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夫》笑看沧海

4、第 4 章

　　封老爷子生前是了不得的投资家，身家过亿，江湖处处是传说，死后只剩一坯黄土，令人惋惜。

　　秦河与封家的小辈跪在棺材旁，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过往的人。

　　“那个是苏家大小姐苏落吗？好漂亮啊。”

　　“我知道知道，后面是伊语家，他们家葡萄酒特别好喝，我偷偷喝过。”

　　“你说的是上次被你妈追着打那次吗？他们家葡萄酒很珍贵的，有钱都买不来呢。”

　　“……”

　　小辈们在认人，那些人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当目光移到秦河时都惊了，这是封老爷子的私生子？太像了吧。

　　知道内情的人只是瞟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如果没有公开，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灵堂庄严肃穆，低调奢华，外围一圈有黑衣人守着，来吊唁的人身份不凡，政界、商界各个圈子都有，面子十足。

　　秦河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整个人仿佛被割裂开，身体上真实的触感，神思却游离在外。

　　茫茫然把封老爷子送了出去，可怜的秦河，好不容易见到父亲，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天人永隔。

　　站在碑前时人们的情绪达到了顶峰，有几个封老爷子资助的孩子哭到晕倒，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情真意切的哭声让人动容，秦河想起见到父亲时的情形，脖子有些发硬——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想到他们只见了一面。

　　微微转过头，瞥见封景逸眼底的水光，他觉得自己眼花了，再看时什么都没有。

　　天阴沉沉的，像感知到了人们的情绪，乌云浓重的化不开，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

　　冬日的最后一场雨。

　　葬礼过后，秦河突然没事情做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着三天，秦河觉得要成废人了，25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得做点什么。

　　他跑去和黑衣人一起训练，刚去的时候还吓了他们一跳，秦河表示你们做你们的，他做他的，早上训练，下午看林路拿给他的资料，一天就打发了。

　　最近封景逸很忙，好几次只看到他出门的背影，半夜才听到车停的声音，秦河连着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

　　“哎呀～”青年如释重负的往沙发上一扑，不禁喟叹：“还是你这舒服。”

　　封景封放下外套，看着他那没头没骨的样，“外面那些姑娘要是看见你这秀色可餐的样子，我们公司大门都被踏破了。”

　　“哥的魅力无处不在。”青年骄傲的哼了哼，他叫莫灏，是晓城四大家族之一——莫家二少爷。

　　封景逸用膝盖重重的顶了他一下，“说你胖还喘起来了，起开。”

　　“嗷！”

　　封景逸不理他的鬼叫，一屁股坐下去，然后翻开资料。

　　“你干嘛……好好的老板椅不坐，偏来这挤。”莫灏不能理解。

　　“老子愿意，你管不着。”

　　“切，毛病。”

　　莫灏转头闭上眼睛。

　　莫家二爷是莫老爷子唯一的儿子，全家只有这么一个独苗不得可劲宠着，莫灏也不负期待，长成了标准的纨绔，吃喝玩乐一样不落 ，少时调皮捣蛋，吊儿郎当，让人头疼，成年后因一副好样貌和泡妞技术，常把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四年前，莫老爷子把他送出国，让他改改自己的毛病，对于莫家来说养一个纨绔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纨绔还要继承家业，那么多祖宗看着呢，会让他乱来吗，当然——不会。

　　“刷刷刷……擦擦擦……”

　　莫灏烦躁的睁开眼睛，“封景逸你是不是有毛病？老子睡觉打扰你了？！”

　　封景逸不语。

　　这与世无争的模样还是一点没变，看着就来气，莫灏气的眼睛发花，控诉道：“老子坐了12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你居然这样对我？！”

　　“能不能放过我，让我睡个好觉，求你了。”

　　莫灏眼巴巴的看着他，只凶了一分钟。

　　封景逸合上文件，突然一笑，“为什么这么快回来。”

　　“额……”

　　莫灏是最会玩的一个人，莫老爷子把他丢到国外自生自灭，恰恰给了他机会，没有人管着，他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乐的飞起。

　　四年了，只有在封老爷子的葬礼上见到他，过两天又飞国外了，说是新公司开业忙得很，封景逸可不信，这家伙胡说八道惯了，准是又找到新玩意了，乐不思蜀呢。

　　莫灏风风火火的作风，但是不管去哪里都会和他报备，这次回来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一回来就跑到他这里。

　　说没鬼，鬼都不信。

　　莫灏犹犹豫豫道：“这……不太好说。”

　　封景逸倒了两杯茶，摸出吊坠拿在手里把玩，道：“洗耳恭听。”

　　完了，他这架势不把人底裤颜色都问出来，不会罢休。

　　莫灏望着他嘴角的微笑，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他慢慢坐了起来，神色不自然道：“我……”

　　“咚咚咚——”

　　“谁？”

　　“哥，是我。”

　　有救！

　　莫灏眼睛发亮，仿佛活了过来，立马说：“我去开门！”

　　封景逸按住他，淡淡道：“进来吧。”

　　秦河提着食盒，“哥，刘姨让我送来的，她说是厨房研究的新菜，让你先尝尝。”

　　“嗯，放这吧。”

　　秦河走到两人面前。

　　莫灏望着他硬朗笔挺的五官，觉得有点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封家刚找回来的儿子吗。

　　秦河望着莫灏，有些迟疑：“这位是……”

　　莫灏绽放出平易近人的笑容：“你好，我叫莫灏，是你哥哥的朋友，今天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我叫秦河。”

　　“你刚才说是刘姨做的？刘姨的手艺可是一绝，好几年没有吃过了，今天有口福了。”

　　“吃了没？”封景逸问。

　　秦河：“还没。”

　　封景逸递了一副碗筷给他。

　　“哇，这个菜好好吃。”“这个也不错。”“这这这，不愧是刘姨。”

　　……

　　吃到一半莫灏觉得有些不对劲，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的声音，另外两个人都不吭声。

　　他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气氛组？

　　封景逸优雅安静的进餐，还是那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封家继承人的模样，可这是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

　　难道哥俩个不熟？

　　反观秦河，他吃的有些快，但有时候咽的很慢，他有些局促……不对，应该说在配合封景逸的速度，而且吃来吃去就盯着面前的三碗菜，眼睛都不带抬一下。

　　莫灏咬着筷头，这兄弟俩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

　　有问题。

　　莫灏热情的把秦河送了出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这是他第一次来公司吧。”

　　“是。”

　　莫灏回头看着他，“不带他到处转转，熟悉熟悉？”

　　封景逸说：“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莫灏点点头：“也是。”

　　他单纯的以为封景逸是在保护秦河，毕竟他们家情况复杂，后来才知道，是他想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