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1、现在知道错了 ...

  •   第十二章

      “好什么?”我问,一个人若是没有把话说完他一定是心虚。
      “好恐怖。”明乐云可从外面回来了,他推开门,里面只有一个桌子两个凳子,他一进来就抢下了一个凳子,可惜桌子上只有一个空壶,里面没有水。有水的反倒是他的手,他将水倒到壶里,再倒给了凤小凰。
      凤小凰想将那杯水挪过来给我,可是明乐云可扔给我了另一个水壶,我接到了,兽皮的壶,比里面的水还要软。
      明乐云可也喝了水咽了口气:“我找到了一个有水的地方,一个大一点的村落,他们很好客,所以……”他也没有说完,答案岂不是就在我的手上了?
      可是我还是去问:“所以什么?”
      明乐云可道:“所以他们邀请我们去那里……”
      “除魔?”我问。
      他看着我会意地苦笑:“没有错,我偷了你的葫芦并不是去装酒了,而是装一个魔怪。”他将葫芦放在了桌子上,现在将他怎么办?
      我道:“传闻魔的肉也很好吃,我们为什么不……”
      说到这里凤小凰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原来女孩笑是那么可爱。
      明乐云可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了,所以我将他放了,他答应我回到赤落环。”
      我问:“那赤落环呢?”
      明乐云可道:“赤落环的人从来不怕魔,他们收复魔还可以己用的。只是这琼悠大地受到了诅咒,每天都会受到侵蚀,慢慢地蔓延过来,守护在边界的人在守护琼悠大地那块福地,让他们吸收诅咒,那么魔域的蔓延就慢了许多。”
      我道:“那么你认为赤落环和琼悠有仗可打了?”
      明乐云可道:“根本不用打,我们就会被淹没,最后因为降魔的学术落后而被吞并。”
      我道:“让这些村民去拖住诅咒岂不是挺好的,为什么要向内迁,他们带着诅咒内迁,这样岂不是琼悠大地死得更快。”
      明乐云可道:“尊城,我们一定可以在尊城守住了,而他们决不能在这里受苦了。”
      我问:“你说的是真的?”
      明乐云可问:“你有不信的?”
      我道:“我怀疑你是魔。”
      明乐云可道:“魔就一定很坏吗?我看不是。”
      我道:“要么你怎么会将诅咒迁入内地?”
      明乐云可叹息:“那你相信谁?”
      我道:“我相信我自己,我太相信我自己了。”
      明乐云可不说话了,他的心情不不好,无论是谁想拯救这个俗世都是自寻烦恼。他却不是,他是个魔,要这个世界都死在这样的诅咒之下,赤落环的人之所以可以活下去是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妖怪。我在生气,他也在生气,组后妥协的还是他,凤小凰睡着了,他找到了我,他道:“我们明天可以去那个村子找小朋友一块玩,一块去吧。”
      我喝着那水,道:“好呀,要不要带上沙包?”
      明乐云可道:“他们那里有,还有大绳。”我别的几乎什么都不会,但是就是会个大绳。
      他声音变小了:“你是不是故意砸她的手?”
      我道:“知道有意思?”
      他点了下头:“没有意思。”于是走了。
      这一夜又是清凉的,我和明乐云可的关系还是处的不好,他还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不是,没有人能多和我说上几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就是贱,贱到无法言语。
      我是故意的,我在想魔的血是不一样颜色的,流出来的时候让她知道她根本和别人不一样,是牲畜,血也比别人脏一点。可是她的血却是鲜红的,有些耀眼,痴痴狂地流淌,好像潺潺过了山路。
      对,我想让凤小凰流血。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出发了,我的面色却绝不好看,我的灵魂昨夜在被撕扯,疼得丧心的痛,我在床上挣扎,凤小凰吓坏了,捂住被子蜷缩不敢睁开眼睛。直到最护她伸出了手,去握住我的手,我在发颤,她的手也在发抖,她看着我流下了泪。
      “跳大绳怎么玩?”明乐云可问。
      “你不会?”我笑了:“那你就摇绳子好了。”
      这个村子里有不少小孩,他们都喜欢凤小凰,凤小凰喜欢牵他们的手,然后他们玩在一起。我们跳绳的时候在转身、蹲下、进去出来,在明乐云可眼中实在是太难了,但他摇绳子摇得很好。
      “这里有个花,我送给你!”凤小凰在笑,那朵花就插在我的头上,原来你去关怀一个人换取的就是她的笑容,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缝,我知道是她不敢看我,然而她是真的开心。
      “什么颜色的?”我用手去摸,我摘下看的时候她已经一笑而去,去将另一朵花送给了明乐云可,她还是不敢跟我说话。
      是桃花色的花,煦煦娇弱。
      她突然转头,对我说的:“是粉红色的花。”她笑了,歪下了头,将玉颈弯成了一弧彩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颈项,雪白色的天鹅。
      她为什么会摘这朵花?这朵花跟她说了什么?

      第十三章

      我们踩着垂阳泛出水红色的余晖,我带上了村民送给我的酒,也是他们最好的酒,我知道他们答应明乐云可,会去找尊城,只可惜这路上万险,随时随地可以遇上可怕的魔。我小声地对那些小朋友道:“小心点,其实那个姐姐是魔。”
      凤小凰的脸色变了,我这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她听到了,可是她又马上恢复笑容,去牵别的女娃的手。
      我们回去的时候惊呆了,那客栈燃起了火云燎天,竟然比今天的夕阳还要红、还要热。
      明乐云可道:“看来我们得走了,”他问我:“我们一块去北方,去尊城吧?”
      我道:“好啊,到了你要请客吃饭,尊城的二公子?”
      明乐云可牵着凤小凰的手要走了,可是他被扯住了,凤小凰不愿离开:“可是我红色的戎装还在里面!”她要往里面冲却被明乐云可拉住了,便要挣开,道:“我要进去!”
      明乐云可一下用扇子拦住了她:“里面没有人了。”
      妮子很倔:“可是我的衣服在里面!”
      明乐云可说:“无论怎样你都要明白,人命比衣服重要。”
      凤小凰哭了,她从来不会表现这么伤心。
      我无奈看了看凤小凰,终于道:“要不我来进去。”
      我往头上浇了点水,冲入了火海,我一直躲着火棍走,而事实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这潮湿的茅屋里蓄的雨水熏的烟刻人眼眸,当我跑到二楼的时候,我听到里面的哭声,我顺着哭声跑过去,望见一个穿红色戎装的女人,难道会是凤小凰?不可能。
      但是我喝到:“不要怕,我来了。”
      我摸过去,她转过她的脸,是一团火,那火焰迎着我烧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溶在了焦焰里,我奋力向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后面有人推了我一下,我的身体遽然掉了进去。
      是一条溪流的旁边,溪流三折偏西,这里是魔域,却有这么清的水,我没有被烧死,反而差点被淹死。
      我失落了,我像失去了一个家,苦闷到想死。
      我站斩溪边的海岸,我还是很喜欢凤小凰,只是怕被骗了。
      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最怕的就是一瞬间失去一切。
      可是我发现这里我竟然认识,一条古街上有一扇大门,我喜欢拜访这个门,因为里面有我爱的人。
      我走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就连看门的男人穿得都翠绕珠围,我喊道:“我要找月格!”
      他没有看到我,也没有听见,于是我大喊:“月格,古玉轻镯我回来了!你不想我?!”
      “谁想你?!”那仆人怒了:“赶快走,不然我用棍子敲你。”
      我笑了:“你忘了谁长大会来娶你?!”
      那仆人道:“真是倒了霉了,就因为小姐小时候施舍给你一碗饭你就没完没了?!”他丢了些银子扔到我的面前,这都是我的记忆,只是它被印刻过来了,那时候的我会捡上银子转头就跑,这里的主人不兴拿狗咬人,所以次次肉包子打狗,只是我长大了,再也不狗了,我没有去捡那银子。
      “我来娶月格。”
      “你胃口大了?”这句话两个意思,他实在不愿意看我一眼,看一眼就恶心,他嫌弃道:“噬魂星,死的快。”
      “是噬魂星就死得快?这是你娘教你的?”我问他。
      “所有人都这么说。”
      “说话的都是骗人的,笨蛋,要不然你会看门这么多年?就连你拿的银子也在骗你,每次月格给你很多的银子让你转交给我,你却装作你对我的打发施舍,你以为你有多聪明?”我笑了,真的笑了,可笑的替狗看门。我不走还想见见月格,十年没有见了,我必须要看看她长成了什么样子。我坐在了那里死活也不会走的。
      他叹息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小姐不在家。”
      我道:“你要告诉我她死了,还是她嫁人了?”
      她死了,那碧瓦朱甍褪了颜色,人还是会死,我冲了进去:“月格?!”里面冲出几个人将我拦住,里面就是月格,她看着我,她根本不认识我,那目光是那么冷,就像冰刀,划一口就是一个血缝,那么锋利,不酌人思想。我大喊起来:“月格,你忘了天造虫?”我发了疯,想要冲到她面前,听她说话,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我几乎挣破了所有的衣服。我被扔了出来,那把剑扔到我的胸膛又落到地上,那就是把破剑,发出零零碎碎那么多余的声音。
      那门卫对别人道:“我拿我们的银子施舍给他,他还以为我吃了小姐的回扣,真是自我陶醉。”
      笑了,这确实实在是太好笑了。

      第十四章

      我的眼睛青紫了,我挠了挠鼻子,我在想是不是记错了?我不认识月格。
      这里的膏粱年少我都认识,他们见到我很亲,主动给我打招呼:“呦,你不是那个……叫什么镯的?”
      我捂住眼睛:“古玉轻镯。”
      “对,你怎么又回来了?没有记错我们不是让你走吗?”
      我道:“不回来怎么走,对吧?”
      “给我打!”他们都长大了,手上力气也长了不少,那把破剑跟着我被扔了出来。他们骂我:“贱胎。”
      我在笑,狂笑:“我什么都没有了,凤小凰都没有了,其实我喜欢凤小凰。”
      绝望,绝望就是回到了起点,我又一无所有,月格,一切变成了梦。
      我变了,变得喜欢月格也喜欢凤小凰,再也不想诋毁这个世界的情爱。
      我爬上山,这座山是羊齿山,听说是彩虹勾消失的地方,也是我消失的地方。那里传来了笑声,我还以为是我的笑的回音,一个女孩鬼魅的笑声,我顺着声音走过去,渐渐看清她的轮廓,她在荡秋千,一个很魅影的女孩,还有一只猴子。
      “大叔,为什么会偷看一个女孩?”这是她问的。
      我慢慢走了出来,只给她说了一句话:“你是魔。”我看到她身上的猴子是一条血猴,样子枯瘦而诡异。
      “大叔,你看,我是好魔。”猴子向我呲牙,她给猴子喂了一点肉,猴子便静了。肉赫然是从她的手臂切下来的,猴子脖子上有一串铁链子,而链子的另一头绑住的竟然是女孩的脖子。女孩捂了捂伤口,对着我道:“有时候也不知道它是猴子还是我是猴子,到底是我牵着它还是它牵着我。”
      我问:“你不怕被活活勒死?”
      女孩表情淡漠:“有人说当这只猴子开始仰望树的时候,我的死期也就来了,于是我不得不对它有恩,否则它会放弃我而爬到树上的时候我就会被它……吊死在树上。”
      我问:“那为什么不解开?”
      女孩叹了一口气:“你不懂,这是一种契约,魔族的契约。”
      “和剑魔的剑与魔一样?”
      “对,而我叫猴魔女。”她放开了那条秋千,那条秋千也放开了她,难道真的有一日女孩会像秋千一样垂挂在树上?我在想,她吊死的模样,一只猴子将她拖在树上,那是多么戏谑的喜事。
      “看我的伤口。”她突然说。
      对,我看见了青筋脉络,但是它在渗出白水,等水填补了所有的缺漏的时候,那个伤口已愈合。
      我说也是问:“你不会死。”
      “错,我会。”她说得很严词:“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做什么?”我道。
      她轻轻的抚摸血猴,如同对待一个恋人一样,谁都可以看出她双瞳剪水中的含情脉然,她的手也很好看,手指垂下去的时候骨头藏在皮肤底下一点也不突兀,比起她祛了肉臂膀实在要美上千倍。而然男人们还是不懂若是女人对待自己的情人,就无时无刻不想让他为自己去死。她的手抚摸到猴子的脖子的时候倏忽狠狠地陷了下去,整只手的血管挤了出来,就像突然透出了一张魍魉峥嵘的脸。猴子挣扎了,用脚趾蹬开女孩的脸,可是渐渐喘不上来气息,它还是死了,眼睛就狠狠地盯着女孩,它铭记魔女的背叛,又在细数它所报复留在女孩脸上的血印。
      我看呆了,而那个女孩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我杀了这只猴子,可是我还是不自由,这个世界能让人那么禁锢的唯有诅咒,我在想之后在链子的那一端绑住你,绑和你关于生命的契约,让你在我身旁,诉那些侵人心肠的话。”
      我笑了,我实在想跑:“我又不是猴子,你找错人了。”
      她赤裸着双脚,脚上染着野土,也很美,如月的弓足,让人看见便不会忘掉的那种,她单膝给我一个下跪,像一个仪式:“只要绑住你那个栓镯子的手就可以了。”
      我说:“猴子死了,现在你一个人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我要走了。
      她看着我:“这就是你?”
      我本来是我,我还会是我。
      空气中乍然响起马蹄声响,女孩跑了:“记住,我还会找到你。”随后回头走了。
      怎么可能记住她,我现在马上去做一件事,就是专门忘掉她,我就是乐于和别人唱反调。后来我好奇是谁吓跑了魔女,就寻着马蹄声找了过去,寻了不久,看见的是一群铠甲士兵,阵势很大很骇人。有数千骑兵,还有旗杆立在遮拦的树枝间,那么一张高大的旗帜,奇迹就在于它便跑前面的人边帮它除去横来阻挡的枝蔓,这是多好的功夫,我由衷的佩服。
      我跟着去了。

      第十五章

      树木是红色的,像名贵的木材,满树的红花溅到我身上,自上而下,直到落到一个人的手心里,去扑簌离愁。我看见一个矜持的姑娘,娉婷在我面前,她笑了,是月格。
      “我听说你会变成魔。”她道。
      “可是我还没有,还没有就是没有,还爱一个人,就是爱。”我说得态度很强硬,只是希望她真的能懂。
      她道:“所以我来找你,来告诉一个人将要变成魔会经历什么?”
      我道:“是冷漠。”
      她道:“对,冷漠是对一个人的赶尽杀绝,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必然经历的封杀。”月格道:“可是他们不懂,人一定会死,所以他是魔他是人他都会死。”
      我道:“死之前可以去恨一个人,同样可以去爱一个人;死之前可以杀一个人,同样可以去救一个人;死可以后悔,也可以不后悔,总之你做完这些不想死都不行。”我穿肠地笑了。
      “你呀,还是不懂。”她不情愿地叹息:“你永远什么都不懂,你来得比别人晚,去得也比别人慢,求求你不要再找我了,。”
      我道:“你不懂,起码我还活着!我就可以名扬四海!”我去抓住她的手,结果只抓到了她手里的红花。
      “你在做什么?!一个琼悠人?!”他们骑着猛犸大象,满身刻金的猛犸就像是殿堂楼阁般钉头磷磷。我道:“我是赤落环人。”
      那人道:“不论你是赤落环人还是琼悠人,见到皇子都必须要下跪。”
      “皇子?”我问。
      “对。”说话的那个就是皇子,他探出头来:“我最看不起的就是琼悠人,你不会例外的,只是不若是不跪下的话,我就会命令他们打断你的腿,喝了你的血,取了你的命。”
      一个人死之前可以跪,也可以不跪,但若是一个人不死,那么最好就是去跪,我单膝浅下,结果拿着剑捅了那大象的脚踝,那大象撒野了,将皇子连同纱帐甩了下来。
      “快扶皇子!”
      “对,快扶皇子!”我也大喊起来,接着一抹笑便跑了。
      皇子扯碎纱帐,掴了扶他的人一耳光:“滚!把那个人给我抓回来,我要喝他的血!”
      “是……是。”
      我狂奔着跑了,期间大笑,他们为了行大象,将树砍成了一道,只可惜我不走那个道。我跑在那星罗棋布的丛林之间,亡命地眺望着身后,他们的马匹顿了,卡在了其中。接着我望到了远处一头巨角的鹿,它在看着我,充满怨恨地望着我,它不再睥睨,而是在想我的方向,是错的还是对的。
      当然是错的,我笑了,我小时候见过那头鹿,它是恶魔,最可怜的恶魔,因为放弃不了这双杀人的大角,所以被捆在了密麻的树干之内,这就是为它打造的监狱,每当晚上的时候镇上的人都可以听到它用鹿角去顶那些树。
      可恨鸟儿吱吱喳喳叫个不停,飞走了,它又飞回来,戏谑着人生。我的眼前怎么亮灿灿的?我打开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光亮,有一头鹿,金色的皮毛,鹿角巨大像个盘天的大树,鹿角象征着一种鼎盛,可惜这种鼎盛却带来了一种牵绊。
      鹿突然说话了:“你看见了。”
      我问:“看见什么?”
      鹿道:“看见了痛苦,我根本穿越不过这片树林,所以我要求你替我把这些树木砍掉。”
      我道:“砍掉之后你不怕它绊着你?”
      鹿道:“年轻人,绊着总比出不去要好。”
      我道:“那为什么不砍掉你的鹿角,一劳永逸?”
      鹿的影子散了,它疯了:“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割去了鹿角可能怎么会一劳永逸?!”
      我现在还记得这些话,坚守是一个人最痛苦的地方,我现在才明白月格为什么不再相信我。我在狂呼:“笨蛋,舍去马来追我!”
      这里的树木缠人,士卒终于不追了,他们马匹的肉臀上被刮出了花,就连他们人也被扯在了树枝上。
      皇子的大刀抡到他们身上:“抓不到他就去死。”
      皇子的队伍开始继续前进,继续将那监牢般的树木打开,结果我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这次我和你的大象比赛跑,我绝对不走小路。”
      “你又来了?!”他气得差点从上面摔下来:“抓住他!”
      可是旁边的术士道:“我们先找龙吧?就快要到了。”
      那不是龙,那是个恶魔,恶魔已经开始笑了。
      “不,我偏偏要先抓住他!”
      我笑了,那恶魔看着我,不断地嘶吼,我知道它此时和皇子的内心是一样,于是我越想越好笑,顺着他们来的地方跑出去。我疯疯癫癫地跑着跑着看见了那座镇子,看见了月格的家,我想起了月格的话:“你永远不要再找我。”我愣住了,这次我还是要离开,怎么能跑回去?若是别人说我是去找她那是多么骇人,我停在了那里,整个人都木住了,半死不死。

      第十六章

      一匹铁骑马踏在我的头上,我眼前一红昏了过去。像是回到了那火浴的挂焰中,我知道是小魔祟故意将我骗了进去,再把我离开来到了这里,这个本没有什么好回来的地方。邪祟就是邪祟,她永远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有人会害她,同时也在怕还不成别人。
      我好失望地仰头看看天,最后整个人直直地倒下去。
      可是我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被人虐过来再虐去。
      我在想凤小凰是不是已经吃掉了明乐云可,还是明了云可杀了凤小凰,总之有魔在,不会有人有好下场的。
      “他出不来了。”明乐云可从火堆里出来,拖着烧伤的衣服。
      “他……怎么了?”凤小凰眼角沁出了晶莹,但很快就被火光烧透,变成了看不见的云。
      明乐云可道:“他死不了,魔是不怕火的,他就是魔,他也不例外。”
      凤小凰道:“什么是……魔?”
      明乐云可道:“你也是魔。”凤小凰身子颤了一下,可是明乐云可并没有看到,而是继续道:“魔是至善的,也是美丽的,这个世界的人怀疑他们是因为他们很神秘,很神秘地活着很神秘地死,他们也有一种很神秘的力量。”明乐云可摇头:“你不喜欢他?所以你将他送走了对不对?”他问了这楚楚美丽的魔,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瞧得清这世间所有的端绪。
      凤小凰低下头,凄凉漫淌着泪染光,沁满了就落下来,沉重让泪陷了下去,从悬高坠落的空洞就像罢空的月光,她跪下来了:“我害怕他,他的的目光很冷,浸满了淤泥,多少次我深陷在了里面无法自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醒了,我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才发现我被绑了起来,我的嘴角滴着血,于是向地上吐了口痰。
      皇子道:“我让你求饶。”
      “好,我求饶。”我道。
      很明显这么结束了去虐待一个人并不痛快,他道:“那我就流干你的血,让你祭天好了,这是对你的恩赐。”天上的乌鸦在聚集,一时比一时要宽广,要阴翳,它们牵挂着我的肉,我就像是个笼中的困兽,我也只有认了。
      “谢谢恩赐。”我闭上了眼睛。
      那皇子本来要前行上象了,但是总感觉不甘心,于是回头看了看我,发了狠一拳头凿到我的脸上,我发现我的鼻子碎了,我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人疼得晕了过去。
      皇子大笑,他笑起来真的很恶心,我去听就想到了他那张死皮肉的脸在颤抖,碾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油脂,再把他嘴里的唾液横飞到别人脸上。
      他的队伍又开始前行,刽子手却留下来了,他要用小刀刺破我最湍流的血管。
      我对皇子喊道:“谢谢皇子给我的灵魂留下了这条路,我想一定不会再迷路了。”
      听不到就是冰冷,他走远了,就在那巨像上摆呀摆的,我亲眼看见他打开了那恶魔巨角鹿的枷锁,他们喊:“龙,是龙!”
      那冷风凉了我的脖子,我的喉咙干了,肠子也青了,我对刽子手道:“等一等,我也想见见那条龙。”
      结果我看见了,牢笼被打开的一瞬间,地上的红花全然飞起,变成血红色的蝴蝶,曼妙翩跹。这个世界就像倒了过来,那些花开始倒流,就像时间一刻一刻回到了从前,这时间的尽头是不是月格?那古栏里的月格,我的心都跳碎了。
      皇子伸出纱帐:“龙?”
      一只蝴蝶落在了皇子的鼻尖上,他一掌拍下去,再去擦他的鼻子:“真脏!”他从他的手上看见了他鼻子里流出的血,他怒了,大喝:“将这些蝴蝶统统拍死,用刀挥砍它们!”
      那两千多个人照做了,瞬间拔刀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刽子手却要将那刀刺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就像容下那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的身体开始抽搐,我害怕极了。没想到从我身后飞出一只红色的蝴蝶,他一下便抓住了,抓住了就是碾死,但是他发现了他的手,他的手开始渗出血来,他崩溃了,那血淌了出来,是个决堤的口子,他开始嘶吼:“血魔!血魔!”
      所有人都发现了:“是血魔!”
      他们的身上开始落血,浸染了那红花,那些红花也好似从梦中醒来,开始打开翅膀,飞了起来,变成了蝴蝶。这蝴蝶开始变得不一样,它们张开了大嘴,去咬开人的肉,再将那本来卷曲的管子去刺入人们的肉,乃至人的骨头里,去吸食他们的骨髓。
      皇子躲在帐子里:“什么血魔?!你们这群废物!!”
      我也在跟着他们喊:“血魔,血魔……”像是百无聊赖的佛经,越念越碎,再也拼不起来,蝴蝶也越来越多,它们的翅膀迷瞎了我的眼睛。

      第十七章

      关于血魔,有一个血吻的典故,在赤落环很多地方都牵挂着这件故事,他们将自己的血染在自己的唇上,去吻自己爱的男人、女人。
      我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苍茫得只剩荒芜,就像有些人的心是荒芜的,永远容不得有种子在自己的这里生根发芽。我浑身疼痛,扶起身来去看这荒凉,这荒凉还不太一样,一根草都没有,就连凄凉的风也没有,有的只是往上升腾的热气,冲破形态的束缚。
      这里没有太阳,有的见不完的血光,这光都是血里的光,投射出来,还是空气中是血,所以我们看到的也是红的。在这通红的梦眼中,我看见了灿光的黄金甲,他是谁?他竟然就是那个皇子,只是黄金甲不再那么夺目,而是倒映了血光的污气。
      我摸着自己碎痛的鼻子慢慢起来,他就在旁边,那个皇子,他醒了,金甲在叮铃敲打,我的心也在被敲打。我掏出自己的剑,用剑盯得他死死的。
      他扶正了脸,看着我拿着剑:“你要做什么?”
      我道:“我要削掉你的鼻子。”
      他一把抓住剑锋,剑只是削破了他左半边脸。
      我们这是在哪?我拿着剑和他僵持着,我们被关在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这聋子就在咫尺的地方,我们捱到了,我们就在这牢笼的两个对角。去打开视野四周无边无垠,除了红色什么都没有,他害怕的直打哆嗦:“我们会见到血魔。”我什么都不想说,但凡能说的他都说了:“好可怕,这里是魔境。”
      天赤红的,再看自己的手,就像珊瑚,珊瑚上有一把剑,剑上有更浓烈的一点,而地上也好像也有一层血,我不敢乱动,四周的东西都可能有毒。
      我和他没有一句话可说,他一直在发着牢骚:“放我出去。”那是血笼,看不见却真实存在。
      我玩着手里的剑,斜眼看着他,他在哭,他在喊:“父王、母后,救救我!救救我……”
      真的比琼悠人还没有出息,这就是赤落族的王子,于是我手里的剑越挥越夸张,他看着我,虽然不爽,但是一直很和平,他怕我手上的剑。我笑他,笑他看着那把剑的神情,这把剑绝对可以推开他的护甲,我保证这剑比冰还冰。
      可惜人有旦夕祸福,过了整整一天之后,我病发了,我躺在地上开始抽搐,他看见了,开始不明白,后面发现了便发疯一般的笑弄着。他一个一个掰开了我的手指,拿出那把剑,踹了我一脚,紧接着把我按在地上狂打,我知道他已经疯了,我蜷缩着祈求我千万不要死得那么早。
      第二天,我醒了,他拿着那把剑,静静地道:“过来,过来杀了我。”
      “这剑不听你的,它听我的。”说完我就冲过去去抢,但是他一下便刺穿了我的肩,从骨缝剑透了过去。
      “看,这把剑瞧不起你。”他说。
      我们饿了,我们等了很久,什么吃得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我开始明白这场争执的最终结果就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吃了,我们也渴了,或许会先饮干对方的血。只是这血不能和别人对杯实在是失趣极了,这血到底还能不能装下,慢慢地在身体流淌,我开始在想。
      他时时刻刻拿着剑,我不得不时时提防,我不怕他,但是我怕死。
      饥饿也许只有睡觉才能抚得平,他一直在睡,他不想做我们俩死的最早的那个。他很壮,像一个肥壮的尸体。
      我听到他的呼噜声,我慢慢地走过去,他哼了一声:“坐下。”
      我……拿不到他手中的剑。
      这里的时间好漫长,我扶好自己的鼻梁,它在愈合,我希望能和以前一样。
      而他的鼻子也在出水,然后水化做肉,接着愈合,就像那个猴魔女一样。抓我们的是谁?是不是那个小姑娘?
      估计过了已有十天,我包袱里月格给我装的酒被他抢走了,他在那里大吃大喝。
      “随便拿去。”我反而笑了,气极也可以笑得出来,他的剑抵着我的胸口,我迎了上去,我的肉入刃三分,我败了,因为伤口还可以淌血。那天他喝着酒我却喝着自己的血,我狠狠地瞪着他,眼中充满了血液。
      我们都渴了,只有我不断的喝着自己的尿液,他已经开始想怎么喝我的血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监牢,因为会有一个人结局入魔,我已经想着怎么杀死他了。

      第十八章

      后面我晕阙了,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总之我们之间从来不说话,因为仇恨和生存,将我们真正推到对立面上。
      他饿了,开始慢慢撤掉内衣,扯碎,吃下去,问题是他越吃就会越渴,直到他渴得干呕,跪下用拳击地。
      他精神上已然崩溃了,然后他看见了我。
      我见到笑了,他撑不下了,划过他皮肤的将不只是他的眼泪,还有就是他的血。
      我装作睡着了,事实在眯着眼倾听,他终于走了过来,慢慢抬起剑,抬起他的步子,千万不要走得太快,我怕他会虚脱在半路。他已经脱水了,只有我还喝着自己的尿,那么这场战争我就可能赢,我一脚踹到他小腿骨上。
      他跪倒在地上哭了,我看见便上去一把抓住了剑,然后两个人厮打在一起,想要用手勒死对方。
      他一口咬在我肩上,我疼得昏了,我马上撞开他,用头撞他的牙齿,接着两个人一块累得倒下了。
      我们不停起伏的胸膛,就像被凿木打起的鼓面,我们实在不能继续再呼吸,呼吸也会夺走我们的生命。
      “羞羞羞,两个大男人打在一起,真的不知羞。”我听到一串铁链的声音,它是被人拖进来的。
      我看见了那双脚,赤裸的脚。
      “你是谁?”我抬不起呼吸也抬不起眼睛。
      “是我。”她将脸凑到我的眼前,差点亲到我的嘴唇。猴魔女,额头点着朱砂,耳朵尖尖的,并且扎着大大的耳环,每个手腕上平挂着十个铁镯子,她变了个样子,碎布衣服更鲜艳了,像引燃的血。
      我问:“这是哪里?”
      她笑了:“这是我家。”
      我笑了,坐了下来:“你家真穷,你家没有吃的。”
      她说:“我们魔本来就不吃不喝,要吃也只吃人肉、喝人的血。”
      皇子说:“过来小女孩,只要陪小爷我开心就顺你一块金子。”皇子掏出了一兜的金块,掏完就笑起来了,他好久没动女人,这种饥渴也会让人感受到死亡。
      女孩并没有生气,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吓得皇子跌到了。
      我笑了:“你说了什么?”
      她跳过来:“我说我就是血魔呀。”
      “那你当然不是。”
      “人和魔结合会染上一种黑死病,我说出了一个娼女的名字,还有她的一句话,他就相信了。”
      我问:“相信什么?”
      “相信他已经得了病呀。”
      我笑了:“他本来就会死,并且没有人牵挂他的死。”我慢慢起身,捡起了我的剑。
      而那个皇子已经神志惶惶:“没有,不是的……”
      “想出来吗?”猴魔女问。
      “想。”我说。
      “那就绑在我的另一端。”
      “不好。”
      她突然坐在地上,蹬着腿撒娇:“叔叔好坏,你真的太坏了。”我看她那赤裸的双脚,有一种很原始的欲望涌上心头,我好坏吗?
      我指着皇子:“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猴魔女道:“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能够被替代?”
      我道:“那为什么还让我替代那只猴子?”
      猴魔女道:“你知道吗,你中了魔牙,魔牙和捆绑一样,都是一种契约,如果签订一个新的契约可以去打破旧契约,你为什么不试试?”
      我道:“好吧。”我同意了,我都站起来了,总之我不能死。
      她的眼睛却看向了别处:“嘘,禁声。”她伸出食指点在了她的唇上,她听到了什么,于是道:“有人来了,我该走了。”
      她走了之后再没有人来,而皇子也喝干了我储存的尿水,我无力地笑着他,现在我们俩都像是个笑话,我们都在梦回曾经自由的时候。
      “你的尿真难喝。”
      我没有理他,因为他说的都是屁话。
      魔发动的都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战争,于是覆灭成了必然。
      我擦着我的剑,擦到很亮,亮到可以反射这个世界的光点,我照了一下我自己,有点憔悴,还有些碎发,撕碎了已经被撕碎的头发。我瞑了瞑目,深吸了一口气,将剑扔出了这困人的牢笼。
      他看着摇摆的剑柄,他终于笑了,因为他绝对可以徒手打过我。
      我擦着我被咬的齿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标准的畜生。我睡了,随后听到一个动静,他在伸手够那把剑,真的是个贱人。我在想着月格,天造虫都是骗人的,没有一个人认为我们是相配的,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这一幕就像是个悲剧。我走了上去,一脚踹在他高抬的屁股上,将他的头紧紧塞在牢栏的间隙里,我是故意扔那把剑,他吃疼地嘶叫:“啊!”结果他居然捞到了那把剑,反手用那把剑扎我,他向右刺我便躲到左边,他刺向左边我便躲到右边。

      第十九章

      我狠凿他的后脑,最后他终于认败:“好,好了!我扔了这把剑,扔了它,你不要再打了!”
      我停了手,我打不动了,我也快死了。
      他扔了剑,不算远,但是他已经后悔,他捞不到那把剑了。
      我躺在地上瘫了过去,却笑了。那次干戈的损耗我们又向死亡跨近了一步,他开始想女人,他想女人的时候就会痴痴地笑,整个人变得白痴一样,他知道下一步我们将一块共赴黄泉,他不想和我一起,他只想和女人。
      我看着我干蔫的包袱,居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朵花,是月格的花,在这片天地下是那么红艳艳的美,我想起了她。
      她点点头,然后告诉我:“我,知蒽·月格很喜欢很喜欢古玉轻镯,但是我希望在未来很久很久的日子里他能忘掉我,就像忘掉一堆萝卜白菜。”
      我去了,怎么可能忘掉萝卜白菜?你也看见我饿成这样了。
      他看见了那朵花,便道:“花,可以吃的。”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还想动手,于是我把花扔在地上,扔在中间,不屑的转了下头:“你过来吃。”
      他过来了,就在他低头捡花枝的时候,我一脚踹到他的额头上,将他踹倒,我暴起按紧他使劲揍他的脸,他也使劲抓瞎我的脸,但是另一只手却去抢那朵花,他认为我是在抢那朵花,然则拼了命把那朵花噎了下去。
      “吐出来!”我的眼角渗出了泪,拳头挥在他身上,他已经没力了,躺了过去。
      其实我一直在等,等猴魔女。
      “醒来吧,出去走走。”
      我醒了,我发现我的手腕绑着一根链子,链子的那一头就是那个皇子的脖子。
      他被链子勒醒了,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绑的。”他说话已经客气了很多,因为我只要抬抬手就可以勒死他,他开始试着取掉,却去不掉,他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的手腕砍断。”
      这时候他还是在发疯去拿剑,他竟然可以拿到剑,不只能够拿到剑,他的整个人都出去了。
      我叫住他:“牢笼没了!”
      他也才反应过来,于是跪在地上狂流起了泪。
      不过是些鳄鱼的眼泪?他转身便用剑指着我:“如果一天之内没有找到食物,我就要喝你的血。”
      我道:“好啊,到时候我勒死你。”我希望他对我有些顾及。
      我们往远处走去,这里全是血海一片的红,根本没有东南西北。
      但是我们听到流水的声音,他疯了,直接冲了过去,被链子勒着脖子了也扯着链子向前冲。
      那是一条血河,那血的颜色可以刺瞎人的双眼,如今却很可观,我们两个人都扑了进去,我们再喝血,虽然腥得鼻子疼,但是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鲜血。
      河的对面看见有一个茅草屋,他道:“走,去那里。”
      他却饱得躺在地上走不动了
      喝完之后我想吐,
      当我们过去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了血人,不管远处看还是近处看,我们身上真的很脏,身上充满了结痂,当我们也变成血红色的时候,这片天地间的颜色才真正混淆了,看不见一点希望。
      唯有希望可能就是那个稻草屋。
      我听到了声响,里面出来了二三十个碎衣碎布的男孩女孩,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他们都有尖尖的耳朵,大大的耳坠,还有就是不嫌累赘的手镯脚镯。
      “他们都是魔。”皇子道。
      他们一直看着我们,那里有一口井,我走过去看看,里面沉的也都是血。
      我看着这个血光的天,这里难道真是地狱?
      皇子道:“幸亏他们不依赖食物,否则他们一定会把我们吃下去。”
      因为一个孩子向他呲起了犬牙,他看见了那对属于魔的狼牙。
      猴魔女也有犬牙,就在她笑的时候,非常诱人的淘气,让人不得不记住那魔幻鬼魅嘴唇。
      皇子手舞足蹈的骗起了孩子:“我们也是魔,你看哥哥身上的血,看我喝血。”他把盔甲舔了个干净。
      我冷笑,他应该真的是魔,而不是活在人世间让人干呕。
      “你一定吓傻他们了。”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是猴魔女的声音:“唉,你们真的很奇葩。”
      “奇葩?”
      “奇葩是朵花,就是你们争抢过来争抢过去的那朵花。”她笑了,这句话实在是太好笑了,特别是说两个大男人而言。
      她看见了,看见了我们的厮杀。
      “是你救的我们?”皇子问。
      “我也救不了你们,因为我也被关在了这里。”她换做了无奈的口气,道:“看到这里的孩子了吗?”
      我道:“他们都貌似很善良。”
      “错。”猴魔女说:“只因为他们都失去了魔力,所以你们看到的这一切都只是个监狱,他们要接受背叛的惩罚,就是永远的关在这里,束缚在这里。”

      第二十章

      “你呢?”皇子问。
      “我失去了我的猴子,所以我也失去了魔力。”小妮子笑笑,不禁又擦了下眼泪:“于是我也出不去了。”
      “那都怪你,”皇子讨好猴魔女,对我道:“如果你肯献出你的脖子,小丫头也不至于这么不幸。”
      我勒了一下链子,不是我,那个链子自己勒的,我的手连动都没动,是那个小魔女,她的手就伏在链子上。
      “哎呦!”皇子道:“这就是你给我的链子?你真的是个贱人!”
      猴魔女听了气坏了,变成了一团行魄的魂,一下咬在皇子的后颈上,皇子又吃痛的骂疼。
      “我的链子是个魔物,只有它的捆绑才能穿过魔的禁闭墙。怎么?”
      我问:“是吗?”
      她很一本正经的点头说嗯。
      我和她坐在屋门口的磨盘上,这血光疑似夕阳。
      我躺了上去:“你叫什么名字?是魔也应该有个名字。”
      她躺在我的胳膊上:“我叫魔物小小,在大王面前我只是个小小的魔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是那种人。”
      皇子咳嗽了一声:“魔王不是死了吗?”
      “告诉你一个秘密,魔王不可能复活了,我们要自己选拔大王。”她挠着我的咯吱窝。
      我笑了,问:“真的?”
      “千真万确,你说我能不能选上?”
      “选什么?”我问她。
      “选作大王。”
      我笑她:“又不是选美。”
      “那我美吗?”
      “美,你赤着脚的时候格外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将你压在怀里。”我去点她的鼻子。
      她貌似害羞了:“那我给你说句实话,其实我们都是魔童。”
      “魔童?”
      “我们要把我们的生命祭献给血魔和魔王,你听了有什么感觉?”她看着我的脸。
      “真的?”
      她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感觉?你的心真的比魔还要冷。”她跳了起来:“我去找他玩去。”
      她找的是皇子,皇子被一群孩子围住:“你的盔甲真漂亮。”
      他的盔甲确实好看,因为他用的是金子打造的纹饰,肩负金饰狮头,容易砍伤的地方都负一个金饰。
      金子,我曾经想过我要化作一块金子,让人捧在手心里,做一个毫无感知的金属确实比活生生的人有意思不是吗?贫穷害苦了人,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是要富才能活得比那些无关紧要的饰品更血性。
      我睡了过去,梦中我梦见一个赤裸的血人把我拖入血河中,我醒了,痛苦时刻又来临了,我的魂魄又裂了。但是我醒来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三十几个魔童化成了抽动的血人,我看见了皇子跑出来的灵魂,他打了一个哈欠,接着有人推磨,碾压那出窍的灵魂,把他碾压成一张纸,然后他们沾沾井水中的血,每个人分下吃了。
      “幸亏他们不依赖食物,否则他们一定会把我们吃下去。”这正是皇子说的。
      “住手!”我喊。突然我又醒了……
      皇子他看着我,他骑着骏马,他不明白,他就要被吃掉。
      “啊!”我蹬着脚,我不敢相信,我沉了下去。
      时空旋转,一个女孩坐在长亭旁的秋千上,她就是猴魔女——她孤单地叹了口气,她穿的像个富家的女孩,不再那么落魄,也不再那么邪性,但是她一点也不开心,她等的那个人一定失约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契约吗?”
      “什么契约?”
      她急喘了一下:“就是爱我,只爱我一个!”她撒娇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走进那飞花蹩躠的世界,去扶起来她,我想起了皇子要从马上拉我上马,我道:“我,不记得了。”
      “你,出去!”
      那句声音像打破的野雨,滑碎在纱窗上梦魇压身,我问:“你认不认识月格?”
      “月格是谁?月格是谁?!”魔物小小嘶吼起来,她似乎不允许我爱上别人。
      我捂住她的嘴,笑噱道:“那时候月格就在我的旁边,她偷偷瞄我,我多么努力地爱她,努力真的能不被看见?于是我想——再怎么努力回到她的身旁,让她去看见我。”
      魔物小小呆了:“什么?”
      我道:“即使我成为了被人弃市的凉人,眼目露出了最肤浅的水上凌波,鞞中的剑脊弯了。我仍然要站在月格梦中的恍影上,让灯光微亮的焰火划过我的身子,脚上紧紧踩踏着那倒印着三平三折的光影。”
      她彻底傻了。
      每个人的梦想都在渐渐清晰,清晰时分眼凝光,再不漏虫洞下,可是那天我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怎么都没有看见我。

      第二十一章

      我握住我的鞞,晃了一晃,剑脊撞在了鞘里,这就是心在人体内跳动的理欲。我看见却步在杨树上我的影子,打破了青女的白月光,这就是路径的方向,我走了进去。猴魔女还在凝视着我留下破碎的影子,那离魂的魄,好像在流血,直至浸染在那少枝缺梢的树干之中。
      “我看了很长时间,看的一直是你。你是个谎言家,你根本不爱月格,你只爱你自己,因为你已经变成了魔,魔不可能爱上人,这是所有人说的。”
      我问他:“我也要成为剑魔那样的人吗?那种不流泪,却更滑稽可笑的人?”
      他道:“你可以选择不。”
      脸庞上是否还能装下峛崺的刀痕,我流下俨然的泪,咽了口喉咙:“那皇子呢?”
      “皇子还活着,若是你活着你就可以见到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叹息道:“既然是一块进来的,那么就一块回家。”
      “不错。”
      我,我活下来了,走在石子路上。而后我看见了正在喂狼的甄止,他看见我便直起了壮硕的腰间。
      “月格要嫁人了。”我在他们家喝着奶茶,吃着血黑色的饼子。他道:“她要嫁的人就是皇子。”
      “为什么?”我诧异。
      甄止道:“因为你。”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也不诉衷肠。”说着我笑了,在奶茶里放了块方糖。
      天上有化不开的乌云,明明思绪停歇了,却日落了、星升起、月明了、霜露水。
      听说乌鸦也是一种魔物,它们嗜血,还会“哇哇”地报丧。薄暮老人最怕的就是乌鸦,他们对这个世界还有牵挂、还有离愁、还有想法。
      “它们要飞往哪里去?”天真的孩子问。
      “回家,它们也有家,就是因为飞行的三折曲返,所以它们更需要回家。”三折曲返就看不见家了,回眸的时候常伴着泪光。
      我也看见了,它们从我头顶飞过,赤落环的乌鸦很大,它们的喙像一把匕首。
      甄止告诉我:“那是丧钟。”
      我静了。
      赤墨打仗了,赤墨就是这个国家。它打的又是什么国家?
      “云止,一个净坛国家。”
      出征的人又是谁?
      “赤墨的皇子。”
      是他?我笑了,他除了一身肉和一身蛮力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他一定赢不了。
      甄止摇头:“这是一个计谋。”
      我知道。
      曾经的赤墨只是一个小国,因为信奉魔去当了雇佣军,于是吞吃了周边国家而挺立成了一个大国,作为一个杀戮的开始赤墨再合适不过。
      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要死多少人,不计其数。
      月格来了,轻踏着微尘,挂在了裙角。赤落环打仗也有风俗,若是有人参军,那么就一定要在之前看到他心爱的女子,对坐在一起,即便不说话,看一眼就好。
      我挺起精神:“你要嫁人了。”
      “对啊。”月格道。
      “祝贺你。”我道。”
      她道:“谢谢。”
      长夜中,石子打破了湖水中的浮藻,浮出来的是一轮明月。我在这恶臭的湖水里洗脚,它绝不会臭过我的双脚。
      “是你吗?”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原来她也没有睡。
      “是我,玉轻镯。”
      她跑过来把脚伸下去挑逗着水池里的明月。
      “现在你不妨告诉我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问。
      我无声地叹息:“我恰好也碰到了打猎的皇子,他坐在一匹骏马上,马蹄声就像集聚的密雨一样点落。”
      她看着我:“那他好看吗?是不是有些突兀的高大?”
      我道:“他很好,我和他有过矛盾,但是是我的缘故。”
      她仰起头来看明月:“谢天谢地。”
      我道:“总之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月格。”
      她忽然低落地垂下头,道:“不,玉轻镯,我们都不能,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家里还有一对老父亲、老母亲。”
      我点头喝着酒不说话。
      花已败,垂阳看,落花香处有遗光。
      甄止是个将军,昨天晚上他还在耍剑,他挥剑就像蛇的决斗,是一种舞蹈,可以赢,但是要在赢之前打到至美。而不是在剑上淬上毒,得到一具又一具尸体。只是很可惜那一剑没有刺破我的咽喉,他心软了。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赤落环。”
      “算了吧,赤落环打仗了,去了真的会死。”
      明乐云可摇摇头,他用布匹遮住自己的面颊,前面的风太大,根本看不见路是什么。他一只手牵着凤小凰,凤小凰更憔悴,若是他的母家人看见的话一定会发现她消瘦了。明乐云可为她挡着风,这一块是草也不燃的戈壁,风沙卷着石头走,他们去干什么?
      “我想去找他。”凤小凰道,她不能做一个没有娘的孩子。
      他们找的人是谁?可惜找到了又怎样,我已然全忘了自己是谁。
      黄沙穿入了我的盔甲,我毫无知觉,若是曾经,我一定要脱掉这虚假的盔壳,非要抖搂干净这晶莹破碎的东西。我舔了舔剑上的血,我看到这战线还能往前推一推。
      赤落环和琼悠打仗了,赤落环三十多个国家攻打琼悠的一百多个国家,可是没有错的话,琼悠应该看见了在天上的飞龙。
      “国王,那是魔龙,翅膀一展便挡住了天空。”
      国王只说了一句话:“拿箭射下来。”
      马车后面背着行弩,弩也有翅膀,奋力地颤动就像怒吼,一箭可以将天穿个窟窿,他们瞄的就是天,永远也射不到龙。
      “让他射到。”我道。
      “将军!皇子知道了只会不高兴。”
      我转头看着他,我手里的剑已经摄入他的心脏,在一瞬之间吸干了他血,不让血在慢慢流淌。
      他们射下来了,一共五百多只龙,射下来了二百多只,只可惜那是场血战,龙的火焰照亮了敌人的后方,他们的将军死了,我却活着,而这恰好就是我想要的。
      “然后呢?将军?”
      我道:“然后……最好撤退。”
      “他在哪里?”明乐云可快死了,我却离他们更远了一步,他们走进了沙漠,在沙漠里他们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第二十二章

      明乐云可问凤小凰:“你会不会飞?”
      凤小凰摇头:“我不会。”
      明乐云可说:“只要有一把木剑就可以了,很简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小剑,小剑瞬时变成大剑,像一条船。
      明乐云可说:“踩上去。”
      凤小凰摇头,她害怕。
      明了云可说:“不会死的,我是仙界的神仙,神仙从来不杀人。”
      凤小凰勉强点头。
      我败北了,明乐云可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败北,战争惨败我扶在一条龙上。
      接着就看到了明乐云可和凤小凰,这就是战争的本质,每个人都要逃,逃离这种不成文的规则,就是你死我活。
      我扶着龙还在飞,这条龙想把我甩脱,结果我掉了下去。
      摔在沙漠里,明乐云可只是带了点鸡腿:“你想不想吃?”
      我道:“想。”
      他道:“那就先爬起来。”
      我起身,一把剑刺破了他的木剑,他也掉了下来。
      我说:“我们走不出去的,因为周围都是沙漏。”
      什么是沙漏,就是流沙的底下是怪物,正在择人而噬。
      “你害我?”明乐云可笑:“我们连个好久没见,就不能开心一下?”他这下苦恼了。
      我说:“我吃醋了,我喜欢她,我喜欢凤小凰。”
      明乐云可也不知道说什么,一双眼睛感郁,他伸出手:“走吧,去找水,我才不会给你水喝呢,因为我们凤小凰才不会渴着。”
      我道:“我前阵子喝尿。”
      明乐云可道:“真的?”
      我道:“我遇到了血魔,而你就是血魔,你听过血魔的故事了没有?”
      明乐云可道:“什么血魔的故事?”
      我道:“它是一个大角鹿,因为舍却不了自己的大角所以被困在了繁密的树林里,而皇子前一阵子就砍通了树林,它出来了,血魔出来了,以后我们可以喝血再也不用喝水解渴了。”
      明乐云可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惜我不是,如果我是的话应该帮它砍穿那条路。”
      我道:“你说的有理,扶我起来。”
      明乐云可笑了,他的宜笑让凤小凰淡然,本来紧张的凤小凰竟然也笑了。
      我拿出了葫芦,我把蝙蝠放了,我说:“我相信有尊城。”
      明乐云可道:“你相信的东西不多。”
      我道:“凤小凰是魔,在葫芦里会冷冻时间,她届时在放出来,因为周围都是流沙。”
      明乐云可问:“你要把她放进去?”
      我道:“怎么,心疼了?”
      明乐云可说:“好啊,很好的办法。”
      我把凤小凰放进去,凤小凰也没有反抗,她进去了,胜似变成了一只蝴蝶。
      我看着明乐云可笑,明乐云可看着我的笑。我手上的碎镯子开始浮起来,我死死地捏住镯子,握在手腕上,明乐云可开始疼痛了,我问他:“疼不疼?”
      明乐云可说:“你要杀了我,那就请拔剑,用镯子算什么本事?”
      他的木剑断了,他还有一把木剑,就在袖子里,刺我手上的镯子,可是我用力去捏镯子,他停了下来,他道:“拿起剑!”
      我拿起了剑,和他相杀在了一起,两个人在沙漠里互相砍,血溅了出来,被杀吞成了金色,金色的血在染,晶莹璀璨。
      剑断了,我们就掐住对方的脖子,我道:“你必须死,而这个万魔之首已经被我收了!”
      “是吗?”明乐云可道:“你不相信我是个好人?”
      我道:“你永远不是好人。”
      两个人在翻滚,他一剑刺到我的下肋,我手马上又捏上了镯子。
      他停了:“你果然只有一招。”他败了,我却流了最多的血。
      他瘸着腿走的,他说:“你会死在沙漠里,而我将永生,算算吧,你们人类的命运。”
      我笑了:“但是生也不要再遇到我。”
      我下肋的血涌出来,我开始喝自己的血。
      我捉到了一个万魔之首,我兴奋不已,可是血魔就是血魔,他喜欢人的血。
      我准备找一个黑市把她给卖了,这是多么不易的成果。”
      小摇雪说:“我还想听。”
      擎苍说:“但是我会杀了你哦。”
      小摇雪说:“不至于。”
      擎苍说:“我会杀了你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