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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梦魇 1 ...

  •   蒋沐凡在这个情景下是不敢真晕过去的,他害怕自己一个恍惚,指不定都能直接被刘行阔卖到缅北去。

      刘行阔这垃圾人竟然还言出必行,把蒋沐凡从这间包房里拉走了。

      他给蒋沐凡拉进了一家私人医院,然后大概是找了个熟人,飞快的给蒋沐凡的背上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然后又把蒋沐凡跟个随身挂件似的又带走了。

      蒋沐凡此时是被动的不能再被动,人家刘行阔能大发慈悲的给自己疗伤,那他简直一万个愿意接受,谁他妈的会跟活着过不去呢?

      刘行阔说留他一条命,就还真就留他了一条整命,医院给蒋沐凡拍了个片子,连个骨折伤都没有。

      但蒋沐凡的后背是真的惨,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样。

      他从家里被掳走的时候,穿的是一身蠢不拉几的睡衣,浅蓝色的上衣,黑白格的裤子。

      现在衣服裤子都被折磨的不能看了,刘行阔这个人也就出于变态的怜香惜玉心理,还赏了蒋沐凡一套干净的衣服穿。

      为什么说刘行阔的怜香惜玉心理是变态的,因为他给了蒋沐凡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和一条宽松的灰色休闲裤。

      白衬衫大就大了,不过就是袖子长点,肩膀松点的事儿,那裤子大了就很尴尬,也还好是那种有松紧带的款,要不蒋沐凡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挂不住。

      这一身搭配,再加上蒋沐凡因为身上有伤,走路带点颤颤巍巍的模样,确实是非常的能反映出刘行阔的恶趣味。

      不过恶趣味也就恶趣味了,也还好蒋沐凡眼巴前的一时间也照不见个镜子,而且可能就按他这反应,照了镜子也回不过神来,发现自己穿的这一身的十足情趣。

      到头来,蒋沐凡自己也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能手脚健全的活着,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这张漂亮的脸。

      直到最后,刘行阔因为蒋沐凡这戳他心窝的长相实在是没干几件好事,蒋沐凡也最终在自己这张酷似陈建芸的脸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

      狭小的一间单身宿舍。

      一张硬板单人床,一台破旧写字桌,一架黑色电脑椅,一扇窗帘轻薄的窗,还有一面贴满新新旧旧照片的人物网状墙。

      这是袁征一直住的地方,三年来,他就窝在这个地方。

      他原本有一个房子,单位分的,两室一厅,他和余晚树已经把钱凑好了,全款拿下。

      但这三年来,袁征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此时此刻,贺白就在他那张硬板床边坐着,刚刚挂断了电话。

      袁征就坐在贺白的对面,心里阵阵的发堵。

      贺白挂断了电话之后,脸就一直沉在阴影里,袁征一时间也不敢多问什么。

      而后就见贺白深吸了一口气,将两只大手覆在了自己脸上。

      袁征听到了他颤抖的不能自已的呼吸,也看到了他抖得停不下来的发了白的指尖。

      贺白将呼吸喘匀了之后,猛然站起了身。

      “我得走了。”

      贺白背对着袁征,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走哪儿去?”袁征这哪能放人,连忙跟上去问。

      贺白头也不回的开了宿舍的门,踏在了空旷的宿舍楼走廊里。

      “回建华,我爸还在公司,我先去找他商量撤发文。”

      贺白声音定定,听不见一点慌乱。

      袁征两三步跟上,跟贺白并排前行:“你撤了然后呢?你弟一时半会儿不还是被你救不出来,你再等等,刘行阔不是要单独见我?我争取今天就把他拘了!”

      可贺白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应激的疯狗:“你今天能拘吗?!就算你有本事,你拘了他一个,后面还有刘小龙,刘虎,刘鹏!你能一口气都拘了吗?我告诉你,他们现在一个个早都准备跑了!跑不掉的为了活命,也会把凡凡这种谁家的软肋挂在身边,要么保命到跑路,要么就跟你们警方拼个你死我活,一个刘行阔进去了算什么?知行还有千千万万个姓刘的!凡凡不论之于哪个姓刘的,价值都是一样!你叫我怎么等?你有把握吗?!”

      袁征被贺白的这样子气的也快要爆炸。

      但贺白说的却句句戳在了他的痛处。

      “他妈的,那死陈士梁。”

      袁征一句暗骂。

      紧接着他又放软了态度劝:“可你如果把网上的那些事实真相撤掉了,那你们建华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贺白已经到了楼下的车跟前,他在开车门的瞬间,只给袁征停留了几秒的时间:“所以我要去建华找我爸。”

      说完他便拉开了车门,径直钻了进去。

      袁征也眼疾手快的连忙跟着上了副驾驶,只见贺白行云流水的发动,打方向,然后一脚油门的就往大路上轰去。

      “如果建华是我的,一个公司算得了什么。”

      飞驰状态下,贺白几乎理智全失的喃喃道。

      袁征手紧紧抓着头顶上的扶手,被这车速吓得有点结巴:“疯…疯子。”

      说着,贺白放在扶手箱的手机蹦噔一响。

      袁征垂眼看去,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信息——

      19:30,东站项目工地。

      贺白盯着前方,默契的问了一句:“说了什么?”

      袁征心里一沉,乐呵了一声道:“刘行阔把让我去送死的时间地点发过来了。”

      “哦。”贺白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去,你呆着就行。”

      袁征闻后轻轻一笑:“你觉得我可能叫你一个人去吗?”

      “别废话了,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贺白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然后猛打了一把方向,超了前面的一辆车,继续朝建华集团总部的方向猛奔而去。

      ……

      专案组的人手紧张,何兴的事情一出,贺振华的大爆料一放,专案组的人全体出动,把所有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知行建工的头上。

      就如贺白说的那般,知行建工已经乱了,那几个姓刘的一个个的都在准备卷钱跑路了,就连刘鹏听说都已经开始给自己留后手了。

      也就只有刘行阔还野心不死,甚至还想要在趁着自己家里人去楼空的空档,趁火打劫,看能不能在这一天里跟警方来一个成败在此一举,然后刚好坐上继刘鹏之位之后的第二大股东。

      袁征猜测,那刘行阔指不定是想在现在这一团乱麻的场面里,顺手把刘鹏挤下去的可能性都很大。

      所以刘行阔下了死手,直接把贺振华的老婆孩子,除了这个贺白他没本事绑,其他的全绑了。

      可如今陈士梁迟迟不下令抓捕,袁征只有查的份没有抓的权,他把刘行阔和知行的把柄黑料捏的是盆满钵满,却到底也抓不了一个。

      袁征知道,他师父这个时候就是在等一个契机,在等永宁的那圈领导们的漏洞百出,然后可以彻底一举连锅端起的契机。

      陈士梁最怕的就是抓不干净,袁征理解,只能无奈的跟着一起等。

      但贺白乃至于整个建华集团,哪里是能等的时候。

      千钧一发,不谋生,便是死。

      贺振华同贺白的心情如出一辙,他可以说不比贺白的心急如焚火候差,他其实更甚。

      一家五口现在失踪了仨,贺振华还不像贺白,他至今没接上一通电话。

      他把自己家人的失踪的压力结结实实的砸向了专案组,说这应该是公安管的事情,现在专案组应当全力为人命,把跟知行建工的较劲放一放。

      接着,贺振华又派张竹生去知行建工找人。

      刘鹏刘行道刘行业刘行阔都可以,只要是知行,只要是姓刘的,此时被动的局面,贺振华都愿意放下身段,主动去找他们谈判。

      可张主生也带着自己的谈判团队,死活见不到知行建工有用的负责人。

      贺白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着要怎么跟父亲沟通撤文的事,但其实贺振华早已经在知道自己和老婆孩子不见了的时候,就让公关按兵不动了。

      不发表任何言论,不回答任何问题,不接受任何秘密谈话,只是贺振华还有一丝最后的倔强在,也还没有撤回任何官方消息。

      那段时间,建华集团就如被罩在了一个真空的玻璃瓶里,别人探进不去,消息也放不出来,一整个静止,毫无任何动作。

      直到贺振华正在一分一秒的计算着老婆孩子失踪了多少时间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而那个时候,贺白和袁征就刚刚赶到了建华集团总部楼下。

      贺白飞快的下车连车灯都忘了关,就朝大厅里面冲。

      可却无奈还是晚了一步,他等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在那边整理文件的一名员工说,贺振华已经带人去东站的项目工地了。

      具体原因小员工也不知道,只是说贺振华接了个电话,接着很着急的就去了。

      贺白同袁征没有多问,扭头就又朝下楼冲。

      几乎相近的时间,还是东站项目工地。

      刘行阔这是想把贺振华和袁征约到一起?

      他究竟想干什么,贺白忽然有些猜不透了。

      下楼的过程中,他给贺振华拨了好几通电话,贺振华都没有接上。

      也不知为何,这么前后脚的赶,贺白一路上竟也没能见到贺振华的车,就更别提有没有追上了。

      于是这次父子之间的此番错过,就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般。

      直至贺白在快要开到东站项目工地的路上,他的手机里终于收到了贺振华的两条短信——

      “发文不能撤。”

      “专案组陈士梁愿搭救,先稳住。”

      贺白眼神颤动,急忙要给袁征看,紧接着,就见袁征那头接到了命令。

      ……

      已是傍晚,建华东站项目工地的一处还未联通的高架桥上。

      因停工,四周寂静一片,只有一个巨大的混凝土桥板孤零零的半架在空中,稳定却陡峭。

      落日的余晖洒在桥板的尽头,再往前走一步,就是20米的危险高度,约六七层楼高,毫无遮挡。

      刘行阔一个人站在那个桥板的尽头,伸头朝下看。

      那令人眼晕的高度让刘行阔“嚯”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赶紧向后撤了几步,叨念了一句:“这要掉下去了,估计铁没了吧。”

      距离刘行阔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站着刘行阔带来的一行人,七八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统一黑色制服的男人,然后在那一行人中间,站着面色苍白的蒋沐凡。

      刘行阔悠闲地在原地踱了两圈,而后转身走到了蒋沐凡跟前,嘻嘻的一笑。

      “你哥不听话,这么久了一个承诺也没给我兑现。”

      蒋沐凡冷冰冰的看着他,没有回话。

      大冬天的,蒋沐凡身上除了那刘行阔的恶趣味白衬衫以外,只有一件刘行阔哥哥他披上的一个黑色西装。

      松松垮垮,好像是知行建工的一个工服,刘行阔主要是怕把这小孩儿冻死了,所以才大发慈悲的给蒋沐凡身上套了一件,但就一件单薄的西装外套哪里够,毕竟永宁都已经到了供暖的时候了。

      刘行阔冲蒋沐凡眨了眨眼睛,闲来无事的玩味道:“你猜一会儿会是谁来救你呢?”

      蒋沐凡脸被冻得铁青,这才抬眼。

      那黑玻璃一样透彻的眼珠,把刘行阔看的心里砰砰的跳了两下。

      他没忍住伸手,想在蒋沐凡的脸上摸一下,但被蒋沐凡猛然的躲过去了。

      “把你的爪子放干净一点。”蒋沐凡道。

      刘行阔见状倒也没恼,这会儿他心里也有打算,懒得跟蒋沐凡计较。

      刘行阔大大剌剌的往地上了一蹲,眼睛瞅着远处通过来的小路,嘴里跟蒋沐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来。

      “你想叫谁来?”

      蒋沐凡也跟着瞅向了远方——

      他知道刘行阔带的人远不止于身后的这几个人。

      这个工地的附近,已经全是刘行阔的人了,来的时候他都见过了。

      那些人跟刘行阔在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质面前,也比较口无遮拦,蒋沐凡听到了这些人就是望风的,为了躲条子。

      蒋沐凡不知道那个什么撤文的事情贺白干了没有,但听刘行阔的语气,好像是没办。

      那这会儿刘行阔忽然带着大队人马出来了,还带着自己,那大概率就是单独见那个叫袁征的警察了吧?

      蒋沐凡暗自猜测。

      但他相信贺白,就算自己落入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贺白也不会用牺牲别人的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的。

      一想到这里,蒋沐凡心里便咯噔一下:那难不成贺白会孤身前来吗?

      刘行阔的这种层层防守,肯定是能在警察来之前就撤走的,他们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极度安全的境地,现在能进来这个荒凉的工地的人,一定会是在刘行阔的可控范围。

      那么如果真的是贺白来了,他能跟贺白在这里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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