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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入香闺 ...

  •   夜月如水,碧天云轻,耿紫黎拥着锦被酣睡,珠帘外玉炉香浓,惹花侵梦。

      许是夏夜暑热,她翻身侧卧,露出美人颈香雪腮,纱衣轻薄,隐约透出白皙玉肌。她晚来饮了几杯米酒,醉意熏染,今夜难得睡得沉些,一解愁绪。

      耿紫黎以公主之尊嫁入广安郡王府五年,却从未与驸马同寝圆房,只因她在大婚当夜被诊出怀有身孕。

      听闻孩子的父亲,是她身边最出色的侍卫,与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以致暗结珠胎。

      为何是听闻,只因她千里迢迢嫁去芦州时,大江行舟,她不慎落入江中伤了脑袋,便前事尽忘。这些旧闻,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婆婆告诉她的。

      她曾询问孩子父亲的去向,婆婆告诉她,因她要奉旨下嫁广安郡王长子,她的心上人便落寞离去,游历天涯。

      听说她孩子的父亲姓袁,但她辛苦怀胎十月,一朝产子历经生死,其中辛酸不可胜数,为何要让孩子跟一个远走天涯的人的姓氏,因此这孩子跟她的姓,姓江。

      婆婆还告诉她,她叫江凝烟,封号荣昌公主,是先皇的长女,当今皇上的侄女。

      原本她与驸马形同陌路,但数月前皇上令广安郡王举家搬迁至都城凤春,许是天子脚下,总要给皇家脸面,驸马便对她这个公主恭谨了几分。

      近来有一桩事使她愁眉不展,皇后几日前召她入宫,说她的婆母广安郡王妃在皇后面前哭诉,将公主尚未与驸马圆房的事陈情,并说郡王府子嗣堪忧。

      皇后拉着耿紫黎的手叮嘱,驸马对你一片痴心,你也该为广安郡王府诞育嫡子。这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还关系着朝堂纷争。

      痴心?耿紫黎想到驸马后院那成群的美人,燕瘦环肥胭脂香浓,谁不知道驸马是个风雅人物,红颜知己数不胜数。

      多情者最是薄情,她虽厌恶驸马的风流,但心底对他也有几分愧疚,因此从不过问驸马的风流韵事,只是皇后这叮嘱,她却不想应承。

      月过连廊,夜阑人静,驸马被一个婢女引着悄悄进了公主的香闺。

      掀开纱帐,美人眼角眉梢具是醉酒媚意,脸颊泛红,唇瓣娇艳,衣襟凌乱处隐现胸口丰盈。

      驸马坐在床边,指腹轻轻划过她芙蓉面,毫无防备的睡颜令他心尖一阵轻颤。

      可惜这样一朵娇花,却被别人先采了去。若是歌楼舞姬,纵是一点胭脂万人尝,那是别有情趣,但她是他的正妻,这使他脸上蒙羞。

      他冷落她五年,只因恼恨,如今他有意亲近,却被她拒之千里。难道她心里还有那个奸夫?

      他心中不忿,如今朝堂纷争,他要让皇家联姻落到实处,最好生下一个有皇室血脉的孩子。他要让这娇花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一品美人芳泽。

      他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一声轿吟溢出,使他腹下起火。他倾身解开她纱衣的系带,露出映山红的肚兜,他一寸寸轻抚她娇嫩的肌肤,让娇躯在他掌心轻颤。

      耿紫黎迷迷糊糊醒来,被自己汹涌的欲望惊动,察觉到自己被人紧拥在怀中,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她双手抵住胸口,想要推拒,却不敌男人的力气,她急出泪花,“你是谁?放开我!”

      “公主,今日便是咱们的洞房花烛,我会好好怜惜你。”

      耿紫黎听出是驸马的声音,心中冰凉一片,她向外高声唤道:“康婆婆,灵琴,救命!”

      她想要往外爬,却被驸马拉住纤细脚腕拽回来,她挣扎中碰落床头的白梅瓶。

      “公主嫁与我,做了五年有名无实的夫妻。我已不在乎公主的过往,只求公主与我同心同德做对恩爱夫妻,公主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耿紫黎带着哭腔道:“你喝醉了,我只愿守着延儿过一辈子。驸马不该夜闯,你出去!”

      听她提起那个野种,裴逸文心下不快,但仍然耐着性子说:“我可认他做义子,会教导他成人,你可满意了?公主与我成亲五年,也该与我生个有裴家血脉的孩子了!”

      耿紫黎又惊又急,一口咬在他肩上,他吃痛推开她,反手一巴掌重重打在她脸上,瞬间耿紫黎感到嘴里有浓重的血丝味。

      “公主,我不是有意的,疼不疼?”驸马立刻换上一副温柔面容,“都是我不好,有没有伤到你……”

      此时院中的婢女均被惊动,但没人敢闯进去,只因听说房内是驸马。康婆婆更是让灵琴几个婢女退远点,别冲撞。

      正当耿紫黎绝望之际,只听有人激烈的拍打着房门。

      是驸马的两个侍从,他们焦急道:“公子,靖阳侯闯进来府来!王爷急传您过去,一刻也耽误不得!”

      驸马一愣,停住手中的动作,扬声问:“谁?靖阳侯?”

      “正是,靖阳侯盛怒而来,应是为了秦家表小姐!”侍从催促道:“公子快些,王爷的侍卫已在园外侯着!”

      驸马立刻翻身下床,又在耿紫黎耳边温情道:“公主,我明日再来向公主赔罪。”

      驸马并未得手,心中怨恨偷鸡不成蚀把米,靖阳侯竟此时闯来。

      屋内重新点灯,红蜡背后绣帘幽幽低垂,耿紫黎只觉得身下的冰簟银床犹如深潭寒彻。

      康婆婆带着两个婢女跪在帘外,耿紫黎抱膝躲在床角,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婆婆,为何不来救我?为何?”

      “公主,皇后已命您与驸马圆房,这……逃不过的。”

      “我不愿。”

      一滴泪不由自主滑落眼眶,耿紫黎死死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

      “驸马也是你引进园来的?”耿紫黎低声问道。

      “不,是若兰。”

      婢女若兰倾慕驸马,早与驸马暗通款曲,今夜驸马哄着若兰引他至公主房中,他本想对公主用强使公主屈服,未曾想因靖阳侯生了枝节。

      康婆婆要将若兰当众乱棍打死,耿紫黎不愿伤她性命,只吩咐责罚后将若兰撵出去。

      “烧水,我要沐浴。”

      康婆婆膝行向前,“公主,奴婢服侍您,也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耿紫黎眼中蓄泪,哽咽道:“婆婆,今日之辱,我便要受着吗?”

      她受了委屈,可有个说理的地方?

      康婆婆左思右想,她怕公主因她不曾援救而恼自己,现在想顺着公主的心意戴罪立功。

      康婆婆拿定主意道:“驸马对公主不敬,理当责罚。可命王统领带人进园来,将驸马吊起来抽打一百鞭,明日奴婢自去向皇后请罪。”

      “不用婆婆去,我去。”

      耿紫黎的侍卫统领王岭带人去捉驸马时,驸马已被靖阳侯打了一顿,广安郡王见王岭明火执仗奉公主之命而来,问清缘由后,也没有阻拦。

      郡王妃哭求,却护不住儿子,王岭命人隔开一圈,当着众人的面剥去驸马的衣裳,狠狠抽打了一百鞭,只打的驸马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靖阳侯站在一旁,火把跳跃的火光,半明半暗映着他清冷的侧颜。他盯着驸马挨鞭子,并无同情。方才他打驸马那几下拳脚,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论起亲戚,驸马要唤靖阳侯表兄,驸马的娘亲是靖阳侯的堂姑。因早前两家分隔两地路途遥远,并不常走动。

      数月前,广安郡王举家迁居都城凤春,恰逢靖阳侯的两个妹子也在京中,便来郡王府拜见堂姑,小住几日亲近了些。

      谁知驸马竟与靖阳侯的三妹秦韵瑶生出情愫,千方百计哄着秦韵瑶欢好,如今竟使秦韵瑶身怀有孕。

      秦韵瑶一片痴情,写信求远在东煦渡率军出征的哥哥做主,定要嫁给驸马做平妻。

      靖阳侯收到三妹的血书时,正值战事方停大军开拔回京之际,他请旨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中,才有了怒闯郡王府的一幕。

      他三妹执意要嫁,但他这表弟自诩风流,眠花宿柳并非良人,兼他又尚了公主,国朝从未有驸马娶平妻的先例。

      夏夜,耿紫黎一夜无眠,她将自己泡在浴桶里洗了一遍又一遍,第二日一早又梳洗穿戴入宫见了皇后。

      皇后听闻驸马用强冒犯公主,也是眉头紧皱,听闻公主也将驸马打了一顿,心中哀叹两个冤孽。皇后面上好言安慰公主一番,又将广安郡王妃召进宫训斥一顿。

      皇后并未斥责耿紫黎,她初时觉得奇怪,后来才明了,皇后这是有意顺着她。只因皇上已下旨将靖阳侯的三妹许配给驸马做平妻。

      皇后告诉耿紫黎,靖阳侯一向受皇上宠信,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次他又在东煦渡立了大功,并用军功换来皇上的赐婚。

      耿紫黎明白皇后的意思,皇后是说这委屈她要受着,因她面对的是皇上最宠信的靖阳侯,是她这个公主也比不上的。

      早前,耿紫黎回到京城后也从婢女的口中听说过这个靖阳侯。

      听闻靖阳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听闻他文韬武略开疆拓土,也听闻他仪表不凡相貌英俊,且是京中众多贵女的思慕之人,传闻皇后的侄女与贵妃的小妹曾为了靖阳侯当众不合。

      还听闻,这位靖阳侯之前是娶过亲的,夫人是个微不足道的乡野女子,且已经死了。

      夜深人静,靖阳侯府中,靖阳侯秦玄毅对着一个牌位自斟自饮。他眷恋的抚摸着牌位上的名字,耿氏紫黎,这名字还是他为她取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夜入香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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