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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朵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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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的阳光太过炙热,马路上都能直接摊鸡蛋,张柚从一幼面试完出来,接到了肖然微信发来的地址,她便打了个车过去。
今天面试穿的正装,她骨架小,西装便有些不合身,再加之妆容也画的正式,肖然一下子都没有将她认出来。
直到她在对面坐下,肖然才大吃一惊道:“你是张柚?!”
张柚点完单给了她一个白眼,乐得肖然直笑。
高中毕业以后,她们有五六年没见了。张柚为了跟周望在一个城市,拼死拼活考去了B市,肖然父母不想她离家太远,于是她就留在了本地上大学。
用张柚的话来说就是,昔日闺中密友,沦落成了网友。
“你还是一点没变啊,还是一脸傻样。”
张柚更愿意听到她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丽动人倾国倾城。
“别装了大姐,昨天晚上我们才视频了,就一晚你就不认识我了?”张柚毫不留情拆穿她。
肖然笑了笑,问起她面试结果,张柚点点头,“过了,一幼那边叫我下周去实习。”
她从B市回来已经小半年了,换了好几份工作,还是觉得教小孩子适合她。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这边工资是低了点,但稳定下来还是不错。”肖然一直就觉得,像张柚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傻大妞,不适合在大都市打拼,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哪里像周望那种老狐狸。
张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差,勉强道:“不走了,之前是我傻,以后不会了。”
知道来龙去脉的肖然很心疼她,立马岔开了话题,不再提起那些事情。
喝完咖啡张柚拽着肖然去吃烤肉,这家烤肉店是她们高中常来的,张柚最喜欢这里的五花肉,一个人能吃二人份。
肖然早定好了晚上的电影票,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又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爱情片,荧幕里两个年轻人你侬我侬缠缠绵绵,让张柚大呼恶心。
可肖然隐隐约约看见她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
看完电影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肖然开车送张柚回去,路上男友杨泽打电话催她回家,抱怨她见友忘色,抛弃了他一整天。
“早上九点钟就出去,晚上九点多才回来,肖然,你最好让张柚那只狐狸精跟我解释一下……”
三人是高中同学,张柚跟杨泽是互相瞧不起,常常因为肖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你年老色衰留不住我们然然,哪像我青春正好。”张柚跟杨泽在电话里互相嘲讽,肖然一个头两个大,她还想过几天叫张柚到家里来吃饭,现在看得好好斟酌一下,最好挑杨泽去上班的时候,别让这两人碰面。
肖然将车停在红日小区外面,张柚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笑说:“然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二十五了,不是十几岁了。”
“你最好是。”肖然沉默了很久,憋出这几个字。
张柚追了周望那么多年,无数次对她说,太难了想放弃,但下一次周望一个眼神,她又会屁颠屁颠跑过去,一点尊严都没有。
跟肖然说了再见,张柚下车回家,7号楼里只有四楼的灯还亮着,这个点爸妈应该都睡了,但还特意为她留了灯。
那年高考之后,爸妈是不想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的,爸爸原话是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周望跟你能一样吗?”
她确实和周望不一样,她太笨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道遭了多少罪,那六七年里难过总多过开心。
路过302,她停留了一下,又很快上楼了。
周爷爷家里,周望正在给旺宝洗澡,白天小区里排水沟堵了,周望傍晚带着旺宝去散步,一不留神叫它去滚了一身脏污,回来后两老口还以为他把旺宝给丢了,换了只流浪狗回来。
周奶奶说这是周望的责任,让他把旺宝给洗干净。
旺宝是只老狗了,是高二时他和张柚一起捡回来的流浪狗。张柚在臭水沟发现它时,它只有周望一个巴掌大,毛发脏污打结,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周望看一眼就觉得救不活,张柚不信邪,非要抱回来。
两个人给它洗了澡,周家卫生间里全是淤泥的腥臭气,周望有一点点洁癖,皱着眉让她把这狗带回去。但张柚撅了噘嘴一脸为难,她妈对小猫小狗的毛过敏,她要是把狗抱回去,当场母女关系就要破裂。
最后周望实在受不了她一脸乞求的表情,把狗留下了。
但这只狗从名字就跟他犯冲,养了这么多年,跟他一点都不亲,是真真正正的张柚的“舔狗”。
“跟她一样笨。”旺宝第三次踩翻了水盆,周望提着它的前肢拧着眉说。
“嘭!”
楼上传来了关门声,
周望挑挑眉,这个时候回来的肯定是张柚了。
隔着一层天花板,他能听见楼上窸窸窣窣的声响。
周望给狗吹干了毛,泡了杯咖啡去书房办公,半个多小时后,楼上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回来了吗?
周望回想起那个雨夜张柚说的话,又觉得自己有病,既然她都已经不在意了,他想这些有什么用?
他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没有谁会一直喜欢谁。
张柚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秦女士特意为她做了一大桌子庆祝,张柚气血有些不足,秦女士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乌骨鸡回来炖上,吃饭前装上一大碗,让张柚给楼下两老人送去。
张柚正在偷吃秦女士卤的大鸡腿,胡乱擦了擦嘴接过砂锅。
周望听见敲门声过来开门,便见张柚穿着小熊睡衣,端着碗傻兮兮地站在门口。
张柚没想到会见到周望,一时间也忘了反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周奶奶在屋里扬声问道:“小望,谁来啦?”
周望把着门,面无表情回答:“没事,□□的。”
手里的鸡汤仿佛一瞬间变得烫手,张柚只想落荒而逃,但周望直直地看着她,她紧张到脚趾头都抓紧了,半晌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我……我来送鸡汤……”
说完把碗往周望怀里一塞,被他条件反射接住,张柚想问他好多事情,但又觉得太尴尬了,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转身跑上楼了。
“对了,周望好像回来了。”张爸爸在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提起。
“谁?”秦女士在认真地看电视,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周望啊,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他开车出去了,还给我打了个招呼。”
张柚低着头数米,不想掺和进这场有关周望的对话,奈何秦女士神经与她向来相反,哪壶不开提哪壶。
“柚柚之前不还说周望不回来了吗?”
秦女士天生一副热心肠,更何况周望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张柚小时候调皮捣蛋,她别提多眼馋人家周家聪明懂事的小孙子了。
张柚和周望一起去B市上大学,张柚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一下,平时都很少回家,秦女士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周望是个好孩子,就是冷了点,如果两孩子真能成,她也放心。
张柚年前一个人回来,她只是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
张柚装作听不到,低头扒了几口饭,躲回房间去了。
她想不明白,周望回来做什么?
离开B市的时候,她就听说周望要升职了,既然干得好好的,感情也快有着落了,回江市完全没有道理。
肖然给她分析,“万一他对你余情未了,浪子回头了呢?”
张柚呵呵一笑,“不可能。”
本来就没有“情”,如果有,就是她以前单方面的。
人家从小就不怎么鸟她的。
她宁愿相信周望回来躲债,也不会相信什么“浪子回头”。
虽然“绝交”这种狠话也说过了,所有联系方式也拉黑了,但张柚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喜欢周望的。
十五岁第一次从言情小说里明白爱情是什么的时候,她就喜欢周望,十年过去,喜欢早就成为了习惯。
但她想她会试着慢慢放弃,像刮骨疗伤一样,慢慢把周望从自己人生里剔除。
还有几天就要上班,为了避免遇见周望,张柚专门观察了他的作息,周望早上八点半准时开车出去,晚上十点以后才回家。
秦女士见她每天神神叨叨的,忍不住说了几句;“你整天扒拉着窗户看啥呢?天上掉金子了?”
张柚肯定不能跟她说实话,打了个哈哈道:“看孙爷爷遛鸟呢,他新买的鹦鹉真好看。”
张爸爸在一旁听到了,他也是个爱鸟人士,回头就问了对面楼孙老爷子一句,没想到对方难过地说:“哪儿有心思买鹦鹉啊,我家那养了几年的八哥才被给猫吃了!”
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