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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濒临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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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澈开始在各种场合莫名地想到瑞奇,从歌联想到瑞奇唱过的歌,从别人说的话联想到剧本进而想起瑞奇,甚至跟剧有那么一点点联系的场景,她也会联想到如果在她身边的人是瑞奇就好了。可是昕澈清楚地明白瑞奇不过是一个不动感情却要利用感情的家伙,于是在臣服于感情和欲望与理性之间频繁游走。
最多的一次昕澈在两种状态之间一天切换了三四次,一会儿想着婚姻前途都不重要了,她就是要丢下一切体会一晚占有瑞奇的满足感,一会儿想着瑞奇这种混蛋真应该被人手刃,他到底还要钓鱼养殖场到什么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昕澈的想法开始发生演变,阴暗的那个想法不断延伸。
她从瑞奇和小乐常常出现在目标女生的旁边,推断出两人正在合伙骗钱,收获的金额两人分成,女生则由瑞奇“品尝”。她从瑞奇最开始谈到妓院生意,总开黄色玩笑,晚上两三点不睡觉,极注重健身,以及男生都推断的床技好,推断出瑞奇是一个性工作者,正在为老板寻觅合适的女同事或自己亲自招聘员工,而这种地下招募的方法则是通过接触女生了解他们是否缺钱或热衷性方面的“运动”。
她又通过瑞奇说“从没交往过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推断出瑞奇之前一直和年长有钱的女人保持亲密关系,而自己通过这种关系获得诸多好处(绿卡、钱、人脉或工作),而这种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中学?大学?还是来到国外以后?
虽然昕澈从拉黑瑞奇之后,两人对话的频率大大降低了,但每次说话都直击关键,有了好些昕澈认为可以称作触及灵魂的对话。在此之前昕澈发现瑞奇的朋友圈设置为三天可见后,曾经旁敲侧击地询问,没想到瑞奇开放了所有的朋友圈。昕澈也通过寻找其中的地标和时间,摸清了瑞奇的学校和社会经历。一个从农村考入城市的小伙子,虽然读的是职业学院,却有着宏图壮志,在做了几年郁郁不得志的工作后,通过打工假期签证来到国外,干着体力劳动,又重新进入大学学习,最后期望在影视行业获得成就。只是,一切真的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励志吗?还是说,暗地里也曾有过什么肮脏的交易呢?
昕澈的失眠愈演愈烈,整宿地回忆说话和相处的细节,推断瑞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每当想到什么,就在朋友圈“在看”里分享什么。有时她猜瑞奇是一个老PUA(搭讪高手,以上床为目的结识女性),正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寻找最佳结婚对象,但还没有遇到最心仪的那位,所以利用六芒星审判对女生进行三角定位,但为什么专挑结婚和有对象的女生呢?她始终想不明白。
有时她猜测瑞奇在执行杀猪盘,但在这个过程中动了心,所以犹豫是否将她作为诈骗对象。有时她猜测瑞奇是尚存良心的渣男,对方看到了他的哪一面他就展示哪一面,所以不断转换自己展现的形象。没日没夜的推断让昕澈的情感开始转变,原本理性的她开始在沉思中傻笑或默默流泪。
围绕着“瑞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展开的思考是“瑞奇究竟有没有对我动过一点点情”和“瑞奇究竟有没有人性”,成片的黑暗一点点蚕食着昕澈的内心,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推断究竟是出于现实还是想象,也说不清自己前一晚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在梦里都在思考想过几百遍的问题。
有时候昕澈怀疑自己因为性.欲旺盛和长期失眠导致生病了,还问了做社工的朋友感觉自己被PUA怎么办。朋友建议她去问问社区里的精神卫生组织,或者找个心理医生预约一下。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并没有真的认为自己生病。又这样过了一个月,昕澈发现这学期的学习课程完全没进展,马上就该交论文脑子里却装满了男女之事。
昕澈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给诊所打了电话。在预约问诊时,昕澈已经回复过自己的失眠情况和情绪异常,在电话问诊时又详细描述自己常常突然流泪,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的情形,每晚最多深度睡眠2-3个小时,工作学习都不能集中精神,总是被思绪塞满。医生问起她又哭又笑的情景,问笑和哭的程度大不大,转换快不快,只交流了十分钟便给她下了疑似躁郁症的诊断,开了几十片喹硫平。拿到药后,昕澈又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严重到需要吃药,看了药方的介绍,更觉自己尚未严重到精神分裂或重度抑郁的程度。她问了朋友,朋友说抗抑郁药会导致肥胖,副作用很多,能自己克服最好还是别吃药。加上昕澈不想被人说演个精神病最后就真成了精神病,于是竟从没有从药盒里拿出一片来考虑吃吃看。
睡眠障碍接近两个月后,昕澈发现自己简直随时在走神。开车时思绪飞到遥远的排练场,看书时脑子还编排着瑞奇和妹子的故事,就连日.日.逼近的作业截止日期也不能把她的大脑影响半分。她好像一颗脱离轨道的行星,不断在其他星球闲穿梭,时时都有撞上其他人的可能。和瑞奇的对话更少了,但自从演出人员的中文姓名被公开,她查到了瑞奇的更多信息。比如读职业学院时的校区,宿舍编号,专业和班级,室友的名字和班级,毕业没多久就职的公司,当时家里的地址(精确到门牌号)。昕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偏执,她的生活已经失去丰富多彩的乐趣,在一片灰暗中她抓紧瑞奇遗留下的那根蜘蛛丝,在重重迷雾中推测这个人过往的生活,曾经的一切,以及究竟用什么本事把她逼得内心即将崩溃。
曾经对昕澈无比重要的课程和资格证都仿佛天边变幻莫测的云朵那样遥不可及,几年内成为正式律师的目标也逐渐褪色,她每时每刻只有一个念头:瑞奇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她已经上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