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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一行人下了马车,阮公子潇洒地跳下车,端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而阮清涟因为睡了一路腿麻了,被九嬷嬷抱下来的,落地了还站不稳,得被扶着。
官驿看起来环境不错,马棚在驿站外,围墙大门后是一个院子,院中有一棵白花开满枝头的玉兰树,三层的小楼静谧雅致,光是看着就让人舒心。
阮清涟看到玉兰树,笑着对九嬷嬷说:“九嬷嬷,玉兰诶。”
“是,两小丫头的名字是入府的时候老夫人起的,那年刚好府中的玉兰花辛夷花开得好,就叫了玉兰、辛夷,玉兰是妹妹。”九嬷嬷小声给阮清涟解释,她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落落大方还聪慧,不比一般的世家小姐差。
“老夫人会挑名字,人如其名。”阮清涟回道,只是有些没想到,玉兰居然是妹妹,看起来更圆滑成熟得多。
驿卒匆忙从官驿中跑出来,跟褚棐问好、询问是几品官、是否有官印、上任文书,对比过后才能决定给什么样的待遇,不过一般只要是官员,都尽量给最好的,避免被官员穿小鞋。
古代驿站的驿卒身份低下,辛苦要命不说,还要谨慎伺候每一个路过的官员,再小的官来这里他们都得低声下气地小心招待。
阮公子并不是这种欺压小吏的人,他纨绔得纨绔得正直坦荡,从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让褚棐按照官员品级要饭菜干粮就好,他有钱,大不了到了附近的县城再买好的就行,不用折腾驿卒。
得到命令的驿卒松了口气,总算遇到个好伺候的官员,顿时陪着笑脸引路,说现在这个时节没有官员南下,他们一行刚好可以把驿站住满,要是有别的官员来,驿站就住不下了。
“那爷还挺幸运,这样,褚棐啊,赏,让几个姑娘住好些,兄弟们也都安排上房间,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吃饱了再上路。”阮公子一高兴,跟散财童子似的,抬手就是赏钱。
在阮公子眼里,九嬷嬷也是姑娘,所以一块说了,褚棐明白他的意思,就给驿卒说,每个女眷都安排一间干净的客房。
驿卒拿到赏钱还很惶恐:“这、这……多了,用不了。”
褚棐直接说:“多了就是县令赏你们的,对了,这附近有没有可砍伐的树木?兄弟们都需要洗漱。”
“有有有,驿站后方的一片林子都是官家所有,专门种来烧火的,平日里都有储存,热水不缺。”驿卒笑了眯眼。
“那就都安排上,先给县令和姑娘们上热水洗个澡,这位阮小哥也要。”褚棐还记得阮清涟现在是阮公子的替身,所以按男子来说,不管别人能不能看出来她是个女的,总之名称上不能错。
驿卒点头哈腰地应下,随后唤了另外一个驿卒去准备食物跟热水,自己则是带路给众人安排客房,房间全由阮公子安排,想住哪里住哪里。
阮公子懒得走,就选了二楼的上房,九嬷嬷是要伺候他的,住在左边的客房,褚棐就选了右边,除了这三间客房,剩下的都可以随便挑。
跟在九嬷嬷身边的阮清涟四处看了看,说:“那我要九嬷嬷旁边这间,住得近,安心。”
其他护卫跟双胞胎丫鬟就以阮公子的房间为中心各自分了房间,热水来得没这么快,酒菜茶水先上了,阮公子要在房间吃,只点了九嬷嬷跟褚棐伺候,其他人自由活动。
阮清涟下午睡饱了,也不饿,就下楼去看玉兰花,还捡了一些兜在衣摆上玩,准备带着走,途中寂寞,给自己做香囊都行,反正得找点事情干。
捧着一堆花,阮清涟又看到了马棚,于是出去看驿站养的马什么样。
以前看书的时候,说驿站基本二十里一站,最快的时候可以做到八百里加急,一匹马最基本要跑一百五十里,接力而行,有时候甚至会把马跑死。
驿站的马看起来比阮家护卫的矮小一些,普通的马,一天能跑一百五十里估计是极限了。
有护卫看见了阮清涟站在马棚旁边,就喊了声:“阮小哥莫靠太近了,马会踢人的。”
“知道了,”阮清涟应了声便离开马棚附近,准备回官驿里去,“小哥你们不进去休息吗?”
刚才说话的护卫笑了笑:“那也得先伺候好马儿,路上跑得快不快、稳不稳,就得看马儿吃得饱不饱,阮小哥进去休息吧,夜间不安全,走得散了,我等顾不过来。”
阮清涟忙给他们作揖:“辛苦了,在下这就回去。”
回到驿站小楼,刚好热水送来,回房间的时候遇见了玉兰,对方叫住阮清涟,等驿卒送完热水后说:“阮小哥注意梳洗,路上沾了血腥气,得洗干净,不然回头去了县城,容易给少爷落下口实。”
难怪褚棐一口气要了那么多热水,每个护卫都有,阮清涟这才意识到,是为了清洗每个人身上的血腥味。
“明白了,多谢玉兰姑娘。”阮清涟道过谢,就回客房里准备洗漱,她带着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有九嬷嬷早就准备好的备用衣物,直接换就行。
官驿简陋,屋内澡房就一个屏风加木澡桶,旁边有一桶热水跟一桶冷水,还有一个空木盆、葫芦瓢、干毛巾,木澡桶里的水温刚刚好,是女生会觉得舒服的热度。
阮清涟锁上门窗,开始脱衣服洗澡,坐下后才发现角落里有个小架子,上面放了胰子跟皂角,刚好可以洗头跟洗澡 。
古人的智慧暂时让阮清涟不用担心自己过得不太好,至少跟着阮公子是没事的,他有钱,自然可以享受最好的生活条件,她算是蹭上的。
将自己一身灰给清洗干净,阮清涟穿好衣服坐在客房里擦头发,忽然听见敲门声,九嬷嬷的声音传来:“阮小哥洗漱好了吧?脏衣物交给老身处理吧。”
听完,阮清涟赶忙放下毛巾,拿起自己的脏衣服打开门:“嬷嬷要去洗吗?我也去帮忙。”
“不是哦,是要处理掉。”九嬷嬷轻声笑道,接过了阮清涟手中的脏衣服。
“才穿了一次呢,怎么就要处理掉了?”阮清涟不解。
九嬷嬷压低声音解释:“穿过的衣物就留下了人的味道,其中可做的文章不少,是以,只要是在驿站种换洗的衣物,都必须处理掉,不能有例外。”
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被追杀的阮清涟对这方面的知识有所欠缺,当即给九嬷嬷作揖:“受教了,嬷嬷请,辛苦了。”
看阮清涟的滑稽模样,九嬷嬷又笑起来,递给她一块手帕:“里面是三根银针,等会儿驿卒送饭菜上来,试过再吃。”
阮清涟看得惊奇,又赶紧道谢。
稍晚一些驿卒上楼倒洗澡水,接着就送了酒水饭菜,阮清涟不爱喝酒,让驿卒把酒给撤了。
等驿卒离开,阮清涟打开手帕,捻起一根细细的银针,对着饭菜一阵戳,银针并没有变黑,不过阮清涟没完全放下心,还特地用筷子扒拉饭菜,都碰过一遍后再用银针试。
电视剧里说,无色无味的毒还可以分开下,单独试没问题,混一起吃就中毒了。
好在这么试了银针都没变色,阮清涟就安心开吃。
吃过饭忽然就闲了下来,阮清涟打开窗户看星空,今晚水浸月,看不清星星了,只有一个边缘模糊的月亮高挂夜空,晚风也凉了许多。
阮清涟靠在椅背上,长叹:“老天爷太会开玩笑了,‘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竟然都让我给见着了,哎……”
古人睡得早,就连看似会夜夜笙歌的阮公子都早早睡下,阮清涟干脆就贴合他们的作息,大约八九点就熄灯睡下。
路途舟车劳顿,阮清涟平时有些认床,这次睡得还算安稳,可别人不希望她安稳。
正睡得香呢,阮清涟忽然听见嘭一声,有人撞开了她的房门,顿时一个激灵地跳起来,夜黑风高,她看不清是谁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但明确地看到了对方刀上的反光。
阮清涟盯着慢慢走近的黑影,手中动作不停地把包袱系在腰间,同时捏紧了床上的棉被,等对方距离两米的时候,猛地将棉被朝对方扔过去,她立马跳下床往外跑。
黑影一刀就劈碎了棉被,棉花飘得满屋子都是,阮清涟完全不敢回头,冲出了房间后接着黑暗立马往楼下跑。
来的刺客很多,跟护卫们缠斗在一块,阮清涟根本看不清谁是谁、阮公子又在哪里,她偷偷摸摸走到驿站门口的角落,四处看了看,确定厨房的位置,趁别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阮清涟主要是长得小,又穿了身深蓝色的男装,阴影之下确实很难看清,所以她在跑出门后,刺客就找不到她的准确位置了,让她得以溜出来。
厨房里没有人,不过上了锁,阮清涟环顾四周,来到厨房的窗户边,刚好看到后院晒东西的木架子,直接搬过来打破了厨房窗户,感谢古代这不妨贼的木窗户。
窗户不高,阮清涟直接爬进去,摸黑来到灶头,摸了一手的锅灰,阮清涟干脆都往脸上蹭蹭,把自己擦得黑乎乎的。
摸索半天总算让阮清涟摸到了火镰,古代应该多用打火石,不过官驿要招待官员,煮饭烧水要是慢了可能会被罚,所以准备好火镰并不奇怪,其实阮清涟希望自己能摸到火折子的,这个的用法比较简单。
“火镰就火镰吧,比打火石强。”阮清涟嘀咕,开始对着灶头拼命打火镰,试图靠理论知识把火生起来。
火镰还算好用,阮清涟打了几十次,终于给她打出火花来了,加上火绒易燃,一下子整个灶肚布满火光,接着阮清涟赶忙往里塞柴火,没多久柴火都烧起来了。
阮清涟把火镰包好塞自己的包袱里,然后点燃了厨房里的油灯,她想找多的灯油,煤油也行。
找来找去,就一小罐。
“看来官驿确实穷得很,煤油都才这么一点点,不管了,能烧就行。”阮清涟嘟囔着,将煤油带上,回到驿站门口,直接泼了一地的煤油,接着立马将柴火扔上去。
“走水了——”阮清涟躲到角落后扯着嗓子高吼,加上门口升起的浓烟,屋内打斗的刺客跟护卫都慌了起来,开始往外逃跑。
阮家护卫逃跑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刺客砍,想来是被刺杀得多了,条件反射不能放过所有刺客。
煤油还是很耐烧的,一小罐就烧到了官驿大门上。
看着被烧得摇摇欲坠的大门,阮清涟有些心虚,不知道阮公子给不给买单……
到了空旷的院子里,护卫们明显好施展许多,很快就将刺客都一一斩于刀下,阮清涟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其他刺客后从角落跑出来问:“各位兄弟,没事吧?”
护卫们一脸杀气地看向阮清涟的方向,看到她一脸黑灰都愣住了,差点一刀上来结果了她。
“阮小哥?”其中一个护卫迟疑地问。
阮清涟猛点头:“是我是我,阮公子呢?我有事想跟他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上传来阮公子戏谑的声音:“如果是修补大门银钱的话,爷出了,还有,阮小哥好胆色。”
“阮公子?你没事就太好。”阮清涟猛地抬头看,发现阮公子就站在三楼的一扇窗后,旁边是褚棐,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戏。
“有人替你赔款是不是?”阮公子似笑非笑地问。
阮清涟干笑两声:“这、我也是想不到办法了呀,忽然一个持刀歹徒冲进门来,护卫兄弟们还在楼下跟歹徒殊死搏斗,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放火了,不过,还是多谢阮公子,阮公子大气!”
看阮清涟傻乐的模样,阮公子摆摆手:“好了,剩下的事交给玉兰跟辛夷,你也去洗洗,黑得都看不见人了。”
最终驿站清算,一楼二楼毁坏的门窗、楼梯、桌椅等设施,加上阮清涟烧掉的大门,需要赔款三十两,主要是打得太严重,根本没办法复原,只能想办法重建,重建官驿还得上报,阮公子是了额外补偿的银钱五十两,然而有些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天晚上玉兰给阮清涟收拾干净后她没睡着,旁听玉兰跟辛夷清算这笔账。
阮公子不缺钱,补偿款给得够,后面要是钱能打通关节,大概三个五月就能重新把官驿建回来。
官驿的驿卒有两个受了重伤,他们守夜先被刺客发现,差点一刀毙命,被另外的驿卒送往最近的医馆救治,阮公子照样给了治疗费用,如果没救回来,这就是丧葬费。
算下来,反而是阮清涟烧的大门最便宜,在阮公子给出的所有赔偿里根本排不上号。
天亮时刚清算完毕,官驿没办法再提供干粮与早饭,阮公子醒来洗漱后决定直接离开,继续顺着官道走二十里有一个村庄,可以休息,顺便补干粮。
启程时阮公子依旧让阮清涟同乘,马车摇摇晃晃继续南下,夜里的刺杀仿佛一场梦。
春日阳光好,九嬷嬷撩开了车帘透气,给阮公子泡茶。
“阮公子,那些刺客的尸体,不用管吗?”阮清涟想起来离开时依旧停放在官驿院子中的一排尸体。
九嬷嬷替阮公子解释:“阮姑娘可是认为应该查清刺杀的真相?不应放过幕后主使?”
阮清涟点头:“这是自然,他们随意杀人,简直目无王法,何况对方也是仇家,借口此事给对方找麻烦不好吗?”
听阮清涟这天真的话,阮公子笑着说:“如果是这般简单的事情,爷又怎么会被贬到蛮荒之地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呢?在京中当我世子爷不好吗?”
“……那还是忍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阮清涟无奈地说。
阮清涟晚上没睡好,陪着阮公子坐了没一会儿又睡着了,这回她学聪明了,靠着车壁睡的,不会那么快就腿麻。
下一次清醒,是又遇刺了,阮清涟慌忙醒来的时候看到阮公子十分淡然地喝茶,外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马车内倒是岁月静好。
短短一天半遇见三次追杀,阮清涟算是明白阮公子当时没有危言耸听,是真的一路都在被追杀。
阮清涟活动了一下手脚,端起自己这边的茶杯一口闷:“他们不累吗?一直追一直追,明知道这么多护卫在杀不了你,还要让这么多人来送死,图什么呀?”
“图爷被吓到不敢上任啊,毕竟爷是有名京城纨绔,纨绔一般都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不是吗?”阮公子悠然摇着折扇,完全看不出害怕的模样。
“可纨绔也一身反骨啊,推着不走,打着倒退,显然是他们不了解纨绔的各个方面。”阮清涟困倦地说。
阮公子大笑:“哈哈哈哈……没错,他们越不想爷活着上任,爷就非得到灵裕县就任不可,看谁笑到最后。”
外头打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阮清涟喝了两杯茶还没顶住,继续睡,连马车什么时候启程了都不知道,再次醒来就是太阳落山了。
金黄的夕阳照进车内,整个马车都是金灿灿的,阮清涟起来后爬到车窗边往外看:“咦,还没到村庄吗?”
九嬷嬷回道:“路上遇刺耽搁了,原定的二十里路,估计要天黑才能到。”
阮清涟摸摸脑袋:“好吧,那我再眯会儿,晚上指不定还有刺客呢,得睡饱,不然都跑不过人家。”
在做替身这件事上,阮清涟显得非常怕死,但认真,看得人啼笑皆非。
闭目养神的时候,阮公子忽然开口:“阮姑娘,你要实在害怕,就穿回女装吧,其实多一个少一个替身,爷是无所谓的,让女子挡在前面,显得爷怕了一样。”
“不不不,公子你没怕,我也没怕,我是觉得累,”阮清涟软趴趴摆手,“从前我听说的仇杀啊、刺客啊,都是看机会下手,哪有时时下手的?我怀疑啊,他们是想车轮战拖死我们,一日打好几次,我们又要赶路,护卫们睡得还少,怎么坚持到灵裕县?”
阮公子微微颔首:“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要在路上耗死爷,他们就可以回京城领赏了,今晚恐怕还会遇见刺杀,晚上就让玉兰陪着阮姑娘吧。”
这个阮清涟没拒绝,她坐直了身体拜谢:“多谢阮公子,在下不会武功,昨晚是侥幸,再来一次,估计跑不过,有玉兰姑娘在就最好了,逃命都逃得安心。”
左右睡不着了,阮清涟就坐起来醒神,正发呆呢,就听阮公子又问:“阮姑娘,如果你处在爷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我?”阮清涟指指自己,不太明白阮公子的意思。
阮公子摇摇折扇:“爷就随便问问,几次交谈 ,爷觉得阮姑娘思维敏捷、为人正直,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看出来对方是真心发问,阮清涟就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以身份背景来说,在下得提醒阮公子,在下的建议没有任何参考意义,您听的有趣就成,毕竟,在下不懂为官之道、不懂势力制衡,所说所想皆为幻想,不够真实。”
“有道理,但你能这么说,爷就很有兴趣听。”阮公子饶有兴味地凑近了一些,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阮清涟也不含糊,直接说:“私以为,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看公子如此,公子看他们亦应如是,所以,他们值得一个诛九族的罪名,没有,也可以让他们有。”
这番言论惊呆了马车内的阮公子、九嬷嬷和驾车的褚棐,就算此前阮清涟诸多言论就奇奇怪怪,此时众人对她的震撼都更上一层。
自觉已经足够大胆的阮公子震惊地打量阮清涟,轻轻点头:“阮姑娘……爷不够聪慧,找不着词夸了,但爷想问,你认真的?”
阮清涟微笑:“认真的,若真是我处在阮公子的位置上,他们有三分贪婪,我都得想办法让他们涨到十分,今天他们想一家独大,明天我就煽风点火让他们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天就让他们想唯我独尊,葬送一个家族比杀某个世家子弟要简单无后顾之忧得多,只看做得狠不狠而已,不是吗?”
听完之后,阮公子抬手点了又点阮清涟,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些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但凡换个人听见,你死十次都不够。”
“您真心问,在下才真心回答,若是旁人,在下的回答就会温和许多。”阮清涟笑着行礼,认下了阮公子的提醒。
没人会不喜欢听这种唯一的话,阮公子哭笑不得:“你若是男子,在朝堂之上,迟早有一番作为,女子也不差,怎奈你志不在此啊,可惜。”
阮清涟摇摇头:“不可惜的,闲云野鹤一散人,游大好河山、观天下美景、尝世间美味,乃不枉此生。”
“阮姑娘心胸广阔,此生定能如愿写出传世之作。”阮公子佩服阮清涟的心态,有能力但不爱钱权的人太少了,这样的人,无论做任何事都会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借公子吉言。”阮清涟笑起来,这话她爱听。
其实阮清涟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最好,只是阮公子真心问,或许真会实行,可阮清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阮公子心中有另外的计划。
阮公子需要一份认同,阮清涟不敢给,所以提了一个无论是谁都难以去实行的办法。
诛九族是好啊,一个不慎却会被反咬一口,到时候谁被诛九族就说不准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阮清涟都不会去做给出决定的那个人,她背负不起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正如阮公子自己所说,他是纨绔,他一身反骨,被追杀一路,他怎么可能不憋屈?
或许他到南方上任,都费尽了所有熟人亲眷的口舌,一次次追杀中,他后悔会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他需要一个看似性格差不多但脑子还不错的人来做一个标准。
就跟比干被挖心了需要人回答能不能活一样,阮公子去不去执行自己的计划,需要一个陌生人来肯定。
救命之恩,阮清涟不会给他能不能活这样极端的答案,但可以给一个他永远不会去实行的回答,只要他在意家人。
结果就如阮清涟猜测的一样,阮公子震惊之下便把自己的计划搁置了,毕竟比发疯,没有比阮清涟给出的办法更疯的了,阮公子做不到这个程度,做不到鱼死网破,他就得承认,家人让他南下的选择是最好的。
进入村庄的时候阮公子逐渐想明白了阮清涟的意思,忽然轻笑:“阮姑娘确实厉害啊,就算爷在途中死了,他们也定会为你寻到兄长,这是谢礼,多谢你没给其他回答。”
阮清涟眼睛一亮:“是我应当感谢阮公子,您护我一路,给我身份,还愿意为我寻找兄长,此等大恩,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阮公子您聪明,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过来的,敌强我退,敌弱我进,只需蛰伏起来,等对方飞到最高的时候,就可以准备落井下石了。”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般断言?爷甚至都没说具体因为什么被贬。”阮公子开玩笑地反问。
“所以在下也就随口一说,您听个有趣就行。”阮清涟把话又推回去了。
【此章完】
阮清涟:又是努力苟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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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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