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60、现实

　　天涯听见声音时，第一个反应，是下意识地回头。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别人牵着，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任瓢饮。

　　\"怎么了?\"对方问道，看着有点紧张。

　　他真的是把我放在心上啊──天涯脑海中听到那\"花姊\"的嗓音所带来的震惊灰飞烟灭，只剩下了对任瓢饮甜甜的感觉。

　　\"没有。\"天涯一笑，\"觉得男朋友特别好而已。\"

　　任瓢饮耳根红了下，\"嗯。\"应了有点急促的一声。

　　薛衡留看着这一幕，愣住了。

　　导演看起来像是习以为常──明明才过不到一天，他的反应却淡定的像是他已经看了这些事情很多年了似的。他拉了拉薛衡留的衣袖，小声道:\"先生，您刚才才做出了一样的反应。您知道吗，您再这样继续呆下去，一天都要给您呆没了。\"

　　薛衡留看了导演一眼，眼神十分冰冷，但稍纵即逝，他笑了笑，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很少看到热恋期的情侣吧。\"

　　天涯完全没听见。他和任瓢饮说话说得太专心了，再加上薛衡留说的满小声的。

　　\"对了，导先生。\"薛衡留问道:\"目前为止，您拍出来的作品仅此一部是吧。\"

　　\"连杀青都还没呢。\"导演说道。看了薛衡留一眼，勾起微笑，说:\"您没打算反悔吧──你要知道，您就算反悔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他道:\"反悔对您而言，可没有一点好处呢。就算您一开始投资我的原因就不是因为这部作品，您也不能如此啊。\"

　　薛衡留和导演是透过天涯认识的，但二人的交情几乎等于零；在天涯面前虽总是相当和睦，但私底下大多时候，都是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是公事公办──可能还没那么好，或许该说是彻底的冷淡。

　　薛衡留冷笑一声，\"导先生，请不要仗着您的身分在这里跟我谈话。单凭你的背景，和薛氏对上，也不会太好过的。你只有金钱──是没有人脉背景的金钱。\"

　　他的神情冷淡至极。和往日对天涯笑着时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有人说我是要用那个身分了吗?\"导演耸耸肩，他爱炒股这事儿，也只有薛衡留一人知晓──出于某场意外，不小心被知道的；而他父亲对此事亦是一无所知，看着儿子拿回来的孝亲费也没˙觉得有甚么不对──他也只有拿他读生子的孝亲费而已，对额度概念可能没什么建立，指觉得儿子非常孝顺，事业有成，赚了很多钱，\"您可别忘了，我现在，是一介知名导演之子，在薛先生的投资下正在拍自编自导的电影；然后，我的钱没有很多，还在和大学时的朋友合租住处。\"

　　听到最后那一句，薛衡留的神色又冷了冷，\"你在威胁?\"

　　\"怎么可能。\"导演露出笑容，\"他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威胁您。\"

　　\".......你觉得，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会比我高?\"薛衡留的声音非常深刻，彷彿要将话语钉进听者的心上，\".......你?\"

　　\"不是没可能啊，薛先生。\"导演笑着说，\"高中三年，你们相处时间是挺多的；但我和他大学可有四年啊，再加上我们还同居呢。您说，您和他从小学开始就已经同班了，初中也是同班，但那又如何呢?\"他道:\"您可没有和他\'相处\'啊。\"

　　导演说这席话时，看似底气十足，却也不是那么确定的。

　　他知道天涯对任瓢饮情感的真实。他爱着影帝，确实如此。

　　但薛衡留依然是他的朋友。天涯对所有人都很好，基本上，相处时间愈久，就愈好──或许是因为相处久了，没有人会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也会自然地向他透露出一点关于自己的事情，认识自然会变多。

　　妄论薛衡留和他同班了这么多年。就算薛衡留没有接近天涯，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就算只有时间，那也是堆砌了许久的。

　　天涯和他是大学时认识的，和他待的时间也是久。但说他和薛衡留一比，这可真不好说。毕竟天涯对薛衡留有着自信。

　　…….毕竟，天涯感情萌生的初始，便是崇拜呢。

　　薛衡留闻言，却沉默了。

　　\"........我知道了。\"良久后，他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做甚么就是了。\"他勾起唇角。

　　\"您说的话实在不怎么可信啊。\"

　　\"是吗?\"

　　\"不过，您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吧?\"导演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在内，\"如果知道的话，您肯定也不会让影帝来演这出戏了。\"

　　\"........这么多年，我知道一直都有人在暗中观察他。偶尔会出现一下，但又很快消失。我不清楚背后是谁，但我当初认为只要不影响到天涯的生活，倒也是没什么问题。\"薛衡留道:\"甚么事情都管，太麻烦了。......再加上，那个偶尔会出现的人，时不时会解决一点问题。\"

　　高中生从来都不是那么乖的。不该说的事情总是会流露一些出去。这种时候，就需要把人稍微\"处理\"一下。

　　\"哦──\"导演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深了，\"所以这是多年前就犯下的一场错误了啊。\"

　　\"再说，我也不记得影帝曾经和我同校了。\"薛衡留看起来心不在焉地掏出了手机，目光却是冰冷的，\"........至于爱上天涯，这种事情，是可以理解的。\"

　　\"啊，\"导演笑了，双眼都瞇了起来，遮住了一切嘲讽，却档不住他口中话语的刀刃，\"您当然可以理解囉，您自己也是嘛。\"

　　薛衡留一愣，回过神后，笑道:\"是啊。我爱他。\"

　　然后他问:\"但那又如何?\"

　　导演:\"不如何。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吗?\"

　　\"不可能在一起这件事情，\"薛衡留低下头，\"倒真是我的问题了。\"他低低地笑了声，\"我不该这么晚，才注意到这件事情的。\"

　　导演安静了好一会儿。

　　\"您很爱他吗?\"

　　他问。

　　\"或许吧。\"薛衡留笑了，\"至少，除了会影响到我利益的事情之外，我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事物付出很大的心力。\"

　　\"........您对他付出很大的心力了吗?\"

　　\"可能，也没有吧。\"薛衡留道，\"反正就这么着吧。投资您的钱，我不会收回。\"

　　\"您可不能收回。\"导演说，\"我穷。\"

　　薛衡留:\"..........\"刚才那么自信对着自己说有后台的人到底是谁啊。

　　不过，他当然知道为甚么导演又变回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天涯正看着导演，原本看起来像是想要问问题，现在却看着他们二人，满脸都是困惑，\"你们俩吵架啊?\"

　　\"没有，怎么可能呢?\"导演拍了拍薛衡留的肩膀，\"不要担心。友爱同学嘛。这种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这可比煮饭简单多了。\"

　　\"是吗?\"天涯莞尔，\"就说有时间要教你做菜了。真没那么困难。对了，我问一下.........饰演天水厓的人，是哪位演员啊?\"

　　\"哦，是位名叫天空的先生。\"导演回答，打了个呵欠──和薛衡留\"吵\"完之后，他有点脱力了，\"是花姊带来的。说虽然是新人，但她十分看好。\"望着天涯愣愕的神情，他道:\"嗯，天空就是那个天空，头顶上那个。他跟你长得实在是非常像──我原本还想说会不会是兄弟，但你也没跟我提过就是了。那个长相，简直就是同一个爸妈生出来的。\"

　　天涯回过神后，不知道该说甚么了。

　　他知道自己跟天空长得非常像。

　　他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弟弟连络了。在爸爸死后，整个家就支离破碎，跟玻璃似的，黏也黏不回去──就算黏回去了，想必也是充满了伤痕的吧。他和弟弟的成长，可说是\"相依为命\"；但感情也确实没有多好，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加上自己为了管他还时常进行责骂........

　　他现在才想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天空的近况如何啊。

　　如果今天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或许，他就会这样继续活在这个没有兄弟的世界里面吧?

　　突然见到天空，八成就会像是童年的时间突然回来，带来很大的冲击──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当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和他对视时，他却露出了笑容，一只手紧紧地牵着自己的爱人。

　　\"天空。\"他招了招手，\"好久不见。\"

　　\"........哥。\"反倒是天空，愣了许久，才接了下文:\"你怎么在这儿?\"

　　\"我........\"天涯原本想说因为他是导演的朋友，关系户呢，来参观参观，话到了嘴边，又成了另一回事:\"来探我男朋友的班。\"

　　天空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了天涯的手上，接着又移到了任瓢饮的脸上。

　　前几次，有天空戏份的时候，任瓢饮刚刚好都去接其他工作，因此二人都并未见到面。但就算陪见过真人，天空还是看过很多次这位影帝先生的。

　　顿时傻了。

　　\"初次见面，您好。\"任瓢饮很有礼貌，\"我是天涯的男朋友，以及未来的先生，任瓢饮。\"

　　天空:\".........\"

　　天涯轻咳一声，\".......就是这样。嗯。\"

　　天空:\"嗯。\"

　　他连自己嗯了甚么都没回过神来。

　　总之是相安无事。

　　他和天空谈话的机会并不多，毕竟大多时间，他们还是要工作的。天涯看着任瓢饮饰演任弱水的角色也是看得十分入迷，有种回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他还是天水厓时的感觉。

　　但在剧本里，任弱水喜欢的是花愿间。

　　程序、猫店、奈何的男友.......这样一点一点的小事情堆砌起来，就造成了不同的结果。

　　他们穿越进去的，到底是剧本，还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如果是\"剧本\"的话，台词，是不会改变的吧。照理来说，他跟任瓢饮就应该必须要依照剧本所写，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因为是剧本，所以不可改变。

　　能改变的，永远只有现实。

　　那剧本会是甚么?

　　或许是有点类似于\"纪录\"的事物。剧本记录了他们的\"前一世\"，而他和任瓢饮穿越过去的，是另一世──和剧本所写，早已处于不同的世界。因此，他们才有办法做出异于剧本所写之事，然后改变整个故事的走向........

　　和结局。

　　\"走到he。\"这是他们的任务。

　　这是相当笼统且诡异的说法。毕竟就他们看来，剧本所写就已经是he。走到he是为了甚么?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要照着剧本去演。

　　但接着，他们又发现了，他们所认为的he，并非\"真正的\"he。于是，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而最后的结果似乎是，只要任弱水和天水厓愿意回到他们的身体，掌控自己，踏出未来，便是he了。

　　这么做的理由是甚么?

　　他们穿越的理由会是甚么?

　　让任弱水和天水厓he吗?

　　这是他们的任务。但做这个任务又是为了甚么?为甚么是他们呢?任瓢饮有提到，他和任弱水十分相似；而根据回忆，天水厓和自己的高中时代也次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但是在不同的世界，他们有了不一样的未来。

　　可能有点类似，平行世界?

　　……..不过，他们穿越的契机是什么?

　　在摄影棚里，他们突然地倒下。头晕目眩，意识不清。

　　然后，\"系统已锁定\"。

　　系统锁定了他们，接着，他们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所以这个\"系统\"，是会抓人到另外唷个世界，接下来让他们帮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走到he的吗?

　　为甚么he指得会是\"掌控自己\"这件事情?

　　因为掌控自己时就得到了he。

　　那为甚么他们会去到另一个世界，让任弱水和天水厓he?

　　天涯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因为这样，他们，才会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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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寂:薛衡留就是位少爷，然后他对自己感情的察觉很慢，当初会投资导演，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想要在毕业之后有借口可以看到天涯。
然后天涯对薛衡留嘛，大概就是崇拜晋升到欣赏，然后介于喜欢与欣赏之间──毕竟天涯对薛衡留也没什么特别强烈的佔有慾，或者是觉得一定必须要和他再一起甚么的──这些特性他都会对任瓢饮展现的喔。
至于，导演平常都懒懒的，为甚么会对薛衡留抱有\"敌意\"这件事情，之后再做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