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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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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十成十是回不去了,何矜在短暂地感到有些日了狗后,终于决心先在此处好好混着过。
所幸原主身娇体软又容貌倾国,权势财富样样不缺,还得亲爹宠爱,只是脑子有病些,比起其余各有难处的穿越前辈不要好得太多。
何矜很能随遇而安,她自认为客服音说得对,只要她不再作死去找谢幸安的麻烦,应该还能活得挺舒坦。
就这么愉快地想着,何矜一夜酣眠。
第二日她刚睁眼,就看见眼前闯入春桃和夏荷两张直怼到眼前的放大的脸:“二小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打扮吧,等下要出府的。”
“嗯?出府?今日是有什么事么?”何矜揉着眼随口一问。
“您忘了?每月逢十日,您都要出门去街上采买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的啊。”
何矜一拍脑门,她想起来了,昨天纸上还记着呢,是有这么回事。
何二小姐难得有了这么张脸,生怕它浪费似的,每个月几乎都要出去各种晃荡,没几天消停的,这点与何矜这个资深宅女实在是大不一样。
“奴婢扶您起来更衣。”
何矜从善如流,微微闭着眼睛,懒懒地伸出手。
等到她看见何二小姐的衣裳时,她就仿佛被一个惊雷从头劈到脚,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她看着那件薄薄的朱红色齐胸襦裙,双目圆睁,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我就穿……这个?”
如今可才不过早春啊,兴许还有寒潮袭来,像何二小姐这种身娇体弱的贵女,不该是穿披风斗篷,甚至捂着狐裘、时不时轻咳两声的季节吗?
哦,她又想起来了,那只是正常贵女该有的行为,而“正常”这种词儿,压根与何二小姐不沾边。
她不冷吗?真的不冷吗?
“您不喜欢这件?那奴婢去给您换一件。”
得,还是差不多,只换了个颜色。
“算了算了,就这件吧。”想到换来换去,大抵也逃不了这种样式,何矜最终还是点了方才那件朱红色的襦裙。
等襦裙上了身,何矜除了冷,唯一的感觉就是窒息。
也太窒息了。
何矜低头看着她只要动一下就会晃荡起来的巨大沟壑与山峦,再一次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何二小姐的肌肤身材几乎是无可挑剔,何矜在昨晚换寝衣时就曾领略过了。她全身的皮肤,拿肤如凝脂这种词形容,虽然俗套透了但实用,哪怕到一个个精致小巧的脚趾头都是如此。除此之外,她更瘦弱得像吹口气就能倒,纤腰简直不盈一握。
最可恶的是她居然有胸!
胸大腰细简直是最能拉仇恨的地方,何矜这种平板做梦都不敢想。
而原书中在各个方面为了凸显何二小姐是个不符合正常人思维的死变态,对这里也是做过特殊说明的。
大概讲她明明知道自己生得很美貌美貌,身段又婀娜窈窕,大冬天也总是衣着十分清凉,还故意去往人堆里头晃悠,甚至在许多世家公子面前搔首弄姿,有不少定力差的、当场盯着她会馋得直咽口水,惦记得不行。
但她是什么身份?就算有无数男子想入非非,也没人真的敢入,何二小姐很喜欢瞧他们想活吃了自己、又没法采取行动的无奈样子,乐得就像在看耍猴。
何矜很想礼貌问候何二小姐一句。
行,你妖娆,你了不起,你惹了堆烂摊子丢给我收拾。
何矜母胎单身,一直长到快二十岁,对于异性也从没什么过分热情的想法,所以她对何二小姐的病态心理表示极度不理解。
何矜摇摇脑袋,被倏忽吹进来的一缕疾风整得脑仁疼,她当下拼命地把裙头绣着凤尾的下裙往上提了提,直到把整片胸口都盖严实了才作罢。
事实证明,头脑和技术大多人能占一个就已经很不错,好比春桃和夏荷看着愚钝蠢笨,梳妆的手艺却简直了。何矜本来并无多少血色的脸敷过铅粉胭脂,描过螺子黛,上过口脂,又在眉间落了梅花钿,简直是粲然可观、我见犹怜。
何矜其实根何二小姐本身就长得极度相似,只是她一贯爱素面朝天,对自己的美貌全然不知。
这次在铜镜里盯了片刻,她倒完全能不吝赞叹何二小姐的长相。
“啧啧啧,可奈何美人是疯批啊。”何矜直觉得可惜,摇摇头叹着气。
给了她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又给了她一个疯到极致的脑子,上天何其公平啊。
何二小姐大约总是自言自语不正常,春桃和夏荷短暂惊愕后早就见惯不怪,只忙着给她梳发髻。
何矜才被扶着出了自己的院门,迎面就看见昨日她那个张嘴就爱胡说八道的妹妹。何婵嘟着嘴,气得鼓鼓的跟个河豚似的看着她,眼里的忌恨简直就要喷涌而出。
凭什么这个玩意能长这么好的一张脸?
凭什么这个玩意的亲娘都死了多少年还能独得爹爹的疼爱?
何婵不服气!
如果嫉妒是团火,何矜感觉自己能直接进骨灰盒。
何婵叉着腰,看见四处没别人,冷哼道:“你给我记住,我警告你,今时今日爹爹虽宠你,可你别得意太早!你不过是个继女,我娘亲才是侯府的正夫人,我兄长可是爹爹唯一的儿子。”
“哦,不用你说,这个我知道。”何矜渐渐入戏,低头看了一圈十指上染得均匀的红蔻丹,乜斜了一眼接着说道,“然后呢?还有什么想说的?”
“所以……”何婵嘟着嘴使劲踢了一脚面前的小石头,“终有一日我肯定能要你好看!”
“哦,说完了?”何矜本来就懒得搭理她,抬腿就要离开,“那我该走了,让一让,好狗不挡道啊。”
“你敢骂我?”何婵绷直身子,更加把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我偏……”
“爹爹?”何矜冲对面甜甜笑着喊了一声。
何婵惊恐得花容失色,赶紧束手束脚地侧立在一边。
何矜不自觉翘着嘴角,大笑一声慢悠悠走出去了,恃宠而骄不讲理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
如果这是篇宅斗文,玩家体验简直爽翻天。
“你居然还敢骗我?!”何婵并没等到寿康侯的人,只听见何矜的嘲笑,气得直跺脚。
“二小姐,您可莫生气,别跟三小姐计较。”春桃扶着何矜上马车时劝慰。
“想多了,谁稀罕跟她计较。”何矜轻嗔道。
一个在书里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渣渣炮灰,拿什么来跟她这个头号配角比咖位?
春桃并没想多,她并不是担心二小姐受委屈,她担心的是,二小姐来了兴趣,要去把三小姐整个半死。
当她转头看到何矜只半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好像真没有下一步找事的打算时,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二小姐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虽说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但再没有原来那般动不动就要打要骂的了。
谁让当初何二小姐的性子实在太差,身边……婢女活的死的走了一茬又一茬,寿康侯无法,为她寻摸丫鬟时多给了几倍的工钱,这才落到春桃和夏荷两个急需供养一大家子的小可怜。
二小姐若是一直能像这副样子,她们还是乐意伺候的。
毕竟谁会吃饱了撑得和工钱过不去?
马车本来走得极为平稳,何矜也在软垫上昏昏欲睡,很快便要入梦了。
结果她被一片吵闹声惊醒了。
属实是一片,有人又哭又叫,有人在高声嚷,抑扬顿挫,似乎还有大人有小孩,以至于此起彼伏地交织起来。
她烦得呼出一口气,坐直身子,面无表情地掀开帷幄往外看过去。
有个灰头土脸的妇人正抽泣着站在路边,衣服上打着层层补丁,只勉强可以蔽体。她怀中抱着一个同样衣着脏污破烂的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略无动静,紧紧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还是病了,或是干脆翘辫子了。
在她身后,正站着个哭成泪人的小姑娘拽着她的衣角,正苦苦哀求道:“娘亲别卖我,求你别卖我,我去给人当丫鬟、去摆摊子挣工钱都行,我不要去做娼妓啊。”
那妇人看着可怜软弱,此时也狠狠心扭过了头,甚至还推了那小姑娘一把,差点害得她扑倒在地。
何矜的手搭在轩窗上,顿时就攥紧了。
“臭丫头片子别不知好歹,卖身做丫鬟能换几个钱?还没等你赚够银子,你弟弟早去见阎王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旁边还有个打扮花哨形如老鸨的那个并没好气地嚷了句,她满头的珠翠金光闪闪,仿佛那首饰盒子炼成精了。
何矜只觉得过于晃眼了,颇为嫌弃地偏了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