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的心被狐妖吃掉啦》蓠格

30、黑鬼（一）

　　沈二动作粗鲁去扯春水的襦裙，又不得章法倒把春水扯得生疼。生怕衣衫被这个猴急的沈二公子撕破，春水只得自己动手脱了个干净。
　　只是那沈二公子看着猴急忙慌的，不想等到船划到港口，却后劲不足怎么也入不了港。也不知是当乞丐的日子里亏了身体，还是被那朱麻子一伙揍出了毛病。
　　春水怕也是第一次遇到来找乐子却没磨好枪的客人，吃惊之下反倒安慰了沈二两句。不用伺候这面黄肌瘦的沈二公子，她自是乐意，直接起身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不想那沈二自己折腾了一翻，却还是毫无起色，整个人竟像是着了魔般哈哈大笑起来，头抬起来时眼睛里竟透着一股邪气，从背后一把把春水扑倒在地，撤开裙子又要乱来。
　　那春水自是不乐意，银样蜡枪头也就罢了还要来强的，她抬起手肘使劲往沈二身上砸去。
　　一击之下，沈二肋骨被砸得生疼，却没有将他砸开。沈二更加恼羞成怒了起来，直接反剪了春水的手，扯了地上掉落的薄衣衫将她捆绑了起来。
　　春水这下害怕了起来，在这青楼里也不时有客人发疯弄残弄死姑娘的，那下场都惨得很。
　　求生的本能让她张嘴喊救命，才喊了两声就被沈二捂住了嘴。他找了一截丝带来，准备把春水的嘴也封起来。
　　正在这时候房门被重重推开，原来春水的叫声惊动了附近巡查的打手。
　　门被打开后，很快涌进来一群人，探头看热闹的也不少。
　　两人此刻的情形被外人看得真切，春水趁着沈二呆愣之际挣脱了出来，整个身子衣衫不整，双手还被反剪捆住，上半身几乎露了个精光。
　　青楼的妈妈也很快来了，赶紧叫人把衣服给春水披上，解了绑。看到妈妈，春水哭着扑过去添油加醋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青楼妈妈一听这个人是在街头乞讨的沈家二少爷，如今竟还要谋害她家姑娘，自然气不打一出来，立刻叫两个打手把沈二绑起来。
　　“我有钱，我有钱，你们干什么？我给了钱的！放开我！”沈二还待挣扎，却哪里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
　　等被抓到明亮处，其他看热闹的客人里竟有认得他的，“看样子还真是沈家的二公子啊，想不到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其他人里也有认识沈老板的，“想当年沈老板也是咱们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没想到一朝家败，子孙也沦为乞丐遭人耻笑。”
　　“乞丐还想来青楼快活，真正是笑掉人大牙！”
　　“自己硬不起来，还想杀了妓子灭口，真是心胸狭窄，其心可诛。”
　　“竟是要杀人灭口？还不送到衙门让县太爷审一审？”
　　“杀人偿命，这杀人未遂也是罪过，快去叫捕快！”
　　吵吵嚷嚷间早有人去报了官，捕快来将沈二带走时，他不知为何回头朝二楼阁楼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悔恨交加，恶怨滋生，如坠地狱。
　　红杏站在那阁楼上，看到沈二忽然回头，露出了鄙夷之色。而她身旁正搂住她细腰的男子正一脸好笑地看着沈二，他自然就是小丫头口中的那位吴少爷。
　　“吴公子，这若是杀人未遂不知道县太爷会怎么判啊？”旁边有个恩客向吴少爷请教。
　　“我爹向来秉公处理，这谋杀者，徒三年；伤人者，判绞刑；杀人者，斩立决。”吴公子手中摇着一把文人扇，笑着答道。
　　走到青楼门口的沈二突然想起来，他那会儿打的那个知县儿子便是姓吴。他家被烧时他就曾在人群里见到过这个人，他与老三被要债的围攻最后被赶出家门时这个人也混在其中，他兄弟二人上衙门打官司却被打了二十大板扔出县衙时，这个人也在！还有那朱麻子曾有乞丐说他是得了县太爷的令管理众乞丐……
　　他的脑子突然如醍醐灌顶，曾经很多他不曾注意的细节也都一一串联起来，所有因果罪恶仿佛都找到了源头，可是他却已成了阶下囚，百口莫辩。
　　第二天一早，青楼里发生的这件案子便传遍了县城，那罪犯的名字也让众人耻笑良久，就是那已故的城东米店沈家也被编排出了各种轶闻。
　　更蹊跷的是，今早青楼里还传出那妓子春水竟溺水而亡的消息。带出消息的人说，那春水当晚被那沈二羞辱得厉害，又被围观的众人瞧了个干净，顿觉羞耻难当，当晚趁着小丫头不注意自己跳进水池里淹死了。
　　这原本徒三年的案子便变了味，最终沈二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现世镜前，杜平沉吟了半饷，“这沈二真是……恶有恶报。只可惜了因他一人，全家遭了殃，最终落得家破人亡，自己也死得也不光彩。”
　　合和叹了口气，“财之道本无善恶之分，人却有善恶，有因果。仁者财发身，不仁者身发财。”
　　“这就应了财神殿箴言：善财财生财，恶财财生贫。”帝君接着道。
　　合和笑着点头，“就是这样。因此师父才授我与师兄一人为善财，一人为穷财。”
　　“大和合仙官实际承接的是恶财之道吧？难怪那么穷。”杜平了然道。
　　“那是以前，如今我师兄创立了丐帮，将所有讨饭的人联合起来成为一家人，共同发家致富，据说成果丰硕，俨然成了天下第一大帮，如今信徒已经广播六界啦。”合和说道。
　　“就是那个打断沈三腿的丐帮组织？”老实人杜平问道。
　　合和尴尬道，“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吧，我师兄应该、可能、或许不会收这种恶徒的吧，他们应该不是正规组织，呵呵。”
　　帝君走到现世镜前，手指挥动间，整个镜中的画面开始倒退，停在了那沈二扑倒妓子春水前，他正坐在床塌间，被子挡住了他尴尬的下半身，他抬着头张嘴大笑。
　　帝君将他此番模样单独摘了出来，就像一块石像立在蓬莱宫的花园中。
　　“帝君看出什么来了吗？”合和凑上去看来看，她刀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帝君指了指沈二的那双眼睛，“你看他的眼睛。”
　　一旁的杜平凑了上去，与那沈二眼对眼，嘴对嘴，观摩了一番说道，“他的眼睛是有点邪乎。”
　　“是吗？那我也来看看。”合和说着扒开杜平，准备凑上去。只是她还没挨近，那沈二便化为虚无。
　　“帝君……”合和回头不解地看向帝君。
　　“咳咳，应是法力维持的时间到了。”帝君转头对杜平说道，“你通知在冥界的任安，找一找这个沈二的鬼魂。”
　　“是。”杜平领命，片刻回复道，“任安在冥界并未探查到沈二的鬼魂，请阎王殿帮忙查询，此鬼现今尚未进入冥界，应是还在人世游荡。”
　　“那我们便去一趟人界。”帝君说道。
　　合和拉住帝君，“帝君您离开蓬莱宫，没有问题吗？”
　　得合和提醒，杜平也反应过来，“是啊帝君，您若以魔相现世，怕会有所不便。就我去一趟人界与李思汇合，定将此鬼抓回。”
　　“我可以一起前往。”合和举手，毛遂自荐。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竟是要将自己孤家寡人留下，帝君将合和举起的手包在掌心之中，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人冥两界之主，我在自己的地盘上断没有被人掣肘的道理。”

　　青楼。
　　曾经周县里最红火的青楼，如今门可罗雀。
　　一位外地人慕名前来，却被路过的年轻公子拦住道，“这位仁兄，你可别想不开往这里去啊。”
　　“嗯？这是什么缘故？我早就听闻这处青楼是整个周县最有名的，我今日路过宝地专程前来一睹真容。”
　　“可别可别，这位仁兄你随我来这边详谈。”年轻公子带着外地人去了旁边的酒馆。
　　坐定之后，年轻公子要来了酒肉，才故作神秘地说道，“那个青楼几个月前确实是咱们周县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邪门起来。接连有四五个恩客犯了马上风，死状尤为惨烈，连衙门的仵作都要作呕。后来那青楼里的姑娘不断有人说撞见了鬼，还有两姑娘直接疯了，其中就有那头牌红杏姑娘。”
　　“竟如此邪门之事！”外地人惊呼，“那红杏姑娘现下如何了？”
　　“可怜红杏姑娘诗情样貌双绝，一朝成了疯子，整日里喊有鬼有鬼，被青楼的妈妈半卖半送给了一个浑人。”
　　“何至于如此，我本倾慕红杏姑娘才情许久，我是来晚了啊。”外地人一脸惋惜之情。
　　“你先别忙着伤感，这后来还有更邪门的事呢。自那红杏姑娘被送了人，这个青楼还真的消停了一段时间。结果前段时间又有一个来寻乐子的公子哥马上风死了。”
　　“啊，这是邪崇又回来了？”外地人惊道。
　　年轻公子喝了一口热酒，放低声音对外地人说道，“你道上个月马上风倒下的人是谁？”
　　外地人自是一头雾水，配合地问道，“是谁？”
　　年轻公子未语先笑，凑到他耳边说道，“咱们周县县太爷家的大公子。”
　　“这……”外地人瞪大了双眼。
　　年轻公子对外地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又继续说道，“据说那位大公子岳家有钱有势，去年还给他在京城里谋了一个武官的职位。上个月他家老太爷去了，这位大公子回来吊唁，不曾想竟还到青楼里寻花问柳，结果还倒在了妓子身上。”
　　“竟有这等不孝子，怕不是遭了报应。”外地人也是个读书之人，对此事十分不耻。
　　“谁说不是呢？县太爷家一向自诩书香门第，如今出了这等不肖子孙自是脸都丢尽了，这顶上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听说还有人检举他贪污受贿，知府已经派人来查了。”
　　“这真是家门不幸啊。”外地人说道。
　　“可不是嘛。咱们周县的百姓如今都拿这事教育子孙后人，要修德行知礼仪。”年轻公子与外地人碰了一杯。
　　“那怎么青楼还开着？”外地人问道。
　　“这个青楼本就是官家开的，哪有随便关门的道理。不过那青楼的妈妈每过一段时间就请和尚道士去抓邪崇，个个都说抓到了，可还是有人说在青楼里看到鬼影。虽然不知真假，但我等读书之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莫被此等寻花问柳之地蒙了心智，误了前程。”
　　“多谢公子指点！”外地人起身作揖，自去付了酒钱。
　　“我等读书人喝点小酒无伤大雅，莫要色令智昏，失了书生意气……”
　　年轻公子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外地人又回来了，端起酒杯又要开始说教，抬头一看竟是他大哥杜平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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