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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赔礼 ...


  •   郁宁是被管事叫醒的。

      休息室灯光亮眼,管事手里拿着张细软毛毯,贴心地问他:“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可需要我为您备上醒酒汤?”

      “不用的。”小憩片刻,酒劲儿稍微褪了些,郁宁将毛毯接过抱着,单手捂面,乖巧摇头:“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小公子不用对我如此客气。”管事面露愧色道:“说来,还是我将先前在招待上将的客人时用的烈酒与果酒拿错了,才给您造成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

      原来是拿错了酒,郁宁心道,怪不得他会喝一杯就醉,还被人那般……

      想到醉酒后发生的事,郁宁脸色一变,不自觉抓紧毛毯边角,他舔舔唇,好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休息室……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并不曾见到。”管事不解问道:“怎么,小公子是见过有人进休息室吗?”

      “……不。”发生的事郁宁实在难以启齿:“我只是……”

      “给他送碗醒酒汤过来。”一道冷沉淡漠的嗓音打断郁宁后面的话。

      郁宁下意识顺着看去,眼帘里映入一张过分英俊的脸,男人身材高大,军装凛然,手上戴着整洁如新的白手套,不知何时进的休息室。

      郁宁心头一跳,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是。上将。”管事躬身行礼,退下去。

      郁宁刚升起的一点怀疑火苗”噗”的被扑灭,高高悬起的心也落回原处,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修利刻斯上将。

      郁宁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羞愧,他拉拉毛毯的边角,垂下眼不敢看不远处的男人。

      郁风不知道去了哪里,没和修利刻斯上一起。修利刻斯也不说话,目光一直落在郁宁身上。

      管家送上的毛毯很大,少年抱着还空出来许多,衬得少年身姿更为纤巧。

      少年垂着眼,自以为装得很平静,不安颤动着的眼睫毛还是出卖了他,仿若离群的漂亮小兽,茫然无措,天真稚嫩。

      休息室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郁宁后知后觉想起来,以他的身份,应该要对修利刻斯上将行礼,临走前郁父也警告他不准在上将面前失去礼数。

      想到这里,郁宁坐不下去了,他匆忙站起身来要行礼,却忘记了身上还披着毛毯,顺着滑落下来。

      郁宁眼睛微微睁大,慌乱中只来得及抓住毛毯,不让它掉到地上,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向前面踉跄倒去。

      “修利刻斯上将……”

      郁宁想提醒修利刻斯躲开,话刚开了个头,人已经来到修利刻斯跟前。

      修利刻斯也没想到少年会向他扑过来,他条件反射伸长手臂一揽,轻而易举便连人带毛毯收进怀中。

      受到惊吓,少年惊魂不定,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清澈的眼睛有些失焦,红唇微微张开,发出略急促的轻喘。

      修利刻斯眸光一暗,手下滑,稳稳箍在少年的柔软细腰上。

      郁宁没察觉到,他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抬起头来又是一惊:“修利刻斯上将?”

      修利刻斯很高,郁宁的身高刚到他的胸口,仰着头也只能勉强看见修利刻斯的线条分明的下颌,看不见脸。

      恍惚中,郁宁感觉修利刻斯似乎垂眼在看他,又似乎没有。

      郁宁出了丑,窘迫不已,更加不敢面对修利刻斯,看了一眼就慌忙低下头。

      他在心里想着等修利刻斯上将放开他后,他定然要好生给修利刻斯上将赔个不是。

      可哪知,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修利刻斯松手,反而感觉到腰间揽住他的手有越收越紧的趋势,像是要把他嵌进骨血般。

      郁宁被勒得难受,不得不出言小声提醒:“修利刻斯上将,能不能……先放开我?”

      腰间的手一顿,缓缓收了回去。

      郁宁退开两步站稳,躬身真诚谢道:“谢谢上将。”

      修利刻斯定格在他腿上的眸光看不出情绪,片刻转到他的脸上,军靴踩着休息室地板发出沉闷声响,越过郁宁坐到主座之上,什么也没说。

      但郁宁总觉得修利刻斯上将心情并不是很好,以为是他的失礼惹得修利刻斯不快,心里忐忑,连不是也不敢赔了。

      回去的路上,郁宁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来回冒。

      修利刻斯上将看起来比星际网流传的还要难以捉摸,希望此番不会因为他而连累到郁家,不然郁父郁母一定会更讨厌他。

      虽然,本来郁父郁母也不见得有喜欢过他。

      “你和修利刻斯上将在休息室里做什么?”郁风突然问道,神情带着郁宁看不懂的警惕和戒备,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忌惮。

      郁宁摇头,什么都没有做:“我不小心喝醉酒,上将只是让管事给我送来醒酒汤。”

      郁风不太信,但他看郁宁又不像是在说谎,不由得有些迟疑。

      他被守卫带走时,是管事告诉他,修利刻斯上将邀请他参观机甲室,可等到他去了机甲室,却发现修利刻斯根本没在,他等待许久,依旧不见人影。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郁宁,我可警告你,修利刻斯上将将来是我的未婚夫,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邀请你的,你要记得你的身份,离他远点!”

      郁宁再次觉得郁风对他的针对来得莫名其妙。郁家的家产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郁风争,他也没资格争。

      而修利刻斯上将,不用郁风提醒,单以他和修利刻斯上将之间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他也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郁宁这般暗暗下定决心,回到郁家就被打了脸。

      送他们回来的副官身姿笔挺地递过四张精致的邀请函:“两天后是霍格里莫元帅的生辰宴会,这是上将特意嘱咐转交的邀请函,算是修利刻斯上将的赔礼。”

      和修利刻斯一样,霍格里莫也是帝国联邦的军部统帅,年轻时骁勇善战,曾为帝国创下不少辉煌战绩。

      霍格里莫还是修利刻斯的导师,在帝国联邦的威望不比修利刻斯差多少。他的生辰宴会,出席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在帝国联邦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要在宴会上随便搭上一条线,郁家的飞黄腾达将指日可待。

      这样的机会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修利刻斯此举无异于在为郁家牵线搭桥,郁父在人际场混迹这么多年,不可能看不到里面的巨大人脉资源机遇。

      “谢谢上将!郁家定然不负所望,准时出席。”郁父激动得接过邀请函时手都有点颤抖。

      “先别急着谢。”副官道,又递过来一份文件。

      郁父翻开一看,脸色登时变得有些古怪,他仔细确认两遍上面的名字,余光看了眼郁宁:“上将这是何意?”

      副官一板一眼转述:“上将说,这也是赔礼之一。半个月后,期待在军事院校新生报道会上见到两位小公子。”

      两位?
      郁风听得懵住,愣愣地看向郁父。郁宁也惊诧地抬起头。

      “父亲……”

      郁父抬手止住郁风的话,恭敬对副官道:“一切都听从上将的安排。”

      副官颔首,开着飞行器离去。

      郁风这才焦急接上之前的话:“父亲,什么叫两位公子?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调去军事院校吗?元老院都已经下达了文件的,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

      而且郁父就只有他和郁宁两个儿子,另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郁宁和他一起去军事院校?凭什么?郁宁也配?

      郁母心里同样颇为不是滋味。她本是世家小姐,身份比不得帝国联邦那些贵族,但是养尊处优,从小没受过委屈。

      唯一一次受‖辱还是因为郁父婚前出‖轨了郁宁的母亲,留下一个低‖贱的孽种。这可以说是郁母此生最大的耻‖辱。

      可惜,郁宁的母亲死得太早,她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以泄心头之恨。所以,她只能从郁宁那里讨回来。

      想回郁家?
      可以。

      她就把他关起来,当个透明废物,别想认祖归宗,别想见任何人,等日后寻个机会,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本来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偏偏昨晚出了差错,导致现在她的儿子居然要和那废物去同一所学校。

      更重要的是,和郁父做了十几年的夫妻,郁母很了解郁父,郁父向来是把郁家利益放在首位,只要能给郁家带来好处,郁父甚至可以暂时忽略郁宁身世的污点。

      果然,郁父面色很快恢复如常:“这是上将的命令。”

      一句话将郁风母子的不甘堵回去后,郁父对郁宁一锤定音道:“军部的命令不可违抗,半个月后,你和郁风一起去首都军事学院报道。”

      郁宁茫然地看着脸色难看的郁风和郁母,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不想去什么军事院校,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扛不住军校的高强度训练,到时候不仅可能会闹出笑话,还可能反给郁家丢脸。

      但郁父一向说一不二,他愿不愿意去,郁父根本不在意。

      郁宁抿抿唇,垂下眼帘,不做无谓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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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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