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总比爱漫长》蒜头橘子

7、去了解你

　　到五点多，苏玫实在坐不住，最后一束新鲜花被卖出去的时候她跑进面馆打包了两份面，装进自己的保温盒提着去了警队。
　　从杜鹏程换了单位，苏玫就常来找他。她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觉得对方需要她的照顾，隔三差五的她会送些热饭热菜过来，顺便分给同队的伙伴们。
　　办公室意料之中的冷清。任着苏玫在里面进进出出也没找到一个人过来主动说话，每个房间的人都忙忙碌碌看着实在焦灼。苏玫越想越害怕，终于在她想要随便拉人询问情况的时候，陈森抬着手臂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陈队，你这是受伤了？”
　　急匆匆进门的陈森完全忽略掉了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听着她的声音，他头也没回抬的应声。
　　“有事去找二队的人。”
　　“杜鹏程呢？！”
　　虽然并不清楚曲盈盈和陈森的故事，但是在杜鹏程那里，苏玫早就了解到了眼前这个人的冷血无情，看着对方并不礼貌的样子，她直接提高了音量询问着。
　　果然，听到杜鹏程的名字，陈森才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刚才大声吼叫的这个人。
　　“花店老板？”
　　“是我，我来给杜鹏程送面，他人呢，我找不到他好几天了。”
　　陈森盯着她手里的饭盒。
　　“北门面馆的面？”
　　“是的。”苏玫被他奇奇怪怪的样子搞得有些烦躁。
　　“小杜住院了。”
　　“住院？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哪家医院？”
　　陈森并没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走到苏玫面前，伸手拿过了饭盒。自顾自的打开，香味伴随热气缓缓飘出。
　　苏玫明显被对方无礼的样子惹到了，但她知道只有在这里能得到答案，她努力压住心底的怒火，急声说道。
　　“麻烦陈队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面就送给你了，谢谢了。”
　　“医学院，第一住院楼，七楼，706还是711？”
　　话音未落，苏玫就已经跑了出去。陈森用右手轻按了两下早已僵直在桌子上的左臂，接着一只右手艰难的打开饭盒，自顾自的享受起那熟悉的热汤面。

　　小年夜的傍晚路上的车格外多，大家都匆匆的赶路回家，从警察局到医学院要跨越半个城市之多，苏玫到停车场停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远处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庆祝的鞭炮声。

　　找到病房的时候，杜鹏程正和临床的小朋友一起看着动画片，远远听到他大笑的声音，苏玫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些。
　　杜鹏程是在抓捕诈骗团伙的时候从高处跳下摔伤了腿和腰跨，受伤不算严重，但是影响走路，所以只能住院一段时间来更好的康复。
　　看到苏玫进来，杜鹏程很意外。

　　因为手机摔坏，同事和家人平日都会来看望他，他没想到苏玫怎么会知道又找了过来。
　　“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接电话。”
　　苏玫的语调多了些委屈和愤怒。
　　“手机和腿一起摔坏了，正修着呢。”
　　杜鹏程一边说着，一边逗着临床和他一样摔断腿的小朋友。苏玫看着他蛮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来气。
　　出院之前的日子，苏玫几乎天天都来医院，杜鹏程明确的说了几次自己伤得不重，苏玫愣是不听，杜家人一直就很中意苏玫，看她这么勤快跑来跑去，长辈们也很是满意，既然劝不动，杜鹏程也就不再拦着她过来。
　　陈森的左臂是和杜鹏程同一天受的伤，好在没有骨折，大片的淤青却也影响了日常的生活。
　　苏玫忙着照顾杜鹏程早就忘了自己留在警队的饭盒。

　　腊月二十八这天下了大雪，天气湿寒的厉害。陈森身上到处都是旧伤，天气不好浑身疼的厉害，队里没什么人，他在办公室蹦了两下放松身体。局里领导正在做年前单位内巡查，看着陈森没日没夜的忙又考虑到他的舅舅，就找理由开了个小会让他从今天开始休息，到年初七大家同意上班的时候再回来。
　　陈森这次到也答应的的痛快，他很久没回家去看看老人了。要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角落里苏玫上次带来的饭盒，鬼使神差的，他提着饭盒去了居岸。
　　他怎么会不知道花店在年前不开门营业了，他只是想借口还饭盒来这里逛逛。
　　临近过年，面馆没什么生意。门口宋叔在忙着贴春联，李莉正在跟附近的店家聊天，他们也准备收拾关门回家过年了。
　　陈森没看到曲盈盈的身影。
　　在马路对面又站了好久，站到中午时分，大家都纷纷回家吃饭，面馆也拉下了卷帘门，陈森还是没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看着宋志强和李莉离开面馆，陈森走上前把饭盒放在了水果店门口的水果箱子上。
　　准备回家的路上，队里的小吴在微信群里问杜鹏程是不是今天下午出院，陈森想起自己也很久没去看望，随及调转方向去了医院。
　　病房里像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过年般的热闹。小吴发完微信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来了医院，技术科和杜鹏程同届的小伙子也带着他们大学同学在这，还有队里的两个年轻刑警，一帮人围着病床打牌。杜爸杜妈正在收拾行李，苏玫忙着跟护士们聊天，好不热闹。
　　陈森静悄悄的走进来，大家转身看到他都吓了一跳。杜鹏程甚至都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看他们的反应陈森自己也觉得尴尬。他主动开口，想缓解气氛。
　　“都在啊，我来看看，可以接你出院。”
　　……
　　长久的沉默，没人敢接话。
　　连杜爸杜妈都被他冷酷的气场震到，不敢轻易开口。
　　“哦，谢谢陈队，我没事，他，他们也都刚来…”
　　杜鹏程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有些语无伦次。
　　“爸妈！我，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警队副队长，陈森，上次，他和我一起救得爷爷…陈，陈队，这是我爸妈。”
　　“恩。”
　　杜鹏程积极地拉着爸妈过来介绍对方，陈森却还是极其冷漠的回了个恩字，没有多说什么。
　　“哦哦，是陈队，谢谢了，感谢你的照顾…”
　　一向热情的杜妈妈看着对方这冷峻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的人都吓得不敢再待下去，分别打了招呼之后，大家都撤了出去。
　　苏玫从护士站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陈森和杜鹏程尴尬的面对面坐着。杜爸杜妈一起去办出院手续了。
　　看着苏玫进来。“谢谢那天的面，我把饭盒放到你父母的店里了。”
　　“哦，知道了。”
　　苏玫并不害怕这个人，甚至对他奇怪的气场感到厌恶。
　　杜爸爸是开车来的，所以其实他们并不需要陈队的帮忙，可是看着平时冷酷的队长帮着父母搬东西，杜鹏程心里有点小得意，所以也没拒绝。
　　苏玫今天直接坐杜家的车过来，自己没开车，可是杜家爸爸的车后备箱很小，轮椅只能放在副驾驶，苏玫再坐进去后座确实有些拥挤。
　　“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陈森放完轮椅后朝苏玫说道。
　　苏玫心想，自己宁愿打车也不做这个臭脸怪的车，可是身后杜鹏程没数的喊道“谢谢陈队，麻烦把他送到小区北门吧。”
　　杜鹏程也是一时没控制住就说了出来，他也是在不想苏玫在这么冷的天气自己出去打车。
　　苏玫没话说，送他们三个人出发后，上了陈森的车。
　　雪天，又是傍晚的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开得很慢，塞车情况也很严重。
　　“你和曲盈盈很熟悉吗？”
　　陈森让她上自己的车就是想问些什么的。
　　“算是吧。你们也认识吧，上次下雪的时候看你们在门口坐了很久。”
　　苏玫毫不示弱，也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过年会离开这个城市吗，还是留在这里。”
　　陈森根本不理会苏玫的提问。
　　“这个我不清楚，你们既然认识，你怎么不自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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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好几个不耐烦的车主摁着喇叭，车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我们认识很久了，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前面接连几辆车追尾，马路变成了停车场，陈森放下车窗，点了根烟。
　　苏玫看着他倚在车窗边抽烟的样子，面容憔悴瘦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不自觉的竟升起了几分怜悯之心。她看不透这个别人眼里冷酷无情的刑警队长，此刻在眼前的他倒像是自己孤身经历过无数磨难的可怜人。
　　冷风吹进来，陈森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掐灭了烟他关上了窗。
　　苏玫也回过了神，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吗，虽然我知道的也不多。”
　　苏玫觉得，跟一个警察说说身边人的事倒也没什么。
　　“她过得好吗。”
　　陈森的这句话有点让苏玫后悔刚才的决定，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笼统的问题。
　　“我们只是邻居，偶尔有空聊聊天，也不是每天都呆在一起。”
　　车队开始缓缓动了起来，陈森晃了晃头，又发动起车。
　　“那你说说看，你们在一起时候的样子，你眼里她的样子。”陈森看向前方，继续说道。

　　“我眼里？我眼里的她就是安安静静，没什么话，但却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不忙的时候经常坐在店里出神。好像身体也不太好，偶尔去店里找她，看到她吃很多药，还跟我打趣叫自己药罐子…”
　　陈森恨恨的咬了咬牙。曲盈盈以前身体很好，活泼好动，能吃能睡的她，好几年都不会感冒一次，更别说是经常性的吃药了，这三年到底都发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