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貔貅小魔头》七品荒唐

20、杀手

　　葛石府南郊是最繁华富有的地界，这便是麒麟派之地，需要穿过令鼎湖，方可到达。夏水悠悠，湖上成片的荷花含苞待放，迎接顾岸等人的是一条八宝玲珑画舫，画舫上张灯结彩，雕梁画风，极致豪华。
　　“金师兄，你回来啦！”画舫上跳下几名弟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看到一旁的齐含茳，顿时收敛作风，恭敬道，“苍鸾公子。”
　　眼见金锦和齐含茳被麒麟派弟子簇拥着上了船，易晚秋白了一眼，拉着顾岸跟着上船，不情不愿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喜事儿呢。”
　　顾岸看着桌上的一盘盘糕点瓜果，甚至还有歌舞，画舫静静地朝前划去，没有一点晃动，这麒麟派的作风可真是奢靡啊，丝毫不像丢失了自家宝贝的状态。
　　金锦十分自然地跟师弟们推杯换盏，欣赏着歌舞，易晚秋看了看舞女，又看了看金锦目不转睛的模样，没来由噎了一句：“奢靡成性，整个酒肉乱池，还武林世家呢，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金锦脾气依旧没变，回嘴道：“就是有钱，没有办法惹得他人红眼。”
　　易晚秋拍桌起身：“死金鱼！谁红眼了！”
　　金锦也起身道：“泼妇！谁红眼心里有数！”
　　“你！”易晚秋心里窝不住火，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往金锦打去，金锦不甘示弱，硬生生徒手接住鞭尾，用力一拽，易秋子肩膀上的伤还未大好，鞭子没握稳，借着力道，往前摔去。
　　眼见易晚秋痛苦的表情，金锦这才反应过来她肩膀上的伤，松开鞭子，翻身而去，正好接住了要摔倒的易晚秋。
　　金锦扶她起身，见她肩膀渗出了血丝，眼神一暗道：“身上有伤，还敢这么张狂。”
　　易晚秋推开他，脸上十分不悦：“要你管！”
　　褚南北扶额，两人这火爆脾气，从小到大都不对付，长大更甚啊。麒麟派弟子见惯了金淑派小师妹与自家师兄的打打闹闹，根本无人在意，习惯就好。
　　“来来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船上也能打起来，”褚南北没有看明白他们为何又会打起来，只得又翻出医药箱，给易晚秋处理伤口，“明明已经快好了，得，伤口又裂开了，金兄，好歹晚秋有伤，你这出手没轻没重的，可不怜香惜玉。”
　　金锦别过脸：“可别了，她这泼妇的样子，可用不上怜香惜玉这个词。”
　　易晚秋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股酸气：“是，比不上台上这些舞女！”
　　此话一出，顾岸哑然自笑，添油加醋道：“我们晚秋自然比不得那些妖娆的女子，也怪不得金少侠眼睛都在那些女子身上，是吧，金少侠？”
　　金锦不笨，自然听得出顾岸的揶揄，看了看易晚秋，随即摆摆手，让那些歌舞收场，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中的氛围突然变得奇怪起来，褚南北不明所以，没有看懂，但看一旁的齐含茳，神色清明，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瞧瞧，这才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顾岸取过褚南北手上的伤药和布条，举到眼前晃了晃道：“怎么，金少侠，你伤的晚秋，你不负责处理伤口，难道要我来？”
　　语罢，金锦这才起身过去，接过伤药的瞬间，船身晃荡。
　　船上之人顿时警觉，画舫窗帘被风吹散，外面肃杀的氛围扑面而来。
　　流水瑟瑟，猛地窜起一股股水花，画舫外一群黑衣人腾空而起，手持刀剑，冲刺而来。这波杀手来势汹汹，船上的弟子们挥剑入战，刺眼的剑光充斥着整个画舫，杀伐声，尖叫声，声声回荡。
　　顾岸稳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别说，这酒甘甜不烈，甚是不错。
　　一抹亮光向顾岸刺来，却也丝毫不慌，手里的酒杯悠悠转着，功力凝聚的一刻，却见齐含茳朝暮剑一出，那光亮便碎成了两半。
　　齐含茳握着剑护在顾岸身前道：“坐着，我来。”
　　顾岸饮尽杯中酒，笑了笑：“好。”
　　围在顾岸周围的杀手越来越多，齐含茳并不喜欢杀人，可他现在的每一剑都毫不留情，杀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顾岸。
　　齐含茳杀伐果断，长剑挥洒，宛如银龙，闪电一般解决了一波又一波黑衣人。
　　“别杀，留个活口！”
　　金锦话刚到嘴边，便见齐含茳一剑封喉，最后一名黑衣人也倒下了。几人都知道，苍鸾公子虽然清冷，但是绝不弑杀，可他这面前的黑衣人尸体堆积成排，虽说是杀手，可齐含茳下手的狠绝，几人确实惊讶不已。
　　齐含茳用剑挑开黑衣人的面巾，只见脸上布满了乌青色的云纹，这是黑云教的标志。
　　褚南北上前检查尸体，发现他们全都中了毒，这是一批死士，没有完成任务，便会毒发身亡，黑云教真是毒辣。
　　一枚夺命镖扎进了画舫，金锦取过夺命镖上的纸条，上面写着：小魔头顾岸来也。
　　“又是她，”金锦将纸条递给几人，皆是脸色大变，“这魔头难道真的没死？”
　　五年前正邪大战，金锦、褚南北、易晚秋等小辈，当时年龄过小，并未参与，但是却听说了很多，不妨有夸张的成分。说什么顾岸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说什么顾岸以一敌千，杀人如麻；说什么顾岸面相丑陋，犹如恶鬼……
　　褚南北道：“也许顾岸并未复活，是黑云教在替顾岸复仇？”
　　“不就一个女人吗，有这么可怕？”金锦性子急躁，“管她是死了还是活了，活了就让她再死一次，呃……”
　　金锦话未说完，便感觉腰间一疼，这是顾岸甩了个酒杯过去，只用了一成力，让金锦闭上嘴。
　　顾岸环臂，淡淡地看着金锦道：“以你的功力，恐怕杀不了她。”
　　金锦揉着腰，不甘示弱：“她能有多厉害，不过是江湖人士夸大而已，否则五年前怎么就被人杀了。”
　　顾岸笑了，是啊，她五年前就被人杀了，是谁杀的？就是这口口声声说着为民除害的四大正派啊。
　　金锦咽了咽口水，听着顾岸的笑声，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江无岸，你这什么表情？”
　　齐含茳伸出手挡住了顾岸的眼睛，他不想她眼睛里流露出绝望与恨意，转身道：“我们先要查清楚来龙去脉，不要妄下结论。”
　　船靠岸了，几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麒麟派。
　　江湖传言，金山银山不如麒麟派的葛石山，金窝银窝不如麒麟派的弟子窝。虽然心里有准备，可几人来到麒麟派，便被辉煌的大门震撼了。
　　顾岸被金碧辉煌的门柱晃了眼，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当初是哪个脑子不对，没有来这麒麟派晃荡一圈，这随手顺走一个柱子，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啊。
　　齐含茳看见顾岸亮晶晶的眼神，眼角弯了弯，露出淡淡的微笑，好似知道顾岸心里的小九九，随即道：“麒麟派背靠葛石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山，这里的人都是靠这座矿山起家。”
　　顾岸点点头，怪不得这么有钱，麒麟派这位置选得极妙。
　　大门敞开后，一批弟子蜂拥而至，麒麟派就是财大气粗，人多势众。众人围着金锦叽叽喳喳，直到掌门到来，才安静如斯。
　　“吾徒金锦，你可算回来了！”金缕衣三步并作一步，疾冲到金锦面前，抱住他肩膀，丝毫没有一派掌门的威严，“师父可算盼到你了！”
　　“听说你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黑云教的杀手，没事儿吧？给师父看看，伤到哪儿没有？”
　　金锦抱拳恭敬道：“师父，弟子没受伤。”
　　易晚秋挪步到顾岸身旁道：“金掌门就是个老顽童，也不知这么可爱的师父怎么教出那个脾气暴躁的金锦来。”
　　易晚秋打小就喜欢金掌门，小时候总爱吵着师父要来麒麟派玩儿，一来二去，易晚秋在麒麟派混的可熟。
　　“哟，晚秋也来啦，”金掌门看向易晚秋，又看了看自家徒儿，笑得十分慈祥，“金锦这小子开窍了？终于把你带回来了。”
　　易晚秋行礼道：“金掌门，可不是他带我来的。”
　　金掌门挑眉：“哦？”
　　易晚秋仰头道：“我可是自己来的！”
　　金掌门一拳锤到金锦肩上，笑得不明：“可以啊，徒儿，她都主动跟你回来了。”
　　金锦扶额，有些无奈：“师父，您误会了。”
　　为了避免师父再胡说，金锦转移了话题：“师父，齐师兄他们也来了。”
　　“没出息，”金掌门小声说了金锦一句，随即又转变笑脸，上前道，“茳儿和南北也来了，看你们瘦的，通善老儿和凌波老头只知道虐待你们，这皮包骨，看得我真是心疼，来来来，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的佳肴，咱边吃边聊！”
　　金掌门又看向一旁陌生的顾岸，想到了什么，毫不吝啬赞叹道：“你就是连闯须臾派三关，学武极快，聪慧至极的新弟子江无岸吧，真是什么好苗子都被那通善老儿捡到了。丫头，来都来了，别跟我客气，来了就把这儿当作自己家，要是在须臾派待不下去，就来麒麟派。”
　　“……”
　　金锦无言以对，这师父，当着须臾派齐师兄的面这样抢他们的人好吗？
　　“自己家？”顾岸眼睛直直盯着金缕衣，眼眸像沉下水潭的黑石，幽深冷漠，直盯得金缕衣有些隐隐发毛。
　　金缕衣出神似地凝想，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为何有股不寒而栗的熟悉感？
　　顾岸神情舒缓，嘴角翘起，展开温和的笑容道：“金掌门，自己家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缕衣脖子一冷，竟然联想到了死去的小魔头顾岸，犹记得当年乘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外出，被顾岸抢劫，自己被那小魔头绑在树桩上，抢光了身上的所有财产，连衣服都不给他留一件，让他堂堂一代掌门，身着亵衣，在郊外暴晒了三天。士可杀不可辱，他之后同意了其他三个门派的说法，杀上貔貅宫，灭了小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