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天涯[穿越]》寂靜的鱼

20、夜晚

　　任弱水今天很早就睡了。进了梦境，他又一次见到了\"任弱水\"。

　　今天的任弱水心情显然十分良好。轻轻地哼着小曲调，任瓢饮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停下，注意到他的存在，任弱水破天荒地笑了，\"影帝。\"

　　\"........任总。\"

　　\"嗯。您有甚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能回答的我会尽量回答。\"任弱水坐在椅子上，极其惬意，唇角轻微勾起，眼底盈满笑意。

　　\"..........\"任瓢饮略感无言。算了，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虽说他并未经历过。

　　\"对，这很令人愉悦，很令人开心。\"任弱水听得见他内心的想法，他说:\"这也让我迫不及待想把你和天涯先生送走，好让我和天水厓重逢。\"他笑着，看了任瓢饮一眼，\"所以，我们快些开始吧。\"

　　\"好。\"任瓢饮点头，想了想，问道:\"我今日和天涯谈论的问题你应该都知道吧?还记得吗?\"

　　\"自然。\"任弱水看向他，道:\"从那些开始说?\"

　　任瓢饮\"嗯\"了一声。

　　清了清嗓子，任弱水道:\"关于程序系统的问题，我不知道为何您和天涯先生来了之后就没发生。我推测，这或许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作──人是最不可控因数，而你和天涯先生到来后因为你二人的行为与我们──我和天水厓不同，因此没有发生。只不过，程序系统是在你们穿越来没多久发生的，我也不清楚你们到底做了些甚么导致这件事情并未发生。\"他顿了一下，道:\"程序系统很有可能是公司员工的问题，但你们在公司的种种行为没什么不妥，和我们在时差不多，除了──希腊优格。我圣诞节时做的不是希腊优格，这个你们的剧本没有提到吧?\"见任瓢饮摇头，任弱水说:\"我当时做的是布丁。虽说我不知道改个甜点能改变甚么。\"

　　\"然后遇见花愿间这件事情.......\"任弱水默了一阵才继续说，\"她当时在猫店里面看我心情低落就过来安慰了几句，仅此而已。后来我有想过要给她点回礼──毕竟除了天水厓之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看到陌生人心情很不好就上前安慰的。又去了几次后，尝到了咖啡厅里的食物，觉得不错，就推荐给师父，顺便当作回礼了。至于不同，你们知道原因吧，就是程序系统没出问题。\"

　　\"接下来是绑架的事情。我将花愿间推荐到师父那儿时，被监视我的任荒发现了。他误以为我和花愿间感情很好，就在花愿间隔天独自去采买时把她给绑走了。我发现花愿间被绑走是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我是前一天带她去见一下师傅，然后就直接带她回家住了，毕竟她还需要上学，所以回到家才会发现。发现之后是直接调监视器，很快就得知了花愿间的位置。在那栋荒废的大楼里，她被绑在椅子上，只有她一个人。我便直接把她带到医院了。警察的部分，天水厓会我处理的。\"

　　花愿间在医院那一阵子，任弱水偶尔会去探望。花束水果篮甚么的都由天水厓亲手准备，看得他心底不满，最后就都自己去采买了──凭甚么花愿间的探病礼物要由天水厓去挑?

　　\"任荒留了张纸条给我，写的大概就是让我别接近顾银星。\"任弱水看这任瓢饮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不久之后顾银星确实找上门来了。华氏集团.......任荒那里应该是提前收到了讯息，所以让任荒来对我进行恐吓。顾银星找上我的原因则是因为继承.........\"他突然停住，道:\"这个待会儿再说好了。\"

　　\"然后是关于花愿间是否有意愿继承华氏集团的问题对吧。\"任弱水说，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道:\"花愿间她确实是想继承的。不过这一点是在她与我成婚之后才体现出来。结婚之前，我完全没有发现，也知道她拒绝了华舜。\"

　　花愿间很会演。清纯可爱潇洒.......这些都是她一步步塑造出来的人设。任弱水真不知道她面对谁时是真心的。

　　\"正确一些来说，与我结婚是她的垫脚石。\"

　　闻言，任瓢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但她与您.........\"

　　任瓢饮还以为，就算任弱水不喜欢花愿间，花愿间应该还是喜欢任弱水的。

　　\"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这我说过吧。在与我结婚之后，她花了很多时间在公司的事业上，有时候甚至比我还要更加认真。起初我是疑惑，后来才发现......她在帐面上做了手脚。\"这时他嘲讽般地笑了声，\"果然是刻在骨头里的基因啊。她父亲、异母的兄长都是如此。总而言之，他在帐面上做手脚自然是为了钱，而她拿钱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再建一家公司。\"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因为我在发现之后甚么也没做。\"任弱水毫不在意般地勾了下头发，他的头发和任瓢饮一样有点长，\"大概少了几百几千万吧。反正钱有不少是她赚的，我也没有太关注；另一个不理会她的原因是我想看她到底想做甚么。她去建了一间自己的公司后也是良好经营，我的公司她就不管了。然而，她做的公司不是甜点或料理，而是娱乐圈的。\"

　　料理、烘培.......这些都只能算是花愿间的兴趣。她从未想过要用这些来养活自己，所以她也有修金融和其他学系。

　　她的目标不可能仅仅止步在开一间餐厅上。

　　\"..........和华氏集团一样。\"任瓢饮喃喃道。娱乐圈......

　　\"是。\"任弱水点头，\"我一开始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甚么，直到她手下的一名艺人抢了华氏集团一位颇大排的签约者的主角之后，我大概进行了猜测──她应该是想要报复与证明。\"

　　当时所有头条版面都是这件事情，花愿间的公司也因此一夕爆红，知名度刷得极高。因为那导演相当有名，演员名单里面出现了大众不熟悉的名字，自然就会去搜寻，就这样发现了花愿间的公司。

　　\"报复是报复她的父亲华舜抛弃她和母亲；证明则是要向华舜证明就算没有华氏集团她也能够自立自强。至于我是如何发现她想继承，是因为因为一次事件。花愿间事业蒸蒸日上中，华舜找了我，在花愿间的打压之下，华氏集团虽说受到的影响不大，但还是有些紧张的。华舜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叫花愿间别太.......发展太大之类的，当然我没有同意。没多久之后华子乌便出事了，华氏集团一下子受到了不少打击。\"冷笑一声，任弱水道:\"让华子乌出事的，正是花愿间。她知道华舜来找我，为此感到担忧，怕我不继续投资她的公司──我一直都多多少少有在支持她。因为这件事情，她察觉不能一直依靠我的财产，所以她就让华子乌出\'意外\'，好让她有机会可以成为华氏集团的继承人。让她自己的公司和华氏集团的企业合而为一，应该也是她的目的之一。她确实是一个喜欢金钱的人──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也就是说，原本，她确实是不想要继承的?\"任瓢饮问道。

　　\"不，这么说不对。\"任弱水却摇摇头，道:\"她从头至尾都想继承。只不过当她发现我\'喜欢\'她时，她暂时压下了继承的念头，因为，不只华氏集团，她连我的财产都想要拥有。\"任弱水说，\"然后她觉得我喜欢清纯可爱的类型，才没有将她的另一面露出。然后她想继承的原因........\"

　　停了许久，任弱水都没有接下文。任瓢饮正想说些甚么，便听他道:\"天涯先生所说的童年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花愿间儿时带着她长大七年的那位\'陌生人\'。那位\'陌生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花愿间曾经提过:\'金钱能够做到一切。性命、快乐、幸福，这一切都建构在金钱之上。你我的命亦是如此\'──这是那位\'陌生人\'临终前对他说的话。花愿间说那位\'陌生人\'在她七岁时死了，被讨债者所杀，所以她才会去孤儿院。其他事情她并未透漏。\"

　　就像莎士比亚曾经说的: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只要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的变成尊贵的，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

　　确实如此。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诅咒:这黄色的奴隶可以使异教联盟，同宗分裂；它可以使受诅咒的人得福，使害着灰白色的癞病的人为众人所敬爱；它可以使窃贼得到高爵显位，和元老们分庭抗礼；它可以使鸡皮黄脸的寡妇重做新娘，即使她的尊容会使身染恶疮的人见了呕吐，有了这东西也会恢复三春的娇艳。

　　对任何人而言，金钱都是重要的。但它.........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吧。任瓢饮心想。

　　\"当时发生的那起事件，让花愿间急躁、让我发现她对华子乌做了甚么事情的线索、让她急于继承华氏集团财产的原因。她原先是非常有耐心的──这任谁都看得出来吧，处心积虑。然而发生那事后她乱了阵脚，想要赶快继承、脱离我。\"

　　\"──奈何出事了。\"

　　奈何对花愿间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她们都没有父母，彼此就像家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甚么都是在一起的。

　　她们是感情最好的朋友，是最珍重对方的家人。

　　\"奈何在花愿间建立公司之后，两人之间的交集就越来越少，而让她们之间交集变少的人正是奈何。奈何她多半是看不惯花愿间的作风吧，因为娱乐圈，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事情都会发生，但这就是这个圈子的原则、常态，只要不太严重，花愿间也只能置之不理。当时爆发了一则绯闻，正是花愿间旗下最有名的演员兼歌手。\"任弱水道，嗤笑一声，\"说好听点是绯闻；说难听点，就是性丑闻。\"

　　性丑闻，对艺人，对公司，都是有一定程度打击的。更何况花愿间才刚站稳脚步没多久。她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在公司过夜，也没睡觉。后来就病了一场。

　　\"性丑闻中，那名男演员──先将之简称为A吧──是一方，另一方则是奈何。事情发生的过程挺简单，就是A在公司地下室停车场中刚好看见去找花愿间的奈何，动了那心思，就直接下手了。\"任弱水扯了扯嘴角，不知对此有何感想，\"这件事情对奈何的打击很大。她男友因为这事情离开她、好朋友也不帮忙只是护着自己公司的人、还失去在职场好好工作的动力、再加上被性侵内心与身体的难受，不久之后，她就崩溃了。至于A，花愿间是想告他的，但A不只在花愿间的公司很大牌，背后还有家族势力，这家族刚好还是花愿间的大股东之一；况且自己公司若是爆出性丑闻，那对股市的影响必然很大。这时，华舜又来找我。她顿时发现自己身上束缚太多，这才紧张起来。\"

　　那一阵子，她的压力非常的大。

　　当时花愿间是这么对他说的吧:\"弱水，我需要钱。我希望你能够体谅我做的事情.......因为，我真的很需要钱。\"

　　任弱水认为，花愿间对钱太过于执着了。但她童年被那样教育，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改得过来的。

　　而且，他没打算、也没资格去管她。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对了，\"我没有打算体谅妳，也根本就不在乎妳想做甚么。要做甚么就直接去做。妳并没有亏欠于我。\"

　　花愿间的眼眶突然盈满了泪水。或许，那是唯一一次，她在任弱水面前吐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吧。对她而言，\"要做甚么就直接去做\"──这句话不管是出于甚么原因，能够听到，就已经很让她感动了。

　　\"这起事件最后，花愿间好不容易只差一纸签约就能继承到财产时，奈何就自杀了。她最终并未继承财产，而是狠狠地将这起丑闻公诸于世，隔日..........\"任弱水现在想起来头皮仍有些发麻，不知是敬佩还是毛骨悚然，\"她就消失了。完完全全找不到她的踪迹。不在公司、不在家，没有人知道她在何处。我个人是觉得她应该也死了。\"

　　花愿间消失，他也多了不少麻烦。许许多多的记者、吵吵闹闹的提问........他算是明白为何花愿间无法打从心底喜欢记者了。虽说记者能够打响知名度，但不得不说，太烦了。

　　他们不顾对方感受的追问一切，以夸张的标题和叙述手法加上各种推测成为报导。然而就另一方面来说，正是媒体不顾一切的不停追问，世人才会知道真相。问题在于........他们所认为的，是否真的是\"真相\"。

　　他依稀记得，花愿间留了封信给他。内容大概就是抱歉与感谢的话语，还有一些些是关于任弱水本人的。

　　她说:\"我觉得你很睿智，有时候却又觉得你跟我一样蠢。我真心诚意希望你能够聪明一点，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罗丹曾言:\'美是到处都有的，只有真诚和富有感情的人才能发现它\'，我相信你的真诚与你的感情，所以我祝福你早些发现你的\'美\'。你的真心使幸福之花不凋谢──这是建立在你为幸福之花灌溉的前提之上，你必须让你的幸福知道，你有多在乎他。\"

　　任弱水把这一段记得颇清楚。起初是因为她第一句的\"我觉得你很睿智，有时候却又觉得你跟我一样蠢\"而有印象，现在细细想来，便发觉花愿间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任瓢饮下意识蹙起眉毛。任弱水的嘴角勾了勾，\"很奇妙对吧?费了那么多心思与心机在这些事情上，最后，金钱、爱情、友情，她一个也没有获得。而且，是她自己撒手的。明明她能够拥有金钱，她却不想要这个她渴求了数十年的东西了。是失去的太多了还是怎么样吧。\"

　　轻轻地呼了口气，任弱水说:\"关于花愿间，我知道的大概就只有这样。\"顿了一下，他道:\"那接着，我就说一下我和顾氏集团的问题了。\"

　　任瓢饮点点头，道:\"真是麻烦您了。\"

　　\"我看您眼中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任弱水笑了笑，\"连演戏都懒吗?\"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而已。\"任瓢饮说道。

　　\"是吗?那您对我可比对天涯先生开放多了。\"任弱水看着他，彷彿能够看穿他的心灵，基本上确实是能这么说，\"您和天涯先生相处时，很多时候都在演戏呢。\"

　　\"我以为，人和人相处本就会演戏。\"任瓢饮答得万分自然，\"难道不是如此吗?\"

　　\"虽说是如此吧。\"任弱水摇摇头，说:\"你喜欢他，但你假装你没有喜欢他。\"

　　\"这不就是暗恋吗?\"任瓢饮很干脆地坦承，毕竟他也无法欺骗眼前这位任总，\"您做过一样的事情。您做了我就不能做吗?\"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任弱水脱长了最后一个音片刻，才道:\"您真的喜欢他吗?这个问题。\"

　　\"暗恋期可以说是摸索的一部分。\"任瓢饮耸肩，\"我也只是在摸索。\"

　　\"哦──\"任弱水说，\"得想清楚啊。\"

　　任瓢饮望向他，\"理所当然。\"

　　\"好了，閒聊到此为止。\"任弱水道，回归主题，\"顾氏集团的事情，我就从顾银星说起吧。顾银星是顾无的独生女，也是未来顾氏集团的继承人。然而，顾无是一个相当古板的人，他坚持要让男生继承公司。因此，顾无非要认我这个外孙，顾银星非要我去顾氏集团。\"

　　他们争吵的内容自己记得还挺清楚，大致上就是:

　　\"妳不可能继承集团。\"顾无的声音非常冷静，他淡淡地说着，毫无一丝情绪起伏。

　　\"我不明白为何。\"相较之下，顾银星的声音就更加激动了些，不过也算是冷静的，\"我的学历不低，从学生时期就在公司实习，经验也算丰富，下属的口碑也都不错──为甚么我就不能够继承这一间公司?\"

　　顾无抬起头望向她，眼底无波无澜，\"妳不是知道原因吗?\"

　　\"真因为我是女的?\"顾银星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无，\"你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不让你唯一的孩子接管你这一生的心血?\"

　　\"我会。\"顾无斩钉截铁地道，一丝反驳的馀地都没有留给顾银星。

　　其实说是\"争吵\"，也就是顾银星自己单方面想找顾无谈判而已。这些内容他听过很多遍，听到耳朵都要长茧了。

　　在顾无的坚持之下，顾银星仍旧想要继承公司。因此她想要带他回去，安抚顾无。不管甚么方法都可以──任弱水接管公司之后再将公司给自己、或者任弱水表面上管理公司但私下的工作都给她做..........这些顾银星都能接受。

　　只要，她能够拥有这间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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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任瓢饮:算了，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虽说他并未经历过。
寂(作者):我相信你以后有机会(?)不一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