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神动心了吗？》梦南柯Ke

25、非毒 · 第五章

　　《将军》剧组的人动作很快，一下午的时间，签约的合同就已经由女主角莫问转交到了随之爻的手里。

　　“只有签了合同才能拿到完整的剧本。”
　　随之爻翻看合同的手一顿，她的视线微微上移，看着刚刚还给莫问的剧本，问道：“你已经签约了？”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莫问手里拿着完整的剧本，肯定是已经签约才拿到的。
　　随之爻真正关心的问题是：“我没有签约，而且你也不了解我的实力怎么样，怎么敢把剧本借给我的？不怕我泄露剧本？”
　　莫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莫问其实不是会随便拉一个人求助的那种人，可那天晚上在随之爻盯着她看时，她却主动开口让对方一个陌生人帮忙，哪怕是一个被她误以为是粉丝的陌生人。
　　莫问也不是热心助人的那种类型，在看到随之爻一个学医的人为了追星选择演戏的时候，哪怕觉得不合适，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送地毯，也只是因为自己不方便脱鞋踩脏了人家的东西而选择赔礼。
　　只是第二天鹤望兰来的时候，莫问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将自己的剧本送了出去。
　　鹤望兰很惊讶，她也很惊讶自己突如其来的不对劲。
　　甚至于这种不对劲维持至今天的等待，从一趟趟地跑去随之爻家，到等在小区门口蹲守。

　　——“你不是那种人。”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带着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信任，低声说着以直觉为名毫不靠谱的结论。后者面上的笑满是促狭，她似乎只是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一切都是那么云淡风轻。

　　莫问几乎想要立刻离开随之爻的身边，然而这样的举动太像是心虚的落荒而逃。

　　“还有这个。”
　　莫问开始转移话题，将自己手里的另一份合同递给了随之爻。
　　“顶级娱乐的合同，我为你争取到了新人可以得到的最好的待遇。”

　　随之爻自然是信任莫问的，她看都没看，双手抓着莫问送来的两份签约合同，向后半步，在莫问不明所以的时候，弯腰鞠了一躬。
　　她笑得仿佛是得到了天大的机遇一般那么开心，“谢谢您。”
　　莫问嘴角抽了抽，仿佛面部肌肉不懂主人心事一般，犹豫着此刻到底是该顺从心底的喜悦将其表达于面上，还是该顺从理智面无表情，好解除随之爻关于“一见钟情”的误会。

　　最终，莫问的理智占了上风，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和我无关。”

　　《将军》是顶级娱乐今年最重要的项目，而随之爻饰演的沈晏柔，重要程度正如苏编剧所说，她是《将军》的灵魂之一！
　　且不说剧播出之后的事情，那太远。
　　就目前来说，随之爻进组之后只要表现得好，在拍完戏之前肯定会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到时以她的实力，多的是经纪公司抢着要签她，如今莫问只是趁着随之爻还未出名时抛出了橄榄枝，此事无关信任或是那荒谬的“一见钟情”，不管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而且莫问虽然有此意，但这件事儿还真不是她主动提起的。

　　“还记得鹤望兰吗？我的经纪人。”
　　随之爻点头肯定，“她也很喜欢我吗？请代我转达一下我的感谢。”
　　这个“也”字让莫问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调笑了，她眉头微皱，解释道：“望兰今天也在试镜会，觉得你很有潜力。”
　　随之爻忍笑，“好好好，是鹤小姐喜欢我，和你无关哦~”

　　莫问一哽，“仔细看看合同吧，没问题的话签好之后送到顶级娱乐。”
　　她说完便离开了，走出几步才忽然听到了随之爻的笑声，那双紧皱的眉头不由得离得更近了些。
　　莫问回到家里，手不小心被挂在墙上的衣服链子划了一下，换作过去，她甚至都不会放在心上，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被衣服链子划到的地方有着一道夸张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出渗血。

　　她越来越脆弱了。

　　·

　　随之爻只签了《将军》的合同，至于顶级娱乐的那份合同，她看也没看。
　　第二天一早，随之爻拿着合同去了顶级娱乐，刚和前台说了没两句话，鹤望兰自门口走来，一眼就认出了随之爻。
　　“随小姐，来送合同吗？”

　　随之爻回头，笑着点了点头。
　　鹤望兰立刻说道：“跟我来吧。”

　　鹤望兰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将随之爻放在她办公室后便离开了，她出门不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随小姐您好。”进来的女孩子扎着高马尾，戴着圆框眼镜，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脚踩帆布鞋，一看就是刚入职场的毕业生，哪怕隔着十几米，随之爻也能一眼看清她工作牌上的实习生头衔。
　　她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礼貌，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随之爻不由得也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您好。”
　　实习生说道：“鹤姐担心随小姐一个人待久了会无聊，让我带您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

　　其实签约艺人的战场在外头，公司里没什么好待的，哪怕是顶级娱乐签约时间最长的莫问都不敢说她了解这栋楼。
　　逛是没什么好逛的，也没有必要熟悉环境，但主要的问题是体贴细心的鹤望兰担心随之爻无聊，她又临时想不出来其他办法，便只能随便叫了个闲着的人过来陪随之爻。

　　实习生带着随之爻从二十三层往下逛。
　　二十层到二十三层是经纪人和其带着的艺人以及团队在公司的办公室，十九层是顶级娱乐旗下编剧的办公室，十八层是游戏厅，因为公司老总迷信，觉得十八层后面应该接地狱俩字儿，谁在这儿办公谁倒霉，不如将它改成娱乐场所，从十八层地狱变成十八层天堂。
　　实习生带着随之爻逛到十八层天堂以后停了许久。
　　随之爻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哪怕是不久之前才虐过她的抓娃娃机也令她移不开视线。
　　这玩意儿有瘾，而且越抓不到越能让人抓心挠肺又爱又恨，要是随便一抓就能抓到反而不得人心。
　　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呢。

　　可任由随之爻怎么眼馋她都玩儿不到。
　　十八层天堂隶属于顶级娱乐的写字楼，自然有顶级娱乐的规矩。
　　里面的游戏币全部由工作积分兑换，而工作积分与工资为1：10，简单来说，假设随之爻是个普通员工，一月拿七千块钱工资，那么她就能在十八层天堂拥有七十个工作积分。
　　工作积分不仅可以用来玩儿游戏，还可以在十三层的食堂和十四层的员工超市里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之爻想到网曝的明星收入，一下子酸了。
　　就拿莫问来说，她入圈十年，赚得盆满钵满，哪怕今天立刻宣布退圈，不动用自己的存款，只要顶级娱乐不倒闭，她就能靠着工作积分衣食无忧。

　　随之爻没有工作积分，实习生也没多少能借给她的，两人讪讪离开，决定不再去那些“不务正业”的楼层。

　　一圈儿逛下来，除开公司内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今天有艺人活动的区域便是八楼的录音室，已经入圈几年的歌手正在筹备新专辑，为求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录了一次又一次。
　　而她的隔壁，据实习生介绍，分别是内娱目前炙手可热的女团和男团，男团是本公司旗下艺人，女团是别家公司的，过来借录音室来了。
　　两个录音室里都很热闹，相比起他们，那位入圈几年的歌手显得安静许多。
　　随之爻听了半天，默默离开。

　　她们去了七楼。
　　依旧人多，吵闹，不是炙手可热的男团女团，他们目前只是预备役。
　　预备役们唱高音时用力到脖子上的青筋凸显，随着节奏明显的歌曲跳到满身汗水……

　　随之爻问：“他们天天都这么练吗？”
　　“对啊，学些隔壁国家的练习生，制定了非常严格的时间表，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训练一样的内容。”实习生感叹道：“年轻真好，傻傻的，为了站在舞台上可以那么拼命。”
　　随之爻轻笑出声，看了眼实习生，低声道：“你也很年轻。”
　　实习生却摇了摇头，“哪儿有他们年轻啊，这里头年龄最大的孩子十七岁，最小的也才十二岁而已。”
　　随之爻愣了：？

　　“他们每天这样，不上学了吗？”
　　随之爻真情实感的疑惑让实习生笑得停不下来，“那里头的孩子，很少有人是把学习放在心上的，不然也不会来这儿了。”

　　实习生见随之爻是一点也不懂，便继续科普：“几年前大家都这样，甚至现在为了成为偶像小小年纪就辍学的九漏鱼也不少……哦，九漏鱼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去年我还上学的时候就听说顶级娱乐现在开始搞学霸偶像的那一套，差不多就是在接受良好教育的同时培养唱歌跳舞等兴趣爱好。”
　　“我一直都想看看他们搞得怎么样了，就来了顶级娱乐实习。”她指了指训练室，凑到随之爻身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不行，完全是掩耳盗铃。一开始考试能拿满分的孩子现在都在及格线徘徊。”

　　随之爻长叹一声。
　　实习生话锋一转，说道：“随小姐，你签顶级娱乐，也是为了当偶像吗？”
　　随之爻还没说话，一道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适合当偶像吧？”

　　随之爻转身。
　　是庄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