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5、第一百零五章 功成愿了 ...
-
第一百零五章 功成愿了
道士们回了茅山,才知这师徒能耐了得。不过几日,山贼便将山上各处收拾干净了,白静池点头后,他们抬着重伤的贼首下山。师徒将他们送至山门,静池佯装不舍:
“这几日,各位辛苦,贫道不能远送。但若有人想留下学些本事,外门弟子,我师徒也可留用。”
听了这话,众人竟真的停步,有一人走到白静池身后,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最后连抬贼首的山匪都跟了过来,这大哥险些跌下竹架,他吼道:
“卑鄙小人!你这臭道士,连我兄弟你都要抢?”
“何时抢了?明明是人家自愿。”白静池对着已站在身边的人说:
“既入我门,便要守规。不可再行恶事,每日勤学苦修,强己身,兴茅山。”
“强己身,兴茅山。强己身,兴茅山!”众人叩首而呼,此刻身后贼首叫道:
“既是如此,可否将我留下?”白卓皱起眉头:
“师父,这,恐他不服管束。”
“无妨,这人能做贼首,应有些本事,若他服你,便能得百余人之心,何乐不为?”白静池对尚难起身的贼首说:
“自然可以。”
云夕回了峰涯,他知道那日青峰山下所见之人定是白静池。但他不知她竟有凡徒,被烧的草屋应是她在青峰所居之处,可为何要烧,她又要去哪里?云夕仍想不通。
白静池身上有太多秘密,云夕未得机会上前问明,那师徒便御剑而去。
云夕现在仅余一颗解毒丹,他还要用它去青脉山见蛇帝,现今他想得蛇帝信任,或还有一法,便是接近南截空爱女南雨嫣。
那公主单纯,结交不难。云夕正筹谋间,云衣做好了饭菜,端到云夕面前。
“哥哥,你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洞里,想什么呢?”
“没什么?最近族中可好?”
“好着,红敬哥哥每天都来。”云衣笑得很甜,云夕掐了下妹妹的脸,笑道:
“我问你,族中可好,你却只道红敬,在你眼中,这狐族可就只有一个红敬?”
“哥哥!”
茅山之上,白静池师徒归来退了山匪,还收了一众外门之事,传遍了山下城镇。这二十余年,茅山败落,妖邪在人间作乱,伤人性命,夺人财物,罪行罄竹难书。
慕名而来请他二人捉妖的百姓,纷纷上山求其相助,更有百余人投奔茅山,想修道法,入门为徒。
白静池与白卓二人,将茅山久置丹炉再燃。白卓开始收徒,那初时不服师徒的贼首,伤愈后竟断了凡念,现今束发为道。
因他亲见这师徒本事,知他二人之志,茅山若能再起,这世间必定太平。他初时为匪,也是因妖魔盛行,时疫肆虐无甚出路。此刻拜师白卓,一心修道,望有所成。白卓曾问师父,怎知他会服管教,白静池说:
“你我欲为之事,是百姓所愿。他虽是贼,却也有道义,况你现今本事,还有这五件法器在身,他是凡人见得这些,必将奉你为神,岂有不服之理?”
静池与白卓,如昔日伊松风一般,云游各地捉妖伏魔,回茅山便教徒功法,香火渐胜,再不必白卓贴补。不过几年,这茅山就有了昔日之景。
静池将松风曾住院落打扫干净,重新布置,自己则在院中厢房住下,现今静池允白卓独自下山捉妖,嘱他带好符咒。她则留在山中饮茶赏景,管着徒子徒孙。白卓将行时,她总对白卓说:
“羽阳,为师亦是妖族,可见妖并非皆为大恶,若非穷凶极恶之妖,若未伤人命,便不能捉入丹炉,慈悲之心常存,方能修成正果。”
“何为正果?”
“上界为神,位列仙班。”
二十载日月更迭,师徒将荒芜的茅山,建成了初时的道家圣地。千余道众,不只羽衣,亦有女冠。静池隐居茅山,淡出世事,渐渐无人再提。
但人人皆知茅山掌门羽阳道长之名,这道长不仅功夫了得,能捉妖怪,亦能知人寿疾,卜算的本事让人惊叹。众人现今称其为“神仙”,供奉茅山香火,四时不断。
现今白卓之徒,亦能捉妖除怪,他如今便算还了愿,可如白静池一般,在山中修行、饮茶。这日白卓来向师父请安:
“师父,这些年,您容貌未变,还似初见一般。”
“你常服丹药,样貌也与从前无二。”
“怎会?我年近五旬,您瞧我,已生了这些白发。”白卓在白静池面前,少了跟徒众的威严,扯起头发来给师父看。
“是啊,三十年了,你怎么还似学艺时的毛头小子。”
“因师父永远是师父啊,明日是爹的忌日,我要回青峰去。”
“我陪你去,也跟那老头说说话。”
“师父,不是不愿再回青峰吗?”
“这次,要回去了。”
妖族见茅山再起,甚是惊慌。想不到茅山那场大火,只让炼丹炉停了不到三十载。
妖族各首领再访青脉山,却得知南截空闭关的消息,只能无功而返。他们留言让南雨罗务必等南截空出山后,再议讨茅之事。
“现今茅山那道士比伊松风还有手段,不能不防。”
“那人是谁?”
“那掌门亦有五件法器,听他们说,叫羽阳道人。”
“雨羊?”
“正是。”
白静池再回青峰,那草屋早已不在,现今这里是一片竹林,祭拜完李允天,静池说想在林中走走:
“没想到这里,现今是这样的景色。”
“是呀,我每年都回来祭拜娘亲和外公,还有爹爹,不过二十年,这里就成了竹林。可我还是想那两间草屋,跟爹还有师父在一起的日子。”
“都过去了。羽阳你现今做得很好,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我在这里与你重逢,便在这里分开吧。”
“师父要走?为何?”
“为师要回狐族,走时说几日便归,现今三十年,妖族已过了一月。我早该回去,从前不舍,现今我放心了,也该去做我要做的事了。”
“师父,你我还会相见吗?”白卓跪在地上,二十载不曾落泪的道士,这一刻却哭出声来。
“我此次回去,要在狐族修行万年,恐难再见,我此生能收你为徒,也是生之所幸。”
静池转了身,御剑往峰涯而去,白卓跪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白静池多年不曾叫白卓名字,李允天走后,白卓也多年未曾听人唤名。今日静池破例,回头叫了这最后一次:
“卓儿,回去吧。”
“是,师父。”
白静池返程之时,身子突感无力,越近峰涯,越觉四肢热痛,这本是升尾之兆,可现今并非八月也无月圆:定是身体有异,许是人间待久了,耗了太多精力。静池这样想着,用内力压制身上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