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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解围 ...

  •   靳锐光,是靳锐光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本宫在替我高昌拔除奸佞,你们也敢拦?!”慕容恭喝道。
      靳锐光道:“太子殿下,我等前来替可汗传个口谕,请殿下接旨。”
      审问室内的人纷纷跪下。
      靳锐光朗声道:“恭儿,你所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如今父亲身体不行,你大权在握,很多事情父亲不了解不去干涉。只是你母亲的忌日要到了,且先停一停,有什么事,待祭奠完你母亲再说。”
      慕容恭表情阴沉,极不情愿,却也毫无办法,毕竟父亲发话,他现在还不能反抗的太明显。他咬着牙:“是,儿臣知道了。”
      靳锐光看了慕容恭一眼,不再多言,指指蒋应安,道:“把他带走。”
      “把他带走做什么?”慕容恭起身,却被靳锐光拦住:
      “这是可汗的命令,希望殿下从命,不要为难我等。”
      “你……”慕容恭登时火起,他没想到靳锐光竟敢如此顶撞他,眼中瞬间涌起杀意。
      “你敢拦我?”慕容恭阴着脸,压着怒火。
      “殿下……”智元驹担心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却被慕容恭一把甩开,摔在地上。
      靳锐光面不改色:“我等只听命于可汗,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带走!”说罢,白衣卫们立即动作,解开蒋应安的锁链,将他带走。
      白衣卫走后,慕容恭站在原地,半天动也不动,突然,他狂暴地将案牍掀翻,推倒驾着烙铁的火盆,将整个审问室砸得一片狼藉。
      陈长青和慕容果焦急地等在外面。陈长青已经知道了此行的目的,现在他最担心蒋应安,心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终于,白衣卫驾着已经昏迷的蒋应安出来。陈长青连忙过去,将蒋应安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心疼地看着他,随即问白衣卫:
      “他可不可以交给我来照顾?”
      “恐怕……”白衣卫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慕容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不……不用……”蒋应安突然发出虚弱的声音。
      “你这身体都成这样了,一个人可以吗?”
      “不用……你……你还有家人要照顾……”
      “可是……”
      “不用!”蒋应安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随后晕了过去。
      陈长青要去扶,而慕容果却道:
      “算了吧长青,他不愿,你去了也无用,反而坏事。”
      陈长青犹豫片刻,只好作罢。
      “唉,见你们感情深,本来想带你来看他,好照顾他的,谁知他不愿。”
      “没事,还要多谢你告诉我,否则我的……”陈长青顿了顿,继续道,“恩人,我的恩人受折磨,我都不知道。”他思索了半天,觉得现在以恩人称呼他较为合适。
      两人最终还是离去,不过陈长青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蒋应安离去的方向,心中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二殿下,我是想去看看他。”
      “别叫我二殿下,就叫我果儿吧。”慕容果道,“你这人可真是……”
      “???”
      “算了算了,我回头让白衣卫告诉你。”

      陈长青回到家中,袁源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陈长青推开门的声音,笑了笑。
      “回来了?”
      “嗯。”陈长青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陈长青爬上|床,躺在他身上,一五一十地把所发生之事说与袁源。
      “既然如此,”袁源思忖片刻,道,“你便去吧。”
      陈长青闻言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袁源,眼神问他:真的吗?
      袁源微笑,点了点头。
      陈长青心头当即有一种被理解的暖意涌上,他抱着袁源,像只黏人的野猫一样蹭了蹭他。

      当天傍晚,陈长青问到蒋应安的住处,带着自己做的一些简易饭食,来到他家。
      这是一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房子,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陈长青站在不远处,恰好能从窗户缝看到里面。
      屋里乱七八糟的,显然是被红衣卫搜查过。里面的锅碗瓢盆碎的碎,烂的烂,凳子桌子翻到在地上,连床上的被辱都被人撕得东一片西一片。
      蒋应安先是躺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随后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又找出自己的药,服下几颗后开始收拾屋子。然而,他收拾屋子的过程却引起了陈长青的注意。
      他没有将地上的垃圾拾掇整齐,反而是翻来翻去,像在找什么东西。
      “既然来了,就别站在外面,进来吧,外面太冷。”蒋应安头也不抬,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陈长青咽了口水,走进去。
      “在找什么?我帮你。”陈长青进屋,关上门,站在门口。
      蒋应安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翻找着,只是他现在有些焦急了,因为迟迟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陈长青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想去帮忙却又怕帮倒忙,可见蒋应安现在满头是汗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蒋应安捧着一个木盒子突然起身,走到桌边,扶起一个歪倒的椅子坐下,打开木盒子看里头的东西有没有受损。
      那个盒子……陈长青看着那个眼熟的木盒子,心中思绪繁杂,有些惊讶,有些惊喜。

      那是在鄯州驿馆的夜晚,陈长青送他草蝈蝈的时候用的木盒子。

      陈长青没想到他会那么重视自己送给他的东西,此刻心中感动,有些话就在嘴边,然而说不出口。

      蒋应安失神地看着盒子,眼神里满是失望。
      没了,都没了。
      桃花不知去向,草蝈蝈被撕烂,他最珍视的东西再一次被人毁掉。

      片刻后,愤怒大于失落。他强撑着起身,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要去和红衣卫同归于尽!
      陈长青看出他要去做傻事,急忙拦住他。
      “别!”他从身后死死地抱着蒋应安的腰,不让他走。
      “放、手!”
      陈长青豁出去了,今天他绝不会让蒋应安去杀人,尤其还是杀太子身边的红衣卫。
      “别冲动!”陈长青怒吼。
      蒋应安一怔,僵住。

      陈长青从背后抱着蒋应安,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片刻后,蒋应安还是放弃了。
      他轻轻放下陈长青抱着他的手,仿佛一个傀儡一样走回桌边,看着木盒子里的蝈蝈,不发一言。
      陈长青走来,拿起蝈蝈,坐在地上,靠着他的腿,开始忙活。
      不一会儿,一只更加小巧精美的蝈蝈就这样被编出来。蒋应安眼前一亮,看着陈长青。
      陈长青也不说话,同样看着蒋应安,微微笑着。

      天色渐黑,街道上的小摊开始点起灯,灯光透过窗子,照进小屋内,映衬得陈长青一张俊美的脸庞温柔无比。
      蒋应安看得失了神。
      直至陈长青低头拿饭菜,蒋应安才回过神来。
      “快吃吧,都要凉了。”陈长青一碟一碟地把菜摆出来,又从蒋应安家里找了筷子洗干净,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
      “你不回去?”蒋应安想起陈长青家里还有尚在病中的袁源,问道。
      陈长青摇头:“这些你不必操心了,快吃吧。”说罢指了指饭菜。
      蒋应安便不再问,他吃了一口菜,登时震惊不已。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十分不敢相信地看着陈长青。
      “是啊。”
      他竟会做药膳?!
      “谁教的你?”
      陈长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书院的书阁里有不少书,我闲来无事,偶尔摸鱼看两眼。这些药膳的做法都是从古食谱上学来的,第一次做,也不知做的合不合你口味……”
      蒋应安难得的笑了笑。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这菜做的很淡,不太合蒋应安的口味。不过今天这顿饭,却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
      自打父母死后,蒋应安便再没有像今天这样,有个人给自己做饭,有个人坐在自己身旁陪着。今日,陈长青坐在蒋应安身边,渐渐地敲开了他的心墙,告诉他,他不是孤单一人。

      吃完饭后,天色较晚,街上的小摊都陆续收摊回家。陈长青收拾了碗筷,帮着蒋应安一起整理屋子,被蒋应安婉言谢绝。
      “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陈长青抬头看他,眼肿露出疑惑神情,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蒋应安读出他心中所想,点头。
      既然如此,陈长青也不再多留,他麻利地收拾好食盒,走到门口,正要出门时,回头对蒋应安说:
      “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他神情认真,期待的眼神望着蒋应安,在等着蒋应安的一个答案。
      蒋应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这下子陈长青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提着食盒离去,走出几步后转过身来,与蒋应安挥手告别。
      “再见!”他大声喊道。
      再见。
      蒋应安在心里回应着他。
      他目送他离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

      多谢,蒋应安站在门口,心中默念。
      多谢,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浩瀚如银河的晴夜。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照亮了他心中自己筑起来的那座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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