃了下去，然后坐在蒲团之上打坐入定。
　　抱元守一，内视自身，那颗妖神丹已经彻底在她的丹田处生根，就像是一颗毒瘤一般。因着心轮力魄的缘故，她的身体无法对妖神丹产生排异，致使其可以顺利依附在丹田之上，并从她体内吸收能量，同时释放妖气污染她的仙体。当妖气积攒到一定程度，达到饱和时，她便会长出新的狐尾，今天长出的便是第四条。
　　吃下的药丸此刻经肠胃克化后，进入四经八脉，最终在丹田处聚集，形成了一只像佛手一样的无形之力，试图将妖神丹摘下。
　　一时之间难以描述的痛楚席卷全身，就好像第二次被摘心那般的疼痛，冷汗已经从额头流了下来。
　　东岳帝君一直注意观察合和的状态，此刻看她流露痛楚，便知药已生效。为看清虚实，他坐在合和身前，单手搭在她的掌心之中，元神随之进入合和丹田处。
　　合和此时的元神正守着丹田，保持打坐入定的姿势。看到帝君出现睁开了眼睛，却不敢分心说话。
　　那只佛手已经彻底将妖神丹攥在掌心之中，准备要将其从丹田之中扯下。
　　“啊——”合和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不光是她的本体，她的元神也作出同样的痛苦表情。
　　帝君立刻施法使佛手停了下来。
　　坐在蒲团上的合和已经不能稳住身形，整个人往后倒去，被帝君及时扶住。她拉住帝君的手说道，“虽然很疼，但继续试试，说不定就摘下来了。”
　　东岳帝君有些心疼，却还是硬着心肠点了头。
　　丹田内，佛手继续施为，带动妖神丹庞大的根系从血脉之中一点点拔起，这一次合和叫得更大声了，她紧紧地抓住帝君的胸前的衣服，把头紧紧地埋在他怀中，“啊——帝君——”
　　此刻，刚落到冥王殿门口，准备向帝君请示的杜平和任安相视一眼，进行了无声交流。
　　——这个时候推门进去是不是不合适啊？
　　——应该是不合适吧。
　　——那晚点再进去？
　　——我看行。
　　两人默契地站在冥王殿门口，做起了门神。
　　合和全身青筋鼓起，她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来抵御痛楚。可是真的太痛了，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更难以忍受的是这种痛楚不是一瞬间的，而是持久的，难以消减的。
　　佛手还在使劲拉扯，而妖神丹也在奋力反抗。一时之间，佛手所蕴含的法力和妖神丹积攒的妖神之力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平衡，二者谁了战胜不了谁，可是施加在合和仙体之上的痛楚却在不断累积。
　　帝君一直在观察着合和的状态，在她喊疼的声音逐渐弱下来时，果断叫停了佛手。
　　“合和。”帝君将合和从怀中捞出，此时她已进入半昏迷状态，面上血色全无。
　　帝君拿出了一颗仙元石，以其纯元之力为合和减轻痛感，稳固神元。
　　在仙元石的笼罩之下，合和逐渐恢复了过来。
　　“帝君，我耐痛能力是差了些，不过我还可以再忍，我们继续吧。”
　　“当真？”帝君问道。
　　合和点点头，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想早点驱除妖神丹，与九尾狐妖切断联系。
　　“如此，我们就来试试第二枚药丸，你若忍受不住就抬手示意，我会立刻停下来。”
　　“好。””合和自行从桌上拿了一瓶药丸，仰头吞下。
　　这一次东岳帝君的元神也随之进入。丹田之中，合和之前无暇观察帝君的状态，此刻却看得真切。帝君元神胸前的伤口有所变小，但仍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没有愈合，更诡异的是伤口边缘竟不断弥漫出黑色的魔气。
　　“帝君 ，您的伤口……”
　　帝君低头看了一眼，“无碍，不过是些小伤。你专心应对妖神丹，药力马上就要起效了。”
　　合和抬头去看，药丸蕴含的法力已经进入经脉。这次的药力与上次不同，并没有在丹田处聚集，而是从妖神丹生出的根部开始，药力幻化成万千柄小小的尖刀，于妖神丹的根茎末梢着手，将那些根茎从经脉中剥离而出，再一一斩除。
　　与之前的剧痛不同，这次的痛犹如万蚁噬骨，蛆虫食肉，遍布全身血肉。合和以最大的定力忍受着，除了偶尔泄露的痛呼声和满头的虚汗，显示她此刻正承受的莫大疼痛。

　　魔界。
　　九尾狐妖被突然的疼痛激得变化出了九尾原形来，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狐叫。
　　在她旁边的狐妖小香被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了？”
　　九尾狐妖自然知道这是合和仙子想要摘除体内的妖神丹而引发的剧痛，但是她比谁都更加清楚妖神丹的属性，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驱除。
　　一波剧痛之后又是第二波万蚁啃噬的痛楚，看似细微却更为难挨，随着时间推移痛楚还在不断加剧。九尾狐妖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狐妖小香一脸焦急，看情况越来越严重，说道，“姐姐，我这就去叫魔君来。”
　　待狐妖小香带着魔界新任魔君走进洞府，九尾狐妖正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倒下。
　　“姐姐——”狐妖小香扑了过去，扶住了九尾。
　　魔君来到九尾身侧，使出法力为她疗伤。待九尾逐渐恢复，问道，“是妖神丹的缘故？”
　　九尾点点头，“我还真是小瞧了合和仙子，看来不把妖神丹驱除，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魔君不平头上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让人望而生畏，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待如何？”
　　九尾狐妖忍着痛楚，低低地笑起来，“那就把你的计划提前吧，我也要让神尝一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因着合和的忍耐，药力的发挥并没有受到影响，已经将妖神丹的根茎剔除近半。然而越接近丹田处，妖神丹的根茎越庞大，剥离难度更大，那种噬骨的疼痛也越来越强烈。
　　合和已经忍不住发出呻吟来，紧咬的下唇也被咬破，流出了一抹血丝。
　　“合和，还能坚持吗？”帝君问道。
　　合和点点头，继续忍耐着。
　　待到妖神丹的根茎被剔除过半，妖神丹的本体在丹田处突然释放出一股磅礴的妖气，犹如在合和的经脉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东岳帝君立刻察觉到一样，施展法力，将药力转化成一道道盾牌，抵御巨浪对合和经脉的冲击。
　　合和的本体，口鼻之处喷鲜血，整个人终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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