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分患者的自述》枫叶羊驼

7、揭露渣男

　　慢慢地昕澈好像被吸入了一个充满欲望的漩涡。漩涡外面是每日不变的工作内容，漩涡里是其他所有的一切，开车，吃饭，聊天，发呆和睡觉，全部和欲望相关。最难熬的是催产素分泌的时期，她每分每秒都被燥热攫住，开始想象自己是情.色小说家，而笔下的女主角就是她自己。有时场景中的男人身着白衣满身仙气，有时这个男人一袭黑衣满脸邪魅，不管是哪一个，都总是旁观着她在爱欲中翻滚挣扎，抵抗又顺从，日日夜夜，每分每秒。失眠的困倦伴随着躁动，昕澈通常十一点上床，但翻来覆去一晚上，往往到了天亮才能沉沉睡去。失眠让白天的想象愈发天马行空，昕澈的想法开始脱离她所看到的。

　　昕澈记得刚加瑞奇微信那会儿，瑞奇曾开玩笑说后悔没跟朋友一起开妓院，不然肯定发财了。联想到瑞奇如此注重身材管理，晚上两三点都不睡觉，浑身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以及最重要的，威廉说的没有任何感情地发生关系，昕澈猜瑞奇的工作和色情行业有关。之前昕澈提到有些留学生上课之余，用微信附近的人去做应召女郎，瑞奇的反应异常激烈，用“恶心”来形容这些人。瑞奇还用“恶心”来回应一个朋友有女朋友还跑到排练场来看美女的事情，当时昕澈就觉得突兀而刻意，好像一个并不单纯的人通过抨击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来彰显自己的单纯。

　　昕澈还通过长期的复盘和回忆推断出瑞奇接近自己并非为了性，而是通过性实现谋财的目的。但究竟怎样图财，大概时间太短，两人关系还不够亲密，瑞奇还没有表现出来，或者没想好用什么方式。唯一可能用来证明瑞奇动机不纯的只有一句话，那是昕澈拉黑瑞奇微信那晚，昕澈主动打电话给瑞奇，甜蜜地维护了半小时感情后，两人用短信沟通的内容：

　　“如果我以后还是跟其他男生吃饭、看电影、聊天，怎么都改不了呢？”

　　“如果我跟其他女生吃饭聊天呢，虽然我不想这样”

　　“我不介意”

　　“人重要的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嘛”

　　“你从家开来中区远吗？我看了一些房子，北边太远了，我看中的一套钱不太够。”

　　“算了，现在还不太方便。”

　　昕澈很诧异瑞奇这么快就看房子，还主动提出要买房，这种语境下，解读方式只有两种，瑞奇想跟昕澈有一个独立空间相处，但不想昕澈离婚，保持隐秘的关系；亦或者瑞奇只想合资买一幢房子，以感情的名义（尽管两人从没谈到过任何感情）。

　　昕澈不能允许自己脚踏两条船，也不能在任何情况下抛弃为自己付出诸多的丈夫。可同时她又被情.欲牢牢束缚住，向哪都无法逃脱。她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个只在意满足身体，一个忠实于道德。她把自己的烦恼全部吐露给查理，自己曾经的床伴和同学，一个不落于俗套的聪明男人。出乎意料的是查理坚决反对昕澈对瑞奇的感觉，就像爸爸保护女儿一样，让她马上退出剧社。他觉得剧社里其他人也有问题，尤其是时常提点昕澈要自信和相信自己的导演。有时昕澈真的怀疑导演知道些什么，也曾在发现娜娜和瑞奇的亲密后和导演聊过，但导演装糊涂，什么也不说，而其他演员又总在排练的空当唱《童话》，一度让昕澈怀疑是自己太阴暗，没有任何阴谋和别有所图，瑞奇就是莫名地痴恋她这个有夫之妇。但短暂地犹豫后她又重新坚定自己的立场，确信瑞奇就是一个骗财骗色的混蛋，他深入接触所有女性，找到可以利用她们的地方，然后运用自己自相矛盾又极其蛊惑人心的话术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从娜娜哭诉“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人竟然会做出伤人的事”之后，昕澈开始不算频繁但坚持不懈地套娜娜的话。一开始娜娜坚决否认自己跟瑞奇有任何关系，表示“跟大师兄有关系都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但当昕澈说明瑞奇一直主动找自己聊天，内容很亲密时，娜娜突然就崩溃了，一直努力掩饰自己的眼泪，还说“早知道就不选这个跟瑞奇是CP的角色了”，还坦白“以为瑞奇喜欢自己呢”。昕澈这才明白，娜娜所有的伪装、否认和坚强都敌不过嫉妒和怨恨。昕澈当晚就发了朋友圈“问遍了剧组女生，终于发现了某人的秘密，嘘~”

　　娜娜承认瑞奇对自己示好的当周是剧组的小型聚会，除了导演、场记、大师兄、苏姐、娜娜和昕澈，还有两三个幕后成员。昕澈的车坏了好几天，问剧组里谁能帮忙接一下自己，没想到一个从来没说过话的幕后女生甜甜主动私信她，还在当天排练完后一脸期盼地问昕澈会不会去聚餐。娜娜送昕澈到了聚餐饭店，两人聊了一路瑞奇的撩妹过程和手段，气得娜娜表示“一定要在网上揭发这个渣男”，同时又委屈兮兮地称以前渣男碰到自己都跑得远远的，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撞上。

　　两人到饭店刚坐稳就开始在演员群体里吐槽，昕澈更是拿出了自己发的剧组部分人可见朋友圈“渣男套路：有色没钱-图色，有钱没色-图财，有钱有意愿-求包养，有钱没意愿-躲得远远的”，明示男演员之一就是这个渣男。昕澈表面淡定，桌子下面却跟导演大倒苦水，用微信把瑞奇的撩妹套路说得明明白白。同时昕澈的雷达敏锐地发现甜甜也可能正被瑞奇撩着，对整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但不愿表明自己遭遇的情况。不知是导演还是场记通风报信，半小时后瑞奇就带着风波中的女主之一 — 舞美上场，而娜娜在看到他们的一瞬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嫉妒和愤怒表示已经吃够了，要回家，跟昕澈一起扯着大师兄离开了饭店。

　　第二天剧社群里异常热闹，昕澈看到娜娜跟瑞奇有互动，瑞奇和导演和监制的关系似乎都很亲密，苏姐还准备去导演家里，各个幕后都开始冒泡，就好像整个剧社在筹划什么一样，只是昕澈置身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