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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赚钱花钱 ...

  •   “吱——”轻轻地一声响儿,沉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缝儿,祝陵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才探出身来。
      “呀,祝姑娘你醒了。”
      祝陵差点就像被吓着的猫一样原地跳起了,转身看到阮园趴在柜台那儿歪着脑袋看她,抚了抚胸口,这才安下心来:“阮园你真是怪吓人的。”
      “我一早上都趴在这儿有什么吓人的?”阮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后厨给她提了壶茶和一盏煲汤走来:“你又在找那公子吗?一早上便又出门了,出门前叮嘱我给你热这醒酒汤。”
      她笑眯眯地在长凳上坐下,托着脑袋打趣祝陵:“那公子从早晨就仔细着,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掀开那汤盖,金丝菇鸡汤的香气往鼻尖钻,褐色的汤汁带着些许中药的苦涩香气,用调羹缓缓拨弄两下,直叫人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相比于现在洋溢在粉红泡泡里的阮园,祝陵显得毫无波动,她浅浅抿了一口那汤,朝着阮园认真道:“煲得真不错了。”
      阮园很是高兴:“可不两个时辰前,公子一嘱咐,我就煲下了,一直在锅子上热着呢。”
      说着说着,满是艳羡地道:“啊,若是以后爹爹替我说的亲,有公子这样好就好了。”
      祝陵认真地想了想道:“其实汤这么好喝,一是你花了时辰替我去煲汤,二是我花了银子来买这汤。”
      勺子在鸡汤里慢慢打着旋儿:“自然,绪礼多这一句嘱咐,我是得感谢的,但这种是出自友人间的照顾罢了。只是想说像你这样可爱的姑娘若是要找,定然是能找到更好的夫君的。”
      这话倒也不尽然,这汤可能也算不上照顾,反而是医药费也不无可能。
      她倒不是冷心冷情,只不过她不是这古代满心怀春的少女,不会将那一点好便能当作悸动来看。

      阮园一怔,抿着唇有些无措,压下心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笑笑:“哎呀,祝姑娘可别开我玩笑了。”
      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挨过来抱她手臂,声音低了几分:“姑娘可真好,便是配上那仙君也不俗。”
      手臂被抱住,祝陵叹了口气,觉得今日这汤是喝不完了,放下了调羹。
      好好一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给人拉郎配呢?

      “既然如此,我便也告诉姑娘,昨日你回来的时候是被公子扛回来的,就和集市上那扛小猪一个扛法。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姑娘,但又怕伤了你们感情。”
      “........不必,他没把我丢在那酒家就不会伤到我的感情。”祝陵抽了下嘴角,可以,这很绪礼,她就说这一大早的温情路线像是撞了鬼了。

      明日便是那九天秘境开启的时日,虽然不过是金丹弟子历练级别的初级秘境,但鉴于目前这个相当于武功全废的状况,祝陵也打算去镇上采买些必需品。
      抱着同她一样心思的修士不在少数,好些有点商业头脑的都支了个铺子在那儿招揽生意,这漯河镇的街道,真是一天一个样。
      祝陵这刚刚踏出门,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修士就超热情地招呼她:“姑娘,姑娘,这儿来来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干脆把他那小摊位一裹,连人带货都窜到祝陵面前,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和热情。
      祝陵迟疑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
      “啊,瞧我急得。”那紫衣道士一拍脑袋,他生得清俊,再带上那亲近的笑颜,很难不叫人产生几分亲近之意:“在下方孔泉,是鬼术门的符修,那天在这漯河镇上的酒家见过姑娘一次。”
      他这么一说,祝陵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了:“哦,那天那个喝得路都走不稳的修士。”
      方孔泉笑得更开心:“是我是我,哎呀,没办法嘛,想给我那些师兄弟换些符纸,少不得得把他们灌醉了才行。”
      “不过看到姑娘你,我就觉得师兄他们都不重要了,高山流水抚琴起,人生难得一知己。”方孔泉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之色:“我从见到姑娘的第一刻起,便觉得您就是我在寻找的那知己。”
      说到这里,他一脸忍痛之色:“为了纪念我们的缘分,我也就将我这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了,看在姑娘是第一次买我这符咒,我可以忍痛半价!”
      祝陵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话都插不进去:“我.......”
      方孔泉大手一挥,毅然决然地样子:“姑娘你就别和我客套了,说了半价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
      深吸了口气,祝陵震惊地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说了要买了?
      这个人真的是人如其名,短短三个字都写满了钱,他哪里是什么缘分,当她没看见他那摊位凄凉的样子吗?
      想来是在如娘那酒家时,出手阔绰了些,倒是让人当肥羊盯上了。

      祝陵本想拔腿就走,但目光扫了一眼那摊位上的符纸,顿住了脚步,面色古怪地盯着那符纸看了半晌。
      方孔泉见她感兴趣,更加来了兴致,拎起那符纸积极地介绍道:“姑娘好眼光啊,这符纸可以说是三界之内独一份的,这么珍贵的符纸就卖您八金八银八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符纸真的能用吗?”祝陵实在是很是怀疑,倒不是别的,而是这张符纸上写的是一道鸡兔同笼算术题啊!
      就算是她再怎么跳剧情也能知道,这一般的符咒不是写些道家术语,便是画上图阵。
      “当然能用,”方孔泉对于她的质疑很是不满,气鼓鼓地叉腰,眉一竖:“这修仙界谁不知我符咒神童方孔泉之名,但凡我丹青下,黄符粘上墨渍便有其效力。”
      “不信我试给你看。”说着他把那符咒往脑门上一拍,一道黄光闪过,符纸燃烧殆尽,他拿过一支大笔刷刷刷就开始算。

      祝陵有些好奇,探头过去看:“呃,这是在做甚?”
      方孔泉面色僵硬,却没有反应,笔下算得快速,等他大笔一挥在半空中书写几个大字:六只兔子三只鸡,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碎声。
      他转了转脖子,这才笑眯眯地向祝陵解释道:“这是禁锢符,被禁锢者必须要解出鸡兔同笼算术才可破解,否则将被禁锢一刻钟。”
      “好厉害的符咒......”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这人的符咒像是怪味豆似的,你难以知晓下一刻是福是祸。祝陵这倒是来了兴趣,细细挑选了几张别出心裁的符咒,倒不是图其效用,不过贪个新奇罢了。
      “切,方孔泉你还在这丢鬼门的人啊?什么符咒神童不过是伤仲永罢了,也就能骗骗凡人的钱罢了。”
      祝陵一回头,便看见一面色不善的壮汉蔑视地看着他们俩,那吊梢眼里绿豆大的眼珠满是嘲讽,双手抱臂,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方孔泉呵呵一笑,还同那人问好:“王丰收师兄好,师兄你说的伤仲永是什么意思啊?”
      那人面色由红转黑,气得像是块猪肝一样发紫,咬牙切齿:“方孔泉,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我叫玤收,不是什么王丰收!”
      “你不就仗着自己有点天赋被掌门收入门下了吗?明明就是个连《道德经》和法阵都背不下来的废物,你有什么脸来羞辱于我!”
      方孔泉很是不好意思地和祝陵解释道:“那个姑娘,我虽然擅长算术一类的,可确实对于这些文本弱得不行,师兄每每都苦口婆心地劝我,可我这一看书就困的毛病怎么样也改不了。”
      祝陵对于苦口婆心这四个字不置可否。

      “这样吧,王师兄,还是劳烦您多给我讲讲了。”方孔泉摸了摸脑袋,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这次我一定认真听,保证不打瞌睡。”
      玤收恨恨地讲道:“我给你讲个棒槌......”
      话还没说完,后背上就被贴上一符咒,方孔泉一脸贴心的样子:“来,师兄,我给你贴个扩音符,不要害羞!”
      老子害羞个屁,玤收气得脸快赶上那五彩缤纷的彩虹了,显然是气得不轻,但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张开,声如洪钟:“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方孔泉颇受感动,又掏出他那小本子刷刷刷地记着些什么。
      祝陵默默绕到那玤收身后看了眼他背上的符咒,扩音咒——背诵三遍道德经,即可解除。

      告别了那对鬼术门的师兄弟,祝陵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这街上的修士脾性也古怪得很,有的是见着她打扮不俗就热情招呼着,有的探测到她不过是个凡人便看也不看上一眼,还有的摊位上就摆上一件法器再标注个天文数字,就闭上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溜达了半圈,手上都抱满了大包小包的纸袋,就是嘴里都含着一颗灵力糖球,虽是毫无作用,好歹味道倒是甜丝丝的。这街上的小摊一个挨着一个,她看都看不过来,走了那么一小段路,都有些疲乏了。
      正想找个地方坐坐,却发现那前头的摊位处空出了一片,足足有一个宅子合围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在外头却雅雀无声,唯有一道带着三分恨意三分怯意的男声在数着数:“......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
      唉?莫不是有什么关于秘境的奇闻发布了吧,这下也顾不得休息,祝陵抱着手里的东西就往人群里挤。
      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发簪都歪了,她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看。

      一块百尺长的白布铺在地上,一五大三粗的黑面男子跪在那白布上,看他那白袍上的花纹服饰,足有金丹期中期。可怜那汉子一边抹眼泪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块灵石,嘴里还数着数。
      他面前还有一个小傀儡,把他拿出来的灵石对齐,一旦那壮汉数错,那小傀儡的手就毫不留情地打在那壮汉手臂上,生生把这八尺男儿打出泪来。
      而另一边则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依着墙的地方拿上好的鲛丝搭了个棚子,透光清凉,底下的人儿一双乌云靴踏在案几上轻晃,身下的椅子垫了一袭软绒的垫子,好不惬意。那凉棚的主人正捻着葡萄打量,俊秀似天上明月的五官让周遭的女修都不由得红了脸,那眉心一点朱红更是夺人心魄。
      他余光瞥到人群中的祝陵,嘴角勾起些笑,双指并拢朝她招了招。

      见祝陵走过来,他便直起身子,将那葡萄搁回盘子,示意祝陵坐下,懒洋洋地询问道:“头可还痛?”
      祝陵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道谢道:“早上还是谢谢你喊阮园给我煮汤了。”
      “阮园?酒家那女儿?”绪礼点点头,混不在意的样子,抬手替她发髻上的那枚金簪扶正,刚刚便看到这簪子一直晃,扰得人心里烦闷。
      又忍不住开口调侃:“堂堂.......也不过几杯就醉倒了。”

      “我也极少饮酒,”祝陵环视一圈,发现周围有些女修的目光犹如实质,恨不得剐了她似的,不过这些都比不上还在那跪着的那位兄弟,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绪礼手一摊,笑得分外和蔼可亲:“看不出来吗?摆摊啊?”
      “摆什么摊?贩卖人口吗?”祝陵看着他的笑颜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不过是支个摊子,方便那些之前欠着债的各位道友方便来还债罢了。”绪礼眼神纯良,看着她说道:“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丧尽天良之事。”
      祝陵也很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真诚:“难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这位道友的哭声吗?”

      空气中默然寂静了一瞬。
      绪礼顿了一下,一点也不尴尬的样子,乐呵呵地同那跪在地上的大汉开口道:“贺道友,您给满100晶石便可以走了,欢迎下次还来呀。”说着从那乾坤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包裹,丢到那壮汉怀里。
      壮汉抱着包裹站起身,起身的时候还忍不住摇晃了一瞬,眼里满是屈辱和悲愤,深深地看了一眼绪礼,一言不发地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了。

      祝陵看了一眼绪礼,又看了一眼那壮汉的背影,很是忧心:“你这样,很容易被他报复啊!”
      “报复,不会的,大家都是做生意嘛。”绪礼从她抱着的纸袋里摸出颗糖球塞到嘴里,“啧”了一声:“这也太甜了些。”

      那壮汉刚刚走出人群,一个持刀的蒙面修士猛地从天而降,一击跪在那青石瓦上,砖块纷纷碎裂,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绪礼小儿,竟胁迫我至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绪礼坐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翻着账本:“好嘞,散修谢道客,去年九月初七定制了宝刀一把,定金是两百晶石,尾款一千二百三十六晶石,再加上一年的利息,总共是一千五晶石。”
      那暗红的眼眸微闪,嘴角轻轻勾起些,破风之声瞬起,万千箭矢划破长空,尖啸而过,在阳光下泛起银光。
      “啊,是该收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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