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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他在今夜死去 3 ...

  •   这一刀是贺白失算。

      他从小本分到大,没什么实战经验,气头上来了只知道揍人,把刘行阔手里的匕首给忘了。

      刘行阔的刀尖瞬间从他的左边后腰直接剌到了右边肩胛骨下方,长长的一道,血忽的就冒了出来,刹那间就湿了满背。

      刘行阔本以为自己这一刀会让贺白松手,可谁知贺白竟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眉头轻微的皱了一皱,依然把他的脖子照死了掐。

      刘行阔嘴里骂了一句“我操”,奋力挣扎了几下之后,又挥舞着匕首,打算继续往贺白身上招呼。

      然而贺白这次是吃教训了,反手就捉住了刘行阔冲上来的手,他摁住了刘行阔关节的某一处,发了个狠力,刘行阔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啊啊啊——”

      接着那把匕首便掉到了地上。

      贺白这时背后才有了一些灼烧感,大概是还有了些失血的原因,他在回身去捡那把匕首的时候手下不由得软了一下。

      这叫刘行阔抓住了空子,速度飞快的一个转身,把贺白掀翻在了地,自己溜去了一边。

      贺白冷眼望着人从自己手底下溜了,倒也没恼。

      反正刘行阔刚好逃脱了一时,贺白便行动略带慵懒的缓缓捡起了地上的那个匕首,不轻不重的捏到了手上。

      “你看我今天有没有能耐叫你死。”

      贺白手往膝盖上一拄,慢慢站起了身。

      刘行阔跑不了多远,他那脑袋刚在大理石墙上撞完,这会儿脚底下还是晕乎的。

      这会儿见贺白把自己那最衬手的兵器掠走了,刘行阔有些兵荒马乱的逃到了一旁的沙发跟前,可笑的糊里糊涂的端了个茶几跟前的花瓶。

      他身上只挂着一件浴袍,里面是光光溜溜,这个时候满脸是血,怀里还抱着一个花瓶的模样,堪称是肮脏狼狈到了极致。

      贺白站在原地,把手里的匕首悠然的掂了掂,只觉得再把这刘行阔看下去就是在脏自己的眼睛。

      刘行阔虽面不改色,但声音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发抖:“那来吧,弄死我也挺好,老贺家刚好也就绝后了。”

      贺白嘴角轻轻一笑,冲刘行阔的方向走了两步:“老贺家?”

      “你他妈也配提这个姓氏。”

      说完,便一个箭步冲向了刘行阔跟前。

      刘行阔就算再是个武打菜鸡,也不至于是个纯废物,虽说三个他顶一个刘小龙,那是因为刘小龙在武力值方面就不是个正常人。

      那可是个把知行建工的脏活累活干了十几年的纯黑老大,跟正经武警都能过两招的人。

      所以这么换算下来,刘行阔基本也是个普通男人的打架水平,再加上他正值壮年,还常年健身,所以此时手里有了武器,一个脑袋不好的自己,遇上了一个被自己干了一刀的贺白,刘行阔这会儿还不是太怵。

      贺白手里捏着刀子,到了刘行阔跟前却不挥,而是用另一只手往刘行阔的领子上拽。

      刘行阔后退一步,接着大手一抡就将手里的那个花瓶往贺白头上砸。

      贺白歪歪脑袋躲开,继续朝刘行阔的方向逼近。

      刘行阔被逼的节节后退,最后又被逼到了墙根前,可却一次都没能打中贺白,可能真的是脑子被砸坏了,那么大个头他都瞄不准。

      “艹……”

      刘行阔后脑勺在接触到冰凉的墙壁的时候,暗暗骂了一声,他指尖发白的又捏了捏手里的花瓶。

      “你他妈不是要弄死我,手里的刀不敢用吗!”

      他冲贺白怒喊一声,接着举起花瓶又是一挥。

      贺白仰头再次避开,终于发起了总攻。

      他一个巨力,用手肘直接把刘行阔摁在了墙上——

      “咳咳……咳……!”

      刘行阔瞬间狂咳了两声,动弹不得。

      他被站在对面的贺白罩在了阴影里,这个高大年轻的男人离自己很近,刘行阔能感受到从他鼻腔里呼出来的气息,但这气息此时竟仿佛是冰冷的。

      “我怕我用起刀来吓死你。”

      贺白沉着嗓子简短的回应,他除了想把刘行阔千刀万剐之外,不想与这人多说一句废话。

      “你还能再呼吸最后一分钟。”

      贺白淡淡的说。

      语毕,他终于拿起了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反手将匕首转了个方向,虎口朝自己,刀刃顶在了刘行阔的胸口处。

      接而时间停了两秒钟,贺白毫不犹豫的猛然抬手,就要朝刘行阔的心脏上扎去——

      “杀人犯!”

      刘行阔瞳孔剧震,在不能活动的恐惧中忽然一声嘶吼。

      “你杀了我!你也得坐牢!”

      贺白手下一顿:“有所谓吗?”

      说完又抬起手准备重新发力。

      刘行阔望着那马上就要刺穿自己心脏的刀尖,突然暴起——

      他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呃啊啊啊——!”

      刘行阔爆发出了一声怒吼,顿时青筋暴起,破釜沉舟般的顶着贺白的手臂,也不管自己的喉咙会不会被就此压碎,就朝贺白的身上扑去。

      贺白被刘行阔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猛力,顶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刘行阔抓住了这个节点,俯下了身子,直接用肩头顶上了贺白的肋骨。

      他又爆出了一声低吼,把贺白就朝身后推去。

      “啊——!!”

      贺白左右躲也没能躲开刘行阔的这场横冲直撞,径直被他扑的连连后退,最后直接后腰撞在了那架满是狼藉的钢琴上——

      腰上的伤传来一阵灼烧的剧痛,贺白手里的匕首被刘行阔的身体扭成了一个危险的角度,稍有不慎,可能戳到的就是自己了。

      贺白一声闷哼后抬起了胳膊肘,奋力就朝刘行阔的脊背上砸去。

      大小伙子的力量不容小觑,刘行阔腿下一软,抱着贺白腰的手有了一丝松动之势。

      贺白先是把人用胳膊肘向下揍,然后抓着刘行阔正痛的缝隙又再次提腿,用膝盖直顶在了刘行阔的腹部上。

      哐哐两下,刘行阔彻底松了手,是摸腰捂肚子哪儿哪儿都不对。

      这给了贺白一个大大的机会,贺白将蜷缩在自己面前的人头发一把抓起,转了个方向,反身将刘行阔摁在了琴的边缘上。

      “不用挣扎了,我这个人言出必行,说了要你今天死,你就活不到天亮。”

      贺白淡淡的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所有的情绪此刻都在脸上消失殆尽,他提着刘行阔的头发,抬起手将匕首换了一个方向,刀把冲着刘行阔的太阳穴。

      哐的一声,正正的砸了下去。

      刘行阔当场就软了,呕吐感瞬间涌了上来。

      “呕……”

      刚才在大理石墙上的恐惧再一次深入了他的内心,这贺家老大怎么就跟人脑袋过不去……

      刘行阔内心颤抖的想。

      但这一次重击叫他再没还手的余地,就像是被卡了脖子的鸡。

      贺白的重拳一下下的就冲刘行阔脑袋的那一个点砸去,从站着,一直砸到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直到最后,刘行阔后背瘫软的靠在琴腿上,开始翻起了白眼,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贺白这是要他不得好死。

      恐怕他都觉得让自己落个全尸都是便宜的了。

      这是一场要把他的脑壳子敲成肉泥的虐杀啊。

      刘行阔从嗓子眼里涌出了一口血,直接喷到了贺白的手上。

      “你…你……”

      贺白的手下不停,但刘行阔却还想要争取一线生机。

      “你真的不能杀我……”

      在贺白的哐哐胖揍之下,刘行阔自觉简直是激发出了自己的潜能的在跟贺白拼命的说。

      结果贺白却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

      刘行阔在自己几乎已经全然失明的黑暗中,奋力的迸发了一句嘶吼:“你他妈好好想想,你坐牢了你妈你妹怎么办!!!”

      “……”

      哗。

      刘行阔的话刚刚说完,贺白的手便忽的停留在了空中。

      时间正正好好,空气中的暴力气息戛然而止,刘行阔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甚至还有些暗自庆幸,以为是自己那一句话真把贺白点醒了。

      但等他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时候,便看到贺白此时的脸,却是冲着上方的。

      贺白在看蒋沐凡,他只能倒在琴脚下看到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刘行阔被停止攻击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猛烈的呼吸,恨不得把所有的氧气都赶紧吸到肚子里去。

      就在这迷离混沌之中,刘行阔听到了这寂静的大厅中,一个飘渺的声音从钢琴键盘的那头方向传来——

      仿佛是一声声呜咽。

      也不知道呜咽多久了。

      是蒋沐凡极微小的声音,不断的在唤着贺白的名字。

      刘行阔张着嘴望着贺白那起伏不定的胸口,接着便是蒋沐凡痛苦的一句——

      “贺白,停下。”

      “你不能毁了自己啊。”

      ……

      这听着叫人忍不住心都要碎了的声音,简直正中了刘行阔的下怀。

      此时的贺白正全然不平静的看着已经醒来的蒋沐凡,手下的刀不由得开始颤抖,就像是一只正发泄着血性,却被驯兽师忽然制止的野兽。

      刘行阔在意识的边缘依旧□□着,趁着贺白刚被蒋沐凡拽回了神魂,连忙跟着道:“对…对……你现在杀了我,以后你妈怎么办?你弟你妹怎么办?现在你爸……你爸……”

      这回刘行阔学乖了,是真真明白自己打不过这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

      况且他现在也没任何武力值了,只能求英雄留自己一命。

      刘行阔如一具烂肉一般的瘫在贺白脚下,看不到蒋沐凡是何等的模样,也望不到贺白脸上的表情。

      只是忽然,看到了一滴泪从贺白的下巴上滴了下来。

      只有一滴。

      刘行阔却觉得能将自己的皮肤灼烧腐烂。

      几秒钟的片刻,贺白胸口似乎是轻颤了几下,而后他沉沉的低下了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刘行阔啊……”

      贺白没有给蒋沐凡任何的回应,只是嘶哑的叫了一声刘行阔的名字。

      “你还不快谢谢我弟啊。”

      他由衷的说。

      刘行阔以为贺白意思是要放过自己了,两眼忽的有光闪过:“是……对,咱们不能冲动,冲动犯大错。”

      可贺白却轻笑了一下,他依旧是那个沉着头的姿势,刘行阔与他面对面,看不到贺白的脸。

      只能听到贺白把脸压在阴影里,沉沉道:“不,你得感谢我弟,还能让你再说两句话。”

      刘行阔不明白:“什…什么?”

      说完,贺白疲惫的脊背一弯,有些无力的跌到了刘行阔的对面。

      他的脸稍稍低了一些,能被刘行阔看个真切。

      贺白把手里的匕首松松的把玩着,像是一个正完成一个信手拈来的任务的杀手。

      “他确实提醒我了,我怎么能跟你一起下地狱呢?”

      贺白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你一个人就够了,我不能陪你。”

      话音落定,刘行阔不由得心道一声不好。

      接而就是贺白一个阴森的抬眼:“你放心,你的结局不会变。”

      他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匕首,语气冷的几近变态——

      “杀人偿命,但如果是正当防卫呢?”

      ……

      刘行阔自认为他从未怕过什么,此刻却是脊背一凉——

      “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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