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14/披着战斗系马甲的第十四天 ...
-
地点是位于横滨市内平凡到不行的某间便利商店中，引起稍微异于平常的小小骚动。
一名商店店员被团团围住，然而围住他的人却不是来找碴的，相反全都是面上带著笑容，并且大多是年轻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著什么。
若是凑近点看见被包围的店员的真容，就能稍微理解为何会是这番场景；一脸不耐烦的男性店员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能说是少年，一头随性洒脱范的银发以及漂亮的祖母绿双眸，五官俊秀，神态中透出一点少年人特有的不羁。
这样的相貌在年轻女孩之中明显很吃香，事实上，这家便利商店的位置不是太好，平时根本没多少人会光顾。
一直到前不久偶然来到便利商店的女学生发现，这个平平无奇的便利商店竟然来了个帅气的酷哥店员，回到学校时讲给要好的同学听，一传十十传百，才导致了最近便利商店人潮涌现。
每个怀著看一眼帅哥的心态来到便利商店的女孩在满足了好奇心和期待后，几乎都不会空手回去，所以便利商店连日来生意兴隆，店主看著商店进帐笑得很开心，这波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整件事里唯一受伤的显然只有被出卖色相的打工人店员小哥，看他面上压不下的不耐神色，还有努力克制著维持著基本的礼貌语气，就知道他绝对是被迫营业。
「本店员工不会提供任何人联络方式。」
「不行，禁止拍照。」
「吵死……不要大声喧哗，安静一点。」
那模样像极被强撸了好几把的猫咪隐隐要炸毛却还拼命压抑住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那个人超级不喜欢这份工作，不过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那些围著他的女性更加起劲的样子，完全是恶性循环。
——然而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某个恰巧来到这间便利商店的某个顾客先生想到。
他可不是那些闻风而来的女子高中生，来到附近也只是因为工作上的因素，来确认一些必须到场亲眼见证的资料什么的。
那种工作场合的人际来往可让人烦透了，明明是不需要多费口舌的事情，却一定要说得那么白才能听懂，让人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跟人类对话……因为这样心情不佳的他偷溜出来散心，正巧看到商店外张贴的商品促销，抱著感觉很划算的心态进来打算采购特价商品。
多拿一点好了，毕竟在促销很划算嘛，他可是很精明的。
这么想著的顾客先生又往便利商店提供给客人的购物篮里丢了几件商品，接著愉快地去排队结帐。
也因为这样，店员小哥正好藉著有人要结帐为由突破重围回到了收银台，那群女学生眼见对方脱身，只能散去，或者到货架上拿商品过来排队结帐，争取和帅哥再说几句话的机会。
我救了你一回哦，被迫出卖色相的店员君，尽管心怀感激吧——顾客先生心情愉快地想道，并在对方「含税一共是九百七十八日圆」的提示下摸了摸口袋，准备掏出钱包。
「……啊咧？」
然而没有。
口袋里没有摸到钱包。
也就是说做好事不留名酷毙了的顾客先生忘记带钱包了，大危机。
「……这位先生，一共九百七十八日圆。」店员君看著他皱起了眉头，像是察觉到什么，「难道说，你没……」
在这个顾客先生即将面临社死的瞬间，一道对外人而言并不那么美妙的声响拯救了他。
那是一声女性的尖叫，从不远处只许员工进出的储藏室传来，下一秒一个穿著商店制服的女性满目惊慌地从里头冲出来，一手捂著嘴，一手颤抖地指著里面的房间。
「里、里面有死人！」
这句话在瞬间冻结了现场的空气，待到众人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义，纷纷开始惊慌失措起来，还有人直接哭了出来，整个商店空间内顿时嘈杂不堪，让人光是待在这里就觉得焦躁极了。
不过顾客先生却难得对这种群众哗然沸腾的状况感到庆幸，至少是将自己从忘记带钱包的窘境中解救出来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就是——
「——全部给我闭嘴！安静下来！」
有人这么吼了出来，是那个一脸酷炫的店员君，他迅速而突然的发言不仅让顾客先生有些惊讶地眨眨眼，同时震住了慌乱的人群。
店员君的眉头死死锁在一块，并且立刻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阻止害怕得想要冲出便利商店的女学生，「谁都不要出去，要保持现场……啧，不会连刑侦剧之类的东西都没看过吧，脑袋……」
店员君没把那句话说完，然而顾客先生凭借著自身的经验推断出对方应该是想说「脑袋难道是装饰品吗？」之类的话。
「总之，吉田，妳先去报警。」店员君呼了一口气，指挥著另外一位店员，「说我们便利商店发现一具尸体……记得说清楚地址。」
「好、好的！」
名叫吉田的店员说著立刻绕到收银台拿起电话报警，店员君指挥完自己的同事后，本人既没有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到储藏室确认尸体状况，而是站到了便利商店的店门口堵在那里，防止任何人进出。
不久后，警察赶到了现场，确认储藏室真的藏有一名女子尸体后封锁了现场，并且一一询问在场的顾客现场状况，很快便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名为「狱寺隼人」的便利商店店员赫然在列。
+
「就说我没有杀人！」
被指为凶杀案嫌疑犯的狱寺隼人双手抱胸，语气烦躁地对著来查案的巡警说，「就算我有储藏室的钥匙又怎样？就这样就说我杀人？又不是只有我有钥匙……当然，吉田也有钥匙，但那家伙也没那个胆子杀人，所以说你们根本搞错侦察方向了！」
「但是，目前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今天的凌晨三点至六点，那时便利商店只有你和吉田两个人当班没错吧，狱寺先生？」巡警说，「监控中显示你在这段时间里面曾经离开过岗位到监控以外的地方。方便说一下你是去了哪里吗？」
「哈？我为什么要跟你报告我的私人行程？就算离开监控范围也不能证明什么。」狱寺隼人皱起眉，显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行踪，「那段时间顾客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你刚刚也说了已经调监视器看过了吧？为什么就认定可能是我干的啊？！」
「目前只是认为您有这样的嫌疑，因此需要您配合调查，我们会针对案件进行进一步的侦办……」
「所、以、说，就算再怎么调查我们都不可能！犯人根本不是我——」
「唔唔呜唔。」
正在争论当中的狱寺隼人与巡警一同朝突然出现的含糊声音来源看去，就看到手上拿著便利商店正在促销降价的美味棒的顾客先生，腮帮子还一鼓一鼓地咀嚼著什么。
「喂，你小子……」美味棒还没付钱吧？
「——江户川先生！太好了，您竟然在吗！」
巡警明显喜出望外的嗓音吸引了狱寺的注意，他微微蹙起眉，看了一眼巡警，又看向顾客先生——也就是江户川乱步，「你认识这个条……警察啊？话说刚刚盘问现场顾客的时候你这家伙在哪里？」
「唔唔呜唔唔呜唔呜。」
被明显更年长的巡警尊称为江户川先生的人继续鼓著塞满食物的腮帮子试图回答问题。
狱寺觉得这个画面实在蠢毙了。
「听不懂！没礼貌的小子，给我把东西吞了再说话！」
「你怎么能这样和江户川先生说话！」那个警察立刻制止狱寺粗鲁的发言，还瞪大了眼好像他做了什么极其失礼的事一般。
「乱步大人是说『我是来附近调查其他案件的，至于刚刚就坐在监控死角吃美味棒』。」吞咽下最后一口美味棒，江户川乱步把包装纸随手塞回口袋，拍拍手上的碎屑，接著神气地一扬脑袋，「这么简单的案件都看不穿，果然你们没有乱步大人就不行。」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而且我说，你小子还没付钱吧，竟然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狱寺隼人烦躁地说道，江户川乱步仿佛乱入熊孩子的表现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人，一直压抑的暴脾气就要忍不住爆发。
然而，在爆发之前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某种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人事物——恢复了理智，才没有对著江户川乱步大吼出声。
看出这一点的江户川乱步还挺好奇对方想起什么人的，竟然能像那样迅速冷却下来；于是稍微认真起来观察了一下狱寺隼人嘴里无声念叨的破碎字句，迅速重组出可能的答案。
……嗯嗯，原来如此啊。乱步大人懂了！
「啧。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先说，你小子不要妨碍侦查，这里的条子……巡警办案能力本来就不行了，你不要再来添乱，小鬼。」
还没等巡警针对狱寺说的「条子」还有「办案能力不行」等等做出反应，江户川乱步先气得扠腰了，「什么小鬼，没有礼貌！要尊敬地喊乱步大人『先生』……我可是比店员君你要大！已经满十八岁了！」
江户川乱步的话很没有说服力，因为不管怎么看，他最多都只有十四五岁——或者说光说外表看起来或许和狱寺的年纪十分贴近，然而因为气质使然，狱寺看起来比他年长得多。
不过江户川乱步并没有说谎，他已经成年了，而狱寺隼人还没——这点江户川乱步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作为人生这条路上的前辈，兼了世界第一名侦探，有必要教会狱寺隼人尊敬比自己年长，还比自己聪明很多（划重点）的天才。
「哼。」狱寺的表现却很冷淡，「我敌视所有比我年长的家伙。」
范围好大！一旁的巡警在心中吐槽，话说这是哪里来的问题少年啊！
「像店员君你这种人就是社长说过的问题儿童吧？果然是比普通的婴儿还要麻烦的类型。」江户川乱步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大力点头，殊不知当初他家社长口中的问题儿童就是他自己，并且到现在这个称呼其实也并不过时。
「这样可不行啊，要是乱步大人不高兴了就不帮你洗清罪嫌了喔？」
「……不用你多管闲事。」狱寺隼人嘴角一抽，耐心几乎耗尽，「如果警察连真凶都查不出来，那是他们无能，我会亲自抓到凶手。」
「哦？」江户川乱步露出一个充满兴味的表情，接著无所谓地双手一摊，「那就随你吧。」
「不过呢……等等要是失败了不用哭著下跪道歉，给乱步大人上供美味棒就好。」江户川乱步将双手背在脑后，嘴上挂著神气的笑容，「那样的话，世界第一名侦探乱步大人就会宽容地收下供品，帮你洗脱罪嫌喔！」
「你这家伙……怎么还没因为这张嘴被人打？」狱寺隼人咬牙切齿地说，他真的是费尽全身的力气再阻止自己冲动行事——比方说和江户川乱步对骂起来，或是直接出手往对方的脑袋敲下去，「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看看现场。」
江户川乱步一副「请便」的样子，巡警则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主要是他已经从江户川乱步的话中听出犯人确实不是狱寺隼人。即便是挑衅，然而江户川乱步宣称愿意为之辩护就是最好的无罪证明。
然而——在这样的氛围中，面对在他们警界以破案神准与任性出名的江户川乱步，小小的巡警似乎也没办法反对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决。
……算了，就等到江户川先生满足再破案也行，毕竟那位要破案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凭借著名为【超推理】的异能力，一眼就能看穿真相。
「犯人是那个女人吧。」狱寺隼人查看了尸体与监控，很快便一脸不耐地指了指不远处，某个还被拘留在原地问话，一脸害怕的女子高中生，「所以我才要她们都不要走，犯人果然就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之中……啧。」
巡警觉得对方根本在胡闹，于是他询问似地看向江户川乱步，「江户川先生，您认为呢？」其实就是暗示对方赶快驳斥狱寺隼人的信口胡诌。
然而，与他想像中不同，江户川乱步没有立刻得意洋洋地表示对方错了，反而罕见地睁开了瞇起的双眼，露出了漂亮的翠绿色的眼瞳，对上狱寺隼人同样也是绿色、却又全然迥异于他的翡翠色的眼睛。
江户川的眼中带上了先前没有的审视，上下打量了一下狱寺隼人，然后「咦？」了一声，表现出疑惑的样子。
「不会吧……」巡警觉出对方一连串反应的不同寻常，不禁哑然。
难道名叫狱寺的店员指认的凶手，竟然是正确的？
「唔……」江户川乱步想了想，突然从口袋掏出了一副眼镜并戴上。
熟知这位大侦探的人都知道，戴眼镜是江户川乱步发动异能力的前置动作。
透过没有度数的平光镜片看了狱寺隼人一眼，江户川乱步突然皱起眉头，突然气呼呼地指著狱寺隼人，大叫起来。
「说好跟乱步大人的对决，店员君竟然作弊找外援，太卑鄙了！」江户川乱步指责狱寺隼人，声音大到都引来了其他接受盘问的顾客的注意，「乱步大人就奇怪，店员君看起来明明脑袋不是很灵光的样子，哪可能知道凶手就是那个女高中生嘛！」
「是店员君的异能力吗？竟然能向不在现场的人实时转达现场情况，连影像声音都……不对，是对方的能力吧？透过这样的异能力让店员君当传声筒破案。」江户川乱步继续推理，却不是针对凶案了，「哼，虽然是挺有意思的能力，但跟乱步大人的【超推理】还是不能比啦！」
「……？」
擂钵街的 Grizzle 诊所中，透过分析证据和案件讯息找出凶手的深海光流停下动作。
人在诊所坐，突然就掉马？
深海光流现在整个人就感觉挺懵的，凶案发生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中，狱寺隼人被锁定为犯罪嫌疑人是她没想到的，出于这种心态，她其实只想让案件尽早结束。
结果竟然因为她用狱寺的马甲抓到凶案的犯人，马甲就掉了？
……不，其实也不能说是掉马，对方没有猜出事情的全貌，虽然推测出来的与状况大致相同，不过没有猜到「狱寺隼人是某个人的异能马甲」这件事，就不算是掉马。
「但是，仅仅如此也很厉害。」深海光流低声呢喃，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上一丝佩服，「因为那并不是异能力，而是单纯依靠观察力与思考力获得的答案吧？真不愧是名侦探啊。」
『……什么呀，原来光酱妳知道啊？』棉花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听上去好像有点讶异，『我是指江户川乱步没有异能力，是靠自己的能力破案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很明显？』深海光流在脑中迟疑地回答，『虽然我是用有些取巧的方式推论出来的。』
——如果说江户川乱步的【超推理】的异能力效果是能强行看穿一切伪装起来的真相，那么他应该连同狱寺是马甲这件事也一起看穿，由此推断【超推理】并不是这样的能力。
而倘若【超推理】是透过提前假定问题、测定一件事的真伪——比如异能者不断提出假设，并透过异能获得「是」或「否」的回答，靠这样的方式排除掉不可能，逐渐接近唯一的解答——这样也说不通，深海光流的异能力不是通讯型的异能，虽然在描述上没错，结论却出错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超推理】可能是增加思考速度、活跃度和广度的辅助系异能力，不过我注意到江户川乱步在施展异能前戴上了眼镜，我想那应该是【超推理】触发条件。』
『可是即便没有戴上眼镜，他也早就找出真正的凶手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盲点，如果江户川乱步的聪明是【超推理】的被动常驻效果，那么根本不需要透过「戴上眼镜」来触发异能，而没戴上眼镜的时候也不该拥有那种程度的推理能力。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异能力，江户川乱步只是普通地动用脑筋，然后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我倾向认为「是否戴著眼镜」是江户川乱步对自己的限制，没戴眼镜他会下意识限制自己的推理能力。』深海光流做出结论，『实际上江户川乱步应该就是个很聪明的天才……真了不起，仅凭人类的智慧就能做到这种事。』
『我觉得光酱也很了不起喔。』棉花糖以微妙中带点赞叹的语气说著，『不过，光酱还是离江户川乱步远一点比较好，太容易被揭穿了。就算现在还以为光酱的异能是无视距离的情报传输，但那位侦探的话只要掌握更多的情报，早晚也会推理出真相吧。』
深海光流回了棉花糖一句「知道了」，然后再次将全副注意力转回与江户川乱步的对峙上。
「……你这家伙真的有够莫名其妙，用了什么方法根本不重要吧？」狱寺狠狠蹙起眉，他的身上散发出比此前更加明显的烦躁感，并且再一次指向人群中藏著的那个凶手，「既然都知道犯人是谁了，那边的条子还不赶快去逮捕真的犯人！」
巡警其实也想赶快逮捕犯人结束这个案件，他根本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刚刚跟狱寺隼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现在已经锁定犯人了，就等江户川乱步再指出证据在那里就能结案！
然而，江户川乱步一听却是生气起来了。
他再次鼓起双颊，这次却不是因为食物，而是被人气鼓的。
「你才莫名其妙！」江户川乱步大声道，「因为不想被人知道特意避开监控是为了去附近喂养流浪的奶猫，所以被指称成凶案嫌疑犯也打死不说自己的行踪，宁愿跑去拜托伙伴帮忙推理隔空给你递答案的店员君！」
深海光流：「……？」
这番宛如亲眼所见的推理让深海光流听得是大为震撼。
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到，是哪里泄露出情报给他？
是狱寺手上被猫爪伤到的抓痕，还是员工制服上的猫毛，亦或是流浪动物身上特有的气味？深海光流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江户川乱步是如何将种种无法确认其关联的细微讯息串连起来，并从无数歧出的可能性的岔路中抵达正确答案？
能确定的是，江户川乱步确实是个少有的天才，正因为是天才，所以旁人才无法理解他眼中看到的世界。
深海光流觉得自己似乎能够体会这种感受，因此即便无法理解，却也不能说是超乎想像。
在心中一番推理后再次佩服了一下侦探先生，然而表面上当然还是兢兢业业地操作马甲回复对方。
只见狱寺隼人的耳根红了起来，在巡警难免变得有些微妙的眼神中，以丝毫不逊于江户川乱步的大嗓门吼了出来：「关你什么事啊？！你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揍……唔！」
在羞耻的感情转化成怒火即将爆发出来的瞬间，狱寺隼人再次想起了什么而压抑住情绪——或者说是被人提醒了……恐怕就是刚刚江户川乱步推理出来的那个异能力者暗自传达了什么。
「店员君好努力在忍耐喔，明明脾气看起来就很差。」江户川乱步感叹地开口，「不要冲动闹事之类的，那个某人应该是你的『boss』……不是说便利商店店长啦，是你另一份本职工作的那个——」
「咳咳、江户川先生！」巡警尴尬地咳嗽一声，打断江户川乱步的话。原因无他，那位狱寺先生看起来真的就要爆了啊！「那个，要不我们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凶案上吧？那位凶手……那位嫌疑人还在一旁等待呢。」
江户川乱步显然还是很不满，说到底，这个凶案又不是委托给他所属的武装侦探社的工作，刚刚也说好了要店员君毕恭毕敬地（实际上并没有这么说）上供美味棒他才会帮忙破案。现在要是直接使用【超推理】找到证据，总觉得自己有种吃亏的感觉。
另一方面，深海光流透过狱寺隼人的眼睛看著江户川乱步，也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
片刻后，她做出决断。
「喂，那个谁。」狱寺隼人突然出声，不知道为什么一脸不情愿却还是对著江户川乱步说道，「你刚刚吃的那个美味棒算我帐上了……啧，快去破案，早点结束这件烂事。」
这时，即便是一直希望江户川乱步赶快出手破案的巡警也感到诧异地看向狱寺隼人。他完全不觉得这个不良少年一样的叛逆少年会这么顾全大局！
「才不是那个谁，要喊乱步大人『先生』！」
江户川乱步先是大声纠正对方，却不像巡警先生那么诧异，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立刻又朝狱寺的方向伸出手，笔了一个数字，「二……不，乱步大人要比刚刚结帐还要多三倍的美味棒！」
「喂，不要得寸进尺……」
「这个委托是店员君的伙伴『无线电小姐』下的吧，这跟店员君又没关系。」江户川乱步皱起眉头，不仅语气毫不客气，还直接给素未谋面的人取了怎么看都有些失礼的绰号，「本来要委托乱步大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不是无线电小姐是真心崇拜乱步大人，乱步大人才不管呢。」
然而，从这段话看来，仅仅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江户川乱步甚至都把深海光流的性别、以及她对江户川乱步抱持的态度给推理出来了。
深海光流确实想亲眼看看江户川乱步推理的过程，而比起检验对方的实力，比较像是期待著一场精彩魔术表演的观众。江户川乱步应该也是推理出了这一点才松口……虽说借机敲诈了很多美味棒。
「那家伙如果崇拜你就是脑子有问题。」狱寺隼人这会也不隐藏自己确实在和他人联络的事了，虽说这件事原本在江户川乱步（顺带还有一旁的巡警）眼里就不是什么秘密。
「自称侦探的话就快点破案，我换班的时间早就到了，还得在这里被你们耽误……可恶，要不是十代目要我静候命令，我就……」
狱寺隼人最后没说出口的似乎是「把你们都炸飞」之类放在此情境中略显凶残却又合情合理的话。
江户川乱步听得很清楚，却完全不在乎，尽管他知道狱寺隼人说的「炸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这人是个擅长使用炸药攻击的好手；身上细微却特殊的火药气味，还有指缝里头的粉末等等，这些江户川乱步早在刚踏进便利商店接触到对方的瞬间便注意到了。
——但那又怎样？除此之外江户川乱步可还看到了更多，确信未来绝对还会和一看就很麻烦，也很有趣的店员君扯上关系。
话说，本职应该是黑手党一员的炸弹客潜伏在便利商店……噗，而且还不知道自己被派来横滨的原因吗，明明乱步大人都已经猜出大概了！
明明是黑手党的成员却混得这么惨，完全比不上做著世界上最棒的工作的乱步大人嘛！
怀著这样优越心情的江户川乱步三言两语就将案件侦破，成功为自己赢得三倍的美味棒。
与此同时，在狱寺隼人不满到看起来就要原地爆炸的表面下，观看了江户川乱步神速的破案过程的深海光流是，则另一种意义上的满载而归。
『侦测到马甲契合度上升，马甲狱寺隼人契合度78%；侦测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当前完成度 15%。』
「完成度一下涨了第三个百分点，这个换算比率……我果然没猜错。」深海光流敛下眼睫，低声自语，「虽然不是异能者，但拥有江户川乱步这种等级头脑，即便身为普通人也算在特殊人群之中。」
虽然与江户川乱步接触越久被看透的风险越大，但是相反的，不需要铺垫太多对方也能自然地看出很多事，而在这个过程中「彭格列」的完成度也将随之提升。
接触江户川乱步会是一项高风险的行为，同时却也代表著与此相当的高回报率。
『看来光酱是不打算远离江户川乱步了呢。』棉花糖像是看穿了深海光流的想法，甜腻的语调再次回响在她的脑中，『明明江户川乱步很危险，之前也说了，我的建议是不要随便进行接触。』
深海光流一听，觉得棉花糖似乎对这件事情极为反对，当下便对刚刚已经做好的决定迟疑起来。
毕竟在刚刚短暂的事件过程中，深海光流已经确认了江户川乱步的厉害之处；她虽然透过一些蛛丝马迹抓到凶手，但江户川乱步却连证据在哪、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在何时作案等等细节都一清二楚。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能力是真的不容小觑。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利用对方来刷主线任务完成度，确实很容易露出马脚。
『……但是呢，棉花糖我是为了服务光酱才会被制造出来的AI，如果光酱这么想我当然只有全力辅助这一条路可以走啦～』哪知道棉花糖话锋一转，当即以愉快的语气如此宣告。
『让我计算一下最完美的行动方案……唔唔，这样啊。』
棉花糖煞有其事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带著一种平时没有的跃跃欲试，微妙地让深海光流有些不妙的直觉。
很快，这股不妙的感觉被验证了。
『光酱，虽然这个并不强制啦……但除了主线任务，要不要也尝试完成一下「支线任务」呢？』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CH.14/披着战斗系马甲的第十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