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劲草 ...
-
一出医院大门,刺眼的阳光倾泻而来。沈晏溪今天只擦了防晒霜没有带遮阳帽。
陈疾让她在室内等等,他去买把遮阳伞,怕沈惊鹤再来,陈疾也没跑太远,就在医院大门对面的小卖部。
车流横飞,斑马道上的陈疾只有一个背影对着她,他穿过车流,迈过护栏,每一步稳稳当当。
他总是这样,随性散漫的皮囊底下藏着的是令人心安的稳重细心和体贴。
沈晏溪点开从沈惊鹤手里夺回来的手机,原来之前陈疾给她打了好几个语音电话,她都没有接到,难怪他会到医院来。
周黎也给她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只回了她说下午回去,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等回去再和她慢慢说。
“抱着手机这么认真啊。”陈疾捏了捏沈晏溪的脸,递过来一只草莓甜筒,“走吧,送你回家。”
陈疾撑开遮阳伞牢牢实实地把沈晏溪遮住,两人并肩而行。
夏日的城市总带着一些燥意,街边奶茶店的门帘隔住企图外溢的冷空气,停车场就在奶茶店旁边。陈疾去开车,她陪着一起。
里面的车太多,陈疾的摩托车骑出来也要绕一会。
沈晏溪本来在看陈疾,却被女人的哭声和骂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抬眼看过去,还是沈惊鹤,他还没离开,沈晏溪不自觉地紧绷了下,不知道沈惊鹤有没有发现她。
乔淑言揪着沈惊鹤的领子又哭又闹,原本打理得整洁的头发因为她剧烈的动作变得乱糟糟,有几缕头发散落在鬓边。
她哭得声嘶力竭,如果你没有沈惊鹤扶在她腰间的手,她可能都站不稳。
乔淑言质问他,“沈惊鹤,她是你女儿,小杰也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你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忍心亲眼看他去死啊。只是让她配型捐个骨髓,要不是我俩都不合适也不会找她,捐骨髓不会死,可你儿子没有合适的骨髓是真的会死啊。”
她的话像一根绳子把沈惊鹤的种种行为串联起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像是一根被拦腰斩断的木头,愣愣地站在原地,痛得麻木。
沈惊鹤拍着乔淑言的背给她顺气,安抚她的情绪,“淑言,人是你带看着我带进医院的,最后没成也是天意。我们两个是小杰的亲生父母都不行,晏溪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肯定也不行。骨髓的事医院一直在想办法,我们再等等,再多跑几家医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小杰找到合适的捐献者。”
乔淑言怒吼一声,“我不相信你!”
说完,她转头瞥见了沈晏溪,眼睛一亮像是垂死之人抓到最后的稻草,疯了一般向沈晏溪冲过来。
沈晏溪吓地往后踉跄一步,背部低抵住陈疾宽阔的胸膛,陈疾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怕。
陈疾向前一步拦住乔淑言,恰好沈惊鹤也追上来拉住了乔淑言。
被拦住的乔淑言疯狂地挣脱,她喊道:“溪溪,阿姨求求你了,就去做一个配型吧,小杰是你的弟弟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千错万错都是阿姨的错,你有怨有气就全部撒在阿姨身上,求求你了。”
沈晏溪以为她会愤怒会伤心,可她却无比的平静。遮阳伞底下,她的面容覆盖一层浓重的阴影。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小三的孩子?”
乔淑言激动地说:“他也是你爸的孩子,你们也有相同的骨血。”
沈惊鹤抓着乔淑言,一直都没有松手,听到这句话苦笑了下。
沈晏溪直直地望向沈惊鹤,问他,“你是我爸吗?”
沈惊鹤神情晦涩,血缘关系真实存在,可当一切摊开在沈晏溪面前,他也没有办法回沈晏溪一句是。
良久,他轻叹一声,对乔淑言说,“淑言,走吧,就当给小杰积点德。”
乔淑言眼里锐利的光突然疲软下来,扶着沈惊鹤的手,不发一言。
沈晏溪没有回去,她不想现在回去,陈疾带她来到了市里最热闹的小吃街。人声嘈杂,热闹到极致。
她牢牢捏着陈疾的手,穿行在人群里,看见买小兔子小猫的,拉着陈疾,积极地说:“你看这只小兔子,它可不可爱?”
陈疾说:“我给你买。”
沈晏溪摇摇头,拉着他就走,路过小吃摊,她会看一眼和陈疾讲她吃过,每次陈疾说要买,她都说不要,硬拉着陈疾离开。
直到路过卖花的小摊,沈晏溪一如既往地要拉陈疾走,她说不想要。
这次,她怎么都没有拉动,陈疾定定站在原地,吊儿郎当地笑,“爷就想送你。”
老板娘笑意盈盈地问他们想要什么,还热情地给他们推荐了几种。
陈疾问沈晏溪,“你喜欢什么?如果挑不出来,那一样来一束。”
老板娘推荐了好歹有六七束,沈晏溪便就从挑了两束她喜欢的。
从小吃街里出来,她们在外面的广场找了个石凳休息,正好背对着喷泉,水流高高扬起,而后又倾泻而下。
一束向日葵,一束红玫瑰,盛放得热烈。
沈晏溪看着看着,最终还是没有没忍住,泪意在眼里翻腾。
“陈疾,我好难受。”沈晏溪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和他十几年没有见面,也知道他不爱我,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我还是想不通,明明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我在他哪里好像什么都不是。”
陈疾安抚地拍了拍沈晏溪的肩膀,“溪溪,你难受很正常。因为你始终对他有期待,不会把一个父亲想得那么坏。无论是什么关系,欺骗和利用始终存在,都逃不过。你难受,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开心为止。”
沈晏溪靠在陈疾怀里,“为什么呢?我好像没有做错什么。”
陈疾轻轻地给她擦眼泪,“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一直都很好。只是你运气不太好,遇见了沈惊鹤。不过,否极泰来,相信你以后一定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
她搂着陈疾,心里好受了很多。
可又在发愁回去该怎么和周黎说,连带着想到了沈惊鹤问陈疾的那句周黎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陈疾一直没有问她,他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沈晏溪知道陈疾不可能是真的没有听见。
在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分别时,陈疾问她,“花要不要我帮你养几天?”
沈晏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是在担心周黎问她花的来源,他有的时候体贴得让人生恼。
“陈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晏溪坚定地说,“花我会带回去的,你,我总有一天也会带回去的。”
少女目光灼灼,透过重重雾霭,直直地撞入他心上。
陈疾久久不发一言,忽地,俯身弯下腰。
沈晏溪知道他要吻她,她没等陈疾问过来,她双手捧住陈疾的下巴,直直地吻向他的唇,柔软温热,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不分开,怕剧烈的心跳声泄露了她害羞的秘密。
陈疾有一瞬间讶异,也没给沈晏溪反应的时间。
反而一把将沈晏溪拉到他怀里,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吻住她的唇,气息交织,强大的侵略性让沈晏溪几乎站立不稳。
陈疾的舌灵活地撬开了她的贝齿,侵入内里,缠绵交织,搅得沈晏溪软了身体,要被陈疾稳稳得扶着,脑子是空的,她被亲得有些失氧。
等陈疾松开她,她脸红得像虾米。
陈疾拇指亲亲地按了按她的唇角,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地摩挲,“下次再亲我,就像我这样亲,”
沈晏溪又羞又窘,“谁要再亲你了啊。”
“是吗?你刚刚不是这个意思啊,那是我理解错了。”陈疾笑得无奈,凑在她耳边用气音道,“是我说错话了,是以后我得都这样亲你。”
沈晏溪耳边酥麻,她从未发现陈疾有这样撩人的一面,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哼什么?”陈疾低笑着,“你得好好适应,别像今天一样,像一只缺氧的鱼。”
沈晏溪恼了,她就是没有经验啊,“你才会鱼,你全家都是鱼。”
陈疾无奈,笑得意味深长,“嗯嗯,我们都是鱼。”
沈晏溪反应了一会,“谁和你是一家的,我才不是。”
他太讨厌了,太能说了。
沈晏溪转过身就要走,却被陈疾搂住肩,紧紧地挨在一起,陈疾说,“跑什么?不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