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貔貅小魔头》七品荒唐

29、暮枫水榭

　　顾岸醒来的时候，在一座木屋，是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了她。醒来后的顾岸顿觉身心舒畅，屋内别无他人，出门四顾，前方是一处河流，河流靠岸处是一片荷塘，翠绿色的荷叶包裹着一簇簇莲子，鲜嫩清爽，回望身后，背靠山峰，一寸寸火红的枫叶落地成毯，顿生夏末秋初的诗情。
　　这是一处水榭，顾岸心里想，这里的主人一定是名如诗如画般的人物。
　　“醒了？”
　　顾岸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回身道：“褚南北？”
　　“顾姑娘，身体感觉如何？”褚南北刚从山上摘了草药回来。
　　顾岸闭眼深吸了一口空气，将内气凝聚丹田，伸手便是一掌，湖中水流激起，水柱喷涌又四散，竟有受了惊的鱼跃上了水岸。
　　褚南北舒了一口气，喜滋滋地拾捡起了被顾岸拍上来的鱼道，“看来顾姑娘已经无碍了，今晚可以吃鱼，水煮呢还是清蒸呢？”
　　顾岸听他念叨了一阵，问道：“这里是哪儿？”
　　褚南北停顿道：“暮枫水榭。”
　　顾岸见褚南北有些躲闪的眼神，没有追问其他，随口道：“红烧吧。”
　　啊？！褚南北顿时明白过来，她指的是鱼。
　　顾岸回到房间打坐，心中的疑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感知到自己身体好像再次重生了一般，没有疼痛，没有伤口，没有恶心之感，也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不为她知的事情。
　　“黑袍！出来！”
　　顾岸在心底唤了好几声，也没见黑袍的身影，连拥有她另外一半记忆的黑袍也不见了。
　　“顾姑娘，吃饭了！”
　　房屋外，传来褚南北的喊声。
　　顾岸出门后，便见得庭院的木桌上摆着几条鱼，褚南北拉过她坐着，乐着介绍：“这条是顾姑娘喜欢的红烧鱼，这条是水煮鱼，这条是清蒸鱼……”
　　“你做的？”顾岸不是瞧不起褚南北，只是他身上的儒雅气质实在不像能下厨之人。
　　顾岸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一碗黑乎乎的汤水：“这是什么？”
　　褚南北十分殷勤，端着那碗黑乎乎到顾岸眼前：“这是褚某特意给顾姑娘熬制了三个时辰的药膳，混合了三十六种草药，有强身健体，排毒养颜之效。”
　　闻着那股难言的药味，顾岸摆摆手，可饶了她吧，一看就很苦。
　　“顾姑娘，请稍等，”褚南北想到了什么，从厨房端出来一碗东西道，“这是莲子羹，药膳虽苦，莲子羹很甜。”
　　顾岸越看褚南北，越觉得他奇怪，舀了一勺莲子羹，这甜味太熟悉了。
　　“顾姑娘，可甜？”
　　褚南北凑近问道，却被顾岸一把掐住脖子，顿时惊讶：“顾姑娘？！”
　　顾岸脸上不带表情，只道：“齐含茳呢？”
　　褚南北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心里默默叹息：齐师兄啊，不是褚某不遵守承诺，这顾姑娘不敢骗，也骗不了她啊！
　　褚南北他们找到齐含茳和顾岸的时候，只见齐含茳横抱着顾岸，满身是血，似乎经历了一场厮杀。能够让苍鸾公子齐含茳疲于逃走的人，世间没有几人。
　　齐含茳对褚南北道：“褚兄，朱厌血戒、龙凤麒麟都在我身上，用我的血保她，若我真的不在了，请帮我照顾好她，她很好，别让她再受欺负了。”
　　暮枫水榭是齐含茳修建了好几年的地方，此处隐于山林，烟雾环绕，外有机关阵法，山水清幽，灵气充沛，是一处绝佳的避世之地。
　　褚南北告诉了顾岸，齐含茳用自己的血救活了她，以后再也不用受到非人的痛苦，她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
　　“他呢？”顾岸问道。
　　见褚南北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口，顾岸继续道：“他在哪儿？”
　　褚南北难过都写在了脸上：“顾姑娘，你、别问了，齐师兄说，让你好好活着。”
　　莲子羹突然被顾岸摔在了地上，她咬牙切齿道：“好好活着，他以为他是谁！我怎么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岸对褚南北道：“你去告诉他，若他没死，就出来见我，否则，本尊便杀上他须臾派！”
　　齐含茳，你不是最有正义吗？你不是爱保护弱小吗？你不是最在乎你那须臾派吗？那她便毁了须臾派，毁了他所认为的人间正道！她就是恨，消除不了的恨！
　　“顾姑娘——”褚南北望向顾岸跑出去的方向，不住地喊道。
　　枫林中传来顾岸的声音：“告诉他，须臾派见！”
　　褚南北一惊，顾岸真的去须臾派了。他赶紧跑到湖对岸，那有一处山洞，是齐含茳早就建好的机关通道，此刻的齐含茳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齐师兄！”褚南北喊道，“她去须臾派了！”
　　齐含茳正在调理内息，听到褚南北的消息，猝然吐出一口血，急道：“你说什么？”
　　褚南北道：“她说，你要是不去见她，她便……”
　　齐含茳：“她便如何？”
　　“她便杀上须臾派！”褚南北在山洞外喊道，“齐师兄，怎么办？”
　　齐含茳打开山洞的机关门，走了出来，嘴角的血迹还未擦干净：“回须臾。”
　　“可是齐师兄，”褚南北上前扶住齐含茳，握住他脉搏道，“你气血不足，又功力尽失，你？”
　　齐含茳眼神黯淡下来，是了，他带着顾岸逃出黑云教的时候，使用了净化祭，此功力威力巨大，后果便是功力尽失。又因为以血养顾岸，已经散尽了全身功力，褚南北用尽一切办法才保住了齐含茳，可惜却无法恢复他的内功。习武之人，失去武功，便视若废人，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武林榜样，打击不可谓不大。退一步讲，若苍鸾公子功力尽失一事被他人知晓，那么又有多少人嘲讽，甚至羞辱、刺杀。顾岸乃貔貅宫宫主，他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再护住顾岸了。
　　齐含茳道：“回去。”
　　齐含茳知道顾岸不是在与他置气，她真的会杀上须臾派，一直都知道，她就是来报仇的。
　　四大门派都聚集在须臾，三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将手里的纸条拿出来，纸条上的一行字赫然醒目：吾乃貔貅宫宫主顾岸！
　　北固金淑派有慧神尼率先发话：“各位掌门，这都挑衅到我们头上了，不管是谁，我们都要齐心找出来！”
　　玖方太谷派凌波老者回道：“有慧，当初我太谷派惨遭偷窃，你不但袖手旁观，还出言讽刺，现下到你金淑派了，开始要齐心协力了？！”
　　葛石麒麟派金缕衣插话道：“凌波掌门说的在理。”
　　有慧神尼怒目而视，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通善道人忙打圆场：“各位掌门，我们内部的恩怨暂且不提，这件事明显是冲我们四大门派来的，各位有何看法？”
　　凌波老者失去了大波弟子，被黑云教花烛带走，不知道是死士活，他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会信那花烛的话，悲痛道：“黑云教，就是那黑云教干的！”
　　金缕衣神色不定，他与那花烛相识一场，知那花烛是什么样的人，考虑后便道：“那黑云教教主花烛自报说他偷盗掌门信物，是为了顾岸。”
　　“难道那小魔头真的没死？”通善道人似有些惊慌，当年是他将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插进了顾岸心口，推她下了断魂崖的，怎么可能没死？！
　　有慧神尼：“怎么可能没死，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掉下了断魂崖，恐怕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金缕衣反驳道：“可不一定。”
　　有慧神尼：“金老头！你总是与我作对是吧！你说，那魔头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老夫不知道，”金缕衣意味深长，“可是当年，没有人找到她的尸身。”
　　是的，当年派人去崖底搜寻过，为了确认顾岸死透没有，可是一连搜寻多日，都没有搜到顾岸的尸首，众人便认为顾岸已经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连过了五年，江湖平静，开始淡忘此事，如今被提及，再看那张纸条，引人恐慌。
　　有慧神尼信誓旦旦：“不管她死没死，当年能杀她，如今也能。”
　　凌波老者：“如果她真的活着回来了，那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复仇的。不管如何，黑云教一定插手其中。”
　　有慧神尼：“当年我们能灭了貔貅宫，如今便能灭了黑云教。”
　　金缕衣有些讽刺：“说得容易，貔貅宫怎么覆灭的，你们可清楚得很，当年若不是含茳徒儿调离那魔头，给你们画了路线，你们攻得上貔貅宫？何况，五年前那场大战，各派死伤多少弟子！”
　　“对了，”金缕衣看了三大掌门一眼，“诸位可还记得，你们当初欺骗含茳，说的是劝返貔貅宫之人，若他们向善，便不会为难他们，这次还要用同样的招数吗？”
　　三大掌门似乎被戳中了脊梁骨，凌波老者道：“金掌门，你是何意思，当年你派也参与了这场大战，难道现在想摘干净，独善其身？”
　　“老夫只是说出事实而已，”金缕衣这几年，越发看其余门派不顺眼，“我做了什么选择，自然会承担什么后果。”
　　通善道人摆手道：“行了，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无需争论过多，首先各派要加强防御。”
　　有慧神尼：“此事不解决，相信大家都寝食难安，顾岸敢回来，那就再杀一次便是，我们四大门派还怕她不成？”
　　“是吗？”
　　正堂外突然想起一阵声音，一袭红衣从风中踏来，手中的无根双绝剑划过地面，火花四溢，瑟瑟作响。众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