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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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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随后的几天我和韩笙都在马车上度过,所幸马车还算大,容得下两人住。他调戏我我攻击他的这种和谐日子竟然也过得很快。
一天早起我出去散步却发现来到了个貌似树林的地方。
“老王,这是哪儿?”我问正在给摆弄缰绳的车夫。
老王还没说话就看一人从车上下来:“这是翠林。我们已经到岭南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慵懒的韩笙,他却也不害臊,大大方方的任我看。
看他没有再要解释的样子,我又问:“韩笙,玉箫在这儿?”
他颔首:“没错。等下咱们两人就进去吧,不过阿离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被那个女人吓到了。”
我没理他肉麻的称呼,又问:“原来玉箫是个女人,我还当是男人呢。”
“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他说。
“真的真的?”我急切的问,这几天看这俩爷们已经看够了,我的女主角终于要登场了么?
“那你也不许碰。”他斜眼看我。
“凭什么?”我反问。
“凭我先看上你的。”他淡然的说,仿佛这变态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
翠林很大,要不是身边有活地图韩笙,要我一个人来绝对会迷路。
我气喘吁吁的跟在韩笙后面,这破地方在夏天的确很凉快,但树木郁郁葱葱的几乎掩蔽日月,只有几束光斜斜的照在落满树叶的泥土上。
“就快到了。”韩笙捡来地上的树枝递给我,让我拄着这个走。这个举动严重的损害了我并不脆弱的自尊心,我昂首挺胸撑起身子大步向前,却发现这样更省力些。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树木逐渐稀少起来,远远可以听见有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再走几步,眼界更加开阔,树木尽头是个凹下去的小林子。
下面的林子是和树林完全不同的,树茂而不密,风凉而不寒。沿路有泉水叮咚,鸟儿啼鸣,与树林沉闷的气氛截然不同。
走到腹心地带,眼前出现了个小木屋,一名紫衣女子坐在屋前的石头上悠然吹箫。
“这就是玉箫了。”韩笙低低的对我说。
玉箫离我们约二十米,我正准备向前和她打招呼,却被韩笙拦住:“等下。”
话音刚落,我看见玉箫站起来喊了一个字:“夕!”
之后一群蓝衣少年冲了出来把她围住:“潇潇,我在。”可玉箫并不理他们,只抓住其中一个少年说着什么,笑靥如花。其他人怨恨的看着被玉箫抓住的少年,而那少年却羞涩又骄傲的昂起了头。
我看的愕然:“那是玉箫的男宠?”
韩笙答道:“不是,她与他们相爱。”他这么一说来我更加愕然了,看那群男人醋意大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失宠的怨妇。再看向玉箫,她已经把其他男人都遣走了,只剩和她说话的少年。
韩笙大步走过去:“玉箫,贵客临门却连迎也不迎,你这主人做的实在周到。”
玉箫抬眼看他,忽而笑了:“原来是小笙笙啊。”
小…小笙笙?比我的阿离更恶心的称呼。我浑身抖了抖:“玉箫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刚临分瓜之年,怎么这样称呼韩公子呢?”
韩笙听见我的话夸张的笑起来:“分瓜之年啊,玉箫姑娘啊。”他摇了摇头,“这女人再过几年可以当你娘了。”
玉箫听了有点撒娇的说:“小笙笙你怎么可以把这种事告诉别人呢,真是不礼貌。”又看向目瞪口呆的我问,“不知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忙说:“钟离。”
她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叨念着:“钟离,钟离。你姓钟?”
听见她的问题我无语了。钟离不姓钟难道还姓李?
她仿佛也感到自己问的问题实在可笑,便对我笑了笑。
也许是我多心,那笑容给人感觉实在诡异,甚至有点阴森。
他们忽然都不说话了,我有点尴尬的看向韩笙,他面无表情的想着什么。这种表情比玉箫的笑容更有压迫感,我从未看到他如此阴寒的表情。脊背发寒,我轻轻碰了碰韩笙,他对我低头一笑,如阳光明媚,仿佛刚才的阴冷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也微笑着看向玉箫:“不知玉箫姑娘如何称呼呢?”
她弯眉巧笑:“我叫柳潇潇,你就唤我潇潇吧。”
韩笙夸张的抖了抖身子,讥讽他:“潇潇,你越来越年轻了,像三十岁一样。”
其实柳潇潇真的一点也不老,甚至像十七八的少女般青春。她身着紫衣,头顶流苏,一双大大的杏眼更增清纯,黑发及腰,被风一吹如云彩飘然,这副样子说是如我妈般年纪实在让人怀疑。
柳潇潇没理韩笙,笑着对我说:“钟公子随我走吧,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说完径自向前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这个女人真是温柔又大方啊,后来我再想起我这时对她的评价时真是觉得自己瞎了眼。
我躺在竹屋中,看着头顶错横的竹梁,心里悠然起来。
这一路走来实在消耗体力,那马车又颠簸,实在不是人住的。这下呆在这清凉的竹屋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闭上眼准备小小午睡一下。
神智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却清晰起来。我以为是进入梦境前的预兆,可是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大,还伴有人吵架的声音。我不耐的从床上坐起,走出房门查看情况。
门口一个少年正在和柳潇潇吵架。
或者说一个少年正在吵架。因为柳潇潇根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那个少年很忙乱的说:“潇潇,为什么?你喜欢别人了对不对?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我一直都演得很好啊…”
柳潇潇终于开口了:“你很烦。”
蓝衣少年愣了愣,眼睛里噙满泪水,忽然扭过头跑掉了。
我对着柳潇潇喊了一声:“喂,潇潇,你怎么了?”
柳潇潇一瞬间有些恍神,眼神迷离的看着我:“何夕…”
“什么?”我没听清,又问。
她恢复正常,微笑的看着我:“钟公子,让你看见这个,真是见笑了。”
我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什么都没瞧见。”
柳潇潇笑着向我走过来,轻声道:“钟公子,你可有爱人?”
我挠了挠头:“还没有。”
柳潇潇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那你和我在一起如何?”
我傻了。
她看我没反应又说:“想一想吧钟公子。我会保护你的。”
我仍然傻。她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夜。
我坐在竹桌前喝茶,那个奇怪的女人忽然要让我和她在一起,而且还要保护我,这也太可笑了,我一个男人,要个女子保护?
我愤懑的喝了口茶。
忽然听见有敲门声,正想问是谁,韩笙那个欠扁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睡了么,阿离?”
我闷闷地答:“还没,你进来吧。”
竹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个白影闪了进来。
我拿起茶杯打过去:“你就不能换个颜色?大晚上的吓人玩?”
他灵敏的接住茶杯:“莫非这样不好看?”
我看了看他,月色笼罩,穿着白衣的韩笙浑身散发着浅淡的银色光辉,一双翦水眼瞳秋波荡漾,真的没有见过第二个人可以将白衣穿的这样傲然清丽。
我没说话,径自走到床边趴下,把脸埋在被子里,含糊不清的问:“你来干嘛?”
有东西落在我的头上,蹭来蹭去的,我捂在被子里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是贱人韩笙的手。我扭了扭,可他的手好像长在上面一样甩不脱。我无奈只得放弃。
“今天柳潇潇来找你了?”他终于放开手,低声问我。
“恩。感觉今天她很奇怪。”我从被子里抬起头,把我今天下午看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果然啊。玉箫怎么可能放掉你这种清秀的处男子呢。”他笑起来,我愤怒的拿被子把他的脸盖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蓝衣男人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今天听到一个少年跟柳潇潇说自己演的很好,他们在演什么?”我迭声问道。
他挣扎起来,坐在床上对我说:“那些男人不需要费心去管,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的,等他们离开就又会有新的一群人来替代他们了。”
“什么意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今天看上了你,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你要小心不要被她魅惑了,她只要破了你的处子之身可就会弃了你哦。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就是这样。”他很邪恶的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么。”这么个大美女竟然是个破处狂人,怎么可能。
韩笙从床上跳下来,对我说:“明天你去问她吧,要把她哄好了,好让她带咱们去下一个。”说罢便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滞了一滞,倚着门框回头微笑看我:“你没事的话最好还是离她'远点。”
我看着他含笑的脸答应了一声。
门外寒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