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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解毒 ...

  •   二人来到吐血不止的陈长青旁边,袁源守着陈长青,蒋应安看了看陈长青的脸色,又拿湿手巾取了点陈长青嘴角的血,仔细看了看,之后回到自己房间。
      片刻后,他拿着一小瓶药,手里还有一个瓢,对袁源道:
      “用瓢往他嘴里灌水,灌得越多越好,快!”
      袁源照做,七八瓢水下去,陈长青开始混着鲜血呕吐。
      “快!把这颗药吃了!”蒋应安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给陈长青塞进嘴里。
      一刻钟后,陈长青逐渐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蒋应安把药放在桌子上,吩咐袁源:
      “待他醒来再给他喂一颗,之后这几天找些清谈的吃,多买几个胡饼,别撒芝麻油,别沾油腻辛辣。”
      “好,多谢。”
      蒋应安点了点头,看了陈长青一眼,转身离开。

      可他还没到门口,泛着绿光的毒针便钉在门上。

      蒋应安一挑眉,说道,“什么意思?”
      “这毒是谁下的我想阁下心里清楚,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长青中的这种毒名为‘蚀心散’,这毒只有你有,别人拿不到,”说罢两手出现两柄短剑,继续道,“说,为何要给长青下毒?”
      蒋应安反笑,“我若是想让他死,便不会来救他。”
      “保不准与你同行的人是怎么想的?比如那个手持双鞭的人。”
      “那你去问他。”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袁源急忙去拦,这时,床上传来陈长青微弱的声音:
      “源哥,别,他不会伤害我。”
      “长青?你怎么醒了?”袁源疑惑不已,之后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指着蒋应安的短剑距他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源哥,你先把剑放下,他不会伤害我。”
      “长青,你怎么保证他不会给你下毒?”
      “源哥别担心,一定不会是他,你们快停下,别打起来。”
      袁源听陈长青这么说,看了蒋应安一眼,缓缓放下短剑。
      陈长青随后又把视线转到蒋应安身上,努力撑起一个笑容,虚弱地说道,“多谢相助,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这些天注意身子。”说罢离开。
      袁源来到陈长青身边,柔声道:
      “身子怎么样,还难受不?”
      陈长青点点头,“还好。”
      袁源把他搂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结果拍着拍着自己先开始发抖。
      “源哥……”陈长青微微侧过头,反过来安慰袁源,“源哥,我没事的,你别哭。”
      袁源抬起头,抽抽鼻子,岔开话题,“饿不饿,晚饭也没吃多少,刚才又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陈长青摇摇头。
      袁源把头又埋到他肩上,小声道,“你若是有事,我只好也跟着自|杀了。”
      “源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袁源心道。

      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睡着了,到天明时分,陈长青才悠悠转醒。
      此刻他头痛欲裂,嗓子还有些不舒服,胸口隐隐出不上气,不过相比昨晚还是好了不少。
      “好些了吗?”袁源端着一碗清粥,坐到他床边,给他试脉。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这让袁源安下心来。他吹了吹小勺里的粥,一勺一勺给陈长青喂下,中间还帮他擦嘴。
      陈长青喝着粥,结果喝着喝着突然没来由的哭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袁源放下粥,急忙安慰。
      陈长青摇摇头,边吸气边说: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舅舅也是这样照顾我的,”他哭得越来越狠,最后直接趴在袁源身上,边哭边吼道:“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他哭得发抖,最后竟然伏在袁源的肩头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通红,最后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袁源的衣服。
      “长青!”袁源慌慌张张地给他顺背,扶他躺下,把昨天的药给陈长青服下,一刻钟后,陈长青才咳得不那么厉害。
      袁源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陈长青惨白的脸,摸了摸他的头发,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
      陈长青半睁着眼,看到袁源的眼神,艰难抬手,把手放在他的脸上,眼神示意他别担心。
      “你……唉,不提了。”
      “什么?”
      你怎么总想着别人,也不为自己想想?
      “源哥,”陈长青认真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袁源冲他一笑,“我在想,什么时候我的长青就能长大?不被人害了呢?”
      “你别胡说!”陈长青道,“我才不是你的!”,说完,陈长青好像想起什么一样,问袁源:
      “那个人在哪儿?”
      “啊?哪个人?”
      “那个蒙面人啊。”
      袁源表情微变,略带不悦道:
      “你怎么又提他?”说罢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估计在自己屋里呢,他能去哪儿?”
      陈长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结果一个没站稳摔在那里,把粥打翻,弄湿了里衣。
      袁源刚要扶他的手僵了一下,之后马上抱他起来,把衣服脱掉,生怕热粥把他烫伤。
      “没烫着吧?”袁源检查了他的身体,确认没什么大事后去给他找换洗衣服。
      陈长青只好坐回被子里,乖乖地等着,这回他可不敢再随意跑了,就是不知待会儿袁源又要怎么说他。
      果不其然,袁源黑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新衣服,朝陈长青走来,阴沉着脸给他换衣服。
      但是换到一半,陈长青突然开口说道:
      “好奇怪啊。”
      “什么奇怪?”袁源头也不抬道。
      “昨天我们刚看到那人没钱买衣服,结果当天晚上他就给了我一套新的……他哪儿来的钱?”
      “不知道,说不定偷的。”
      “你别这样说。”陈长青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袁源便只好告诉他昨天自己在窗前看到的事。
      “什么?”陈长青有些难以置信,“他不会是把刀当了吧?!”
      袁源撇了撇嘴,“说不准。为了给你买衣服当了佩刀,看来他对你很是上心呐。”
      “那怎么行!”陈长青说着就要下床,却被袁源按住。
      “你又做什么?”
      “我去把衣服还给他。别人当了刀才买来的衣服,我穿着心里不踏实。”
      他执意要走,袁源只好不拦着他,他穿上自己的里衣,被袁源扶着,走到蒋应安房间门口,他回头示意袁源在远处等着就好。
      袁源点头。
      陈长青伸出手,刚要敲门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袁源见状急忙去扶,却不料房门在此时被打开,陈长青直接倒在了蒋应安的身上。
      “没事吧?”蒋应安语气有些慌张,问道。
      “我没事。”陈长青拿出裹在怀中的衣服,还给蒋应安。
      蒋应安的脸色瞬间僵住,他声音有些抖,问道:
      “你不喜欢?”
      “不是的,”陈长青忙摇头解释,“若这衣服是你当了自己的东西才买给我的,那我不能收。你把衣服退了去,把刀赎回来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蒋应安微微安心,之前还以为是他不喜欢。
      他往上揪了揪自己的面罩,有些生硬地说道:“你收着吧,一把发的佩刀而已,大不了我回去再领一把,况且这衣服你都穿过了,也没法退回去,就好好收着吧。”
      “那万一他们不给你发怎么办?”
      “不发就不发,没有佩刀也死不了,无碍的。”
      “可是……”陈长青欲言又止。
      “嗯?”
      “没事了。”陈长青低下头去,“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蒋应安却并没有及时回去,而是蹲下来,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看着陈长青。
      陈长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结果蒋应安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袁源:“!!!”
      陈长青:“你做什么?”
      “嘘——”蒋应安食指比在嘴唇处,示意他不要出声,在袁源冒着火气来找他之前放开了陈长青的手。
      “恢复得不错,每天睡前服药,以清淡的饭食为主,别碰荤腥辣,记住了?”
      陈长青怔怔地看着他,随后看着他的双眼,点头,“嗯,记住了。”
      蒋应安笑了笑,说道,“回去吧。”随即关上了门。
      陈长青看着那笑容,又呆在原地。
      那人虽然蒙着面罩,但陈长青却能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笑意和温暖。陈长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眸子,尤其是在那双眸子充满笑意的情况下。
      他在蒋应安房门钱愣住,良久,袁源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还不回来?”
      陈长青连忙跑到袁源身边,顺势进了他怀里。
      袁源把他抱回房里去。

      屋内是已经摆好的火盆,床上是已经铺好的被子。陈长青身体还是不太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力气说话。
      他心里有一个想法。

      当天夜晚,舍拉一拳重重地砸在床上,低声怒道:
      “没死成?你不是偷了蒋应安的药么,用了他的药都没死成?”
      “是,奴才该死……”祝乐山低下头,不敢看舍拉。
      “这回又是蒋应安帮了忙,否则那中原太子当晚一定会死。”
      舍拉眉头紧锁,看着太子传来的那封密信,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命我们在路上杀了中原太子,不要拖到高昌,可眼看着不到一个月就抵达高昌了,这次怕是要让太子失望。”
      “大人,您大可放心,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机会多的是。这回那中原太子没死成算他走运,但下次就说不定了。”
      “哦?”舍拉眉毛一挑,“你有主意了?”
      祝乐山附耳过去,舍拉听完又皱起眉毛。
      “慢性药?时间够吗?”
      “大人放心,这药下去后最多一个月就如失心疯般,之后要么不吃不喝,要么吃什么吐什么,活活饿死。大人如果担心时间不够,我还有药引子,药引子一服下,当场毙命,不过这种方法就有些明显了。”
      舍拉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
      他挥手,让祝乐山退下,躺在床上想入睡,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们必须启程,否则会误了时间。
      袁源把陈长青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抱上马车。
      蒋应安在不远处,看着陈长青被一路抱出驿馆,再被抱上马车,直到看不见了才念念不忘的收回目光。
      他上车去,打开行李,那把不起眼地佩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蒋应安心下惊讶,回过头去看陈长青那辆马车,却发现陈长青也在看着他。
      两人中间相隔甚远,却仿佛近在眼前。
      陈长青看着蒋应安,笑了笑。
      蒋应安怔住。那笑容是春日里的阳光,融化了雪水冰川,带来勃勃生机,也是蒋应安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最温暖的笑容。

      秋风拂过,枫叶起舞,此时的鄯州,当真是人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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