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失忆之后》纸三千

22、蜈蚣

　　一行人探遍了这偏殿，确实什么都没有，连值钱摆件都没见几件。唯一出去的路也是先前瞧见的那处被堵了的门洞，因用石砖堵得密实，也用了器具尝试，确实凿不开。和梅姐一道的陈哥觉得只能用炸药炸开。

　　用炸药要讲究量、声、势。炸药的用量不能太大，否则坍塌会引起连锁反应，尤其是现在还在山腹处；炸药的声音不能过响，且不说回音问题，到时候声波恐怕会影响虫豸活动，把它们都惊出来；炸药的威势也不能太大，和之前差不多的缘由。总之，是个精细活，非精于此道，做不来的。

　　张起灵在众人犹豫之际，伸出两根手指，沿着石砖围砌的缝隙间摸起来。摸了没一会，也不理会旁人的发问，就自顾自地双指发力，竟硬生生抽出块刚刚用工具也没砸开的砖头。

　　“张大哥果然厉害啊！”早就服气的林家三兄弟又是一阵赞叹感慨。

　　众人用工具沿着之前石砖空出的孔隙凿洞，不少人都心中对那两指功夫的根底有了推论。

　　推到了面砖墙，往山洞内望去，漆黑一片。再走了约莫十一二步路，又是面砖墙。这么地，加起来推了有七八面砖墙，众人才从这连接侧殿和正殿的岩洞中出来。

　　壮汉江水自觉晦气，这墓下面值钱物件没捞着，光使了一身劲道，“这墓主把这偏殿堵得这么严实做什么！搞得现在灰头土脸的。”

　　“难怪都道元墓难盗。”文治深呼了口气，叹道。

　　小于嬉闹着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小文啊，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元代各种文化兼容并收，陵墓的布局和选址，既有西域漠北的风俗，又混合中原风水龙脉的奥妙。哪怕同为贵族王公，葬法葬俗也可能大相径庭。以后多学学哥，多读书。”

　　文治拍掉小于的手，一脸嫌弃。

　　众人绕到正殿前的宽阔平台，周围均是镂空的汉白玉栏杆。正殿上方挂着块题着“无量宫”名字的牌匾。

　　几人没进殿内，只在正殿四周绕了圈，稍作探查。

　　安安独自站在无量宫前的那座拱桥前，朝其下的水潭望去，丝水不剩，只留下个深不见底的空谭。但里面窸窸窣窣地声响不比适才，而声响也更齐整更响亮些，像只大的，而非一大群毒虫。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圆润的指尖却紧陷于柔软白皙的掌心。

　　明明只是毒虫的腥气，但她仿若闻到了大片大片的血肉味道，几欲作呕。

　　他人还在无量殿周围探查着，小姑娘在桥前蹲下身，双臂曲折抵住膝盖，双手托腮，目光偶尔扫过的人，甚至有暗讽一声“天真童稚”的。

　　安安来这里前，想过会找到雮尘珠，恢复一部分乃至全部的记忆；想过一无所获，空空浪费时光。但她从未想过，光看着这“无量殿”的牌匾，心中有万千怒火燃起，似有毒药入骨，身上似有利刀切割，似有烈火烹煮。

　　那彻骨的疼痛，席卷着被点燃的憎恶，随万千浪潮拍打着心礁。

　　“哗啦啦”地爆响声从枯谭深处传来，惊动了所有人。

　　“安安，小心——”解雨臣半惊半怒，但此刻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仅能眼睁睁看着那仿若成精的大蜈蚣一下从石桥下窜出。

　　安安仍旧半蹲着，看着近四米的六翅蜈蚣从枯谭底顺着岩壁半爬半游，恰似一条黑龙般轰隆隆游走而上。刹那间，出现在她眼前。

　　不知安安怎么想的，旁人只见她仰头去看那那狰狞的虫，动作里甚至带着些不慌不忙的意味。

　　那六翅蜈蚣足足有扁平的二十二环节，每节有五对足，在口边的那节为鳃脚，钩爪锐利灵动。它头顶乌黑，仅第一节呈黄褐色，其余各节背面深蓝色，腹面暗黄，背脊上从头到尾有条明显的红痕。最为奇特的是这蜈蚣背生透明六翅，犹似蜻蜓翼翅。

　　众人赶到正殿前的宽阔平台，眼见小姑娘慢悠悠地起身，而蜈蚣盘在桥上，弓着身子探出头和她越靠越近，众人不敢发声惊扰。

　　那蜈蚣一对毒颚张张合合，嘴边甚至还有透明晶莹的涎水下流。

　　安安欲要从锁骨前的衣物内部，取出一直挂在脖颈上的东西之时，怒晴鸡在她背着的草筐内昂首顾视、振翅怒啼，高亢的金鸡啼鸣跌宕回响在大殿之中。

　　原本因着自家老祖宗出来活动，也紧跟着的窸窣声瞬间没了动静。那些小蜈蚣听见鸡鸣声，都吓得浑身一颤，失了魂魄似的将行就木。

　　在众人探查正殿周边之际，回到原先后殿假山处探查机关的张起灵，刚一见了这场景，手上握着的那把刀，隔着老远，就势若雷霆、动若闪电般朝六翅蜈蚣的腹部劈去。金属两相交锋，电光火石一闪，铿锵作响，刀狠狠地划过，只留下道白痕。

　　“朝它嘴巴里面开枪。”经验老到的解雨臣当即看出了这蜈蚣的脆弱之处，提醒众伙计。

　　杵在殿前的那几人也各自分散开来，避开安安，纷纷朝那蜈蚣的口中射击。

　　射中的十几发子弹在它身上穿了十几个窟窿，白色浓稠的汁液不要钱似的涌出。那蜈蚣很聪明，马上就合拢了嘴。那十几发子弹只是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即便如此，也称得上是重伤了。

　　六翅蜈蚣疼得拼命挣扎扭动，在平台上翻滚着，眼里闪过丝恨意。

　　张起灵拉住安安往后退。

　　早就迫不及待地昼晴从草筐飞出，朝那蜈蚣迎头飞去。它双爪掐紧了蜈蚣背部的壳内，在其背上一通快啄，又是撕扯它的翅膀。

　　六翅蜈蚣哪怕重伤了，硕大的身躯在进退之际快逾闪电，闪转腾挪的速度也快得难以想象，丝毫不容人有躲闪反抗的余地。但此刻与它相斗的是它的天敌怒晴鸡。

　　众人只见彩羽与黑气斗作一团，从平台施展到正殿，又从正殿游挪。一时也开不了枪，就怕误伤。

　　安安只看着，倒也不插手。

　　那六翅蜈蚣本就察觉到有天敌在附近，物性使然，惊得躲在深涧里不敢稍动。只不过有个让它觉得很亲切、又很好闻的东西在它上方，这才出来探了个头。哪里想到刚和那给它亲切感的人对上眼，它天敌就出现了，还有其他打伤它的敌人。

　　六翅蜈蚣有说不出的委屈，但这样的神情、就它这样貌，众人只觉更凶恶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