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公主反将记》酒尔呀

13、你抬起头来

　　“子佩，你怎么这么好玩啊……”

　　子佩一愣，不知道苏缅是什么意思。

　　苏缅点了点她的眉心，笑眯眯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路都在板着脸，生怕自己做的哪儿不好惹本宫不快，本宫的脾气有那么差吗？”

　　“没……没有。”
　　被公主看穿自己的心思，子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因苏缅这么一说，她满身的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在去皇后的凤鸾宫的途中，苏缅和她说了不少她和岁意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是在六岁的时候遇见岁意的。

　　当时她被小一岁的苏涟抢走了当时最喜爱的发簪，哭闹个不停的时候，母后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女童牵到了她的面前，神色温柔的告诉她：“缅儿，母后给你找了一个很好的小丫鬟，她叫岁意，让她以后陪你玩好不好？”

　　她一下子就不闹了，懵懂的眼眸看向母后旁边的小女童，眼角还挂着几滴眼泪，一下又一下地抽泣着，但目光却落在岁意身上没有挪开过。

　　岁意咬了咬唇，似有些紧张，但还是大着胆子慢慢从皇后身后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将她眼角垂垂欲滴的泪珠轻抹了抹，语气稚嫩却透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坚定。

　　“公主别哭，以后岁意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她原本委屈的眼神慢慢变成了喜悦，在岁意的安慰下，不久她便忘记了之前与苏涟的不愉快，而岁意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一直一直都在保护她。

　　苏涟经常找茬，岁意也绝不手软地反击回去，她每每因琴练到深夜，岁意也陪到她结束，可以说在这偌大空荡的皇宫之内，她就是苏缅最好的慰藉。

　　后来她也问过岁意的身世，岁意说她是在流亡的途中被从寺庙祈完福的皇后遇到，见她小小年纪便独自一人流亡，很有可能活不下去，正好当时的苏缅身边还未有一个贴身的丫鬟，她便被太后带了回去。

　　在那之后岁意不止一次对苏缅说过，她是真的很感谢皇后，是她改变了自己一生，也感到很庆幸，是她陪了公主这么多年。

　　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等差不多说完的时候，也到了皇后寝宫。

　　子佩别过脸，目光认真地看着苏缅说这一切的时候，眸光柔和，似是在诉说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目光垂了下来。

　　说实话没有羡慕是不可能的，但岁意没遇到苏缅之前所受的苦却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虽然她遇到公主没有岁意那么早，但现在也不迟。

　　想到这里，她嘴角上扬，眼中的局促在那一刻彻底消散开来，察觉到子佩的变化，苏缅忍不住扬了扬唇，眸子很亮。

　　“所以本宫相信，子佩你也可以做到。”

　　可以像岁意一样对我这么好，我也可以对你和岁意一样好。

　　“嗯！”

　　子佩重重地点头，眼中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光亮。

　　“很好，那现在进凤鸾宫吧！”

　　苏缅扬起笑容，迈过了宫殿的门槛。

　　“母后，缅儿来看你了——”

　　人未临声先至。

　　伴随着娇软的嗓音，苏缅眼里洋溢着满满的笑意，步伐轻盈地走向位坐于高座之上雍容华贵的女人。

　　“缅儿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缅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是什么把我们许久未见的朝颜公主吹到这凤鸾宫了？”

　　皇后轻飘飘地说完这么一句话，随即轻叹了口气：“这么久不来，本宫还以为辛苦养大的女儿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母后了呢……”

　　她自顾自摆弄了弄手指，嗓音轻慢。

　　苏缅哪能听不出她母后说话时这酸溜溜的语气，尤其是这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自然也就明白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定然瞒不过她家母后大人的眼睛，当下小碎步撵着就凑到了身旁，笑的格外甜。

　　“哎呀，母后怎么能这么说呢？儿臣今日来，特意挑选了一些母后可能会喜欢的发簪，子佩，呈上来！”

　　子佩恭敬地将手中的檀木匣盒呈了上去，由皇后身边的嬷嬷接过，皇后接过打开看了几眼，虽嘴上没有多说，但脸色比起刚才可以说是好了不少。

　　目光落在了刚才呈着匣子的子佩，停留了片刻，就听到她的声音从上而下传了过来。

　　“你就是缅儿在宫外救下来的那个姑娘？”

　　子佩心头一紧，莫名紧张了起来。

　　这就是生在高位的威压感吗？

　　明明皇后什么都没做，就是简简单单地看了她一眼，她就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是的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子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将内心的紧张感压了下去，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与皇后对视，但当接触到她的眸子时，心头一松。

　　因为那双眸子中充满的是暖意与和善。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双眼睛真的与苏缅的眼相差无几。

　　但与之不同的，皇后的眼中多是岁月沉淀下的沉稳与安和，而苏缅眼中充满了莹光，是每个人看了都不由得快乐起来。

　　都说皇后仁善温和，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也正因为这样，才能教出朝颜公主这般的骄子吧。

　　“然缅儿将你放在身边，就说明她足够信任你，你以后也要尽心尽力好好服侍她，听到了吗？”

　　“奴婢会拼尽全力，哪怕拼上奴婢的性命，也会保护好公主。”

　　当看到她眼中的决绝之后，皇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将苏缅的手牵了起来，温柔的面容有着浅浅的笑意。

　　“你不是喜欢吃蒲陶吗？前不久临县进献了一些成色很好的蒲陶，本宫专门留了下来备在宫中，就等你什么时候过来……”

　　“真的嘛？谢谢母后！”

　　等尝了几颗蒲陶之后，苏缅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忍不住了，但时不时瞟一眼坐在旁边神色自若的皇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母后面前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况且你还能遮掩什么？”

　　实在看不下去，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轻嗤一声。

　　苏缅：“……”

　　真不愧是她的亲母后，丝毫不留情面就揭她的短，她在她面前能有什么秘密啊……

　　想到这里，苏缅沮丧地叹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乐了起来：“母后，花朝节那日我想出宫。”

　　“不行。”

　　皇后慢悠悠抬起茶盏抿了一口，回答时的语气很是坚定。

　　“可是缅儿真的想出去。”

　　她委屈巴巴地抬起眼，眸光盈盈地看着皇后。

　　皇后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无奈。

　　“你让母后如何放心放你出宫，上次你出宫发生的事情且不说了，上上次你出宫带着岁意跑去哪儿了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苏缅脸一红，有些心虚，眸光闪烁，支支吾吾道：“……我上上次……那是因为太好奇…那醉香楼究竟是什么样子这才……”

　　“要不是太子去的早，你就被人发现了你知道吗？最后还是他替你背了锅，流传出了当今太子流连烟花之地的传闻……”

　　皇后越往后说，苏缅脸越红，不过还是没有打消想要出宫的念头，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人。

　　皇后罕见她如此坚持，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

　　被她看着的苏缅有一点心慌，左瞅瞅右看看，逃避了她的注视。

　　“说吧，出宫到底有什么事？”

　　皇后悠悠地问出口，见眼前的小姑娘低垂着头，很明显不愿意说出口，勾唇笑了笑。

　　“是和那人有关吧……让本宫想想，三日后正是花朝节，莫非缅儿想邀他出宫……”

　　“母后——！”

　　苏缅被人说中心事，羞得原地跺脚，打断了眼前的人继续说下去。

　　被她打断，皇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地又抬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面色悠然。

　　“缅儿你还小，你如今不过豆蔻年华，若是你愿意，你的父皇会将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竭尽全力送到你面前，可如今，不过一个他……”

　　“母后，”

　　苏缅没有继续听下去，开口喊了一声，洁白无瑕的面容那双淡静的眸子此刻无比晶亮，明净清澈。

　　“儿臣很庆幸是在豆蔻年华遇见了他，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我总觉得，若是在这般光景下我与他错过，那就很有可能再要蹉跎很多年了，所以，母后，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机会的。”

　　她一字一句说着，软软的嗓音透着无比的真挚，回忆起与他的一点一滴，她那眼角眉梢染着的笑意，在她那白皙的小脸上渐渐晕染开。

　　这是皇后第一次在自家女儿的脸上见到这般神色，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抵不过她的坚持，松了口：“罢了，你既然想做就去做吧，既然他在你身边，应当出不了什么事，只是缅儿，你记得，你始终是我南溯的公主，莫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