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神动心了吗？》梦南柯Ke

8、吞贼 · 第八章

　　第二天，随之爻又带着东西去摆摊，莫问提着东西走在身侧。

　　出门前莫问出于礼貌去和柳修元说了一声，结果他非要跟着，莫问劝了两句都没劝住，一边是还在倔强的柳修元，一边是还在等待的……
　　脚步声忽然响起，手里一松，莫问转头一看，随之爻已经拿过她手中的药箱往楼下走去。
　　莫问转头看着柳修元，“你就在客栈待着。”
　　说完，她正要离开，又被柳修元叫住：“恩人要去往何处，我若是待得无聊了，能不能去找恩人？”
　　莫问想拒绝，可看着柳修元的眼神又有些不忍，犹豫几秒，说道：“昨天救下你的地方，随大夫在那里出诊。”

　　这次莫问的离开无人阻拦，而随之爻走得慢，莫问追上来时她才出了门。
　　“随大夫。”莫问接过药箱，侧目看了眼随之爻的表情，见她面色不愉，问道：“随大夫因何不开心啊？”
　　随之爻没说话，莫问又猜测：“是因为柳修元？”
　　随之爻轻笑一声，“听你这语气，似乎有些期待？”
　　小心思被人点中，莫问挠了挠眉角，强装镇定地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期待你不开心呢？我只是好奇而已。所以，随大夫不开心真的是因为他吗？”
　　莫问紧盯着随之爻的脸，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后者轻轻“嗯”了一声，她又接着问：“为什么啊？随大夫昨天好像也因为他不开心，难道您不喜欢他？”
　　说到这里，莫问已经笑了起来，而随之爻接下来的话也让她笑容更盛：“不喜欢，莫小姐因为他和我闹脾气。”
　　昨天还因为随之爻的细致关怀暗自不满，看来是自己误会了，随大夫医者仁心，对病人一视同仁，自然不会因为病人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就怠慢。
　　至于随之爻说的闹脾气，莫问已经自行忽略掉了。

　　两人快走到摊位时，随之爻察觉到身后有一人快速靠近，神识再一探，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莫问。
　　没一会儿，柳修元出现了。
　　他安安静静来还好，偏偏见到莫问只好远远地喊了一声，这下让街上不少人都朝那边看去，有人认出他的脸，说道：“这不是昨天高家带着的那个小子吗？昨天还半死不活的，怎么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了？”
　　高家在粟县那可是大名人，昨天的事情有不少人围观，认出柳修元后，又看着他跑到了两个女子身边，刚刚说话的路人又说：“就是她们救了那小子，高一些的那个武功好，三两下就打得高玉轩那只狗屁滚尿流了。”
　　这话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昨天看到的人都在讨论，说着便哈哈大笑，没看到的人一边笑一边遗憾昨天没赶上这场好戏。

　　“诶？”有人又问了：“那矮一些的那个呢？”
　　昨日围观的路人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她似乎就在旁边，应该……是卖花灯的？”
　　另一人否定了他的猜测：“不是不是，她的灯都是自己买来玩儿的，我昨日还去问过呢，人家不卖灯，是义诊的！”
　　“义诊的？是个大夫？”路人联想到这活蹦乱跳的小子，惊叹道：“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医术竟有这么好？”

　　从柳修元出现便一直骚动的人群自然引起了随之爻的注意，她本就不同于凡人，而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将门出身，年纪轻轻却十分强大的莫问，一个是不知何门何派，虽然至今没什么大用，但至少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柳修元，以三人的耳力，自然能听到路人所说的话。
　　随之爻的名声算是小范围地传开了，不少人慕名而来，出于凑热闹的目的，跟在随之爻的身后，等着这年轻的大夫看诊。

　　然而年轻的大夫却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眼睛扫了一圈，问道：“大姐，你这儿可有能挡着脸，让旁人看不清颜面的东西？”
　　随之爻来的就是昨天劝过莫问的热心大姐所在的摊位，粗略看一眼，这儿没有她要的东西，随之爻也就是随口一问，然而那大姐见来人是随之爻，愣了一下，这才连连点头，“有有有。”
　　接过大姐递来的面纱，随之爻看也不看，将东西递到了柳修元面前：“柳公子，付钱吧。”
　　柳修元不解：“你这东西，为何要我付钱？”
　　随之爻勾唇，故意问道：“你不是要为恩人当牛做马？”
　　柳修元眉头紧皱，看了莫问一眼，才说：“可你又不是我的恩人。”

　　周围安静了几秒，莫问虽然对随之爻并不喜欢柳修元一事乐见其成，但这么尴尬的场面还是不要发生得好，伸手去拿面纱，随之爻却紧紧攥着不肯松手，“随大夫，我付吧。”
　　随之爻眼神一转，在莫问的眼中时刻温柔的双眼此刻变得凌厉，惊得她收回了手，只听随之爻缓缓说道：“柳公子是高家仇人，我们冒着危险救下了他，他却要在高家的地盘儿上大摇大摆地出现，这不是招得高家来寻仇吗？你又不是高家仇人，你要这面纱有什么用？你付钱做什么？天底下哪有救了人还得给人花钱治病，衣食住行都管了的？到底是谁在当牛做马？”

　　柳修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夺过面纱，想从怀中掏钱，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大姐见他这样，表情又挺恐怖的，连忙笑道：“这位公子不用付了，这面纱也不值几个钱。”
　　柳修元刚松了口气，就听随之爻冷哼一声，眼睛紧盯着他，那是无言的轻蔑。
　　柳修元气不过，面色铁青地走到摊位前面，嘴巴张了张，低声道：“大姐，我的银钱都被高家侍卫拿走了，这面纱，我有了钱便送来。”
　　身后的随之爻忽然叹了一口气，“唉……大姐这也是小本儿生意，不好赊账。这样吧，我也不和你计较是谁在做着当牛做马报答恩人的事情了。柳公子，你走吧。”

　　柳修元看向莫问，却看到恩人的视线始终在随之爻身上，表情受伤，哀怨地说道：“恩人，你知道我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莫问摇头：“柳兄，我称呼柳兄，也只是看在你也是习武之人的份儿上，我们并不熟悉，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只是我希望你清楚，若不是随大夫，我也救不了你，她也是你的恩人。”

　　柳修元失魂落魄地离开，随之爻盯着莫问，眼底带着探究，她将人拉至一旁，试探道：“莫小姐为什么说，若不是我，你救不了柳公子？”
　　难不成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莫问已经转世，就算成了天下第一也不会察觉到什么，更何况她现在还差得远……或许，转世之后还有可能恢复前世记忆？
　　这倒也不无可能，毕竟是天神，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随之爻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但问题的答案还是在莫问这里。
　　莫问：“如果不是随大夫要义诊，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就无法看到柳修元的遭遇，也就无法救他。”
　　随之爻：“……”
　　真是，好简单的理由。

　　莫问转头看了眼大姐的摊位，说道：“我要不，也买个面纱？”
　　随之爻不解：“你不是有吗？”
　　莫问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忘在客栈了，而且昨天我打了高家人，我也遮面比较好，不然就真的太招摇了。”
　　她这么想着，也打算再去买一个，走了两步，却被随之爻拽住，后者脸上带笑，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呀。”
　　随之爻解释道：“我又不是真觉得柳修元招摇才给他买面纱，就是，就是不想看见他而已。”
　　莫问懂了。

　　随之爻一开始就只是单纯地看柳修元不爽，可后来，或许是因为柳修元的态度，又或许是随之爻话语的刻意引导，这才让事情走向了这个结果。

　　“传闻中的高家可不像是能轻易放过我们的人，他们现在或许是被一些事情阻挡了脚步，但早晚会来。只要我们还在粟县，或者说，如果他们的势力范围更广一些，我们只要走不远，高家就还会出现。”
　　从莫问出手的那一刻起，柳修元走不走都不妨碍高家找他们寻仇，但如果没有这个人，至少随之爻的心情会好一些。

　　随之爻还没正式向莫问伸出魔爪呢，怎么能允许事情生变。
　　而柳修元的出现，也让随之爻觉得，她或许可以试着找机会引导莫问，让这个傻孩子开开窍了。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是解决高家这个麻烦。
　　随之爻的义诊引来不少凑热闹的，莫问指挥着让几个想看看病的人排了队，第一个人刚走，第二个人还没坐下，“嗖”地的一声，锋利的宝剑带着破空的嗡鸣声而来，直直地插在了给病人准备的椅子上。
　　周围的人或愣在原地，或尖叫着跑远，不敢靠近。

　　莫问站在身侧，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上，来者不善，她已做好打上一场的准备。

　　随之爻抬眼，只见一穿着华服的男子手摇折扇，款款而来，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男人，一人腰侧的剑鞘中空空如也，看那剑鞘，与椅子上的剑正是一套。

　　“来者何人？”
　　男子收起折扇，抵在唇上打量着随之爻和莫问，“你二人姿色不错，与高兄口中那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全然不同。”

　　随之爻靠在椅子上，淡淡笑着，“高家公子的朋友？果然与他一丘之貉，眼光不错，就是人不太行，白瞎了这一双好眼，可给了狗，狗都嫌是你用过的。”
　　莫问：“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