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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怡龙之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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讪讪随藏烨回了客栈,燕淮凌倒于榻上。
逃也不是,留也不是,这当如何是好?
藏烨虽是美人,但冷面美人时刻要命的态度,却也让人着实热情不起来。
此刻藏烨怕是对他起了千分戒备,就算不在明面上对他严加束缚,怕是也会暗地关注。
再者那人动静无踪,气息难料,燕淮凌不能保证自己外出办私事都能避开其耳目,着实棘手。
深叹一声,燕淮凌望着塌前摇曳烛火——虽说那藏烨是冷面战将,却也并非异兽,若去捂他一捂,套个近乎,日久待他放松警惕,也便行事。
念及此,燕淮凌似是来了精神,起身去寻藏烨。
藏烨客榻在二层,燕淮凌至其门前缓声敲下。
“燕公子有何贵干?”
既是高手,足音辨人怕是轻而易举,燕淮凌也不觉稀罕。
“大人硬要留在下于此,不得负起责任么?”这话极为轻佻,燕淮凌说出口时,满面桃花笑。
藏烨许久才终于应门,面色凛然:“公子何意?”
燕淮凌颇有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无奈感。
朝藏烨室内张望一番,燕淮凌折扇顿开,缓缓摇动:“在下无聊得紧,不然大人陪在下聊上一聊?”
藏烨目若冷雨,虽不甚犀利却冰意十足:“可是关于密令之事?”
“非也。”这满脑子都是密令的金卫名,燕淮凌开始好奇,若是让这张脸露出其他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哭,笑,还有——床帏间这禁欲男子可能的模样,燕淮凌便难掩笑意。
对燕淮凌脑中的龌龊一无所知,藏烨道:“若非事关密令,藏某怕是不能奉陪。”
“诶?大人。”趁藏烨准备关门之际,燕淮凌用扇骨抵住,“大人若不陪在下解闷,在下怕是还会使个脱身法,彼时大人可别怪在下没事先提醒。”
燕淮凌自知眼下还没转机,不过这话出口,谨慎如藏烨断不会随意冒险。
目中渐染无奈之意,藏烨沉默半晌,兀自往门侧一站。
惊讶于藏烨妥协,燕淮凌见好就收,豪迈跨进藏烨客室。
于室内乌木椅上大方落座,燕淮凌望着即便在室内依然剑不离身的藏烨忍不住道:“大人对明日行程可有安排?”
藏烨:“白日‘茗竹药阁’的伙计提过一人。”
“哦?”燕淮凌不记得两人路过那药阁,“何人?”
很快,他又想起自己寻地方便时,藏烨似乎并未闲着。
“乾琛君曾收过几名医门学徒,其中大徒弟名为杨炳怀。那杨炳怀就在此城,若明日寻人,便可拜访。”
燕淮凌:“大人神速。”他捻了捻折扇边,道,“大人是信不过在下么?若在下不问,大人似也无意通告。”
藏烨语调平淡道:“我本欲告知于你,谁想公子漏夜偷走,此非藏某所愿。”
燕淮凌略显窘迫。
“这么说,大人信得过在下?”
“你我萍水相逢,何谈信任。”
话是实话,但听上去却刺耳。
燕淮凌自知当夜之事更是粉碎了藏烨对自己可能余存的任何信任,竟莫名有些惋惜。
“大人要在下怎么自证值得信任?”演戏是燕淮凌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若藏烨能卸下防备,以为他再无离开之心,便是他抽身的绝佳良机。
藏烨挪开双眼,表情依旧冰冷:“燕公子若能谨守本分,不擅自行动,全意达成密令,藏某自当信你。”
考虑倒是周全。燕淮凌腹诽。
“‘达成密令’。”燕淮凌道,“若是达不成密令,如何?”
“此话怎讲?”
“这华医簿目今并无可靠出处,你我只是灵官们打发时间的棋子,大人从未考虑过?”
“若当真如此,藏某便无颜面见灵官。”
这话说得燕淮凌心间一冷——看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莫非……
“唯有天地可证藏某忠心。”说着,他探手缓缓压上腰间剑柄,那视死如归的神情让燕淮凌登时了然。
若密令未成,他便要赴死!
——这些为主公而活的疯子!
心下已沸腾不止,燕淮凌面上却波澜不惊。
“大人自何时开始为花灵官所役?”
问题私人了很多。
意料之中,藏烨并未给出答复。
“若大人想让在下全意赴令,那么也请大人对在下坦诚。”
“此事与密令何干?”
燕淮凌再次露出一笑,慢悠悠上步,在离藏烨身前一步驻足:“在下好奇。”
知道藏烨不会透露他不想说的事,但如若透露,必无虚言。
看了燕淮凌一眼,藏烨回身迈向塌边落座:“藏某之事,不值一提。”
“值得值得。”燕淮凌收了扇,再次迈至藏烨身前,喜上眉梢,“在下好奇得紧呢。”
大邬虽社风传统,却也未禁龙阳之好。
纵是藏烨不好断袖分桃,燕淮凌也不吝调戏之心。
似是完全没见过这架势,藏烨闭了眼,盘好双腿,径直开始打坐调息。
燕淮凌出手落空,免不得一阵憋。
他端详着藏烨闭目模样,心下阴云却又烟消云散。
好一个冷艳美人。
刚毅与阴柔并济的面部线条让燕淮凌恨不能伸手上前左右摩挲一通。
心下痒痒。
“大人可过不惑之年?”
藏烨不答。
燕淮凌二十有五,再怎么说后辈调戏前辈总是不成体统——但他就是收不住狂蜂浪蝶那套。
“听闻大人建邬之初便伴随圣上左右,真真是高人。”故意将声线放缓,燕淮凌凑近藏烨面容,两人间仅隔了半臂距离,“当年横扫千军,为圣上保驾护航,深得器重,却又为何突然归隐山林?”
藏烨依旧未答也未睁眼。
燕淮凌忍不住伸手,想碰碰那美人面容,谁知指尖未落,眼前人面门便传来一股热流,硬生生将他震开。
即刻,藏烨睁眼,毫不迟疑地逐客:“公子请回。”
燕淮凌平日也没少遇见冷面不领情的绝色女子,他却没有一追到底的冲动,顶多为那婀娜少女因他不悦的情绪而暗爽一番。
今日却有不同。
藏烨那若冰刃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反倒激发了燕淮凌的征服之心。
他也不恼,只是站稳了脚,寻了把乌木椅,拉到藏烨对面,慵懒坐上,单手撑颌,欣赏名贵珍宝般对着藏烨眯眼挥扇。
想是从未见得这般胡搅蛮缠之人,藏烨敛眉注目了燕淮凌许久。
被那目光攫获后,燕淮凌忍不住一阵暗爽,唇角揉笑。
正当他开始猜测藏烨是动怒打算抽剑强行逐客还是厉声驱赶时,那调息男子却兀自闭了眼,无视起燕淮凌。
这倒让本以为掌控局面的燕某笑了一半便生吞了去。
折扇也不摇了,他盯着藏烨紧闭的眼,想看出对方强行掩饰的窘迫。
谁知那男人坐若洪钟,岿然不动,仿佛外界一草一木,一动一静,都与他无干。
从未见过如此不开窍之人,燕淮凌顿生乏意。
但对藏烨的兴趣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他等了半刻,径直起身向门边走去。
藏烨鼻息有缓。
然而顷刻间,已至门前的男人气息却倏然出现在面门边。
——谁的指尖探向他发梢。
陡然向下出掌,借着掌风,藏烨立时悬空。
而此刻面庞却拂过一阵幽香,将他额前碎发尽数吹至耳后。
藏烨当即仰头,让借着残风触碰他发梢的无形之手瞬时落空。
仅半刻,他又落回床榻,恍若什么也没发生。
虽没完全得逞,却也借掌风间接撩动藏烨发丝,燕淮凌于门前显影,哈哈一笑:“藏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藏烨睁眼,目若静水,毫无悦色。
“既然大人急需歇息,那燕某明日再来叨扰。”
不打算再胡闹下去,燕淮凌径自出了藏烨客房,心情舒畅地回了屋。
翌日巳时,二人重回茗竹药阁打探,那门前小郎没有杨炳怀确切住址,只得勉强告知二人此人常去之地:
“‘怡龙院’和‘博云楼’。”
得知地点后,藏烨只是敛眉,并未追问。
燕淮凌则在知晓名字后,忍不住开怀畅笑,前仰后合,衬得站在他身边毫无反应的藏烨愈显不谙世事。
知道这正人君子定是从未听说过类似地点,燕淮凌忍不住想捉弄对方:“大人可知这二处是何地?”
藏烨也是实诚,他虽未答,但脸上的茫然一目了然。
知道这两个名字能让燕淮凌这浪荡子笑成这样,定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场所。
见藏烨不中圈套,燕淮凌忍不住凑到藏烨耳边,虚声道:“大人可知龙阳之好?”
立于原地,藏烨依然不动。
“那‘怡龙院’就是满足此等爱好的上乘去所。”
藏烨转头直直望进燕淮凌眼眸:“燕公子倒是熟悉。”
知道对方是想讽刺自己,燕淮凌却丝毫没受辱——他可是天下第一不要面皮,这点小伤小搓可奈何不了他:“不算熟悉,不过,倘若大人依旧保持元阳之身,进楼去游览一番,也未尝不可。”
本以为几句话能说得藏烨面红耳赤,可那稳实男人连眉毛都没挑一下:“那‘博云楼’又是什么地方?”
“斗鸡赛狗,博弈之所罢了。”燕淮凌十分想看看藏烨的稀奇反应,然而此人显然并不给他机会。
见藏烨沉思,燕淮凌忍不住再次建议:“要不,你我分头行动?”
抬眼,藏烨再次面露冰意。
“大人,在下还不至于蠢到两次试险。既已甘拜下风,自当全意达令,不生二心。”
见藏烨依然未答,燕淮凌又道:“若我半途溜走,想必以大人轻功,追回在下也是轻而易举。”
藏烨思绪令人辨识不清,但他似乎默认了燕淮凌的提议:“公子意欲如何调查?”
“大人去‘怡龙院’,我去‘博云楼’。”仿佛等了千年,燕淮凌终于笑嘻嘻地将此话抛出。
藏烨道:“好。戌时回客栈再作交代。”
言毕,未待燕淮凌反应,藏烨便消失无影。
摇了摇头,燕淮凌嗤:“真是一点不可爱。”
那博云楼相当热闹,燕淮凌镇日未见杨炳怀影子,免不得有些心燥。
但一想到藏烨正硬着头皮对付怡龙院,他便免不得喜上眉梢。
终于入夜。
藏烨未按时而归,燕淮凌意料之中。
毕竟“怡龙院”与青楼无异,白日无甚生意,晚间才是开院良时。
一路哼着小曲扇着折扇,燕淮凌心情大好。
深夜街巷一片繁华,不输关州与牧泉城,十里长街,烟笼纱灯,花红酒香,人流繁盛,挨山塞海,熙来攘往。
燕淮凌望着这影州夜景,不禁乐乐陶陶。
走街串巷,左寻右问,他倒也真是找到了怡龙院。
该地周遭全是花街柳巷,纸醉金迷、奢靡败俗之气可见一斑。
在怡龙院门前转悠一番,未见藏烨身影,燕淮凌一开折扇,顶着道貌岸然一张脸,潇洒入内。
那怡龙院老鸨是一男子,浓妆艳抹,比女子还要妖娆袅娜,他身着一袭华服,弯着兰花指,一见燕淮凌便笑靥满盈地走上迎接。
“公子里面请。”
老鸨见燕淮凌这面孔,凭借多年经验,也猜出,来人并非本地人。若是寻常公子哥,生得这般俊朗,怕是不可能漏过这怡龙院耳目。
燕淮凌也不遮掩好奇,勾唇直入,细细打量大厅一楼各色美男子。
老鸨则跟随其后,时不时吐出几句问语。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那胭脂俗粉气刺得燕淮凌鼻痒,他却半点未表现,反倒春风满面,笑容可掬。
“你这儿可有一位黑衣公子来过?”
“唷,公子这说的,我们这怡龙院人来人往,单是这黑衫男子,怕是不下十人。”
燕淮凌视线扫过一层在场所有“展品”,并未发现藏烨身影混杂其间。
莫不是,他已上楼?
此念方出,燕淮凌又作罢。
以藏烨那个性格,如果进楼,怕是会在一楼就引起骚乱,断不会是现在这番太平景象。
当然,若刚巧已找到杨炳怀……
“公子若是喜欢黑衣,我们这儿也能招呼人换,公子若是不嫌弃——”
“我有朋友未到,你若不介意,我想在这儿等他一等。”
一听此人还拉拢了朋友,老鸨更加欢喜:“好好,公子若不嫌弃,我这就去给你备茶。”
燕淮凌在楼下一隅落座,不少姿色尚佳的男戏子上来搭讪,他也来者不拒,眉语目笑,插科打诨,胡诌些闲话。
期间不忘侧耳倾听隔壁客人嬉笑闲语,以确定杨炳怀是否混迹其中。
几杯茶下肚,燕淮凌开始好奇藏烨是尚未找到地方还是另有打算,不禁起身准备出门看看。
谁知才动腿脚,门口老鸨便发出一阵开怀嬉笑。
燕淮凌视线一瞥,果见阴沉面容的藏烨青松般立于门口。
立时觉得好笑,燕淮凌抿唇放茶,按兵不动。
藏烨虽有些年岁,但气宇非凡。
再者,他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墨眉微蹙,星目流转,引得周遭不少戏子纷纷上前,恨不能咬上一口。
知道寻常戏子并不时常能碰到英俊潇洒的“食客”,所以今日二人入院,自是不放过机会大献殷勤。
即便周身莺莺燕燕,藏烨还是表情不变地扫视一周,很快便发现喝茶观戏的燕淮凌。
他准备迈步过去,却发现前进之路已被众男妓堵住。
一楼流连之客也被这边热闹吸引,纷纷开始好奇这黑衣男子是谁。
藏烨驻步,如燕淮凌般扫视四周,似是在搜寻杨炳怀。
看够了藏烨洋相,燕淮凌心满意足地起身,悠闲地晃至他身侧:“要不大人先陪他们玩玩,我替你找找那姓杨的?”
藏烨凛然回视:“胡闹。”
听燕淮凌管藏烨唤“大人”,几个男妓也照葫芦画瓢,开始“大人大人”的叫藏烨,弄得那鲜少有表情的男人露出一抹窘迫之色。
燕淮凌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在旁边添油加醋:“这位大人床帏间战绩赫赫,你们若想让他青眼相加,怕是要更加努力啊。”
“燕公子!”藏烨目露怒意。
燕淮凌却放声大笑起来。
捉弄藏烨,真是件趣事,他可以一直做到老。
正僵持间,不远处却忽的走进一虎背熊腰的男子。
他打量了一下一楼旺景,免不得招呼老鸨:“老鸨,关姬在么,我要他陪。”
闻言,老鸨忙迎出去:“唷,杨公子,你可来啦,他们都等你等得发慌呢。”
一听那句“杨公子”,燕淮凌和藏烨同时朝他方向望去。
那杨姓男子扫视一周,在定位坐在角落默默无闻一男子后,便大步迈至对方身前。
燕淮凌观察着那动静,故作好奇地扯住身旁一男妓道:“关姬?可是你们院内头牌?”
“正是。”
“那杨公子是何人?”
“应是影州月灵官王俭的门客。”
“可叫杨炳怀?”
男妓望了燕淮凌一眼,道:“正是。”
除五地最高分地官员邬灵官外,便是几十上百的各州“月灵官”。
月灵官分管各州琐事,需定期向各地邬灵官禀报各属地状况。
邬灵官经常被简称为“灵官”,而月灵官则被当地百姓称为“小灵官”。
“多谢。”燕淮凌笑嘻嘻地揽过那男妓腰畔,毫不顾忌地凑上前吻了吻他额头,随后掏出些钱径直塞给他。
藏烨见燕淮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打探,免不得皱眉。
彼时杨炳怀已揽着那冰山般表情的关姬向二楼走去,燕淮凌正打算跟上,却见藏烨伸手挡开眼前艺伎,准备上楼。
“公子莫去嘛。”周遭来自阴柔男子的声音让藏烨再次驻步。
但这回,他却忽的点足而上,众目睽睽之下径直飞上二楼,轻松落在杨炳怀身侧。
“诶?!”
周遭男子吓得面色惨白,连老鸨都面无血色,以为此人要砸场子。
燕淮凌急忙上前打圆场:“莫怕,我那兄弟怕是看上你家头牌,不愿与人共享罢了。”
几位男妓若有所悟地捂着心口,缓和了面色,点了点头。
老鸨则一脸无奈道:“那杨公子付了不少钱财包下关姬,这,我们却是无法做主啊。”
燕淮凌耸肩:“那只能看你家头牌的造化了。”
话说那厢藏烨方落定,杨炳怀和他怀中名为关姬的男妓便吓了一跳。
“阁下可是曾师从乾琛君的杨炳怀杨公子?”
藏烨气场太过强大,弄得像是官拿窃贼,令人生畏。
关姬哆哆嗦嗦地凝视着藏烨侧脸,瞬间被英气吸引,一时呆愣。
“你、你认错人了。”杨炳怀说完欲揽关姬离开,却被藏烨一臂挡住去路。
“杨公子莫怕,在下前来,并非有意刁难。只是有些问题,想向杨公子请教。”
“请、请教……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何来请教一说……”转头一看,见那关姬像是中邪般痴痴地望着藏烨,他忙又将关姬搂紧了些,“这是我包下的人!你若看上,也无用!”
藏烨看也不看关姬一眼,冷语道:“在下不好龙阳,杨公子宽心。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借一步说话?”
杨炳怀自然不打算当着自己心爱艺伎的面丢脸,他立刻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挺胸大声道:“我若不从,你奈我何?!”
“那在下便多有得罪了。”此话方落,藏烨轻点杨炳怀双臂,那男人还未反应便“啊”了一声,手臂自然垂落,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抬起。
关姬从他怀里解放,忙踉跄着往楼下跑。
“关姬!”杨炳怀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心下一恼,抬腿便向藏烨踹来。
只伸出一指便抵住了杨炳怀那一踹,藏烨顺便轻运气,震得杨炳怀径直飞出楼梯栏杆。
下方众人一阵惊叫。
燕淮凌看准时机,飞身向前,稳稳接住杨炳怀身体,顺带点了他穴道。
此刻浑身无法动弹,只剩一张嘴能活动,杨炳怀哀嚎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若小的能替大侠办事,定赴汤蹈火!”
噗嗤一笑,燕淮凌将杨炳怀撂在地上,开扇浅笑道:“杨兄,若你早有此觉悟,也不用忍这躯体之痛了不是?”
“大侠教训得是!”
这人倒是好懂。
燕淮凌忍不住朝藏烨望了一眼,只见来人还是那漠然脸,缓缓从楼上下来。
周遭观望的男子们对藏烨生出许多仰慕,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控制不住地争相挤到他身边。
燕淮凌身边也围了几人,却不如藏烨周身多。
老鸨面有难色地拉了拉燕淮凌道:“公子……你们第一天入院就将我这怡龙院弄得鸡飞狗跳,这要是其他客人见了,实在不好做生意啊。”
知道对方言下之意是无论如何得付些修补费,燕淮凌朝二楼看了眼,道:“可否借你一间屋子使使?”
“这……”
“我会付三倍价钱。”燕淮凌倒是挥金如土,“修补楼梯栏杆的钱另算。”
“此话当真?”老鸨满眼放光。
“当真。”燕淮凌浅笑。
“好,那我现在就替公子安排!”
老鸨眉开眼笑地去了,燕淮凌和藏烨便也在众男妓簇拥下,拖着杨炳怀入了里屋。
本想看藏烨洋相,最后反倒让他出了风头,燕淮凌望着询问杨炳怀的藏烨脸,免不得有些酸意。
“大侠若是不介意,可否开了小的这穴道……”浑身瘫软的杨炳怀被扔到椅子上后,絮絮叨叨地恳求。
“问完自会替你解了。”燕淮凌简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