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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幸好你来了 ...

  •   岁意看着眼前苏缅正在认真为她挑选发簪的模样,内心涌起了酸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前面的街头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苏缅被吸引了注意,朝那边走了过去。

      岁意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跟着她也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街道尽头,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正翘着二郎腿,舒坦的坐在椅子上,让下人将一个姑娘拖在了自己的脚前。

      那个姑娘穿着破旧,但也不难看出容颜出挑,她身后一位年迈的老人正气喘吁吁地阻拦着那些侍卫。

      可一老一少怎能抵得过这些大力气男人,姑娘立刻被下人钳着跪在了那个公子哥的面前。

      那个公子哥见那姑娘面色满是不屈之色,冷哼一声,收了手中的扇子,用扇柄挑起了她的下巴,眼中满是嚣张跋扈之色。

      “看来前几次爷还是对你太客气了,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爷把她带回府里!”

      如此乱况,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阻拦。

      苏缅蹙了蹙眉,出声问旁边的百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大娘连忙小声说道:“这位爷啊,可是光禄寺少卿徐大人的嫡子徐涯啊,在这片街道一向跋扈惯了,可没有人敢惹他的!”

      见苏缅一副很是不满的模样,那个大娘好心提醒她千万可别参与,到时候惹了徐涯,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听到这句话,苏缅嗤笑一声,看向徐涯的眼中结了霜,语气极冷。

      “区区一个正五品官员的嫡子,就敢在我南溯京城如此嚣张,真是给徐正脸了?!”

      说罢,她拨开人群,目光冷冽,对上徐涯。

      “放开她!”

      ……

      “大人,这南溯的货物摊贩与北炀的其实也并无大异。”

      随从跟着段惊鸿,漫步在街头,打量着周围的商家小贩。

      转了这么一圈下来,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而他前面的男子缓缓走在一处摊前,抬手摸了摸展示出来的布料绸缎,听到侍从的话,勾唇懒懒笑了笑,语气随意。

      “北炀与南溯,正如这名字一样,我朝在北面,高山峻岭,而这南溯,街桥相连,依河筑屋,水城一体,着实另有一番风味。”

      “大人,前面有动静。”

      侍从动作敏捷,到前面勘探了一下情况,回来时表情有些异样。

      段惊鸿挑眉,看向他。

      “怎么了?”

      “大人,前面是那位朝颜公主,好像跟人起了冲突,正僵持着呢…”

      段惊鸿听了他的话,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意识到估计这位小公主又是从宫中偷偷溜出来的,不过她可不是那种会主动挑事的人啊……

      想着,他眼中掠过一抹沉思。

      “走,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罢,未等侍卫跟上,他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侍卫下意识摸了摸鼻头,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刚走路可没这么快呢……”

      而此刻的苏缅确实陷入了麻烦。

      本以为她亮出身份那徐涯便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他竟怀疑她是冒充的,正要拿出公主腰牌证明身份,却发觉出来匆忙并未将腰牌带在身上。

      岁意一脸懊悔地在后面一直道歉,不住的说:“公主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苏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冷眼看着徐涯。

      “今日本公主出宫匆忙,并未带腰牌,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把皇室的尊严踩在脚下!”

      徐涯见她拿不出腰牌,认定她一定是假冒的,语言上也就放肆了许多。

      “哎哟这位小姑娘,我可没有把皇室的尊严踩在脚下,是你非要过来挑衅我的对吧……”

      “再者说,皇室的公主出宫怎么会没有侍卫陪同啊,小姑娘,想出头帮人,你还嫩着呢!”

      说完,瞥了瞥对面的苏缅,才发觉小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比他刚刚抓的那个姑娘更胜一筹,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

      “要不你今天跟着爷回府,爷好好教你什么叫规矩如何?”

      “你——!不许侮辱公主!”

      岁意见他言语实在是轻浮,一时气急,可又有些无可奈何。

      是她没有照顾好公主,若是公主出了事……

      越想越自责,岁意泪水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哭意,挡在了苏缅的面前。

      “公主,岁意给你挡着,你待会尽管往外跑,跑到宫门就好了!”

      “岁意!”

      苏缅绝对不会独自一个人离开,将岁意置身于危险之中,咬着牙脑海中飞快地想着对策,由于心急,额头渗出了一层层密汗。

      可想来想去,她几乎绝望的发现,她并没有脱身之法,除非皇兄发现她不在派人出来寻找,可到那时,恐怕她早已经被这徐涯……

      眼看着那些个侍卫人高马大的前后堵住了她的去路,她微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中已全是决意,竟直冲着其中一个侍卫跑过去拔出了他腰间的剑。

      苏缅拿着剑朝着那些侍卫胡乱扫着,大喊了一声:“谁都别过来!”语气中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徐涯见她始终不从,心中怒火愈来愈盛,这么多侍卫居然还拿不下两个小姑娘。

      “一堆废物!一个小姑娘,难道还真敢刺你们?”

      他怒骂一声,竟直接朝苏缅走了过来,苏缅狠了狠心,咬牙闭上眼将手中的剑很狠朝他刺了过去,可意料之内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只听得徐涯闷哼一声,她颤抖着睁开眼才发现徐涯被飞身到她面前的人狠狠踢了一脚,整个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在了地上。

      她这才浑身虚脱的跌落在了地上,劫后余生地看向立在她面前的男子,他慢慢转过了身,看向她时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嗓音很是好听。

      “也不过三日未见,公主怎么就如此狼狈了?”

      当她看清面前的人时,泪水忽然就像决了堤的大水一般汹涌而出。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取笑我……”

      她一边啜泣着,一边向他伸出了手。

      他敛了敛笑意,将手伸了出来,握住了小姑娘娇小的手,当肌肤相触的时候,他的心一顿。

      她的手很小,握上去几乎都感受不到肉,此刻有着沁了心的凉,手心也有着些许湿润,应是刚才那番事情吓得。

      不由得,他又握紧了些许。

      等苏缅被段惊鸿拉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朝他慢慢靠近了一步,未等他还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时,怀中就已经多了小姑娘柔软的身体。

      是苏缅抱住了他。

      他身体一僵,只听得小姑娘不停地啜泣着,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但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她说了什么。

      她说:“幸好你来了。”

      他动了动唇角,刚要说什么,苏缅就放开了他,刚哭完的眼红红的,湿漉漉的,抬起来看着他。

      “你可别多想啊,我…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她哑着嗓,撅着脖子解释道,可白皙的脸却泛起了红晕尤其是耳垂那儿,红的很是惹人。

      段惊鸿这才发现,原来小姑娘家的耳垂可以红到那个地步。

      正想着,袖间的指尖微动了动。

      啧,可惜不能像自家妹妹一样上去捏一捏。

      也就在这个时候,皇宫的禁卫军已经随之而至,将徐涯等一行人扣押了起来。

      禁卫军首领慌忙来到苏缅面前,单膝跪下惶恐道:“属下不知公主出宫,护驾不力,还请公主责罚!”

      苏缅面色苍白,摆了摆手。

      “无碍,是我偷跑出宫,将军无罪,不必太过自责。”

      说完之后她目光缓缓落在了被禁卫军扣押起来的徐涯,目光冰冷,巴掌大的脸上充满了严肃与冷意。

      “光禄寺少卿徐正之子徐涯当街跋扈,强抢民女,不敬皇室,数罪并罚,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同时,子不教父之过,徐正教子无方,更何谈能担任光禄寺之职?将此事报给父皇,看父皇如何处理他。”

      她嘱咐了最后这几句话之后,扫了扫周围的百姓们,声音如银铃落地,清脆有力,但又透着威严。

      “我南溯国民一体,不容任何人居其官位行妄为之事,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周围的百姓听了,纷纷下跪恭敬的喊道:“草民多谢公主—”

      苏缅在被禁卫军护驾离开之前,忽然有一个姑娘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那徐涯当时想要掳走的姑娘,此刻抽泣着跪在她的面前。

      “贱民多谢公主今日救命之恩,可是贱民与父此刻身无分文,无法在这京城内生存下去,还请公主能收留贱民,贱民愿终身服侍公主!”

      苏缅愣了愣,看着眼前小姑娘神情凄然,但目光中透着决绝,想到了她刚才也是这般决绝,心下一动,将跪在地上的她慢慢搀扶了起来。

      苏缅抬起手将面前姑娘脸庞上的泪水轻轻抹去后,没有多说,只是对旁边的禁卫军吩咐道:“将她的父亲安置好住所后便带她来我宫里吧。”

      “是。”

      禁卫军得了命令,很快派人便去执行。

      那姑娘见如此,神色终于激动了起来,后与旁边的父亲紧紧相拥,忍不住喜极而泣。

      等苏缅慢悠悠回了宫,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包括皇帝和她的母后。

      果然,刚进了宫门,就有宫人前来告知苏缅去一趟养心殿。

      苏缅一看父皇这意思就是要秋后算账,转了转眸子,当下虚弱的咳了几声,岁意心领神会的接受到了自家公主的眼神,立刻上去搀扶住了她。

      苏缅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对那宫人满脸虚弱道:“我在宫外受了惊吓,身子实在太虚弱了,麻烦公公回去禀告父皇儿臣身子不适,明日可否再去。”

      宫人见她小脸发白,不像作假,也不再要求她前往养心殿,便让她好生回宫歇息着,自己回去禀告皇帝。

      宫人走后,苏缅目光渐渐落在了后面跟上来的段惊鸿,一身月牙白的直襟长袍,乌黑的长发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她心里忽然就记起了有那么一句诗可以来形容他。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想到这里,嘴角莫名溢出了些许笑意,软软开口言:“今日之事,多谢使者大人。”

      段惊鸿见她刚才还一副柔弱如残柳的模样,此刻除却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眉眼已然恢复平静,可以勾起眼浅笑着与他致谢。

      朝颜公主,心性和谋略都不同凡响。

      “虽微臣不是南溯之人,但公主有难,亦有出手相助之责,今日公主受惊不小,还是早日回宫歇息罢。”

      他弯了弯唇,朝苏缅作了作揖,行礼时不卑不亢,苏缅亦提起裙摆浅浅弯腰回了礼,随后带着岁意回了寝殿。

      刚回到寝殿,岁意忽然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此番是岁意考虑不周才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公主责罚!”

      岁意一想起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就一阵后怕,若是公主真的……她以死为抵恐怕都不足够。

      苏缅拧了拧眉,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岁意,我今日与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麽?你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会责罚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出自郭茂倩的《白石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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