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的心被狐妖吃掉啦》蓠格

29、小乞丐（三）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沈三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虽还是落下了一点病根有点长短腿，但若是走慢一点倒是不打眼。
　　这日，万家三个月前种下的水稻迎来了丰收时节，万福和万婆子昨晚便商量好了今天一早开始收割。两人洗了脸，拿了干粮和农具准备出门，却在院坝里看到了沈三。
　　“万伯伯、伯母，我的腿伤好多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干活。”灰蒙蒙的晨雾里，已经年满十三的少年笑呵呵说道。
　　家中多了一个劳力，干活自然轻松了许多。原本对沈三诸多不满的万婆子终于不再指桑骂槐，对这个吃得少干得多的三公子再也挑不出毛病来。
　　等到万家的谷仓装满了新粮，沈三在一个傍晚跪拜在万家二老的面前，感谢二位多日的照顾。
　　“三娃，你这是要走？”万福问道。
　　沈三摇摇头，“不，我欠二位良多，怎能一走了之。我现在跪下，是想如果伯伯、伯母不嫌弃就让我留下来做长工，我不要任何报酬，只需像现在这样供我食宿即可。”
　　万福把沈三扶起来，“你再怎么会说也是沈家的少爷，我曾经的少东家，我怎能让你做长工，这于理不合。”
　　“万伯伯，您若还有顾虑不愿收留我，我就只能继续流落街头做乞丐。只是您的恩情我却没能偿还，以后农忙时您若有需要可随时来叫我，我虽人小却有力气，也能给您分担一二。”沈三说着又跪倒磕头。
　　“老头子……”万婆子这些日子对沈三也大为改观，如今能有这样的长期劳力她自是乐意。
　　“三娃，你听我说完。”万福拉起了沈三，“这些日子我也考虑了很久，过去沈老板夫妇待我不薄，就算是偿还沈家往日的恩情，我也不能放你继续流落街头任人羞辱。如今我膝下无子，你若愿意便做我的义子如何？我虽能耐有限，但给你一处容身之所，管你三餐饱饭还是能够的，你可愿意？”
　　“老头子……”万婆子对万福的提议有些意外，却也并不反对，叹了口气道，“我过去因着你二哥偷盗之事对你不好，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与你二哥不同。你若愿意给我们老两口做义子，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便将你视若己出。”
　　“我……愿意！”沈三再次跪下，对二老磕头。
　　从此，沈三成了万家的一份子，跟随万福种田养家。后因种田有方，受当地乡绅看中，机缘之下还将唯一的闺女许配给他。
　　曾经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当地有名的富商。难得的是他还广建立善堂，收养孤儿，救济穷人，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
　　而他乞丐时得的那贯铜钱，一直被供奉在万家的厅堂之上。

　　“如此看来，果真是善人有善报，这善财之道很是玄妙。”现世镜外，杜平感叹道，“只是不知他那二哥如何了？”
　　帝君心念一动，现世镜中画面一转。
　　一个乌烟瘴气的赌场之中，一个穿着锦缎瘦成皮包骨的公子哥正挽着袖子在赌桌旁大喊大叫，“大大大！”
　　摇缸的庄家手中花样翻飞，打开一看竟是小。
　　“再来再来！”公子哥掏出一枚银锭，重重地砸到桌上。
　　如此往复，直到外头天光大亮，公子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大街上，一个老乞丐躬身迎了过来，“大人，行行好，行行好……”
　　只听砰的一声，那老乞丐手中的破碗竟被那个公子哥一脚踹飞。
　　“看什么看！老子最看不起你们这些摇尾乞怜的臭乞丐，滚！”
　　公子哥作势要打，老乞丐赶忙跑开了，边跑还便嘀咕，这个人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长得瘦骨伶仃一点也不像是贵公子，倒像是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乞丐。
　　公子哥赶走了乞丐，大摇大摆走进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赶忙迎了过来，“二爷您回来啦？今天早饭您想吃点什么？”
　　“来一只烤鹅，二两烧酒，送到我房里来。”公子哥说完直接上了楼。
　　“一大早吃大肉喝大酒也不怕撑死……哎哟！”店小二小声嘀咕，却正被掌柜听见了，挨了一顿揍。
　　“住店的都是活菩萨，要你多嘴！赶紧去吩咐厨子，上房的那位要吃烤鹅。”
　　“是！”店小二转身就跑。
　　“回来！”掌柜拉住店小二的后领子，“记住，这一位是吃一顿给一顿钱，住一晚收一晚钱，概不拖欠。”
　　“是，您放心。”店小二一溜烟地跑了。
　　吃了整整一只烤鹅，喝了二两烧酒的公子哥倒头就睡，等到月上梢头才醒，然后又摇摇晃晃地出了客栈。
　　店小二送走了公子哥，转头对掌管的说道，“这个活菩萨不对劲啊，天天大鱼大肉，晚出早归，也不见干什么正经事。掌管的，您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正在打算盘算账的掌柜头也不抬，回道：“活死人。”
　　公子哥这次来到一条花街柳巷，巷子里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招揽生意。
　　公子哥也不理会那些胭脂俗粉，径直走到了一处看起来更上档次的青楼。门口迎接的姑娘素质极好，一把拦住公子哥的枯瘦如柴的胳膊，“公子您可来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我要见你们这里的红杏姑娘。”公子哥竟是有相好的。
　　“公子，您可真会挑人，咱们红杏姐姐如今可是咱们青楼新晋的头牌，轻易可不见外人呢。”姑娘说着，脸上的笑容不减。
　　“你就说沈二要见她，她会见我的。”
　　姑娘看这位公子哥长得瘦不拉几，虽是穿着锦缎，却浑身一股酸臭味，一点也像是大家族的贵公子。不过她平日里对那红杏也没什么好感，不管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就他这副模样恶心恶心红杏也好。
　　那位姑娘抱着这个心态去传了话，没想到那平日里清高得很的红杏，竟真让她把那人带进她的房间来。
　　姑娘下楼把那瘦不拉几的公子哥领进了红杏房间，转头便跑去跟要好的姐妹传八卦去了。
　　红杏自是认出了面前的人，“二公子，你怎么这样瘦了？”
　　沈二一把抱住了红杏，“红杏，我家被一把火烧了，什么也没有了，钱也没有了，良田铺子也没有了……”
　　红杏有些手足无措，又挣脱不开，只得任他抱住了，“我听说了沈家的事，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二抹了一把眼泪，“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就是想最后来跟你告个别。”
　　沈二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却与忠厚老实的大哥，机灵懂事的老三不同，竟是个风流情种。过去沈家有钱时，他便偷偷来花街柳巷，与那时还未登台的红杏一见倾心。
　　红杏开脸前，沈二本想偷拿了家中的钱先给红杏把身赎了，不曾想被父亲抓了个正着。他被父亲吊起来打了一夜，也因此错过了给红杏开脸的机会，很长时间都成了他的心结。
　　他后来偶然得知给红杏开脸的人竟是知县家的大公子，他便心生歹意，叫了几个同窗将那公子哥给绑了，还着实羞辱了一翻。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让所有人都戴上面具，衣服也换了下来再也不穿，叮嘱所有人保密。却不知道参与的同窗里有人喝醉了酒，将此事当做乐子私下宣扬，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么传到了县令的耳朵里。这位上任已有四年的县令却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表面上无动于衷，说是无知小儿间的打闹，内心里却是睚眦必报。
　　那沈老板曾经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县令，处处掣肘，直到最后一把火烧来，从此家破人亡。其实症结不过就是一场争风吃醋罢了。

　　“二公子，你莫要说这些丧气话。”红杏推开沈二，褪下了手腕上的银手镯，“我知道公子如今过得不如意，这个手镯便给公子救急用，盼公子能早日东山再起，重振家业。”
　　沈二接过了手镯，却讪笑起来，“没想到我也有今天，需要妓子救助。”
　　看沈二这般模样，红杏也有些恼了，“二公子莫要逞强，我虽是妓子，却懂知恩图报的道理。虽说当年公子当年没能信守承诺为我赎身，我却始终感激公子的情义。如今二公子蒙难，我红杏也未避而不见……”
　　“红杏姐姐，吴公子来了。”红杏身边的丫头急急地走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吴公子是红杏现在的恩客，并非每日来，但红杏还是极为小心，叫沈二进来前便吩咐了小丫头去外面守着，看到吴公子进青楼里来便来报信。
　　“二公子，如今你我情义已断，我已有了恩客，还望公子莫要横生枝节现在就出去吧，今后多加珍重。”红杏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到了门口做出送客的姿态。
　　沈二仰头大笑，又落了几滴泪。终是在红杏的催促下走了出去，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银镯子。
　　说来也是奇怪，当晚沈二并没有离开青楼，他仍是找上了那个领他进门的姑娘，给了过夜的银子。
　　那姑娘叫春水，原本叫她陪客时有些犹豫，但想着可以打听些红杏过去的八卦便同意了。
　　两人到了春水的房间，春水问起了沈二与红杏的过往。沈二此时正心结难开，便顺着春水的话，将两人的过往和盘托出。
　　等到故事讲完已到了凌晨，沈二终于想起自己是花了钱来办事而不是来纯聊天的，便脱了裤子打算一展雄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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