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失忆之后》纸三千

24、商讨

　　“昼晴。”安安见怒晴鸡仍在与那六翅蜈蚣打斗，看着眼睛都累得慌，便唤回它。

　　那彩羽大公鸡赤冠金爪，嘴喙上还叼着蜈蚣的薄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小姑娘跟前啼鸣，俨然骄傲极了。全然不顾那因几处破损彩羽而显露出的光秃身躯。

　　那大蜈蚣游弋到犄角旮旯的岩隙间，只留下黑黢黢的大脑袋露在外面，气急地朝怒晴鸡嘶鸣着，倒有几分可怜相。

　　两者相斗谁都没讨到好处。

　　安安本就不喜虫豸，却莫名地对眼前这大蜈蚣生出几分怜惜来，硬生生将蜈蚣的狰狞之态，看作是耍赖般的撒娇。

　　她捡了些丹丸药石放到那蜈蚣身前，也就仅此而已。

　　安安放下背上的草筐，昼晴自然就乖觉地跳了进去。她看着周围那堆积如山的诸棺，上至金玉镶嵌的奢华漆椁，下至蛆虫蛀噬的柏木棺材，不同年代的众多尸骸枯骨杂乱地堆放，难免叹了口气。最后又仔细端详那鼎她曾在里面被活活火炼的丹炉，哪怕她在平寂之下，痛苦的记忆倏然烟消云散，还是本能地将这炉鼎铭记于心。

　　“我们回去罢。”安安这么和张起灵道，她又朝着那壁角的蜈蚣说，“去吧，回去吧。”

　　张起灵应下，而那成了精的六翅蜈蚣好似也听懂了一般，蜷起身子张开腭口，一阵张牙舞爪般地蠕动，在安安周身边盘旋游走了好几圈，久久不肯离去。忽地它从口中吐出一枚龙眼大小的红丸，鲜红胜血，外边隐隐有层光晕包裹着，更是异香扑鼻。

　　安安见其似要献出自己吞吐日月精华在体内养出的内丹，摇了摇头，犹豫了会，仅摸了摸大蜈蚣乌黑头顶的那条红痕。那蜈蚣腮脚张牙舞爪的，一派欢欣鼓舞的享受作态。

　　“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安安垂眸，瞧着眼前温顺异常的大虫子，倒地碾灭了自己心里那点拿这内丹去试试治师傅眼睛的心思。“内丹吞回去罢。”

　　她和张起灵沿原路返回时，将桂树顶上的石板归挪回原位，免得到时解雨臣一行人来搬物件时，遇到这蜈蚣，又起什么乱子。

　　回去前，安安将药匣中保存的丹丸芝药一一看过去，最终只拿了块包裹着像是翡翠的虫盘。她的直觉一贯很准，这个虫盘应该也与治愈师傅的眼疾有关。虽说这地她已经可以确定没有她想要找的雮尘珠了，但这趟到底也不算全然白忙乎了。

　　至于她之前因朦胧回忆而不觉身躯发颤的状况，也随着记忆的死寂而消失。

　　趁着安安、张起灵两人不在的时候，这些喇嘛纷纷探查了半塌的主殿，没有棺椁，难不成这主墓是在前殿？元墓本就难以盗发，一行人本想探探那前殿，未想这人还没走去，这满天满地的蜈蚣就在这无量殿周围现了身，石灰也撒得够呛，几乎要用尽了。

　　这会儿几人倒是又想起了那怒晴鸡的好来，雄鸡在时，轻松写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这些蜈蚣。

　　恰好安安带着怒晴鸡回来，高亢铿锵的鸡鸣声下，蜈蚣如潮水般退却，不见踪迹。

　　两人将之前铁壁院落的情景告知了解雨臣后，其手下伙计几人搬空了珍宝异器，也称得上是收获不菲。但要说这真正的墓穴，也的确尚未找着。

　　见怒晴鸡仍活蹦乱跳的，有了傍身之物，一行人又朝丹宫无量殿的前殿探去。那前殿是古代宫殿建筑中罕见的一柱十八梁。只有一根朱漆抱柱，上面横托十八道梁椽支撑。

　　在场的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这一看便知晓，之前那丹宫主殿的有柱无梁，是取仙法“无量”之意，无怪乎牌匾上写的“无量殿”。

　　前殿内吊着的八宝琉璃盏，还燃着的约有一半。这些琉璃盏内的千年烛万年灯极其珍贵，只要些许微弱的灯引就可以燃烧千年不灭，在时隔几百年后，大部分灯烛依旧亮着，而八宝琉璃盏则兀自被烛火照得流光溢彩。灯盏照耀之下，殿中光影一派恍惚。壁上神仙彩绘云集，镶嵌着点缀用的珠宝玉石，和火光辉映。

　　这些楼台殿阁间的八宝琉璃盏，完全按照星宫布局安置，繁而不乱，气象严谨。洞内岩层中有石烟升腾，使灿如天河的宫殿里香烟缭绕，透着一派难以形容的幽远神秘，与洞天福地里的人间仙境无异。

　　此地本是皇家藏丹炼药所供奉的仙宫，自秦汉之际就开始经营建造，其中许多古迹年代都不尽相同，但处处都有皇室气象。

　　哪怕是那些经验丰富、见惯了奢靡墓葬的盗墓贼们，也不觉赞叹出声、啧啧称奇，都道是好一处仙家气派的宫阙。

　　解雨臣见了那缥缈云烟，暗道：这是块风水宝地，生气涌动不绝，使藏在山里的古物历久如新。也难怪这八宝琉璃盏竟还亮着这么多。

　　不过此地仍未见主墓，一行人全纳闷了。又收拾了些前殿内的八宝琉璃盏、焚香的鹤形铜炉，还有那镶嵌着的珠宝玉石，便由那后殿用之前的绳索攀爬岩壁，回到了原处。

　　本就是下午进的这山腹宫阙，这会儿也到了吃晚饭的点了。一行人围在帐篷周围的火堆，火光将他们照得面上明灭不定，啃了点干粮，也都草草了事。

　　“按理说，这次收获已然不菲，大家都能吃得个肚圆。但这主墓却是一点没见着，解当家的，你怎么说，这墓接下去还找不找了。”江水问的，正是在场绝大多数喇嘛想问的。

　　这次是收获不菲，但盗墓贼十个里面十一个都是贪的，这丹宫就有这么多宝贝，更何况主墓。这会儿都竖着耳朵听领头的夹子的成算。

　　“想必大家也不想就这么铩羽而归，那么关于主墓的猜想，有什么实质性的猜想意见吗？”

　　解当家也不知是不是自幼当家的缘故，一笑这就自带了股气势，那似笑非笑的眉眼让一众噤若寒蝉，胆子小些的文治还打了个哆嗦。

　　“这瓶山如仙人乘丹的宝瓶坠地，山体形似古瓶，山腹内也犹如瓶腹一般中空，建有丹宫宝殿。如我们这般盯着山窟的不少，唯独忽略了山巅的瓶口。会不会在那山巅？”林老大试探性地发言，他对风水有番见地，但却不是最正统的摸金校尉传承，加上这又是个元墓，也就失了以往的底气。

　　“古之陵寝皆是建在地底，哪怕是斩山为椁、穿石做藏的山陵，墓室也在山腹深处。在山巅的可能也太小了吧！”陈哥虽说是炸药的行家，但其他方面也不弱，很是反对林老大的观点。

　　“元墓嘛，也不无可能。以前的不少元墓，不也都是误打误撞发掘的嘛。”小于摆着手，打着圆场。

　　张起灵清冷的嗓音响起，“这是厌胜之法。元人打着镇压洞夷的意图在瓶山丹宫造墓。扎楼墨师以厌胜之法将建造的阳宅设在屋宇高处，瓶山古墓必定是藏在山巅。”

　　众人见张起灵神色淡然、面无表情，倚靠在帐篷边的树干上，异常平静而镇定，说出的言语也格外可信些，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这样的道理，纷纷点头。

　　“明日先去山巅看看，今晚大家好好休息。”解雨臣当下拍板，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