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阮瞻瞻

4、第四章

　　小区周边商业还算不错，马路对面就有一个商店。天色有些黑了下来，严佳佳提着买好的油，随手拨开商店门口的珠帘。
　　有辆车打着探照灯从远处驶来，严佳佳停了下来，打算等车过去再过马路。
　　快走到单元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阵快步声，严佳佳刚准备回头，脸上突然多出一块厚布，紧紧压在口鼻处，她没来得及反应便吸入一口气，一股汽油似的奇怪味道熏得她两眼发黑。
　　顾不上思考，严佳佳提起油壶往身后砸，对方被砸了一下，并没松手，反而空出一只手切向严佳佳手腕，油壶掉向地面，金色的油顺着破开的壶口咕嘟咕嘟往外流。
　　对方一手死死蒙着严佳佳的脸，一手箍着她的腰往光线昏暗的地方挪着步子。
　　严佳佳呛得眼泪往外冒，仍奋力挣扎，但呼救声只能在喉咙里响，眼看离单元门越来越远，她绝望地抬眼看向楼上，那是她和阿新的新家，承载着他们未来的地方。
　　身后这人也喘着气，没料到药效这么差，让严佳佳挣扎了好几分钟。待严佳佳完全停下挣扎时，他才发现对方鞋子蹭掉了。
　　他抱起晕过去的严佳佳，抬眼看了下四周，确认没别的人，这才往外走。
　　不远处站了一名男子，他脚步不停，对那男子说：“把她鞋子捡过来。”

　　耳边声响逐渐清晰起来，严佳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四肢分别固定在床角木柱上，勉强能动，嘴巴应该是被胶带封住了。屋内并未开灯，黑黢黢一片，仅能辨认出窗户被窗帘遮着，暖黄色灯光从门底缝隙照进来一点。
　　“这么快醒了？”室内响起男人的声音。
　　严佳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沙发里陷着一个人，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她哼哼两声，想开口。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床头位置，打开一盏床头灯。
　　暖黄色灯光映在男人侧脸，严佳佳有些眼熟的感觉，接着想起来对方。
　　是你？
　　对方看严佳佳突然瞪大的双眼，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微微翘起嘴角：“一会儿小点声。”
　　眼看对方脱完衬衫又开始解皮带，严佳佳奋力扭动四肢，试图挣断绳子，粗着脖子喊叫，试图发出求救信号。
　　男人好笑地看着严佳佳徒劳挣扎，慢慢覆身上去。

　　等男人结束，严佳佳早已停止挣扎和喊叫，枕头上的泪水也干了一遍又一遍，男人看着她静如死水的眼神，轻轻拍了下她的脸，报复性地说了句：“还有呢。”
　　严佳佳听他对着门口喊了句“阿作”，过了几秒门被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走进来。
　　严佳佳似乎明白过来，两手慢慢攥起。
　　男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清瘦男人说：“教你人生第一课，好好上。”带上门出去了。
　　身上没有任何覆盖物，严佳佳盯着刚进来的男人，眼神带着乞求，心里还剩一丝希望。
　　清瘦男子安静地站了一会，呼吸声逐渐变大，然后开始脱衣服。
　　严佳佳再次听到皮带扣的声音，自嘲地笑了一下，扭过头看向窗边，任眼泪流淌。

　　顾宇新被人推醒的时候，还听到了“爸爸”，不由笑着睁开眼：“叫爸爸干吗？”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顾念抓着顾宇新的大裤衩来回晃。
　　顾宇新翻个身坐起来，“妈妈不在家吗？”说完抓起床上的背心往身上套。
　　“不在家。妈妈说她去买油了，可是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饿了。”顾念歪着脑袋问爸爸。
　　“嗯？”顾宇新掂起儿子抱在怀里往厨房走，看到厨房里摆放的菜，也纳闷起来，“妈妈什么时候出的门？”
　　“我看奥特曼的时候，妈妈出门的。”顾念指着影碟机，“可是这部都放完了，妈妈还是没有回家。”
　　顾宇新想，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或者近处没有油卖？
　　站到阳台上往下看了一圈，夜色让视野看不清，顾宇新掂了下儿子，问：“我们下去找妈妈吧？妈妈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好，我们去找妈妈。”顾念点点头。
　　顾宇新穿好衣服，拿了个手电筒，牵着儿子出了门。
　　“儿子，爸爸教你怎么用电梯。”等电梯的时候，顾宇新对儿子说。

　　电梯停在一楼，顾宇新摆了下儿子的手，“听懂了吗？”
　　顾念抬头看向爸爸，“听懂了爸爸。”
　　顾宇新扒拉着顾念的头发，“念念真聪明。”
　　顾念皱着小眉头抚平自己的翘毛，把顾宇新乐得直笑。

　　小区其实就四栋楼，顾念家在第二栋，离马路挺近，这时候的房子还没有配备物业，连基本的围墙都没有，算是四通八达，谁能都进出，只要有钥匙。
　　顾宇新找到第二家商店的时候，店主回答：“是有一个女的来买过油，那会儿七点吧？”
　　知道问的是自己，店铺女主人回了句：“可不是七点嘛，你听着新闻联播曲子就跑进去看了，让我收的钱。”
　　七点就来了？顾宇新皱起眉头，“那你看到她出门走的什么方向吗？”
　　“哟，那我还真没注意。”店铺女主人眼神茫然。

　　从商店里出来，天色更黑了，路灯偶有一两盏亮着。顾宇新扭开手电筒，直直照着正前方。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身返回商店，顾宇新给儿子买了一个面包，“儿子，爸爸先送你回家，饿了先吃着面包，等爸爸妈妈回家了，让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顾念接过面包，“爸爸，我想和你一起找妈妈。”
　　顾宇新弯下腰，摸着顾念的脑袋，“顾念，听话。”
　　顾念看着顾宇新，爸爸的眼神有点奇怪，他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