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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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宛若这一觉睡得有些疲倦。
梦里她变成了一株花藤，大部分时间都盘踞在绀青人鱼的发顶，见证了散落的星光膨胀成海，珊瑚转角藏着一条红色的鱼，晚风吹来回家的信号，去沐浴第一缕月光洒落肩膀。
虽然在梦境中，她根本看不清双方的脸，可他们好像总是带着笑。探讨最多的话题，是他们什么时候获得点化的资格，这是每天最心照不宣的快乐时光。
而一切的改变，则源于她化身的花藤，长出第一片黑色的叶子。星光仿佛开始寂寥，海洋蜕变出坠滞的气息。但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的，蒙蒙雾气中有谁嘴唇不断开合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正当她想了解更多的时候。
梦醒了，温热均匀的气息喷洒在脸颊。
一张放大的俊脸，正无限贴近在眼前。
风宛若颤着眼睫，下意识想后退一点。
面前的一幕，对她实在有点心脏暴击。
其实睡着的萻藤，很像个小天使人.偶。
碎光尽头的浓密睫羽，像是住在花蕊中的蝴蝶，透光到几乎振翅起飞。鼻梁挺直，末端柔和地收拢。干净通透的人中，连接着下端润红而纤薄的唇，像是一抿就能漫出汁水。
完全看不出，平常那种危险的意味。
可她还没颤完眼睫，若有若无的视线中，萻藤蓦地睁开了眼。
绀碧色瞳底的凛冽暗光，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敏锐，宛若密不透风的巨网，精准袭来，瞬间就攥紧了毫无防备的心脏。迸射出深渊猎手般的危险感。
睡着的那个小天使就消失了。
风宛若心脏膜瓣加快涌动，呼吸变调。
所有反应似乎都膨胀起来。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更多。
而萻藤在看清面前人是她后，很轻缓地眨了下眼，眸底的冷色褪去。抬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声音重新覆盖了心满意足的笑意：“是宛宛啊。”
金色的发丝还没落在藤叶枕，脑袋已经一点点地蹭过去了。细软纤长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
再开口时，已经带上格外柔软的鼻音：“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时间还很早。”
声线里糅着晨间还没睡醒的慵懒，在耳膜里印烙下电流般的麻意，一路熨烫到风宛若心脏滚烫生热。
搭配着毛茸茸的金色发丝，呼吸若有若无地洒落过来，又变成之前的那个小天使，抬眼时眸底印满了她的倒影，人畜无害地看向她。
风宛若却觉得，这简直一种折磨。
在她自己都没分清心底的感觉。呼吸一次比一次轻缓，体温蒸腾上升，晃动的心湖水花四溅。
偏偏此刻萻藤望向她眼底，满满都是……信赖？
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负罪感，无论此刻怀揣的念头是什么，好像都辜负了对方的信任……
风宛若抿了抿唇，视线轻飘飘地飞向窗外：“我们之前不是说好，在未允许的情况下，不能突然靠得这么近吗？”
“对啊。”萻藤软金发浮游四散开，像是盛开在藤叶枕的花，认真洁净的眼神倾注过来，“我一直在努力保持我们的距离，遵守之前的承诺，始终没有碰到你半点。”说完还比了比两人不到一指宽的距离。
似乎是为了证明可信度，他还补充了一句：“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骗人是小狗。”
本还十分感动的风宛若：“……”
不知道为什么，拳头有点硬了，怎么办？
她现在果然需要冷静一下。
两人靠这么近，脑袋晕乎乎的，也根本没法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风宛若垂颤下眼睫，摸了摸晕红的眼尾：“不要再这样钻空子了。如果其他人也像这样凑近过来，你会怎么处理呢？”
萻藤的动作停了下来，面对风宛若探究的目光，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萻藤还是端正了坐姿问道：“就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吗？”
窗外翻卷的云朵灰浓起来，带着刺痛感的光线落在皮肤上。
风宛若想说些委婉客套的话，照顾萻藤的情绪，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意义。趁着她还没陷落，及时刹车，对双方都是件好事吧。
“是这样的，设身处地的代入当事人……”
肩膀被紧紧箍住的力度，打断了她还没出口的话。
炙热的、汹涌的、沉沉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沉默揽着她的人，力度大到风宛若恍惚萌生出，萻藤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闷晕她，告诫她一再拒绝的后果。
萻藤却附着她耳朵开了口：
“还有这种好事吗？只要打我一顿，就能继续这样贴贴了吗？”
轻舒的暖意，像是带着魔力，隔着衣料一路熨烫在心潮中，融得整颗心都轻飘飘的，像是泡在一万斤的云朵里。
怀抱里柑橘气味，像是吸满了阳光的味道，连淡淡的酸质尾调都恰到好处的清爽，带来了夏日晚霞的柑橘海洋。
风宛若此刻却莫名鼻头一酸。
仿佛接连多日的惶惶不安，在陌生地方的身不由己，身体奇怪传来的困意，都被这样相互依偎的温暖暂时舒缓了。
但是……她现在更没法面对的……
是隔阂在她和萻藤间的现实差距。
有他的，也有她自己的。
萻藤如果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就不要和女孩子靠得这么近啊，也不要对她这样温柔啊。让她萌生出那些不该有的期盼与挣扎。
在溺水起雾的眼眶失守前，风宛若憋着泪，一口咬住萻藤擒住她的肩膀。
窗外光芒稀落，融化出将明降暗的光圈。
萻藤起初显然没意识到事态的转折，他还歪着脑袋蹭了蹭风宛若，没心没肺地像是正在撒欢的大狗。
但当他侧过耳朵，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呼吸节奏。
沉默了两秒后，还是技巧性地挣脱了肩膀上的力道，将埋在里面的人捞出来。
宛宛脸上还带着桃润的红，鼻息紊乱，染着水光的眼睫半合不合的，雾蒙着脆弱雾气的眼瞳，偏偏还倔强不认输般地睁了睁，像是要证明自己没关系。
身侧的雾气渐渐沉淀下来。
萻藤觉得他现在，帮忙擦掉眼泪，是最好的选择。
在两人关系渐渐融洽中，他也获得了真心实意的快乐。
而心底被勾动起的另一面，却似乎又不是那么想擦掉这些眼泪。
弥散的雾影，盘卷在粉润睫羽的碎光旁，虚蒙了一层苍白湿漉的光。无声地引人前去鉴赏。
深谙自己品性的萻藤皱了皱眉，与他竭力想保持阳光开朗的愿望不同，内心另一面始终不算明朗，见不得光。
他拢紧手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抬起手。
“之前因为你睡得太香，一时看困了，没早点叫醒你是我的不好。”
风宛若：“？”
“也不该因为你太香了，就总靠在肩膀闻，我应该做得再隐蔽点。”
风宛若：“……”
在当事人面前，光明正大商量这个不太好吧。
“但像你之前说过的，每次争执，都是我们更了解对方的机会。如果刚才那样，能让你消气好受一点。可以直接向我坦白，现在会继续陪着你。”
萻藤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低着头，唇角勾起了一层浓稠的笑意：“但是今天看到你这样，还是很开心。”
风宛若咬着下唇，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睨了他一眼。
不是很想发表评价。
“因为宛宛还是第一次，这样直率地表达情绪。感觉像是又接触到了更真实的你一点。虽然之前那些礼貌用语，肯定也有相应的考量和意图。”
“但今天能感受到你真实的想法，还是会为此而开心。好像我不再被排斥到安全范围外，变成了被你更相信的存在，”
萻藤上半身倾泻过去，浸润在雾影中的眼睛抬了起来：“宛宛要相信，我没那么脆弱，可以倾听你更多真实的想法和观点。”
风宛若颤了颤眼睫，顺着萻藤牵引的力度，手被抬到齿痕位置，交错着按了按，“也可以按到你消气为止。”
“但是，宛宛也要告诉我。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我去考虑其他人接近我呢？”
骤然被问道最想掩盖的地方。
风宛若一时有些堂皇，她也不能直接说出真实想法。
温吞地收回手，抿了抿唇.瓣，睁大了还带着水汽的眼睫：“很自然就想到了啊。”
“其实要我了解你想法的方法，也有很多种。直接告诉，定规矩都可以。”萻藤歪着脑袋，露出了若隐若现的齿尖，“像我就从不会想到宛宛去找其他人。”
风宛若温缓地安静下来。
确实，想起萻藤关于她种菜的精彩言论。
她嚅动了下唇.瓣，还是什么都没说。
偏偏萻藤脸上的笑容温润，鼓励地看向她：“我答应你不会生气的，就算你现在按到我的伤口，也不会有半句抱怨。”
见对方似乎心情不错，而且她也有点好奇之前那个有些模糊的梦。
风宛若对抵着指尖，换了种比较和缓的说法：“就是想到万一会在海边遇到美人鱼……”
萻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