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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他在今夜死去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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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行阔在监控上找不到贺白的同一时间,就派阿澈在这地下室的各大出入口进行巡视。
而阿澈跟刘行阔一天到晚也不是白混的,庄园的监控系统他比谁都熟悉,心里一琢磨,便推算出贺白在这处平地上的入口出现的概率比较大。
他胸有成竹的等着贺白自作聪明的推门而入,却没想到还能凭空出现一个袁征。
阿澈没想到,刘行阔也同样出乎意料。
他们这一晚一直把矛头都对准已经入了虎穴的贺白,觉得以自己跟那边上层领导的关系,现在东站项目干不成了,但活命应该是没问题,怎么说也不至于落到专案组手里。
于是出了永宁界,刘行阔是真觉得自己熬完这一晚,只要看到天亮,他的命应该就是保住了。
所以他毫无顾忌的报复着、折磨着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俘虏。
可是如今,在发现敌军竟不但来的援军,还给他整了一个审判官过来的时候——刘行阔当初有多肆无忌惮,现在就有多气急败坏。
……
蒋沐凡无知无觉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看不到刘行阔对着大屏幕逐渐失控的情绪。
他也何止是看不到,当下时刻,他甚至是觉得自己的这条命应该是已经到了终点了,只剩下一丝神识飘忽在上空中了。
并且这神识还可怜的,竟还是痛苦的。
蒋沐凡隐约听到了刘行阔骂了一声“操”,而后摔了手里的一个杯子。
那可能是一个高脚杯,被摔了个稀碎。
为什么蒋沐凡能猜到那是一个高脚杯,是因为刘行阔就是捏着一个碎裂的高脚杯柱过来的。
那梦魇一般的脸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空,蒋沐凡瞳孔涣散,隐约在看到这人的时候,心里不由意外的发现——
他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躲了,只是任人鱼肉的停在原地。
蒋沐凡犹如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般,寂静的等着看刘行阔下一步还要有什么新的招数。
只见刘行阔用那冰冷尖锐的冰柱在自己的手腕上不轻不重的划拉了两下。
“刚没怎么注意,你好像是已经有一会儿没动静了。”
刘行阔幽幽的说。
蒋沐凡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依旧是那副死人样子,沉默着。
刘行阔倒也不着急,他伸手在蒋沐凡冰冷的脸上暖了暖:“还剩不到半个小时,也该做个了结了吧,宝贝?”
蒋沐凡闻后,心里一软,像是释然。
马上就要解脱了?
蒋沐凡甚是期待的想。
这应该会是一场与贺白的死别。
如今他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今后还能继续活着,也不会再是曾经的那个人的样子了。
死别,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原本无名无姓的被抛弃在了这个世上,若是仔细算来,这十九年的时光都是偷来的。
从别的苦命人头上偷来的好日子,让他在蜜罐里呆了十九年,这一生,有一个善解人意的母亲,一个凛然正气的父亲,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和一个爱他入骨的贺白。
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蒋沐凡其实是千般万般舍不得死的,他和贺白才刚刚开始,D国音乐学院的事情也才刚刚敲定。
他的人生才刚走到一个新的起点,如今就要匆匆而止,讲道理,谁会甘心呐?
蒋沐凡内心一个无可奈何的叹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刚刚他也已经撕心裂肺过了,现在仿若只剩下淡然了。
此生要说遗憾,那确实数都数不过来,但要论一个之最,那怕就是没能最后跟贺白好好道个别吧。
蒋沐凡呆呆的躺在地上思索了许久,贺白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
最后模模糊糊一个答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好像竟只是“再坚持一下”。
呵。
真讽刺,这还让他怎么坚持啊……
“是他来了吗?”
蒋沐凡尽力聚焦着自己的眼睛,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
刘行阔眼底自己没有了那耐心温柔的假象,变得凶狠:“门口了,正打着呢。”
蒋沐凡:“你要杀了我了?”
他的声音极轻极浅,刘行阔附在他嘴边可能才能听得到。
“快了吧。”刘行阔自然的回答,就像是在回答放下的天气一般。
蒋沐凡眉头轻轻一皱,又问:“不会要当着他的面杀了我吧……”
刘行阔眼睛不经意的把蒋沐凡瞥了一眼:“那你要是愿意,我让阿澈把他放进来?”
这极度残忍的场面,以他对贺白的恨意,说实话刘行阔也是很愿意看到的。
直接眼睁睁的看着爱的人被折磨致死,不比用耳朵听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自己却在这庞然空间中找不到任何缝隙,来的还要痛不欲生?
可蒋沐凡却飞快的打断了刘行阔的话。
“不要,不用。”
说完,他似乎心里是有什么东西实在难以放下,顿了一顿,蒋沐凡看着刘行阔,又淡淡道:“你刚说的那个…你的那个泰拳,会杀了他吗?”
刘行阔把弄着手里的只剩一截的高脚杯柱,百无聊赖道:“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说完,他冷冷抬眼,懒得多一句废话——
“临死前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吗?我该走了。”
蒋沐凡静静地把头顶上方的那落下来的巨大水晶灯忘了片刻。
“可以不让他死吗?”
他的声音清冷,却是祈求的语气。
刘行阔好笑的回应:“想的这么美?”
只见蒋沐凡态度竟然是相当的诚恳:“家里还有我妈和薇薇…爸不在了,我妈一个人…不行的,薇薇还小,贺白…她们不能没有贺白……”
“我也不愿意让贺白死…他好不容易保研了…医学…多难读啊……”
也可能蒋沐凡这个时候已经糊涂了,不知不觉就开始了自说自话。
刘行阔蹲在蒋沐凡身边,把这弥留之际的人看了一会儿。
寂静的客厅里,忽然平静道:“那你让我舒服一回。”
“什么?”
刘行阔的语速有些快,蒋沐凡有些没听清。
他茫然的望着自己头部上方的那张还算端正的脸。
只见那人用手里的玻璃杯柱叮玲叮玲的在地上敲了敲,简练的说:“半个小时后我出发,你让我舒服一回,我让你解脱,也不杀他。”
“怎么样?”
……
蒋沐凡在这片冰冷的空气中,把这恶魔凝视了许久。
尽管此时还是害怕,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灭顶窒息了。
毕竟现在自己几乎所剩无几了,他刘行阔能用的招数不也就剩他那两条腿之间的东西了吗?
蒋沐凡被疯狂暴虐的对待了这么久,他一时还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刘行阔一直都没亲力亲为过。
他少的可怜的理智还分析过一瞬,是不是这人不行,或者他另存什么隐疾。
得,现在这王八蛋此言一出,那就看来这小刘总还真的是个能坐得住的人物。
蒋沐凡不禁嘲讽的一笑,低低的道了一声“……好”。
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只要能换贺白一场平安就好。
……
刘行阔闻言,脸上捎带了些惊讶,他讶于这小东西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跟自己讨价还价。
可到嘴的兔子哪里能错过,刘行阔大笑了两声,而后站起了身,将之前吊着蒋沐凡身体的那根绳子再次悬挂了起来。
他知道蒋沐凡此时已经没办法自己站立了,于是用绳子从蒋沐凡的腋窝穿过,绕过脖子绑住了他的后背,再与悬挂的绳子相接。
那是两条登山用绳,有一个精巧的锁扣,刘行阔大手将锁扣吧嗒一声扣好,便在蒋沐凡一个用力,将人一整个都拖了起来。
蒋沐凡垂着头任刘行阔如何摆布,只觉得自己升起的这一瞬间就像是一个罪人,要接受生命中最后一次的宣判。
他的双腿在洁白的地毯上拖出了两道长而醒目的鲜红,尼龙绳与身上伤口的摩擦已经不会让他疼了。
等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刘行阔的声音便已经附在了他的耳边——
“我还从没听过你弹琴。”
“奏一曲给我听听?”
蒋沐凡双手瘫软的垂在身侧,低低一声:“我没有力气了。”
“这是命令。”
刘行阔站在蒋沐凡身后,淡淡道。
说完便褪去了身上的浴袍,露出了他保养得当的坚实的身体。
他大手抚到了蒋沐凡满是血迹的后腰上,向深处用力一推。
“呃……”
蒋沐凡头皮忽的一炸,还是不禁痛苦的呜咽出了声。
刘行阔的呼吸变得急促,随之带着某种程度上的兴奋。
他噩梦一般的声音悬在蒋沐凡的头顶上:“可以喊疼,但不许挣扎,最后一次,我想要你乖一点。”
蒋沐凡听完,嘴角微微无可奈何的翘起了一瞬。
他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一句话——
人这一生是怎么才能沦落到这般境地呢?
但此时他好像也别无选择了。
眼前的血模糊了视线,蒋沐凡也扭不动脖子,没办法从那投影屏幕上再看贺白最后一眼。
面前的钢琴就犹如一把架在自己头上的刀,而控制这把刀落下的人正是他自己。
曾经被融入骨血的东西,现在成了自杀的利器。
非常带有悲情浪漫色彩的是,这架钢琴此时也是沾满了血迹。
琴键不再洁白,被自己的鲜血星星点点的染上了诡谲的味道。
那就……
蒋沐凡闭了闭眼睛,绝望的一笑。
那就用他的巅峰来葬送他这倒霉的一生吧。
……
“我最后求你,不要让贺白看到我。”
蒋沐凡凄凉的一句呢喃。
语毕,接而抬手——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一个强而有力的和弦被沉沉的推下,整架钢琴瞬时发出了一声悲戚的嗡鸣。
《伊索尔德的爱之死》的第一句,呕心沥血的幽幽奏响。
蒋沐凡被悬在半空中,手臂无力的垂在键盘上,他抬不起身体,整个头都快贴到了琴的谱架上。
这是一个很扭曲的姿势,可蒋沐凡手中的音色却还一如既往的干净富有灵气。
刘行阔在蒋沐凡以这个残破的模样开始演奏的时候,便一腔欲%火的冲到了蒋沐凡的身后——
“!!”
蒋沐凡浑身一个剧痛,随即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直冲向了自己的喉咙,手指在琴上跑动的瞬间,胸口猛一个汹涌,一口血便从口中呛了出来。
“唔……”
那口鲜血被正正喷洒在了中心区的琴键上,霎时间,蒋沐凡赤裸的身体与这诡异的钢琴,就犹如一幅阴森鬼魅的油画。
这画面深得刘行阔的心,使他激动的在不能自已,他变得贪婪又放肆,仿佛这是他一顿在人间最后的晚餐。
“后悔了…应该早点就尝尝你的味道。”
刘行阔一边沉重的喘着粗气一边说。
“就剩这点儿时间了,你这模样,这让我哪儿够?”
蒋沐凡沉着头,被刘行阔这暴戾的动作逐渐撞散了手下的音。
他的灵魂随着呈现出来的乐句一同变得破碎。
刘行阔那句句肮脏的话蒋沐凡几乎已经屏蔽掉了。
他只遗憾为什么自己要以这个方式死去。
太痛太痛了……
死,怎么这么痛啊……
蒋沐凡不由得开始呜咽,但他不愿哭出声来,只是抽泣着将泪水滴在了覆在键盘的手背上。
刘行阔大掌扳着蒋沐凡的肩膀,望着蒋沐凡颤抖苍白的脊背,陶醉的感叹道:“现在可别死啊……宝贝儿…你…你等我S的时候…再死!咱们一起……”
……
那是一首有着巨大悲痛色彩的曲目,越进行到尾声就越需要非常具有重量的下键,并且还需要左手有着相当深厚的技术,以维持曲目要求的速度。
可这些蒋沐凡此时都达不到了。
整曲如果正常演奏下来需要大约7分钟,蒋沐凡期盼着自己能在这7分钟内赶紧断了气。
求死不能的感觉,他永生永世都不愿再体会了。
于是上天还算是眷顾自己,在中间段落的时候,蒋沐凡就被剧痛折磨的模糊了心神。
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濒死感——他感受到了光源。
那光源似乎是从天上来,耳边是自己这一生一切美好回忆的片段,没有图像只有音相的快速流转。
他意识逐渐向这片光源中坠落,可来自于身体的灼烧痛楚却还依旧存在。
这感觉来了之后,蒋沐凡能察觉到在现实中的自己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绝望又安然。
……
再见了,我亲爱的贺白。
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速度仿佛开始变慢……
蒋沐凡的手指逐渐松了力道,全身就犹如一滩没有骨架的软肉,只被一根绳子牵动着,其他整体都垂垂的向下沉去。
之后任由刘行阔怎么造次,都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了。
刘行阔的鬓角滲出了一层薄汗。
他那双扶着蒋沐凡腰肢的手,感受到了这人的魂魄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消散。
死亡是最神圣的高%潮。
刘行阔仰起了头,上头的喝了一口气,也不管蒋沐凡此时还能不能听得到,就如阿斯莫德转世一般,邪恶道——
“哈…说实话,我可真想让你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