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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点莲 ...

  •   魏去非清晨跟路殊说过,刺客已经被抓,只是为免引出什么新的乱子,目前还尚未声张。

      路殊急忙跟他解释:“你们抓的那个不是刺客,是苗岳的人,我认识他,叫卫密,在我中针之后,是他出手杀了那个刺客。你们别对他用刑,但也先别放,今晚捎带我进去看他一眼,让我问几句话行吗?”

      魏去非点头,说是晚上在大理寺等她。

      路殊跟赵祚没来由的吵了一架,回府前先和赫连栖迟报了个平安,暂且没跟他俩说卫密的事,回了府越想越不是滋味,书也没看进去,一直注意着门口有没有齐王府的车驾,可眼巴巴的等了一天,也没瞧见半缕人影。

      路世修原本就不许她和赵祚过分亲密,昨夜又是一夜未归,虽然王府来了个信儿,可回了家还是免不了一顿训,路殊又不敢说昨夜被人给麻翻过去,动也动不得。

      况且在赵祚那里才被训完,回来还不得不挨着受着第二顿,心里自觉太惨,安分守己的在自己院子里待了一天,半句怨言也没敢说。

      等到深夜大家睡了,她才得了空子偷跑到大理寺去见魏去非,对方将她带到稷刑司的天牢入口,让她顺着一条道下去,走到底右转,北边倒数第二间牢房便是。

      路殊松了松披风独自朝里走,拐过最后一个弯,忽地愣在原地没再动作,借着墙壁上挂着的火把,看见了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五哥哥!”

      她瞬间顾不得计较那些委屈得失,跳进对方怀里,小脸埋在他胸前雾雾囔囔,声音里皆是委屈。

      “五哥哥,我真的知错了,你可千万别再生我气了!”

      赵祚搂住她,轻笑着问:“今早都说了什么混账话,自己还记不记得?”

      路殊火急火燎地抬头去寻他的唇,“我随口一说的,没有想悔婚,都说了要成亲,我说话算数!”

      “今日也是我不对,以后不提收你宝贝的事儿了。”

      “那你以后也别强迫我做我不愿之事,行不行?”

      路殊把头靠在他胸前,双手环进赵祚披风里紧紧抱住。赵祚点头答应:“发誓,小殊不愿就不做,绝不会强迫。”

      抱了好一阵,路殊本来还不愿松手,突然想起有正事,才大梦初醒一般的拉上赵祚。

      “我要去问问卫密为何会来中原,我在苗岳听他未婚妻说,他是去苗岳南边办事,不可能差了这样远,跑到镐安京来吧?”

      她转念一想,门锁着,去非也没给她钥匙,正愣在原地犯愁,发现赵祚从胸前摸出来一把钥匙开了那把重重的锁。

      “谁都和你一样,偷偷探监不拿钥匙?”

      路殊嘿嘿一笑,趁着门开之前在他脸上又是一亲。卫密坐在屋角的小床上,牢房内装潢还好,虽说简单,但也不简陋。

      他们刚一踏进去,路殊的脸上便稍敛了一丝笑意,开门见山地问道:

      “卫大人?您不是在苗岳办公务吗?怎么会跑到中原来?”

      卫密见来人是她,略松了口气,但情绪起伏很快:“路小姑娘,我此行至中原并无恶意,也非是公事。”

      他沉吟半晌,脸色甚是难看,忽的起身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双臂颤抖抱拳,“我知道姑娘身份不一般,在下实在有个不情之请,求姑娘成全。”

      赵祚见他这猛然一跪,下意识将路殊护在了身后。

      她见卫密竟是行了个这样大的礼,也吓的赶紧去扶:“卫大人哪里话,你也算救了我一命,若是不做什么与我中原利益相悖的事,我自然要帮的,您是长辈,不要跪我。”

      卫密被她搀扶到床边坐着,眼角湿润,路殊拉着赵祚坐到一条矮凳上:“卫大人说,有什么我们帮得上的?”

      “我此行来是为寻一人,路姑娘可还记得都则节那晚......你在篝火边哼的曲子?”

      路殊点头,又赶紧给身边的赵祚解释:“哦!就是那首《勾莲赋》里的一段,京城当时传的很火的那首。”

      卫密接着说:“这首曲子是我昔日心悦之人所谱,彼时并未填词,但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我不会听错。后来我负了她,她便不知所踪,在下找了这许多年,也没找到。若是我所猜不错,姑娘当时说的那位歌伎,就是我的那位故人。”

      “负了她?可我听赫连说过,你在骑射宴时对马上的鸣玉一见倾心,不是吗?“

      她停顿一下,在脑袋里捋着:“因为你倾心了别的女子,于是便弃你这位故人于不顾,成了这么多年的亲,现下却要来找了?”

      卫密下意识要解释,但看到路殊盯着他的眼神,又犹豫片刻,没能矢口否认。

      “衣尔是我们苗岳的舞女,她从小苦练,跳得很好,我便是与她打小相识,暗自资助了好多年,后来我们双方暗生情愫,便发誓此生忠贞不渝。有一年她生了场大病,我留在她身边日夜照顾,一切都慢慢变好,我也说了等来年春天一到,便风光迎娶她进门。可鸣玉是场未知数,彼时我年少轻狂,想着遵从内心,最终却一发不可收拾,衣尔得知后便不知去了何处,估计也是刻意要躲着我,十几年过去,也没有让我寻到。”

      路殊没有回他的话,只觉得心里有处角落天寒地冻,卫密自以为遵从内心不会有错,可既是辜负了衣尔,也是欺瞒了鸣玉。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却先听赵祚开了口:“如果曲子这件事无误,你口中的衣尔应是换了新名,叫画桡,几年前貌似已成亲有了家室,你可想知道她嫁予了何人?”

      卫密赶忙看向赵祚:“何人?”

      “正是当年这曲《点莲赋》的填词者,据说是个举人,现下还在京城做了个小官。”

      卫密起身对赵祚行礼,急切问道:“公子可否带我去见一次衣尔,哪怕不是她,我也一定得亲自看看。”

      “你救了小殊,便是于我们有恩,明日我派人接你到秦楼去,画桡目前仍在一座秦楼里教授舞艺,我听你的描述,估计八九不离十。”

      路殊始终也没开口,直到别了卫密,赵祚牵着她出了暗道,说夜深了先送她回去,才紧紧抱住赵祚的胳膊,点了点头。

      大理寺离胜业坊较远,路殊是事先将她那匹叫米豆的马绑在墙外,半夜翻墙出来,骑着快马来的这里。可回去的时候夜深风凉,赵祚让她坐马车回,明天把米豆给她送回府上去。她也的确有点冷,便听话地上车坐进赵祚怀里,心里反复琢磨卫密的那番话。

      看不惯这人不负责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到那位孤身一人跑来镐安京谋活路的衣尔姑娘,便不住地想打冷颤,只觉得可怜,可打心眼里又佩服她的决绝,盼着明日见到的画桡真是卫密盼着的那位衣尔,更希望她正如赵祚所说,嫁了个万分如意真心的郎君。

      “五哥哥......我以后再不说那样的气话了,我千真万确不是想要悔婚的。”

      路殊双手圈上赵祚的脖子,贴住他的脸:“你等了我这好些年,我恨不得明天就嫁过去,再也不想闹什么别扭了,只是你以后也不能那样训我,我都说了知错,你就不能再这样冷漠了。”

      赵祚本以为这件事在暗道里便已经说开翻篇,忽然听她又提起,便顺顺路殊的背,安慰道:“我又何尝不是盼着明日就娶小殊进门,但礼制不可逾,定好的吉日也未到,只得先将彩礼给太尉府按制送去,也好早日定下。”

      路殊裹了件他的披风,在赵祚暖和的怀里昏昏欲睡,没说上几句便没了意识。好不容易到了府上,她醒来迷迷糊糊的跟赵祚告别,要翻着墙往后院里爬,赵祚见她这个模样还得爬墙,实在是揪心,便让路殊干脆同他一起回王府歇着,明早醒了再回。

      她一开始也是动摇,想跟五哥哥回去睡,但突然回想起祖父劈头盖脸好一顿训,还是狠心咬牙拒绝了赵祚,在魏去非的帮助下翻了回去,躺在自己的床上,裹上小被子,安心地接着睡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点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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