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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 26 ...

  •   海南大附属篮球部出征全国大赛的清晨。

      我专门早起了一个小时,做了四种口味的贝果、三份沙拉、两杯新鲜的咖啡和一杯香蕉奶昔。等我把食物分成三份打包好,我哥刚好走下楼来。

      “你的早餐,拿好。”我把其中一份分给他。

      “哟~我以为要到新干线上买那些没有灵魂的便当来吃呢。”我哥掀开袋子瞧了瞧,“萨拉米葡萄酱、咖喱鸡肉、蟹柳滑蛋、蓝莓芝士,还有沙拉和现磨咖啡?这么丰盛。啧,真嫉妒某个幸运的家伙。”

      “蟹柳滑蛋是你的最爱,早晨喝咖啡是你的习惯。你有什么可嫉妒的?”我反驳他,“而且,我难道不能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准备三份?”

      “呃……我做多了不行吗?!”

      我们到达车站的时候,篮球部早已集合完毕。

      “宇多田同学,欢迎加入!”对于我的出现,高头教练表现得分外重视。他特意向旁边让了让,好把篮球部全体成员面前的C位留给我,“从今天起,宇多田同学担任篮球部的经理人。”

      “请多指教!”我摆出职业笑容招呼。

      “请多指教!”篮球部众规矩地回礼。

      然而,此番我友你恭的场面没能维持多久。等高头教练和我哥走远几步,篮球部众里立刻飞出一声响亮的、生疏的口哨——留着飞机头的武藤学长露出捉弄人的笑脸,“哟!总算有漂亮女生当经理人了!”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被长辈听见吹口哨要挨骂了。

      “小学妹,你是奔着谁来的?”武藤学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环顾周围的同僚,“是谁?是谁这么优秀?自首吧。”

      唉?原来加入篮球部还有这项好处吗?我不由朝着神的方向望去,中途觉察到不少吃瓜的目光袭来,迅速调整焦距,硬是用眼睛给篮球部拍了张全家福。两份早餐正被我捏在手里,贝果和咖啡的热意隔着袋子传递到我的腿上。算不上友善的注视令我局促不安,我不确定是否还能坦荡地送东西给神。

      “小惜大概是奔着高头教练来的。”神出面填补即将出现的尴尬的空白,“毕竟,教练擅长发掘有才能的学生,并且吸纳到篮球部里来。”

      “她能打篮球?我可记得她之前是音乐部的。”武藤学长恍然大悟,“啧,教练这可怕的胜负欲!”

      “不过,虽说号称『当年的流川枫』,光凭教练真能吸引女生么?”武藤学长同时深表怀疑,“对了,神。你总是这么关照新人,显得我这个学长刁难人啊。”

      “在我们这些后辈看来,武藤学长是用另一种方式帮助新人融入篮球部。”神不以为然。

      我再次朝着神的方向望去,穿过其他人或好奇审视或漫不经心的目光,与他眼神交汇。

      “没错,但是拜托学长不要先入为主,认为女生加入篮球部都是为了恋爱。”我福至心灵,“我们也可以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说热爱篮球、无聊,或者钱。”

      “哈哈,小学妹该不会可爱地认为,当篮球部经理人教练会给你发工资吧?”

      “如果工作出色的话——”教练也不会给发呀!

      “嗯?说来听听?”

      “学长难道不知道吗?”

      武藤学长惊讶地瞪大眼睛。

      “那我也不说了。”

      站台上响起了列车到站的播报声。高头教练和我哥闻声踱回来候车,看见我和篮球部『相谈甚欢』,高头教练甚是欣慰,“看来宇多田同学和篮球部迅速熟悉起来了。表现不错。藤原老师的眼光果然精准。”

      “那个,教练。”武藤学长用上试探的语气,“如果比赛出色的话,除了聚餐庆祝,我们有没有机会得到其他的奖励?”

      “武藤同学。”高头教练慢条斯理地打开折扇,眼镜片泛起寒光,“县大赛期间,湘北使用Box-One战术,我们队里有位选手空位投篮不中。你认为这位选手有资格得到任何奖励吗?”

      武藤学长的忏悔淹没在了列车的刹车声中。

      我跟在我哥身后率先踏入空着半数座位的车厢,按照车票上的号码很快找到了对应的位置。篮球部的人高马大们接着秩序井然地走进来,让原本略显空旷的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

      神拨开人群,在我旁边的空座前停下脚步,径直摘下背包放上行李架。落座后,他漾起极浅的笑,“早上好,小惜。”

      “早上好!”我惊喜于分发车票的人创造的完美巧合,心想终于可以趁无人注意送早餐给他,“吃早饭了吗?”

      “没有。”神变出一袋巧克力,“吃巧克力吗?”他把扎着蝴蝶结的蓝色纸袋递给我——Venchi的鱼子酱系列。

      哈,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最爱?“你开发了先知能力吗?所以提前买了巧克力和我交换。”我快乐地指指那两份早餐,“现磨咖啡和香蕉奶昔,你比较喜欢哪个?”

      “你做的吗?”神顺着我的手指望了一眼,略带好奇的目光落回我的眼睛里,“两种都想尝一尝呢。”

      “好呀,那都给你。”我从一只袋子里拿出饮料,连同另一只袋子并排摆在他面前的折叠桌上,“我做的饮料超级无敌好喝。”

      “咖啡和奶昔都给我了,你喝什么?”

      “我待会儿去餐车买牛奶。”

      “我比较喜欢咖啡。”神把奶昔还给我,“下次有机会喝到吗?超级无敌好喝的奶昔。”

      “当然。”

      乘坐新干线从新横滨站到广岛站大约需要四个小时,我凭借一时喜好挑出沙拉和整个的萨拉米葡萄酱贝果、咖喱鸡肉贝果,外加半个蟹柳滑蛋,把剩下的保存好,准备等临近午饭时垫肚子。对比之下,神的食欲显得相当好,食物似乎也符合胃口。他慢条斯理地享用掉所有美食,一如既往地安静斯文。吃过早餐,我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从图书馆借来的《正义联盟》,他则起身从行李架上的背包里取出一本书。

      我们各自读了几分钟。

      诚然《正义联盟》画得十分精彩,我却更加好奇神手里的书。

      “你在读什么?”我忍不住问。

      “因为不知道怎么理解古典音乐,乐理又比较抽象难懂,所以先了解一下音乐史。”神把封皮展示给我,只见上面写着『Music in Western Civilization』,“你用小提琴演奏的曲子应该大多属于古典音乐吧。你是怎么开始听懂的?”

      “千万别这么问,我可不敢说能完全听懂,不过学小提琴对理解古典音乐确实有帮助。”

      “小提琴容易上手吗?”

      “因人而异吧。我倒不觉得难,”不想泄露某人的情报,我无中生友,“但我有一个好朋友,据说他小时候苦练两年小提琴,发出的声音一直像鸡叫,后来心灰意冷地跑去打篮球了。”

      “小惜,宇多田惜。我亲爱的妹妹!”位于后排的我哥敲打我的座椅靠背,“如果你能专心致志地聊音乐,我就不把你『玩物丧志导致唱片被扔,然后深更半夜偷跑到楼下刨垃圾桶』的糗事说出去。”

      我吃惊于他的忘恩负义,“那次你的篮球鞋一起被扔了,还是我给你捡回来的呢!”

      “小惜,还是具体讲一讲你是怎么开始理解古典音乐的吧。”神忍俊不禁地开口转移话题。

      “好吧。”我减小音量避免继续被偷听,回顾起学习音乐的历程,“我从四岁开始学琴。最早我听古典音乐,是为了把琴拉得更好,听的净是些旋律优美、技术华丽的小提琴曲。后来为了训练对音乐的理解力,外公要求我听协奏曲、奏鸣曲、交响曲之类的。我为此烦躁了好一段时间,感觉哪怕是那些名曲,大多数又漫长、又难听、又复杂,每次被押着欣赏音乐会必须走神。”

      “现在你长大了,想法有发生变化吗?”

      “小学五年级那年,我——”我卡顿住,迅速地、机械地跳过那段记忆,“住了半年的医院。住院期间特别无聊,我就靠古典音乐打发时间——因为它们长嘛。有次我听卡拉扬版本的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当乐团演奏到第四乐章,铜管组奏出第一个强音,我突然感受到了亮光。那种感受像是有个巨人,用巨石制成的锤子猛地击碎四周极度黑暗的墙壁,无限的星光一下子展现在眼前。巨人说:‘Hey, kid! Come out and play!’。”我粗起嗓子,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台词。

      神轻笑了一声。

      “从那之后,我深度迷恋卡拉扬,不仅听完了他所有的音乐会、收集了他所有的唱片,还看了他所有的访谈节目。”

      “你仍然关注这位指挥家吗?”神的诧异取代了笑意,“看不出来,你居然会这么热情地追星。”

      “呃,你对『追星』的定义这么宽泛吗?”我对于他的形容感到别扭,“卡拉扬已经去世好几年了,除了生前作品也没什么能追的了。这可能勉强算某种程度的『追星』?算吧?”

      神莫明沉默了片刻。“你刚才讲到,你深度迷恋卡拉扬。然后呢?”

      “我认真听了他指挥的德沃夏克的其他曲目,接着是贝多芬、柴可夫斯基、肖斯塔科维奇……等卡拉扬听完了,我又去听其他指挥家的作品。我逐渐意识到,音乐不一定悦耳。音乐和书籍一样,是作者内心世界的展现,甚至比文字更有感染力。对于一首古典音乐,作者表达的内容已经清楚地写在乐章标题和创作背景里了,不同的人听、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听,感受到的世界是不同的。这些感受或许才是最恰当的理解。”我突发奇想,“以后再听古典音乐,我要读着乐谱,分析作曲家天才的表达手法。”

      “看来想要欣赏音乐,唯一的方法是『听』了。”

      “音乐先于语言产生,语言的尽头仍是音乐。”我合上他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把那本厚重的书丢到一边,“虽然应该多读书增长知识,但是语言无法彻底解读比它范围更大的内容。”

      我从随身背包里掏出CD机和一张唱片——其中转录了不少好听的曲目。我把唱片放进CD机里,带着悸动朝神靠近一些,用手指碰碰他的手背,塞给他一只耳机,“来吧学长,感受音乐的奇妙吧。”

      第一首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播放不超过20秒——

      “这首曲子我听过,印象很深。”神像是联想到什么趣事。

      “让我猜猜你联想到了什么,”我也觉得有趣,“Tom and Jerry!”

      “那只猫穿着溜冰鞋追两只老鼠。”神回忆动画里的场景。

      “然后『吭』地一声,撞在熨衣板上。”我不禁发笑,“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哎,因为这部动画,我们再也没办法把它和春天联系在一起了,每次听到都是Tom滑冰追老鼠、Tom飞着追老鼠、Tom骑车追老鼠。我们换一首好了。”

      我切换到下一曲——风格鲜明、主题明确的《波斯市场》,非常适合当古典音乐的入门曲目。播放完毕——

      “怎么样?你听到了什么?”我问。

      “在波斯国,骆驼商队从沙漠进城,城市里有乞丐乞讨、艺人杂耍、舞蛇表演,可能还有公主、酋长出游。最后骆驼商队穿过城市,逐渐走远。”神的描述简练、准确。

      “你听的好准啊!这首是科特比的《波斯市场》,一共有八个乐段,主题跟你说的大差不差了。不过,你是怎么确定是在波斯国?根据舞蛇表演吗?那段明显是中东风格的调式,但是舞蛇的还有其他国家呢。”

      “是乞丐乞讨的合唱,唱词里有『Baksheesh』。古代中东国家的乞丐在乞讨的时候会说,意思类似于『发发慈悲』。这个单词来自于波斯语。”

      “所以,还是根据语言吗?明明说好要听音乐,你这样算作弊哦。”

      “到底是谁选了带唱词的音乐给我听?”神突然凑近,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不会忘了吧。”

      我慌乱地向后撤去,无意间扯掉了耳机。

      神纹丝未动,只是注视着我,目光灼灼。

      他的注视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再次,我带着不可控制的悸动朝他靠近,拾起耳机戴上,帮自己打圆场,“唔,其实不用卡得太死,音乐剧和歌剧就是把唱词和音乐结合起来的。你的语言功底这么棒,可惜我没带音乐剧和歌剧的唱片。”

      “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听。”神按下CD机的播放键。

      “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乐团演奏,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标题是『自新世界』。”我向他介绍,“播放的是第四乐章,我最喜欢的古典音乐里最最喜欢的乐章。”

      神默契地没有接话。

      我们安静地共同欣赏至曲终。

      “你听到了什么?”神先我一步问道。

      “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有些意外。

      “你也说过『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听,感受到的世界是不同的』。你一定反复听过许多遍,一定有过许多不同的想象吧。”

      “那全是些不着边际、毫无逻辑的幻想而已。”

      “具体是什么样的幻想?”

      “从来没人问过我这种问题。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的,我想知道。”神看起来认真、执着。

      “好吧。”我闭上眼睛几秒钟,彩色的画面像蝴蝶飞涌而出,“明亮的恒星在宇宙大爆炸中诞生,天降火球终结恐龙的时代,海洋中萌发的生命扩张到陆地,不死鸟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又在灰烬中长出火红的羽毛,亚特兰蒂斯大陆覆灭在海底,崭新的文明在废墟上崛起,航海家把旗帜插上新大陆的土地,叛徒的头颅滚落断头台,蒸汽朋克取代森林和农田,银河舰队冲破地球引力的束缚!还有大草原上光芒万丈的日出、狮子的捕杀、羚羊的奔跑!还有!魔鬼鱼群七百英里的大迁徙!”

      我从盛大的幻想中回过神,感到快乐,“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闪耀的生命力。”神一如既往地直抓关键,“小惜,你真的非常热爱音乐。”

      脑海里飞速闪过有音乐陪伴的无数场景,我下意识去看挂在旁边的小提琴,琴盒表面被磨损得黯淡,唯独棱角白得发亮——我何其幸运!我明明一直非常热爱音乐,怎么等到今天才发现?!

      “没错!是这样的!”像是找回心爱之物,我忍不住介绍更多,“你知道吗?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尝试过写歌作曲,只是后来半途放弃了。”

      “是吗?你想写些什么内容?”神不厌其烦。

      我心存防备地向后排望去——我不希望再被我哥嘲笑说『你的想法像小屁孩幼稚的白日梦』,哪怕用开玩笑的语气也不行。好在,他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小时候的我想写宇宙、深海、魔法、神迹、精灵、武士、魔鬼鱼、外星人、时间旅行、星际穿越……总之,是一切未知的迷人的事物。”重提儿时旧梦,我发觉它们确实像小屁孩的白日梦,“可是那些想法太大了,表达出来需要读很多书、学很多知识才行。”

      “那么,我们来换个角度吧。”我思索生活中有意义的事物,“长大的我可以写友谊和亲情、热情和灵感、勇气和自信、美食和鲜花、音乐和历史……甚至现在都值得记录。”

      “现在?”神问。

      “没错,现在。”我说着不着边际、毫无逻辑的幻想,而我喜欢的人带着微笑在听,还有比这更棒的事吗?!

      “如果真要动手创作,你打算为现在起一个什么样的标题?”

      “嗯……『此时此刻』?『惜の一号曲』?『我在说你在听』?『新干线上聊音乐』?『通往全国大赛之路』?干脆叫『不知道起什么标题』算了,我不擅长起名字。不然,你帮忙构思一个吧。”

      神不假思索地说出个全然陌生的单词。

      “什么?”

      神展开我的手掌,在掌心逐字拼写道:『S』『A』『W』『U』『B』『O』『N』『A』。写完,他对我说:“Sawubona.”

      “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我攥紧又痒又烫的手掌。

      “祖鲁语是南非第一大民族祖鲁族的语言,人们见面打招呼会说『Sawubona』。”

      “Hello?”

      “它有一层更深的含义。”神笃定地看着我,“I see you. And by seeing you, I bring you into being. 小惜,不止现在爱着音乐的你,你演奏音乐、努力训练、关照朋友、失败灰心、走出困境……那些好或不好的时刻,我想你也应该全部看见。”

      列车驶出一段隧道。周围的声音消失。温暖灿烂的阳光将我全然包裹住,将他的眼睛映照得清澈深邃。在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

      我忽然热泪盈眶。

      我别开视线擦了擦眼睛,然后发自心底地笑起来,“真是个好标题呀!谢谢!谢谢你。”

      我会永远真诚地、热烈地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

      当第四首曲子响起的时候,我仍然感觉眼眶酸涩,就对神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神伸出手挡在我的头顶和行李架之间,起身让开了位置。

      一穿过车厢的自动门,诡异的洗手间气味和巧克力香味的混合空气扑面而来。往前寻找两步,只见前田学长正靠在列车门边望着窗外的景物吃巧克力;再瞧他手里的东西,是扎着蝴蝶结的蓝色纸袋里装着Venchi的鱼子酱系列,和我的一模一样。发现有人来,他侧过脸投来一瞥。

      “学长好。学长在洗手间门口吃巧克力呐。”我寒暄道。

      “是啊。”前田学长咂了下嘴巴,翘起一边嘴角,“小惜学妹对巧克力的喜好简直深得我心。”

      “我对巧克力的喜好?”这话听着有点古怪。

      “你的神学长可是不双标的好学长哦。”前田学长朝我抬了抬手里的袋子。

      “你的意思是,你的巧克力是神送的?他为什么送你巧克力?”

      “那他又为什么送你巧克力?”

      “我做了贝果早餐,给他带了一份。他和我交换的。”

      “交换?呵呵。好吧,他也是和我交换的。我帮他实现一个的愿望,他拿巧克力作为回报。”

      “他有什么愿望?已经实现了吗?”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需要什么回报。

      “你不是热衷于交换吗?贝果有存货吗?想知道的话——”前田学长手心向上,五指大动。

      我会意,同时不免嫌弃跑回去再跑回来麻烦,“学长先告诉我,待会回到座位我拿给你。我保存了半个蟹柳滑蛋和一整个蓝莓芝士呢。”

      “一手报酬,一手情报。”

      “待会回到座位我立刻马上拿给你。”

      “没商量哈。”

      我冒着一丝怨气跑回座位,隔着神够出贝果。

      我哥睡眼惺忪,“怎么?你要用洗手间的气味下饭?”

      “我去喂垃圾桶。”我匆忙丢下一句,跑回洗手间门口。

      “不错。”前田学长不忘验货,继而提供情报,“因为某些缘故,我比较方便购买新干线车票,所以这趟通往全国大赛的车票由我一手置办。神的愿望是你身边的座位,仅此而已。”

      “我身边的座位?”我暂时失去分析能力,只是顺着他的话问。

      “至于为什么,就不是我该说的了。”前田学长有些正经起来,“我曾经怀疑你是耍心机考验别人,还是脑袋不灵光感情迟钝,以至于总是对那么明显的爱意视而不见。看你这副表情,啧,后者没跑了。”

      “总之,感谢你们贡献的美食,前田达也已成今日最大赢家。”他靠回列车门边望向窗外的景物,美滋滋地咬起了贝果。

      大脑重新有效地处理信息。

      神喜欢我吗?

      我慢慢意识到这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然而不管付出多少尝试,我却始终没办法把它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我停留在原地,花费一些时间努力恢复『常态』。

      我有些木然地回到座位。

      我哥彻底苏醒,“怎么?你被垃圾桶给咬了?”

      “身体不舒服吗?”神打量我的脸,“你的脸看起来很烫。”

      “没事,太阳变晒了。”我不敢再与他眼神交汇,佯装镇定地望窗外的阳光,“我想睡会儿觉,学长用两只耳机听音乐吧,听觉效果更好。”

      我调整座位的角度,拾起最开始被丢到一边的《正义联盟》,翻开中间某页,把整本书盖在脸上,强迫自己放松入睡。即便如此,我依然感受得到他的注视,以及注视中的温度。暗自尴尬了一小会儿,纸张的油墨味刺鼻,我打了个喷嚏。

      神拉上了遮光帘,减小了空调的冷风。

      我们一路无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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