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攻略后我变成了团宠》铂锚

13、第 13 章

　　随着染血衣襟开裂的声音，迟半拍反应过来的风宛若，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纵使她只是想止血打绷带，现在这种别扭的姿势，加上被吹落的凌乱的沙滩，都像极了女土匪与书生的桥段。

　　而萻藤被手腕挡住的半截锁骨，也像是浸满了温凉的月光，在夜色蔷薇的篇章中，不期然地绽放出满眼冷白的质感。

　　但她还来不及融聚出什么情绪，就被视野突兀的一抹猩红，打乱了包扎节奏。

　　交错纵横的血痕，像是突兀的笔尖划痕，破碎在白底黑纹的画卷上，翻卷出锐利的起承转合，红的刺目，撕裂了这份美感。

　　在突然沉默下来的须臾里。
　　萻藤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迟疑：“不喜欢这种场景的话，也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帮我包扎。”

　　即便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垂着眼睛，捏了下风宛若的后颈，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距离，“我可以自己来。”

　　风宛若确实不喜欢这种血痕。
　　却更想给对方一点安慰。

　　但此刻比起怜悯、同情和哀叹的目光和话语。
　　她莫名觉得此刻腰脊挺得笔直的萻藤，想听到的不是这些答案。他是那么骄傲地，保持脊梁的弧度，一步步走到了她身边。

　　于是她靠了过去，轻轻拉住了萻藤衣角：“单纯用喜不喜欢这种词，似乎没办法准确形容现在的心情。我只是感觉很震撼，被你不计后果的决心震撼到了。

　　“而且我在想，你明明会帮我擦拭眼角，明白眼泪的重量。但在刚才那个时刻，还是义无反顾地做出了这种决定。一定是在所有解决的方法中，选择了最好的那种结果。”

　　海边潮湿的水汽湿湿沉沉，滴坠出细微而轻渺的声音。

　　萻藤敛着眼睛，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静静地看了风宛若好一会儿，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指尖顺着发丝垂落下来。

　　“最好的选择吗？”萻藤默默侧开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掩住眼底的情绪，“不用这样来安慰我，我比任何存在都明白自己的情况，明白自己的卑劣，明白自己的阴暗，明白自己不可理喻的占有欲。更明白事情已经被我弄得一团糟。”

　　萻藤抬起手，像是想推开风宛若，可他又没有真的用出一点力气。黑色的藤蔓啃噬着潮湿砂砾，扭曲凝结成网，束缚住海风吹来的气息，却没弄湿旁边的人一点。

　　在风宛若投来的眼神中，他闭了闭眼，指尖还是搭在风宛若的肩膀，声音压得有点轻：“现在说我恶劣也好，错得无可救药也罢，但我还是不想放手。”

　　风宛若没有错过萻藤传递来的信息，也没有松开环住他的力度，只是平静地用指尖传递温暖：

　　“没有谁能轻松诠释所有相处答案。这并不是谁的错，只是人生体验中的一环，无论是出错，还是偶然的偏差，都是无数种答案的一种。在无数种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选择中，突然冒出那么几个不同寻常的意外，也是相处中无比正常的一环。”

　　“但比起争执，我们可以试着把相处中的每次分歧，都变成一次更了解彼此的机会……试着更仔细地感受、更用心倾听不小心错过的真相，一点点变成更融洽的关系。”

　　预料之外的臂膀箍了过来，将她反拥在怀里。
　　萻藤深吸了一口气，埋在她发丝间闷闷开口：“你明明应该知道我最想听什么，说什么能让我们关系马上融洽。”

　　风宛若回忆了下之前的画面，疑惑地抬起头：“你是说……我应该夸下你出海捕猎很帅吗？”

　　“出海捕猎？”萻藤疑惑地皱起眉头。
　　“对啊，我之前刚走到海滩，就看到你和一条套着黑麻袋的银鲳鱼搏斗……原本我以为你是要给晚饭加个菜。”

　　“只有这些吗？”萻藤歪着头，飞速扫过倾泻在泥沙的水渍，目光在礁石上停了一瞬，“比如看到什么任务提示，也可以告诉我的，我都会陪着你解决。”

　　风宛若眨了眨眼，摸了下喉咙。
　　她能隐约感觉到，萻藤说到解决两个字，语气莫名有一点不对劲。

　　但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
　　比起心虚和质疑。
　　她居然萌生出一种，该来的总归要来的感觉。

　　“嗯……谢谢你帮我搭建大棚，完成「新生1」的功德任务了。等积分下来之后，我送你一袋秘制小黑丸吧。”

　　萻藤的眸光凝滞了一瞬，像是在回忆什么。
　　然后他轻轻揉了把风宛若的发丝：“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至于那些小黑丸，只不过是初识为了向你搭话，想要你多关注我的借口而已。”

　　风宛若简单回忆了下初见的场景：“可你当初明明还亮出獠牙，说什么好香……”

　　盘踞在萻藤眼底的黑，莫名消散了不少。
　　而他只低着头唇角轻勾起来，低低沉沉的笑，慢慢从胸腔震动出来，引起耳膜轻轻发着颤，“嗯。”

　　风宛若不明所以：“嗯什么？”

　　“所以你之前那么怕我，也有这个原因吗？”萻藤不答反问，微微屈着膝盖，视线与她平齐。

　　“当时那种状态和语气下，很难完全放下戒心吧。”风宛若展开双臂，比划出了两人当时的体型差距，“而且，我还被那种香雾引来，自然也会警惕一下。”

　　“抱歉，这句话可能来得有些晚。让你感到害怕了。”萻藤轻轻抵了下额心，“虽然这样说好像有些冒昧，但那段时候我刚苏醒，神志不算完全清醒，你的气味又太好闻了。低级藤蔓完全抵挡不了，就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空气好像一下子灼烫起来。
　　又像是萻藤身上水汽的太过冰凉，引起了皮肤的发麻震颤。

　　风宛若本就不稳的呼吸，似乎由于胃壁的熨烫发热，而变得尤为紊乱。

　　她屈着指节，挽起额际的碎发。
　　借着收手的动作，闻了下手腕，却什么都没发现。

　　也是，她以往也从未感觉到自己有体香。

　　“以后在你身边的时候。我都会努力控制它们，不以你害怕的方式缠上来的。”

　　风宛若捏了捏指尖，呼吸不自觉地暂停，还尽量保持自然地对视过去：“嗯……是什么样的味道啊。”

　　她不知道的是，克制表情的背后，是此刻眼底亮晶晶的眸光，已经把她的好奇出卖的一干二净。

　　而此刻能映照出她表情的黑眸，已经几乎褪成了原本的绀碧色。厚重有质地的蓝，似乎也被沁出了由深到浅的层次感。

　　“这么想知道吗？”萻藤唇角沁着笑意看向她。
　　“也还好吧。”风宛若垂眸看了眼鞋尖，摸了摸鼻子，“就是突然有些好奇。”

　　“可惜这是个秘密。”
　　被咬得轻缓的尾音，浸润出不明晰的磁，却好听到耳廓生热。

　　风宛若咬着唇瓣抬起头，正对上萻藤绀碧色的眼睛，漾满了纯粹直接的笑意，与她此刻的倒影。

　　不知道怎么的，风宛若觉得沉寂的心湖，像是被什么柔软撞了下般，漾起了一起涟漪。那种吃完云果的副作用，好像又浮现出来了。

　　她默默挪开视线，想换到下个话题。

　　偏偏发丝柔软的萻藤，凑了过来。

　　霎时间，那种甜腻到有些古怪的柑橘香气，充满了她的鼻腔，而笑得满眼全是她倒影的人，压低声音说：“但我可以负责人告诉你，这种味道非常好闻。”

　　风宛若蜷缩了下指尖，她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开话题：“那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要不然，我们回去做晚饭吧……

　　“没有好。”
　　萻藤垂着眼望向她，软软的撒娇，像是某种大型犬类。本就圆润下垂的眼角，更是显得有些无辜。

　　但与萻藤相处一段时间的风宛若，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萻藤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下巴红痕位置，“我还是第一次被打脸，好难过。作为交换，现在也要给你留一点记号。”

　　“唔……”风宛若的「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说。就骤然感觉指尖传来一阵濡湿，像是有什么尖尖的东西，在指纹处磨了磨。很轻，却更像是一股电流，顺着神经末梢，倏地窜到脑海中。熨烫生热。

　　她颤了颤眼睫，终是忍不住红着脸抽回了手：“你属狗的吗？”

　　“不是，但我可以学。”比萻藤认错速度更快的，是他扯起袖子的速度，露出了光洁的手腕，“如果弄疼你，可以全都咬回来。”

　　风宛若咬着唇，收回目光，几乎有些落荒而逃。

　　可如果她此刻没有被情绪影响。就会发现，她刚才被咬的位置，正是天石留下印记的地方。

　　原本被不明气息掩盖住的任务栏，显示着她上岛后完全没看过的任务消息：

　　【请在三日内，与攻略目标海神琉泽对话。任务奖励：灵泉一瓶。】
　　【任务已失效】

　　【请在清晨时分，前往海边赞美攻略目标。任务奖励：引气入体基础。】
　　【任务已失效】

　　……

　　而最新的一条任务是：
　　【请立刻前往海边，努力成为攻略目标的眷属，前往深海，远离未知危……】

　　后面的部分已经被彻底消解，而肉眼难辨的任务栏，也被一层看不清的雾气，牢牢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