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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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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月光穿透精雕的窗棂,浮影交错。
谢央处理完案策,起身将窗户推得更开,热风狂野,扑面而来,他随手整理了下垂下的鬓发,目光若有若无朝外看。
“公子,茶沏好了。”
下人将茶恭敬地奉给谢央,他拿到手后,顿了顿:“今日不是龙井?”
“不是,这是将军府送过来的信阳毛尖,说公子您会喜欢。”
谢央浅尝一口,笑说:“的确喜欢。”
他的话说的不似真的,却又不像假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在朝堂,眼睛望的是百姓民生。在府中,每每对窗而作,望百花,赏美景。他似乎可以望向任何事物,但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自己想要的。
府中上下都知道他宽容大度,风姿濯濯,年纪轻轻在朝中已是顶梁大柱,无不钦佩。但大家不约而同敬而远之,因为他骨子里就是冷静且疏远的。
谢央怕寒怕热,初伏天,内室已经摆了冰块。他今日睡得格外晚,到了后半夜,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
他闭眼,脑中尽是不该出现的人。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衣裳似火,鎏金玉冠,他于万众瞩目下策马而来,仿佛天生就是王者。时间将他打磨沉稳,他的目光坚毅,直视远方,始终没注意到人群中仰望他的他。
三年了,他还是那个将爱诉之于口的少年吗。
圣人说,酒能解千愁,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是愁上加愁。他实在喝不下了,眼皮垂下,盯着自己的握琉璃杯的手指出神。
忽而,杯盏碎了一地。
他正欲起身,室内突然闪过一黑影,微弱的烛火左右摇晃,影影绰绰,他倒有些看不真切了。
他神色一下子清明,望着山水屏风后的人影,不紧不慢越过一地碎片,赤脚走过外邦进贡的羊绒地毯。
他站立在屏风一尺后,与陆弦年对视。
他在等陆弦年开口,可他等了很久,眼前的人都没什么动静,他到底来干什么,来这里当木头人么。
半晌,谢央低头了,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这声音生生将陆弦年层层防线的心撞破个窟窿,他自心中升起无边的心疼,不自觉想抬手去触摸他的脸,他湿润的眼睫,以及那满含泪光的眼睛。
陆弦年候间干涩,咽了咽口水,发出低哑的声音:“你恨我吗?”
三年前,他不顾谢央的意愿,仗着自己天生的优势把人要了,还一声不吭走了。
谢央一愣,没接话。
陆弦年见他不说话,便认为他默认了。他眉目拧在一块,眼中万分悲凄。
他想过回来给谢央赔罪,设想过任何结果,可真正得到答案又不甘心。他一时心如刀绞,嘴角控制不住颤抖,不多时,眼泪先一步流下来。
“我……我当时……”
“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说:“对不起,谢央……”
谢央听这哭声,很是难解,走了出去。看见眼泪纵横的陆弦年,不由无措。
“哭什么,当将军的人了。”
陆弦年跪倒在谢央脚下,祈求道:“你别恨我,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负责!”
谢央:“……”
负责二字,何其贵重。他身后是丞相府,对上,他要谨言慎行,对下,他要鞠躬尽瘁,他受不得一点差错。而陆弦年是将军府独子,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光明正大在一起。
陆弦年惨兮兮拽着谢央的衣摆,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谢央:“你觉得我恨你?”
他受不了陆弦年对他的跪,矮下身擦去他的泪珠:“我不恨你,我很想你。”
陆弦年双目睁大,不可置信。
他说想我!
他沉浸在狂暴的喜悦中,嘴角上扬,显出张扬的笑。他反手握住谢央的手,眼中明亮,欣喜若狂:“你、你真的不恨我?”
谢央点点头,笑意盈盈。
陆弦年见此,更加悲恸。
这么好的谢央,怎么就让他污染了呢。他身如明月,就该供人仰望而不可亵渎,自己怎的如此混账!
他心里是这么想,但双手不自觉把谢央拉得更近,紧紧禁锢'在怀里,甚至想将他融入骨血,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他急切地确认真实,粗/暴地吻了上去。谢央任由陆弦年掠夺,眼神温柔,含着纵容。
久别重逢,两人难舍难分,陆弦年憋得够久,折腾谢央一夜未眠。